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莱斯特兰奇无意发现莱姆斯·卢平是个狼人,也无意发现西里斯·布莱克是个阿尼玛格斯。但她是见证者。
她第一次进入尖叫棚屋。听说这里闹鬼,她不信。格林格拉斯和她打赌,只要她晚上安然无恙地回了寝室,她就给她买波特里狂人队的纪念品。莫妮卡对打赌不感兴趣,但她还算喜欢波特里狂人队。于是她去了,揣了一口袋的糖果和巧克力。
尖叫棚屋好像连着霍格沃茨。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她往上爬,把头探出去,看到打人柳正在抖着树叶,落了她满头。她又缩回洞里。
尖叫棚屋里有新鲜的食物和水。很奇怪,但她没有太过于在意。她放了两颗糖果和一块巧克力在那里,打算看会儿书,等到天黑再走。因为这里很安静,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莫妮卡无法忘记那天是个初冬的月圆之夜。那之后她时常仰望夜空,月亮圆得像气球的时候她会想到莱姆斯·卢平,格兰芬多的级长,优等生,狼人。她在看月亮,而他在受苦。世界总是这样不公平。
虚弱的莱姆斯·卢平钻进来,不是从霍格莫德,是从通往霍格沃茨的洞;月光也透过窗户钻进来,莫妮卡发现是一轮圆月。
莱姆斯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惊讶月亮就映在了他的眼睛里。他将自己撕裂,露出獠牙,莫妮卡猜测这整个过程是痛苦的,因为他在叫。她知道莱姆斯为何会每个月缺课,也知道为什么尖叫棚屋会放着新鲜的食物和水了。
因为他是个狼人。
她从袍子的内口袋里掏出魔杖,她不敢保证今晚她会安然无恙地回寝室。
莱姆斯向她靠近,脚下的地板咯吱作响。他的眼睛凶神恶煞,把她当做入侵者,或是猎物。
“莱斯特兰奇!”
她的名字被叫得很急促,西里斯·布莱克冲过来,扑到她身上的时候变成了一只狗,黑色的,毛很柔软,体型健壮。她被压在地板上,魔杖掉到了一边,莫妮卡一时分不清他是在保护他的朋友莱姆斯,还是她。莱姆斯·卢平的手(应该是手)拍下来,重重地拍打在西里斯的后背,西里斯呜咽了一声,仍然没有动。
不远处响起不真切的、虚假的狼嚎,莱姆斯犹豫了一下,敏捷地消失在他们面前。西里斯又变回了人,他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向莫妮卡递出了一只手。莫妮卡抓住了那只手。
她不想松开,但还是松开了。
“你有没有受伤?”他问她。
她摇头。
“我不想那样的——我是说,扑倒你。我很抱歉,但我没有办法。”
她点头。
“我们得离开这。”
他让她跟他走。于是他们一起回到了霍格莫德,房屋的灯光很暖,他们踩在雪上,走得很慢,似乎走了一个世纪才走回霍格沃茨。她想问问他喝不喝黄油啤酒来着,但她没向他发出邀约,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心不在焉。
现在的场景很像很多年前她跟随家人去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的那天。地上也铺着雪,也没人说话,也慢吞吞。墓碑上画着乌鸦,还刻着一行小字:一只乌鸦不会啄另一只乌鸦的眼睛。那行字是法语,她当时没怎么看懂,回伦敦的时候她问的拉巴斯坦。
西里斯没试图打听她为何出现在尖叫棚屋,这让莫妮卡提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路要走到尽头,她看到奇奇在飞——绕着城堡的塔尖。月光照在雪上,像要融化。
“布莱克,你还要回去吗?”她问他,其实她的意思是,他该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看看他的伤势,莱姆斯打到了他——本应该是她。
他没领会她的意思。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应该陪在他的身边。”
现在走到了路的尽头。西里斯停下了脚步,她还在向前走,进入城堡。
“莱斯特兰奇。”
她回头。他站在雪地里,脸色是忧愁的白,像铺着一层细粉,他的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却又没有说话,只是呵出了一片雾气。那团雾很奇怪,让西里斯变得温柔,让莫妮卡想要流泪。
“晚安,”他说,“做个好梦,明天见。”
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变回了狗,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爪印。莫妮卡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想象西里斯奔回来,用脑袋蹭她的小腿,她蹲下,抚顺他柔软的毛。他没有回来,他去陪伴朋友了。
奇奇飞来,落在她的右肩膀上。她回了寝室,然后对格林格拉斯说,她不想要波特里狂人队的纪念品了。她也没再去过尖叫棚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