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只差一天结束雨季。
然而积水依然深深深深的割破了土壤,离析在空气中的面暗拖延了时光,每分每秒被拉成失去弹性的丝线一般。
一个端点,两个方向。
[壹]
究竟是红花染红了鲜血,还是鲜血溅红了那花?
[贰]
严寒的冬季结尾处,他对他说了些什么,又似乎等于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们都知道,表达——如果一定要有的话——也无论如何不能够失去一件含蓄的外衣。
[叁]
三年半以前,在军训的休息间隙,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搭讪,不过倒是找了一个极端拙劣的借口:听说你双截棍耍的很棒,要不教教我?
这是凌统与他此生的第一句对话。在那一年里,凌统给尚且陌生的他买过一支可乐,彼时他露出的是极度惊奇的天真的表情。他也在某个下午忽然出现在教室后面,硬塞给凌统一张新的光碟,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盗版的盗版的……仿佛怕凌统不知道似的。
三年前,在刚分到新班级,凌统一回头就看到他一个人挪了一张桌子坐到最后,在导师口水乱溅的激昂演讲声中,埋头不停的不停的在桌上摆弄着什么。在那天下午,一起吃饭时忽然莫名其妙的说着要做同桌。
两年前愚人节,凌统想也没想就一口吸入加了芥末的豆浆。然后他忽然爆发狂笑,看着凌统在咒骂声中呛的眼泪直流,又不好意思担忧的递过水杯问,喂,你没事吧?凌统很生硬的没有理会。那天两人跟闹别扭的小学生一般互不讲话。但凌统只是担忧自己有没有让他觉得很小气。
半年前的暑假,沿着东湖步行的途中,凌统之所以连续三十公里一直走在前面,只是因为他会尴尬与与他并肩行走且长时间不说一句话。
一个星期前,凌统在扑到电脑前飞速的删掉了那篇对他颇有微词的那篇贴出仅三分钟的文章。因为不想自己让他不喜欢,这是自己一直以来最难以启齿的,那种被视为禁忌的情感。
直到两个小时前,他对他说了些什么,又似乎等于什么都没说。
他说,我喜欢上你了,你能不能不走?
凌统背对着他,捂着嘴红了眼眶。
自己踏上了火车,踏上了社会的征途,回过头一看,也只不过是与其并肩了一段花影岁月而已。
[终]
花儿永远只会分享各自的芬芳,却忘了估算,最重要的生命消逝的时间。
若再明白的早一些,若再坚持一些。
其实答案,早就在我们之间,昭然若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