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妃主位本第七幕 延庆八年四月】

【毓妃主位本第七幕 延庆八年四月】
（小太监来寻我时，我还躺在床榻上，睡眼惺忪——我原以为丰嘉氏危言耸听，是吓唬我的。）
（这不，正座上的主儿沉声一问，立马红了眼眶，本来因为湿水受冷而气虚的脸蛋更显苍白了。）臣妾冤枉，当日是穆妃娘娘说要送文睿公主一双新鞋的，这鞋子又不是臣妾做的，臣妾只管教公主穿上，旁的臣妾什么也不知道的呀！
（偷偷瞥了身旁穆妃一眼。）谁送的鞋，您找她问去呀！

茶茶：鞋是大竺送的，差评找卖家
大竺：鞋经手的是观澜堂，找快递小哥
娜蒙：别吵了，我找到了证人（证人巴拉巴拉）
茶茶：我害公主干嘛还要救她？
大竺：原来真的是你，为了抢功表现不择手段
娜蒙：小琵琶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茶茶：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大竺：证人在此你还有什么好冤枉的
娜蒙：女儿还躺在床上，文康要给我女儿一个公道，然后茶茶被禁足了（一句话带过背景板文康）

1
（文睿落水，高热不退，人也昏昏醒醒。为母之人总因儿女牵肠挂肚，更不能任由文睿身处危墙之下。于是，贵妃动怒，人尽皆知；观澜堂上下惊惶，人人自危，初时找不到半点线索，但威压之下，时日久长便有人自露马脚。）
都别吵了！我在文睿身侧安排的人说，毓妃身边的宫女对文睿的鞋做了手脚。那蹄子刻下正在门外候着，是非曲直，等皇上问一问就知道了。
（一个面极生的小嬛娥被带了进来，哆哆嗦嗦说不清话，还被毓妃横眉一斥，小脸立时就白了。）
毓姐姐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此刻斥得嬛娥有口难言？
（替小嬛娥撑了撑腰，她才有勇气道出完整的句子。）
“回皇上、诸位妃主儿话，奴婢……奴婢确实摸过文睿公主的鞋！是毓主儿，是毓主儿吩咐的——毓主儿说，昭穆贵妃一日盛宠过一日，自忖处境艰难，要奴婢做点手脚，好……好嫁祸给昭穆贵妃，她再揽下救公主的功劳，好分了昭穆贵妃的宠。”

2
（我本是相信毓妃的——许是昔年坤宁觐见时，我与文德氏交锋，势同水火，毓妃仗义执言地相救，至今腑内仍感其恩。后又遭珍妃捉猫，她来宽慰，与我还算坦诚心扉，不曾与我明刃相接。）
（我本也是对毓妃有所怀疑的——文睿搬进观澜堂时，嘱过文睿有事找毓妃，要敬她尊她，文睿稚子之心，难悟宫闱诡谲暗涌，自然需要我再叮咛嬛娥，安插人手。义卖会时，穆妃与小丰嘉曾苦口婆心地与我论毓妃品行，穆姐姐的灼灼真言还言犹在耳：她常关门打骂黄门嬛娥，动静不小，相连的接秀山房都听得真切。）
（但刻下，我是愤怒的：不止作为清国宫闱争斗中被无辜伤及的嫔御，更是作为文睿的生母。）
昔年你与小丰嘉不对付，处处有意刁难，我都劝小丰嘉不同你计较，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可事到如今，你可敢摸着良心，问一句无愧于我，无愧于我同你这将近七载的交情？

3
（她的辩解苍白极了，像是做错了事之后，毫无悔意的辩驳，令人更加怒发冲冠，怒意难有平复——我只觉气血上涌，喉尖发干，生要唾出一口淤血来，才能一消文睿卧病这几日的不平与不甘。）
毓妃！
（她还欲再辩，但怒令人昏，我以比她更为高声的呵斥，令她噤了声。我猜，刻下的我应是目眦欲裂，难有平日的柔善与温软。做惯了人畜无害的兔子，只会叫别人真的忘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可我就是把她咬的体无完肤，她也再难为文睿这场高热做救赎。）
穆姐姐曾经有句话说得好极了，没有生养过的人，怎么能照顾好皇胤。文睿刻下还在床上躺着，高热不退，她若有三长两短……若有——我定不饶你！
（只听圣人不轻不重掷下今日的断案之言：毓妃陆氏，为看顾文睿公主衣不解带，朕感念其心。吩咐下去，肃清观澜堂上下闲杂人等，都莫扰了毓妃调养身子。）

