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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2-03-06 21:43回复
    乔家从没出过状元郎,我一朝登科,家中就摆了三日席面——自然我也是怂恿过父亲这般做的,但不代表他不想,只是他欲作谦逊,这个爱出风头的人便由我来做了。
    第四日的时候,我忽然记起,要来感谢一个人。
    不少从前玩得好的世家子弟送来了稀奇贺礼,我不好直接拿来借花献佛,便找门路将东西换成银钱,可在往回走的时候又被拦下了。
    ……过程我不会说,总之最后我只拎着几条老腊肉,叩开了纪府的大门。
    门房记性好使,见又是我,一愣。
    “纪主事今日在府上的吧?”
    我因心血来潮,反倒没递拜帖。


    2楼2022-03-0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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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8 20: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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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科放榜,彼时乔二郎君还不情不愿参与,却没想到拔得头筹,令人意外。我摩挲那樽古玩,是乔二上次送来的,那时我就想,若是乔二上榜,我便将古玩赠送回去,毕竟这桩事,我并没什么功劳。何况纪府清高,放樽稀奇玩意也是扎眼,不好不好。
      本想再挑些什么送至乔府上,却没想到他先到来。只见他提着几条老腊肉,略显滑稽,我清咳两声,放他入室内。
      “你今日怎么来了。乔二郎金榜题名,我还未曾来得及道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3-08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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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只脚才踏进屋门,抬眼便瞧见了他手上的东西,另一只脚悬空了半晌,才想起来要迈过,但仍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这把件儿…纪员外郎喜欢吧?”
        上一回送礼的时候,我的确没有想过会空手而归,以至于跪在祠堂里挨了十几下藤条的时候,心里委屈到还偷偷骂过人。尽管那时站在此处,我尚客气而尴尬地同他说什么若登科定然如何如何感谢,挨完打便成了:拿人东西不办事,好一个纪旻!
        但我此时仍是感谢他的,又见他对这古玩如此爱不释手,又觉得……行,也值了。
        “若不是纪员外郎当日劝我科举,今日也没有金榜题名的乔二郎了,事有先后,自然要我先来向您道谢。”
        似是忧心这束肉在那古玩跟前显得过于寒酸了,我摸不清他的态度,特意省了来意,又不得不胡扯了句:“听闻员外郎在朝会上还为平叛所需的钱粮发愁,朝廷犯难,我们私下里也不好太过奢侈,只一些腊肉,您不嫌弃吧?”


        4楼2022-03-08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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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物什,你拿回去罢——”
          我命小仆将古玩妥帖安置,最终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回他手中。虽然借花献佛并不是我作风,可留着也没确实没用。静默片刻,又添了一句。
          “我这儿清寒,没什么送的出手的。若是清客你有什么看得上的物什,尽管开口。且算…算是我的一点祝贺的心意。”
          他道朝会,我的确发愁。鲜少的我后两天的朝会并没有去,也懒得同武官们再争高下,所以窝在刑部,替他们琢磨我朝律法,也算为淮西做出一分力。钱粮我虽担忧,但也不在我管辖范围。若手伸得太长,便是令人忌讳的逾越。
          “这两日朝堂情况如何?”
          “肉放下吧,下次不用带东西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3-08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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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错号了,打扰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3-08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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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了三天席 没吃到啊!可恶可恶


              IP属地:江苏7楼2022-03-08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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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要将把件归还的时候,我不由露出了不解的目光。不喜欢?还是怕受了重礼惹上麻烦?纪旻的行事作风我后来又听说了一些,却始终猜不出其中缘由。大抵是因为我跟他终不是一类人,所以以己度人之时才会徒增如此多的不解。
                  故而他叫小厮将东西包好的时候,我未做声;他又让我在府上寻合心意的物件时,我也没有搭腔,只在一片无言沉默中掩饰般打量了四处,最后目光仍是落在他身上。
                  “仍未有定论。”
                  听他叫我将束脩放在,我心头一喜,抬手便朝他一拜。
                  “老师不在这几日,朝堂上倒是没有吵得那么凶了。有了大理寺的宋大人与裴将军那件事珠玉在前,臣工们皆冷静了不少,这倒是好事,冷静才好商量嘛。”


