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化尽残雪，陪额娘一道出府，坐在马车中透过窗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远处有个身影看着熟悉，不由地凑近些，只待马车经过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抿唇的神情在不经意地透露出一点点类似于失望的情绪，随即又靠回软垫上，回眸望着额娘，又说起些家常）
也不知尚安在福州安顿好了没。不过阿玛在福州待了好些年，尚安在他身边，总归比去别的地方让人安心。（尔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才在家里没待多久，就要走这么远，也不知何时咱们一家人才能天天在一起。

（初春还是冷，我本就怕这个，手中依旧捧着手炉。听额娘询问，不自知地应道）我若去了福州，额娘身边难免孤零零的，总不能如今有了阿妤和弟妹，额娘就要把我远远送走了吧。
（尚安出京前接到了阿玛寄来的书信，信中提及如若我愿意，可与尚安同行南下，官邸中的小院还是旧时模样，什么都不需再准备。我知晓阿玛是顾念我的身子骨，觉得隆冬时节待在南地会好受些，可思来想去还是留在了京中。一来确实不舍得额娘，二来......我怕我走了，再回来，有个人就忘了我的小书阁了。）
（这桩心事贸然被提及，又因方才认错了人，夹杂着生出烦乱，像是悬在某处，没什么着落，实在没忍住，长舒了一口气。）

（知女莫若母，本以为自己藏得好，被额娘问到了，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这般虚无缥缈尚无定论的事，甚至不知该从何处讲起。微微蹙眉，转而望着额娘言道）
额娘，怎么样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因为幼时身子骨弱，鲜少出门见外人，后来又去福州住了一段时间，细算下来我并没有特别贴心的闺中姊妹，不似原先额娘同衡姑姑那般，凡事都有个可以商量的人。是以我只能寻求额娘，不管如何，她总是会为我好的，告诉我的道理也一定可以信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思慕，甚至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
（用十分平静的语调把自己难解的问题抛出，仿佛不在说繁复的情爱，我只是不太明白所谓的喜欢是什么感觉，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论断，关乎于这件事的情绪是愉悦的还是酸涩的，我都不知道。想到这儿，细长的眉黛微微一蹙）
我只想过一个人，不过，他已经有喜欢的人。（微微偏首，像是在回忆我同靖王之间的种种）他什么都会与我说，好像把我当做知己。我起初也是觉得这个人很有趣，跟我遇见的都不太一样，尽管我也没怎么同不熟悉的人接触过。本来都好好的，但最近我心里头突然有些不对劲，所以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听着额娘所问，摇了摇头）不，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喜欢谁，与他相识也是因为他见过我跟那个他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他是来打听关于那个人的事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愈发地熟悉起来。再后来，他会与我说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我乐意听。（在讲述的过程中，心间漫开一种类似于苦涩的回味，可能是在额娘面前，我骄纵惯了，才会因为这样的事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
（回眸望着额娘，面上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神色，还像一个懵懂稚子孜孜不倦地求问）所以额娘，我是喜欢他的吗？
（突然又有些害怕得到答案，垂首自顾自地否决）或许不是喜欢，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喜欢他，那往后我肯定会难过的，我不愿难过，这是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