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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晒戏】沉睡之水:渡过卢比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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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凭春
“阮平!”
她从梦里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那些交错的、虚幻的梦中场景还在没有穷尽的隐现,阮平笑的样子、床上的样子、痛苦哀求的样子,乃至于他从四十八楼坠落,鲜血像一具厚葬的棺椁,将他包裹起来,消失在解凭春眼前。
直到解凭春洗漱完,喉头仍有死亡的腥甜。
这是阮平死的第几天了?第三天?第七天?他有没有在梦里回来见过她?来时是怪她的,还是自由地、淋漓畅快地笑着的?她完全忘了,时间模糊成某条平直而冷漠的线,她在其上踽踽独行,一具行尸走肉,拖着他的尸体,在身后洇出漫长血迹,走向没有尽头的尽头。
大约在坐上车后她才倏然醒过来,黑色凯迪拉克像另一具备好的棺椁,她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唇齿间溢出烟草和薄荷混合的味道。“去沈梦山那里。”她说,然后靠着窗沉默地抽完这支烟,解凭春又不能控制地想起阮平,她有时烦躁,将烟灰弹在他手心里,高兴时就拿吻去代替一支烟,他接吻时会闭眼,睫毛颤动着撩拨她神魂。
而现在她夹着这支烟,既没有人来替她熄灭星点的火,也没有人来吻她了。
“沈梦山…”解凭春比任何时候都更烦躁,约是因为和阮平的记忆,一支烟熄灭下去的怒火和疯狂又重新占据了她,她敲门的第一下没有得到回应,接下去第二声、第三声都承接着这躁郁。她开口,声音嘶哑:“沈梦山…滚出来!”


IP属地:湖北31楼2022-02-15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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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山
    他厌恶乘坐电梯,所有电梯里的灯光都一样,冷酷、尖锐、充满支配性。也许不仅是因为灯光,太密闭的空间会提示他想起一些晦涩的记忆,平滑的镜子从四面穿透他,那一种没有声音的语言的噪点,使他在这短暂的几十秒里像一个犯罪者被审问那样缓慢而钝痛。
    于是,由于对电梯的反感情绪,沈梦山的晨跑计划中往往会加上在楼梯间花上的十分钟。他已经习惯计划好自己的每一天,读一小时书,看完一场电影,除去工作还要兼顾健身、采购、处理日常琐事。时间已经很拥挤了,然而他依然冷静地在各种规划里添加项目,这是他想象和理解时间的一种必要方式。
    沈梦山需要这种庄重严肃的承诺。计划表明白地预告,无论时间有多长,一切终将紧随而来。他需要这样的预告,好让他得到明确的、具有说服力的、理性完整令人喜悦的生活秩序。
    七点二十三分,二十一秒。
    沈梦山站在楼梯口,按照计划他将在二十五分整回到房间,然后花上十五分钟清洁自己。但走廊里陌生的烟草味和女人的叫喊已经充分的提醒了他,今天的计划濒临失败。
    “解小姐。”
    尽管场景说不上和谐,沈梦山也没什么情绪,他向前走了几步,将距离控制在安全范围——指他能够在女人突如其来的情绪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总之就是靠近他时,他能够有足够的后撤空间,好保证他不被触碰。
    “解小姐,我还有半小时可以给你,解决问题。”
    沈梦山将浪费替换成更委婉的说法,虽然其中有着几秒令人怀疑的停顿,但他颇觉自己这次说的很好。
    “麻烦解小姐让一下,我好开门滚进去。”
    语言的艺术,如何用幽默化解尴尬,沈梦山想,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从这门课上毕业了。


