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初 @李太萌 @爱新觉罗观筝

【自记事起，便知汴京城中，亦有我魏氏至亲。原本我族世代经商，在信安也是数一数二的商贾大户。然天赐良机，祖父一辈出了个探花郎，入朝为官。因百年基业在此，不宜举族迁徙，便进行了分家。仕族迁入汴京，留我们这房小支守护家业。几代相传，至永泰，各自庞大，也只在每年祭祖时见过京城的堂兄弟们。】
【临近年关，正与沸时的掌柜核对本年账簿，店中便来了个自称汴京魏宅的家丁，接过他递来的信反复瞧看，刻有魏氏族徽的玉佩在手中被反复磨锉，不久便热了起来。安顿好送信之人，拿着家书回府与父亲叔伯商量了数日，最终还是决定由我们嗣辈决定去留。辗转反侧数日，索性以腊八小年为引，叫来郎君娘子们屋中小聚，再说明此事。】

【腊八年节，族中合聚，端坐于长兄旁侧。许是挣了些功名发了迹，汴州那头遣人来信，邀信安的几方一道儿定居王都。捻了茶盖，轻刮浮末，润喉而道。】
古人常言安土重迁，若是挣功名求仕途自然是往高处爬，可咱们为商之人，在信安沉浮数载，攒下如此家业。难道如今为了上京全要舍了？京中自是样样不缺，咱们再将铺子开到京城去，不是舍本逐末么。

（除夕将至府上已经张灯结彩的装点起来，听闻汴京魏家哥哥来了信，邀我们举家迁移汴京，恰逢腊八景哥儿让嗣辈聚于一堂斟酌此事，我本想发表赞同意见，奈何之姐儿先开了口，忽觉她说的也有道理，汴京之大，稀奇物件无奇不有，生意可不好做。）
（他二人说的火热，我索性不开口，将方才一直攥在手中的苹果拿出，又想小十在身边，素见过空手掰苹果的，故想掰了给小十一半，手一滑，苹果滴溜溜滚到了景哥儿脚边上。）
：我……我是想说，卖苹果，对，去汴京卖苹果。

（腊八小节，齐聚一堂，小十本就是为了凑个热闹来的，听到哥哥姐姐的话语，小十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一会觉得哥儿有理，一会觉得姐儿有理，方正都是自己的哥儿姐儿的，他们讨论出个结果，自己跟着便是了。但又忍不住好奇汴京城，掩唇悄问，语音半羞，音色柔柔，悄悄问旁边的酒姐儿）
:你知道汴京城好玩吗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眼下这节骨眼的，这府里府外的，谁不都是端着一碗腊八粥喝着，族中有事相商，我喝下最后一口腊八粥，这才起身前往，见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我悄咪咪的寻了一处，小九旁边坐下，我本不想开口发言的，但是这小九一句卖苹果，也着实在此时此地，多少不合时宜）
（我魏氏一族，如今衢州也算是根基颇深，这若是举家迁往汴京，说实在的，我觉得是不可的）
我觉得安之说的有道理，毕竟上京就代表要一切重来，何苦给自己找这麻烦。

【常言工农士商，商为最末。好在本朝对商人未多有限制，才有今日信安魏氏。汴州城里住的是笔墨定乾坤的主，我们这些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衢州，省了许多烦心事。婢仆早将粥饮盛上，舀了一勺入口，不急不缓说道。】
皇城边上，多得是豪闼列阀。遑论咱们信阳的魏家，就是汴州城那个魏家都只怕排不上名号。他家也不过赖祖宗基业，得了封做了官，使银钱使惯了的主，怎么知道这操持家业的辛苦，就是汴州城郊三进的宅院，怎么也得白银百两，咱们家大业大，寻个宅院就得花费无数。
【长兄是个甩手掌柜，平素都是兄长与姊妹几个主事。自幼长起来的情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的。不似同汴州的堂姐堂兄，隔了一层关系。将粥碗放置旁侧，双指请叩桌几。】
我只怕那边明着是为咱们两族亲睦，暗地里不知他们是不是呆在京中久了银钱入不敷出，盯着咱们去给她们补窟窿了。

