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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憋屈产物——《七情束》(诰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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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1楼2010-05-02 15:09回复
    若今生有另一次选择,我自己宁愿不要出现。
    ————————————
    眼前是朦胧的景,分不清是往事还是现实。重新获得的躯体冰冷而陌生,灵魂一丝的抵触,告诉我,这躯体不属于我。
    罢了,罢了。
    除了罢了,我还能怎样?
    眼前这个应该称作父亲的人,他在笑,笑着说,终于,成了。
    轻撇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那是和灵魂不契合的僵硬,我微笑轻呼,父亲。
    这个人他告诉我,世间他是我最亲的人;这个人告诉我,我本非我,我来自那个温婉如水的姊妹;这个人告诉我,我应该决绝得循着他的计划,有一张冷静而优雅的面孔,有遇阻则神佛皆杀的绝情。
    我听着,微微闭目点头,眼眸淡然,却有一丝羡慕流过心底。伸手敷着左心,里面亦有砰砰的跃动,那本不属于我的躯体,也会这样浅浅的疼痛。
    我羡慕她,那个有兰芝茵草为名的女孩,虽然她没有声音,虽然她近乎温婉到有些诺诺,虽然……我就是她。
    洛水边,我与她浅浅对视,那张于我截然不同的面容之下,掩藏的是与我同出于一体的灵魂。
    她忧伤,我决然。她温情,我冰冷。她眉宇轻动,我微微轻嘲,你还真是优柔寡断。
    顺手递来的手环,夹杂着浅浅的体温,她眉目淡淡,芝茵,这个给你,你见过的。
    洛水的风,吹散刚缕顺的头发,我轻声低叹,然一言细语,也碎在了淡淡的风中。
    手中,原本成双的手环只余一只,那是与我的肉体面容极不相称的红,漆色隐隐有些暗淡,仿佛我黯淡到不可捉摸的记忆。
    眼前的女孩,眉目疑惑,似乎听到逸散入空气的一声自嘲。我浅笑侧目,兰茵,徐公子来找你了。
    爱,本就不容分享,不容目力可视其他,所以,兰茵,你才看他如此专注,以致一眼之间无天无地、洛水绝景也如此黯然。
    温婉少女手起微笑,手上朱漆的手环显得如此刺目。握着手环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我发狠,却无能为力。
    我该为谁唏嘘,是我,还是他?
    是我,我早已分不清自己是谁,是芝?亦或只是另一个兰?
    是他,我是否要问,你爱的究竟谁?是那个温婉贤淑的兰,还是那个果断决绝的芝……
    兰茵,兰茵。这是他叫我的名字。
    但我不是兰,我是芝。
    垂目浅笑,俨然一张抹去前尘,亦要忘怀过去的面容,隔绝着大梦初醒的尘嚣,一只朱漆手环,俨然已承受不起万丈红尘的期许。
    或者我不该期许,芝得到了龙之力,兰得到了爱恋,这冥冥之中的安排,当真公平。
    一眼目视的瞳仁,两片寂寥却依旧明亮,如同初见时的陌生,陌生得我一丝淡淡的熟悉。
    腕上的手环,发鬓一簇五色的发羽,一瞥而过,转瞬的疑惑终究沉在了眼底,心底的一丝触动,终究还是我的妄想。所以我垂下双肩沉沉的僵硬,撇过一道满满的微笑。
    所以我说,张公子,初次见面,我是芝茵。
    所以他说,芝茵姑娘,初次见面,我是张诰。
    当真,释然。
    人间,终究不似神界那般简单。
    那个叫父亲的人说,但凡神界仙神动情,在随身玉佩上系上七情束,便可不受凡世之情所困。
    若是人间也有这一般物什,红尘万卷,也可以如洛水一般,缕得清澈透亮。
    深深吸入的空气,流转着音律传出,微微震得唇边一阵麻痹,耳膜、连头颅也在微微共鸣。
    天不见,地不见,风亦止于身侧,流水亦如天边绰绰浮云。
    洛水,比神域更适合歌唱。没有回响的鸣动,甚至没有一个知音,然天高地阔,仿佛能把声音带到远处,仿佛那里有更多人在期许得听,期许得笑,期许得谈论着那个歌唱的女子,歌声中有她自己都不懂得、也无法抓住的情愫。
    所以,他问,芝茵姑娘,你的歌声我很熟悉,我们是否从前相识。
    所以,我答,未曾,张公子听错了。
    替下手环,换上父亲给我的龙族法器。
    我是芝,那个决然的芝,那个从未有过自己过往的芝,那个从未与他人分享生命的芝。
    有兰,仿佛这世上另一个自己,代替我,代替我答谢他的所有,代替我来偿付这人情冷暖,代替我来爱。
    兰不能背负的恨,就由我来背负。如此,公平。
    兰熟睡在榻上,一丝幽兰的发带垂落在我的脚边。并指斩断鬓前一绺长发,轻取下两撇发羽,取下一截发带轻轻缠绕,合着那朱漆色的手环绕成一绺穗子,轻轻用手梳理,还会微微灵动着跃起,那是我龙族难以平复的灵犀。
    轻轻走到他的床前,鼻息沉沉,宁静、安详,微微颤动的睫毛,我知,他心中有淡淡的绮梦。
    柏乔,谢谢你,曾经如此爱过兰茵。
    穗子放在他枕边,我淡淡轻言。他微微梦呓,我知那是灵息过盛,终究会惊醒了他。
    扶门而去,天沉的没有一丝云,幽兰深邃,仿佛我多年前生活的那个名叫神域的牢笼。
    眼中有盈盈脉脉,我走着,也笑了,谢谢你曾爱过她,谢谢你曾爱过我。轻轻默念,微微微笑,不似那个决绝的芝,似那个温婉多情的兰。
    回头,仿佛还看到那把灵光熠熠的穗子安躺在他的枕边。这,足够了。
    那一把兰缠着芝的穗子,绕上朱漆手环,灵息跃动。
    神界名为,七情束。
    ——————完————————
    


    IP属地:广东2楼2010-05-02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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