第二回合1
（和穆妃争得脸红耳赤，纯妃不知何时从外头入的观澜堂，还声称是逮到了始作俑者——观澜堂的一个小宫女。本对此事一无所知，送给灵斋那双鞋我碰也没碰过，故此厉声先斥小鬟。）
你是观澜堂当差的？我怎么无甚印象，纯妃说的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说来，敢在圣人面前胡诌，我绞了你舌头！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好似被吓着了，哭了起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叫人听得费劲。哦不，听得辛苦，听完了可就成了火冒三丈。厉指伸去，带着不可置信的着疑与无名的盛怒。）
你这小蹄子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指使过你碰文睿公主的鞋，又是何时指使你将此事嫁祸与穆贵妃的，你身为奴////才诬告自家主儿，存的什么居心？
（回头转望座上君王，极力辩解道。）圣人明鉴，臣妾不知道为什么这j婢要冤枉人。试想臣妾若真如她所言，存心谋害公主，嫁祸穆贵妃，又何必舍命去救公主，就为了揽个功劳，不值得呀！

第三回合1
（不得不说，这小鬟说话极厉害，句句都往纯妃心头上戳。此刻圣人尚未发话，纯妃就已然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迫不及待地护庇幼崽，眼眶发红，露出尖爪，直向我扑来。）
纯妃，你清醒一点！可莫要着了这小蹄子的道！
（偏是穆妃在旁自辩时还要好事地添油加火，纯妃将我与小丰嘉的旧怨也挖来，看状是言之凿凿要扣我生扣我一顶帽子了？）
（此时也是气急了，来龙去脉什么也不清楚，怎不明不白就成了始作俑者了呢？反怼她一嘴，振振有词。）
我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问有没有愧，我与你七载交情，你怎么不问问穆妃心里有没有愧？

毓妃慎言！（罕有厉色，此刻却提高声息。与毓妃相对，同样两张苍白的面孔，不见有泪，削薄身形站得愈加挺秀 ，像风中丛竹森然立，行礼再拜圣裁。）
鞋是臣妾所赠不假，虽非亲制，却也是交由近身女官一针一线指点着来，绝不会有这等差池。
（俢匀的颈项徐缓地仰起，一字一句恳切。）臣妾身边的芳洲亲自送去的观澜堂，只是文睿当日不在，便交由观澜堂的小宫娥代为收下。

（纯妃来得稍迟，陡峭春寒在她进屋时掀起的门帘隙缝里悄然钻进，攀着椅脚裙边，带来一种凛然的警醒。她眉梢有疲态，眼底却像烧着一团野地的火，要燎得连春风也难再吹生。）
（随后被带来的小鬟娥与她相反，十二三岁年纪，惶遽得畏畏缩缩，连吐字都艰难，觑一眼毓妃，便如见了老虎的兔儿，伏跪在地上，勉强将事情原委道清，顿时引得满堂惊容。）
你从前事事竞短争长、争尖爱胜，我不愿同你计较，是想你年纪轻，这也罢了，如今你怎敢拿皇嗣安危做你的登天梯！

人证在此，你还有甚么冤枉？我自然有愧，假若早知有今日风波牵连文睿，断不会为争一时意气，平白显出蜀锦来。
（前些时日与纯妃闲话，说毓妃未曾生养，恐怕难以照应文睿，是料想她性情肆意随心，嬉笑怒骂皆溢于言表，人都如个半大孩子似，如何能凭空生出一片慈母心肠来，却也不曾料想会引出这桩祸事。）
（我无端受牵连，又被猛然摘出是非漩涡中，毓妃是当真含冤，还是巧言狡辩。蹙起的弯眉紧凝，落水后的疲乏拖扯着，一时又觉得头晕目眩，不堪再想，芳洲在旁扶握紧了我的手，我重将目光投向上座，静待万岁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