    IP属地:湖北32楼2022-02-1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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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凭春
      她仓皇的又点起一支烟。
      沈梦山人是冷的,说笑时也冷,他们之间僵持、或者说是解凭春单方面对峙的气氛没有缓和分毫,她扫了一眼他的装扮,沉默地退开,由他打开房门。
      解凭春的习惯是随身带把枪,柯莱特左轮,同她本人一样古典而锐利。她被拒之门外的机会非常少,她摸到衣袋内的枪,解凭春记得很清楚,里面只剩四发子弹,有一发是为了阮平而开,走到穷途的人挟持,解凭春最后出面的,在一切平定之后,她很轻地捂住了阮平的眼睛,开枪杀了那个人。
      就像现在,她不介意杀了这个男人,送去给阮平陪葬:“他死了。”她平静的说,不为说给沈梦山听,更像是某种情绪的引燃点,解凭春的眼是红的,连日睡眠不足使那双本来很漂亮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她盯着沈梦山的脸,像某种阴鸷的捕猎动物:“他和你说过什么?你对他说过什么?沈梦山…”
      枪口没有声息地抵住他的后腰,并非一枪致命的位置,只不过是惯用的威胁态势。她扣扼住他的性命,诚如她曾经如此扣住阮平:“是你杀了他,对不对?”
      但很快的,她又陷入恍惚幻觉之中。谁杀了阮平呢?在梦境里他并不是自己坠落的,解凭春站在他身后,他背脊应当还留有她的指纹,阮平躺在那里,穿过四十八层的距离,那双怨恨的眼睛,只印刻着解凭春的影子。她收回那把枪,甚至有种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冲动,她翻折的手腕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衣袋里。
      “你从没有失败过,沈梦山,他为什么死了?”


      IP属地:湖北33楼2022-02-1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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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山
        无菌、隔绝,大量冷色调的家具陈设使得沈梦山的家更像是一个长期的办公点,或者说是整洁的医院病房,只有一些陈阆还以前留下的物品让这里多少有些生活痕迹。
        沈梦山推开门,并没有做出邀请的姿态,只取出了玄关放置的纸巾缓慢而认真地擦拭着手掌。如果可以,他会在解凭春点燃烟的上一秒收回自己的话,但木已成舟,此刻他只想不让烟草味太过入侵这间公寓。
        “解小姐,我是外科医生,并不兼顾解决病人的心理问题。”
        沈梦山离一切歇斯底里和狂乱情绪都很远,尊严和体面是他的代名词。即使已经感受到了腰后抵着又撤离的枪口,他还是缓慢地陈述。引用例证和数据,使用些许专用术语,沉稳和专业是他无往不利的武器,从前面对情绪失常的病人,他都是这样解决的。
        “阮平的手术很成功,即使是恢复期的肿胀也并不明显。”
        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回过头和解凭春对视:“阮平的眼睛、鼻子,乃至于上下唇的每一分一厘都是精准的按照你的要求制造,身材比例也是依据最完美的黄金比例调整。”
        沈梦山皱起眉,似乎对她口中的失败很不理解,以至于万年不变的冷静口气有了些许波动:“验收时你不也是很满意吗?”
        他不太耐烦继续将话题停留在他的专业程度,这毋庸置疑,也不容谁质疑。沈梦山站直了身,没什么感情的回答她另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死亡,解小姐不是已经司空见惯了吗?”
        他低头盯着解凭春的手里的烟,最终回到她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标准的、礼貌的微笑。
        “解小姐,把烟掐了吧,尼古丁会影响人的思考,以至于让你忘了,我——从来没有失败过。”