                8楼2022-03-08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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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8 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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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未有定论。
                  我早应知晓,却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上一句。金銮殿的圣人似乎有些优柔寡断,到现在尚未决断,好生折磨。淮西地处腹地,无论战与不战,皆是进退两难。我曾在平康坊同襄侯论了几句妄言,只晓得文武两道,挺难磨合。
                  “是该如此。”
                  喉间兀自抒发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微弱的像屋檐角落的猫儿大的一个无声哈欠。
                  “我算不得状元郎的老师,你的仕途是你自己考来的。”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三条,我并未占其一,不配为人师,且受之有愧。
                  “二郎呢?二郎如何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3-08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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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乱是大事,兴兵动土,总要慎之又慎,就算宣政殿上为此再朝上个三五日,也并无什么不合适的。对方显然有他的思虑,似是想到何处,沉默了片刻,我并没有吵他,仍如头一回一般,垂手立在案台之外。
                    继而便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老师既允我选些什么作贺礼,又收了我的拜师礼,君子一诺,不好推辞的……”
                    我似乎有些自负了,觉得这一回纪旻着实没有理由拒绝我的请求;做状元郎的老师,任谁都是锦上添花之事,他有什么可拿捏不定的?
                    “况且,我去科举也是受您点拨,若非如此,大抵我入仕途仍要走些歪路,碰些壁;不论怎么算,这声‘老师’您都当得起。”
                    其后,我并不知道他问我对什么如何看。想了片刻才意识到又是淮西的战事。
                    我已然将之归为战事了,便是定了性,也站了队。
                    但我又忽然记起,他在宣政殿言语,似是不愿朝廷出兵的。
                    “是不容易打,但再拖下去也只会是形势比人强,却不得不打。”


                    10楼2022-03-08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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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府里正好没买菜,只当你送两条腊肉来雪中送炭了。”
                      胡乱绉了一通,只觉老师二字过于沉重,我尚且比他年长几岁,无非上次道出几句心中所想,承不起他句句老师。我曾在市井之中听到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亦有人不相信他乔斯理能成为状元。或许是吧,权贵子弟,难免放浪形骸些。
                      “既成状元,入朝为官。你也该收收心,将心思放在御史台上。”
                      若说武将是李唐的刀,那文臣便是圣人的笔,御史台更甚。
                      “你如今既入御史台,更加需要端正自身,针砭时弊。若没一腔孤勇,也只是沦为一帆随波逐流的小舟。”
                      淮西,淄青以及其他节度使,我不知道有几个尚且忠于李唐,或又夹杂几只心怀鬼胎的狼。兵马粮草向来是君王忧心之事,领将之人寥寥无几,唯独霍令臣。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偶听闻那蔺大人说从淄青借兵,怕不是咱们那皇帝拉不下来颜面从淄青借兵。
                      “或许是该打了。若监军人选还未定下,二郎尚且一试,毛遂自荐。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学会辩是非,认对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3-09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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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仍未对这两个字露出首肯,语气中也没有多么坚定的拒绝。我便当他答应了……多叫几声的事,我惯会缠人,他迟早答应。
                        但这个显然是瞎扯的托辞又叫我忽然意识到,方才纪旻确实不曾意识到那是我的拜师礼。
                        “哦……老师原先没有过门生?”
                        “那可真是好极了,我竟是您的首徒。到时老师桃李天下,后生们可都要叫我一声‘师兄’了。”
                        我满口胡扯的时候,面上带了笑。却在随之不多么轻快的话题下又肃然下来。原本,我想要为他口中那个“该收心”的乔二郎辩解半句,但转念又想,大抵我在坊间的风评就是这般了。
                        “您看,连您都如此看我劝我,日后我在御史台的日子怕不会多顺意了。一个听上去就是不怎么着调的同僚……若刑部有这么一人,又刚上任履职,老师敢将重任委予他吗?”
                        “而今朝中文武对出兵一事意见相左,监军御史一职何其敏感?若要监察将官,代传圣人旨意,定是需在朝堂军中皆有声望,这样的人选,定是落不到我身上的……”


                        12楼2022-03-09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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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有些无奈,沉默了好一会听他不着四六的胡说八道,什么首徒、师兄和桃李满天下,对于我来说全都是夸夸之谈。
                          我劝他收心,劝他毛遂自荐,只是希望他能闯出自己一番天地,如果只是单纯的做蔓藤,靠树迟早会倒下的。何况我又是个本无势力的树,只能凭借这身孤高清正站稳脚跟,显得不那么摇摇欲坠罢了。
                          “所以我让你在此收心,做好本分。何况将军热血冲动,总是要有一个人替他思量。”
                          “或许你是觉得我有些冒进,可我只是想让你站好。”
                          在朝堂上站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3-11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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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大悟。
                            似乎按照我的性子,即便拜师也应当找一位在官场势大之人,利用我徒有其表的状元身份,给自己在仕途上谋一条好走的路。可我却选了纪旻。
                            我忽然觉得他的想法有些道理,我那一声“老师”竟是因为太过知恩图报……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他果然还是更能看清厉害关系的,我带了些许欣慰,叹了口气。
                            “这点老师放心。御史台嘛,管得宽……”我收声,又道:“责任大,我定然不会在其位还乱来的。”
                            张口胡乱应了句。
                            因为我在做官一事上没有什么志向,也没想过要坐到什么位置,做出什么功绩来,故而在他将这般荆棘困难抛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再向前挪步的。
                            更何况哪个文臣爱往战场跑啊?
                            “至于剩下的,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14楼2022-03-1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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