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几声响,是重物砸地的沉闷动静。错目一望,正是四条死鱼被纳入眼帘。她的鱼叉快准狠,若非脸蛋儿与衣饰相衬,那必然不像一位彤庭贵主,而像一位乡野女娃了】
【想到这儿,脑中竟当真缓缓浮现她身着粗布麻衣的画面,直教人忍俊不禁。但诚然,我势必没有傻到在她面前坦露情绪,又好在我本也不是个嬉笑怒骂皆为人知的性子,稍稍一抑,已然将翘起的嘴角抹平,把那份暗自勾勒出的戏谑埋藏于心】
【——还因为,她从小舟步上岸来,眼神冷静又凉薄。明明是该避暑的天儿,她那双眼却能生生看得人心底陡激一阵淌过凉意的不快,加之所言,任谁也笑不出来】
【这时我确然是当真生气了的:她若不做便罢,可她若要做,便理应一并做全乎了;这不是送佛送到西或帮人是情分的道理,而是若非她捣乱,我本也不不至于此!视线自死鱼身上挪开,后槽牙紧紧一咬,望着她站在我不远处的地方掸衣跺脚、修容理物】
不可理喻。
【对的是她那句荒唐的“鱼篓归爱新觉罗所有”】
【我终于明白,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会好好说话,不爱好好行事,那一身衣裳犹如禁锢住她,真怕她是哪天褪下衣衫发现自己是来渡劫的神,由此才对这人世间大为不屑。这种人,我才不喜欢】
你弄的鱼,我不要【足尖踢踢那些死鱼】你吃,补补脑子,省得处处害人害己。
【骨血中带有觉罗一脉总容易这般,幼时优渥不懂计较尊卑,待到亭亭明理又时常遇不上需要明这个理的场面;我在最后一刻,才从一片恼怒里捞出“眼前是位公主”的事实,遂再无言语,狠狠瞪她一眼,朝相反的方向快步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