        IP属地:湖北34楼2022-02-1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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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凭春
          “我不是来质疑你的技术的。你做的很好…”
          她近乎是颓丧地坐在沙发上,连日来睡眠不足、梦靥缠身、精神溃乱使那张艳丽的脸也变得有些苍白平淡。解凭春拿烟的手微微颤抖,失却平日里的冷静与优雅,二十多年来,她很少失态,此刻却弯弓着脊背坐在沙发上,像所有失去爱人的女人一样,只是缺少了那些柔弱无助的泪水、愚蠢无用的哭诉:“可他为什么死了呢?为什么呢?”
          空气是静寂的,解凭春熄了烟,最后一缕烟气袅袅升起,挡住沈梦山的脸。解凭春当然知道来质问沈梦山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不会杀了阮平,不管是直接或间接,然而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与阮平有联系的人。他本就是无根浮萍,无论生前还是死后,连他自杀的原因都无从下手。
          “你什么都不知道?沈梦山,你不像这么蠢的人,”解凭春和他对视,沈梦山有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即便有暴风雨席卷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洋面,她从中捞取任何想要的讯息,都算是海里捞针。不过大概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解凭春自然不例外,阮平自杀的很蹊跷,其中固然有她的作为,却不可能尽是解凭春的原因。她看着他,如同看着每一个需要从她这里拿取什么的人:“他死前,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或者他对你说过什么,沈医生,你应该不吝于帮我一个忙的。”
          解凭春倚靠在沙发上,在思考中抿了一下唇瓣,很正的红色,丝毫没有因为未着妆色的眉眼而显出任何寡淡或不搭的意味。她笑意很淡,只用于表达她有意同他交换信息的意味::“你想要什么?钱?或者,涅槃最近过了一批不错的货色。”她身体前倾,很明显的合作意向:“我要的很少,却可以让沈医生多要一点,不是很划算吗?”


          IP属地:湖北35楼2022-02-1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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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山
            阮平,他在脑海里搭构他原本的模样:五官尚可,有些可修饰的缺点,瘦高的个子,身材比例并不完美,但视觉效果还算修长。除此之外,让沈梦山记忆深刻的是他总是局促、沉默地坐着,下巴抵着胸膛,头很低,他精心伪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实际上眼里满是空洞和迷茫。
            沈梦山慢吞吞的接了一杯温水,房间静下来,除了往容器中注水的声音,除了解凭春发问的声音,哗哗——哗哗。他极有耐心耗在这种无聊的等待里,过去他这样等待阮平,现在他这样等待解凭春。
            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觉得阮平愿意跟我说什么呢?”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轻飘飘的反问过去:“玩具会对摆弄他的工具刀畅谈自己被玩弄的心得吗?”
            尽管沈梦山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因为他一向认为自己的手术是在拯救他人的无聊,让那张脸不再乏味可陈,让人提不兴趣。当然,他也知道,也许在阮平眼里并不是这么回事。
            “解小姐,我对你说的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不过我可以从个人角度跟你谈谈,阮平,他有一些,”沈梦山顿了顿,思索着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最终还是换了一个更加确切的措辞,“阮平很畏惧我。”
            阮平一开始还是试图搭话的,他很年轻,还不怎么懂得如何熟练运用话术来达到目的,于是经常会说出一些笨拙可笑的话,譬如向人问早,或者是说什么天气如何、新闻时事之类的东西。可很快的他就明白,科室里并没有人会和他对话,而沈梦山呢,沈梦山只是旁观着他的失措和不安,听他发出痛苦呜咽的声音,此起彼伏,又被病房的惨白的冷风给顷刻间吞没。
            “他畏惧我,因为手术那段时间是我在掌控他,但你恨你,因为你一直在操纵他。”
            沈梦山放下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最后以一个真诚的疑问收尾:“你既然这么在意他,又怎么不懂他为什么会自杀呢?”


