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美人簪着檀木的香笄,施放出惑人的息味,将我引到繁蕤的无人处。】
【醒神时,已是夜色深笼,星子璨然,一挂新月虚虚得掩在云雾后,并没有为这人间落下太多的光色,我有些茫然得抬首,四下环顾,却发现空无一人,连跟着的奚女都不见了踪影,唯木槿花盛满了小篮。于是裹着花香的风也不再令人欢喜,我只觉得冷清清、阴森森的,好似要被大片的黑雾一口吞掉了,只能挽紧了篮儿瑟缩着身子,企图透过薄薄的琼纱辨出方向,可是、可是——我并不认识这里呀!】
赎香、赎香——!
【我抱着某种渺茫的期望,急切得喊了几声,尽是似精卫填下的小石一般,毫无回应得淹没在无尽的黑寂中,连一圈小小的涟漪都没有激起。不知是因为渺无回声的尝试,又或者是枝藤上的木槿凋了,我再也止不住珠串般的泪,一滴坠下,就有数滴追着争相涌出来。】
【成平殿的栀栀公主除了爱吃以外,有最最不肯说给别人听的两个秘密:不辨方向、不识夜物,当下两遭齐全,尽管是攥紧了掌心想要止住泣泪,也只勉强收了七分,仍有莹莹的水渍生在眼角,浸湿了眼睫,被风拭过时痒痒、涩涩的,不太舒服。但我暂且顾不上,直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日里惯都穿的薄凉些,风渐渐吹冷身子,再不找个地方避避,明日定要生病的,那就又得喝黑稠又苦臭的药汤了!而且,而且万一他们找不到这里,我可不想整晚都困在这个陌生、黑黢黢的地方,于是一心想找条出路,狠心跺了跺脚壮胆,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往黑暗中小步得跑出去。】
【有一团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就追着这点逐渐明堂起来的光而去,那里暖融融的,有花,有香,还有道绰约的影子,像姐姐一样令人安心,糊在水雾里望不清——方才忍了一路,这时触到安谧的气息便松懈下来,泪水似打开了口子似的泄落。】
【我抽噎着,想将适才的委屈和害怕都说出来,磕磕绊绊的,也不知对面人到底是谁,及能不能听清。】
那、那里好黑,栀栀一、一个人好怕,还跌了一跤,呜呜要抱、抱!
(7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