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说它用过很多种方法刺激你,想让你苏醒。”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爬满的泪水。它们遮蔽着我的视线,使得我眼中的他虽然近在咫尺,却影影绰绰。
“那它一定用爪子掐过你吧?像这样?”我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又觉得差点火候,干脆咬咬牙,使劲一捏。
不消一会功夫,我折磨过的地方便浮起一个红印子——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红得恰到好处,提醒着我方才的暴行。
“呃,对不起……”我急忙抱歉地去揉颧骨下那个地方,试图将那一片绯红渐渐驱散。
“还好,至少证明你不是石头……”手忙脚乱了一阵,我喃喃自语:“那……换一种方法叫你?”
我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呼之欲出的表白被我无情地压制下去,凝噎在喉咙里。我愈发觉得此刻言语是多么苍白无力,不管我说什么,无论我倾吐出怎样的甜蜜句子,他也不会为之苏醒——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我挺直腰杆,端正了身子。两手托起他的头,强迫他与我平视。他碧如烟海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的脸,这多少令我有点难堪。
坚强点,爱丽丝。我给自己打着气。这只需要拿出杀死炸脖龙十分之一的勇气就可以办到。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倾身向前,朝他一点点靠近。很不幸地,我的鼻尖碰到他的鼻尖,仅仅是这样我就紧张到差点晕过去。
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血液全部涌到脸上,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惊恐。我不得不调动所有的意识给自己鼓劲。
除了爸爸,我从未离一个男性如此地近,何况泰兰特的气场一直都是那么强大,即便他此时毫无意识,却足以令我周身冰冷、血液凝固。
被那样一双翡翠般的瞳孔凝视着,谁也会手足无措的吧?
“诶!”我沮丧地使劲捏他脸,“你这样盯着我,我很紧张呀!闭起眼睛好不好?”
结果是我闭起了眼睛。
我颤悠悠地朝他靠近。两人的面孔只有方寸距离,我却挪了好久。
鼻尖再次擦过对方,我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他的领口,气息紊乱、毫无章法。
当我们的唇轻轻碰触彼此,我几乎觉得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自己仿佛变作浩瀚海面上的一叶小舟,随波逐流。我的唇剧烈地哆嗦着,我完全无法自控,不得不像落水者遇到浮木般拼命抓着他的身子。我坐在他的腿上颤抖着,本能地更加向他怀中依去,全然找不到方向。
大地在转动,天空也在转动。很难受,很晕,很迷乱。有种灵魂被甩脱到天外的感觉,就像变小的我坐在他的帽子上飞过河流。
我含住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有轻轻地啮咬,吮吻他唇上的胭脂。他口中还带着一点伯爵红茶的味道,淡淡的清香直沁心脾。
“泰兰特……”我们唇齿相接,我含混不清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三个字就是咒语,能让我搏动过速的心脏稍稍好受一点。
忽然我感觉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是那么的细微,一瞬间我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我立刻退开,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遗憾的是我没有捕捉到任何变化的神情。
我怅然若失,但我宁愿相信方才的感觉是真实的。他的眸子仍旧那么直直地盯着我,我心中浮上莫名的感伤。摇摇头甩开那些令人落泪的念头,我再一次缓缓地贴上他的唇。
这一次比上一次要熟稔的多。我不费吹灰之力地启开他的唇瓣和牙关,犹犹豫豫地伸出舌尖去碰触他的——我知道我抖如筛糠般的样子很丢脸,可我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
于是我在他温热的口中探索者,寻觅着,不断尝试去捕捉他的灵魂。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也不愿放过。彷佛是千万年之前就注定要有这么一天似的,我将这个仪式奉若神明。我膜拜着他的身体和气味,那将是我最后的归宿——无论是生存还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