            IP属地:湖北36楼2022-02-15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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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凭春
              她拇指有阵尖锐的痛意。解凭春低头去看,指甲侧边的倒刺被她不自觉的用指甲剥开,破开的伤口溢出一点血。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焦躁的、不安的、难以平静的时刻都会做,因此拇指左侧已结出很硬的痂,从阮平死后,那个伤口就始终处于红肿溃烂的状态。解凭春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从头到尾,唯有那一点烂成暗红色的伤口,好像要撕开她风云不动的表象。
              沈梦山说话是很平淡的,他越是没有参杂多余的情绪,那些话越是锋利。解凭春的指尖掐进那块红肉里,她有预感,也许她会哭的,二十年来,哪怕是崔泷死了,哪怕是MA最动荡不安的时刻,她都没有哭过。崔泷说她是最女人的,却也最不像女人。可她坐在这里,沈梦山用几句很淡的话,就在她脑海里形成了很多暗色的回忆,以至于鼻尖瘙痒着开始发酸。
              她知道自己出了问题。
              解凭春看着他:“他跟了我,我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他不会死,他凭什么死?”
              “他不恨我,他爱我,永远。”解凭春说完这句话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她是一个动荡的人,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只有在阮平死后才能说永远,他们的确是与“相爱”这两个字毫不相关,但他死了,解凭春就可以信口定义。解凭春也好,她身边的人也好,阮平究竟是爱她还是怕她,是心甘情愿还是身不由己,人人都心知肚明。然而她说,阮平会一直陪着我,好像那是什么永恒的定律。
              可惜她说了,那就要所有人都信。
              “打扰你了,沈医生。”
              解凭春站起来,将被沙发靠背弄得微乱的头发拢好,她倾身去递一支烟,双眼是沉静而含笑的,两片乌黑的睫毛也没有丝毫颤动,看不出任何歇斯底里的情绪:“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或者你想要别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把那支烟丢进沈梦山口袋里,走出了那间,冷的像无人居住的公寓。


              IP属地:湖北37楼2022-02-15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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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梦山
                提前退出的人,成为了谈论中的主题。
                沈梦山回忆起和阮平的最后一面,他坐在病床上,窗户开一半,关一半。“我快要认不出自己了”说的时候,他年轻的脸因手术还略显僵硬,做出的表情既不显得悲伤,还有些可笑,像给一出悲剧赋予了喜剧风格。
                沈梦山并没有对此进行回复,无论是否甘心被动地被置于灯光下,任人观看、打量、评论,在内部,总有任何人的视线都无法触及的深处,葆藏着内在的沉默和隐私。
                阮平不懂得,所以即使是死亡也无法阻止大雨的降落。但他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从他死亡的那一刻起,他的爱或者恨已经是稳定的、坚固的、一成不变的了,它已被时间俘获冷冻,脱离了物质朽坏的本质。
                他成了彻底的完成品,这一次,无论是谁也无法对他进行修改调整。
                “也许你是对的。”
                沈梦山身上有一种自负的气息,用助理的说法,是“天才与普通人天然的屏障”,他们天生就不懂得互相理解。譬如他只是单纯的提出疑问,也许有着一些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的私心,他能保证此中并无恶意,但解凭春的反应却好像是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以至于被击溃,却还要勉强自己装出从容、冷静的模样。
                他不太明白,但他已经不想就此在跳入下一个争论的黑洞,因此他点点头,用赞同的语言来进行礼貌的收尾。七点四十五分,他目送解凭春的离开,还有时间将他的计划一一完成。
                不,还需要加一个。他用笔在便签上写下:十点整,让家政公司安排人过来消毒,楼梯与门口需要做重点处理。
                他把衣服脱下,丢进垃圾桶里。最后在便签上补充:衣物请进行焚烧。
                Fin.


                IP属地:湖北38楼2022-02-15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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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中夜莺/
                  闻山黛x崔栩
                  这并非是寻求眼神的接触,崔栩只是用他的目光将闻山黛剖开,他玩赏着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次低垂眼睫,矫饰之后的佯装镇定,正如孩童玩耍时剖开一只青蛙,肢解一只小鸟——并无浅显的恶意,但探究的客体能否承受则从不纳入考量。


                  IP属地:湖北39楼2022-02-1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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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山黛
                    傍晚时分,落日搁浅在钢铁森林。她站在极近处看它坠毁,气流撕扯着云絮,四散奔逃的光往外溢,将高低错落的建筑渲至明艳饱满的亮金,为这座城市赋予最瑰丽的颜色。
                    这场恢宏的谢幕只维持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万家灯火亮起,光把闻山黛从即将到来的黑暗中牵出来,她的视线仍往下瞰,把一路笔挺的车流送到岛外,漂亮的线条沦没在玻璃镜像上——少了迎来送往的风尘气息,像雾里弥散的水汽,清淡又浅薄,隐晦地透出些冷漠的端凝和审视。
                    所幸这种无缘涌起的奢望维持得并不久,聪敏的耳识已纳进窸窣声响,从身后豁然掀起秋夜的风,雕凿桌棱椅隙,最终落定在回首相顾的一双含情目底。
                    “崔先生。”
                    壁上挂着一副欧洲名家的画,中世纪的少女也幡然心动般。沉静淌在室内的琴曲骤然换了调,行至中段的韵脚错杂地迈开,却在即将抵至高潮的一刹那——被悄然换了位置、懒倚在旁的闻山黛伸手按停。
                    流失的光影潜进羊绒地毯,践伐过的细绒都保持着矮伏的姿态。这时她方才迎过去,像久候在屋里的每个女人一样,替崔栩解开外衣,挂在入户的衣帽架上,然后虚虚地拥住他,让静燃着的香涌过肩脊。
                    视线没有错过脖颈处的伤痕,甚至滞在那处,好似犹疑半晌不敢开口,只好拈来一声可有可无的、迟到的关心。
                    “痛吗?”
                    可她又仓促地收了尾赘,把手轻轻抽开。
                    描朱的唇被斜缀的阴影压得更冶艳了些,闻山黛仰头、眯起眼,眼尾晕着红、又勾着深棕,像一钩纤细的月,有种讨怜的声势虚扬,
                    “我以为你不来了。”


                    IP属地:湖北40楼2022-02-1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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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41楼2022-02-1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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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山黛
                        大块游移的暖黄似把单薄的寒意都裹起,只在唇齿之间嚼过几回,才把外化的蜜语融尽。因而意会至此,矫饰的神情在那么一瞬间褪色——失去支撑点,纯然有几分勉强伪装的平和。
                        她往崔栩怀里靠,头枕在男人的肩阔,像无意避开他划定的视域,把盈盈的月色流影藏进潭底,
                        “这样恶劣的天气,确实不适合出门。”
                        方才吐露一叠应和的芒絮,艳质的锋缘就递出尖梢,把黏稠的香氛破出一隙空间,半真半假地拿捏腔调,抑着一声似叹非叹的忧虑,
                        “只是我怕,再不见你,会发生什么意外。”
                        唇畔自觉弯起一丝笑意,很快又敛起。闻山黛低睫,光影纷纷追着鸦色的绒羽,呼吸微停了几息,供她缄默时筹措完满的理由。直到眼底瞬过绛色的火屑,伺在舌尖的祸调这才起了头,
                        “您知道的,俱乐部里明令禁止吸食/毒/品。但是——”
                        留滞在喉间的转折,犹未到言尽的时刻,仍保持它圆润的边角。闻山黛支起身,从桌几上拎过一小袋,袋中装着白色粉末,一起呈现在眼前。甚至不必挑得太分明,她只需轻描淡写地继续,
                        “昨天我发现了这个。”
                        凝着粉末的视线移开之后,往后是更深邃的审量。掌心薄薄地濡了层汗,脸上的表情却还不动,只是音调更低了,
                        “大家平时虽然也放肆,但不至于去沾染/毒/品,或许是着了什么人的道……总不能是谁放任的吧?”
                        她在浅显地表露着猜测,琐碎的、零乱的,仿佛要汇集成一线灵光,却还含混不清、故作镇定地宽慰着人。
                        “凭春姐最近好像很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想来这么大的疏漏,谁都不想见到。”


                        IP属地:湖北42楼2022-02-15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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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栩
                          他的目光理应聚焦在闻山黛手中的那个小袋子上,为着这个诞生不久的新麻烦,或者说,新乐子。
                          而崔栩先看向的是她。
                          这并非是寻求眼神的接触,崔栩只是用他的目光将闻山黛剖开,他玩赏着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次低垂眼睫,矫饰之后的佯装镇定,正如孩童玩耍时剖开一只青蛙,肢解一只小鸟——并无浅显的恶意,但探究的客体能否承受则从不纳入考量。
                          而眼前的小小鸟是伪饰良好的典范,对得起当年的票房。
                          因此崔栩放任沉默的弥漫,营造不安,用这个作闻山黛喉咙上的枷锁,抽离寻常人赖以生存的安全感,去试探她维系面具的底线,直至将她推至镇定即将崩毁的边缘。
                          “做的很好。”
                          然后崔栩弯起眼睛笑起来,投下一个轻飘飘的夸奖。他抬起手去碰她的面颊,描摹她的眼眉,动作很轻柔,方才的审视似臆想的幻影,如今好似当真满怀柔情与怜惜。
                          “好姑娘,我真的很满意。”
                          他没有再探寻更多,只接过了闻山黛手中的密封袋,将它放在茶桌上。
                          谁能带来毒/品?谁又能将触角探向涅槃?不用问,不必探究,他凭推断向上溯源就能寻到猜疑的源头。
                          只是这还不是时候。
                          他不愿在乐子伊始就去扼杀根苗,太奢侈,他总愿意助长这个,留待最后去攀摘甜美果实。
                          因此崔栩似乎有意不去提及解凭春的心力憔悴,只是转而抛出一个崭新的、未曾有人触及过的问题,作饲喂的饵料。
                          “涅槃是禁止毒/品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IP属地:湖北43楼2022-02-15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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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山黛
                            一湖春水映出一双多情的眼,而此刻不同。轻易揭开的平和假象背后,甚至是更往后,岂不知有搅弄风云的掌存在?闻山黛不敢分毫偏移,让唇弯的笑一度矜在微提的位置,转瞬有细微的瑟缩,以及捏着小袋的、轻轻发颤的指尖。
                            偃卧于某个虚空的兽瞳在观她自毁,如分崩离析的前一秒,偏转折来得流畅,无形的施压释去,衔接至雾起日升,晒软了积雪,一片寒浸的寡情又隐去。
                            乌沉阴翳拂过俏致的眉眼,白净脸颊拓就几重靡艳的焰纹,稍瞬即逝。背弓绷得更紧,骤然松懈之际,腕间伶仃的丁香凋得悄无声息,似在为无辜的芳魂哀悼,可惜不甚走心,血色迷障还未消解,她就自然贪起一点庇佑。
                            病态的昏黄如撒絮,浮冰周游他的轮廓。闻山黛凝视着崔栩,像饮尽一盏灼烫的烈酒,喉间交战着冷与热,奇异般微倦了神经,让快感尖锐地绽在喉舌。
                            她道,“会死人,很麻烦。”
                            声弦铮然一响,骤然断绝,续取的调失了中和音符,在这秒脱缰而去,像欢畅的尾段、余韵里藏着些物伤己类的哀讽。
                            “她们不听话,所以死了。”
                            所以闻山黛再一次主动拥抱男人,干涸的唇吻依附着肌肤,虔诚地舔舐伤痕处新生的痂。她要汲取爱,要扑灭烈火,要与往昔无异地风光度日。
                            欲盖弥彰的主动揭示了恐惧,先前的冷眼旁观仿佛一场笑话,漩涡拖得她越陷越深,终究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唇珠滚过颌骨的边棱,睫根浸了一丛湿漉漉的月影,奢念与妄想都明灭其中,缚住一段欲燃的温度。
                            “而我不一样,对吗?”


                            IP属地:湖北44楼2022-02-1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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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3·风云再起
                              2021年10月,首领崔栩忽然旧事重提,要于11月23日前去芬纳港举行祭礼,祭奠当时死去的MA成员们,此举获得了大多数MA成员的认可。但有不少高层担忧此举得罪VET,可能会使VET与MA再度针锋相对。让人十分意外的是,举行祭礼的支持者里有魏仪姜与江喧,他们似乎另有所图,故而大力促成此事。
                              继承了夏平春势力的魏仪姜羽翼渐丰,她与JW教主蒋濛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然而,蒋濛并非忠诚的合作伙伴,他有意无意间将魏仪姜近期买入大量军火的消息透露给崔栩,使形势更为复杂。


                              IP属地:湖北46楼2022-02-15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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