围观

【兄弟姐妹姗姗来迟，还有几位甚至都不在家中。先来的倒是妹妹们，只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年纪小的不知如何决断，安之和安冉倒是提出了反对。这些话前几日在正厅已经听几位长辈说过，但终归是血浓至亲，如此分居两地，怕是下一代便互不相识了。】
【听闻汴京城中魏氏人丁兴旺，邑哥与京哥也已经在朝为官，今年的祭祖都未曾回来。府上均靠着那些俸银开支，多少有些入不敷出。只是这做生意的本事祖辈早已传给了我们，经过多年打拼，在这信安没有几家可以相媲。】
【面前碗中的腊八粥冒着热气，却未曾动过，待安之讲完，将上好的檀木盒子拿出摆放在桌上。】
“前些日子，我已同管家实地考察，统计出来我们的产业。除去信安总铺，我们如今有二十六家分铺在这城中，算上衢州各郡的共有四十三家，其余郡县十五家。可耕种的田地共计三百七十八亩。地契都在这锦盒之中。”
【瞧向安之和安冉。】
“若迁京也并非不可。变卖一半家产，所得银两应能支撑数年。眼下主家仕途如日中天，兴许已经在汴京站稳了脚跟也不一定。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儿时你们也去过，汴京城的繁华，是信安永不能及的。几位叔伯的意见我也问了，此番前去，我们兄弟姐妹去即可，长辈们留此守着家业，至于奴仆——届时再说罢。”
【又闻酒儿嚷着要去卖苹果，笑着给她拿了块桌上的米糕，命人将其带到位置上，不语。】

（卖苹果的话说出去自己就觉荒唐，好在年纪小不会有人同我计较，只是可惜了苹果，眼下气氛严肃我也不好贸然跑上前头去捡，楞楞在原处听哥姐讨论。小十拉了我袖子同我小声嘀咕，主意瞬间涌上心头，压低了脑袋，挨着她耳边同她说话。）
：你去，将那苹果捡回来，我便告诉你。
（汴京之事自己哪里还能记得清楚，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跟着去过，如今能记得的只有重阳后汴京邑哥给捎来的蜜饯果子。将之姐儿的说法一比较，用我们家的银钱去养别人家，可不行，我们家世代经商，从小耳读目染的，做亏本买卖的事自然不能做。景哥儿给了块米糕，打了我去一边坐着，到嘴边的话硬生的给堵了回去。）

（汴京繁华，我依稀记得，信安民风古朴，加上我魏家上百年基业，兄长所说变卖一半家产，到了汴京，一切重来，我们兄妹虽年轻，也有重头来过的时间，但是这偌大的汴京，想要站稳脚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安之见解我自然是认同的，加上远在汴京的那魏家，虽说入朝为官，可是也多年过去了，如今突然来信，这其中到底意欲何为，也着实捉摸不透，若真是如安之所说，那我们去了，岂不成了冤大头，着实不妥）
（兄长细数家族产业，这数字听来，说不大，也好歹几十家的铺子，如今在信安，还有谁能比的过去，这一走，且不说从头再来，即便有主家，但是他们什么想法且不可而知）
我们魏氏一族，分家也不是这一朝一夕了，如今突然叫我们去，这打得什么主意，我们不知道，再说汴京那里，虽入仕为官，给老祖宗挣得了颜面，但是我们如今在信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迁往汴京，难免不叫人说了闲话去，说我们要去攀她们的高枝儿。

（我来得晚，入内时宴席正酣，听了半截子话，大抵知道了方才他们在议论什么，较之衢州，汴京更为繁华，我亦舍不得如今衢州的一切，刚想附和九娘十娘几声，就想起了最初开宴时长姐激烈的反对，她反对迁居，那我必然是要赞成的。）
大家都不赞成搬家，可——要我说啊，咱们与魏氏本家分开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多么不和呢，这一笔难道能写出两个魏来？
（浅酌一口，隐隐表示了自己的立场，我不去看席上长姐的脸色，只定定望着长兄。）
兄长支持迁居，想来也是考虑到这些了吧？

（我正伸手接过小十捡来的苹果，八姐正从外头姗姗而来，伸手一拉她来我旁边，欲有让她别去搀和这事儿的意思，可人没反应过来已经去了前头插上了嘴。桌上腊八粥腾腾的冒着热气，推了一碗到小十面前让她吃东西别插嘴。）
：汴京城里可繁华了，听闻有条巷子，从巷头到巷尾都是卖好吃的，初冬时候给你尝的蜜饯还记得么，汴京邑哥儿给捎回来的。
（我自己从来都是风吹两边倒的想法，前脚还想着不想将自家赚的银钱分出去，后头又觉着汴京那头有人在官场上照应着想立足商场也是有所帮衬的，自古以来官商不分家的道理便是如此，每年祭祖汴京魏家哥哥姐姐便都会回来团聚，此能说明两家情分还在。景哥儿已将家产盘算妥当，我只知道我们家产在衢州为首，却不知原来如此丰厚，掰着手指跟着后头算都算不清楚。）
（我虽年岁还小可从小便跟着爹爹巡视铺子，故而商场中的东西略知皮毛，更是从小学了点翠手艺，欲有在大写开家簪铺的想法，可如今衢州生意尚稳，饰品铺子早有数间，自是不会同许我开这么一家，可去了汴京一切从头开始，那便是有我说话的分了。有些话不能明着说，毕竟还是一家人，我不能乱说了话损了其中情分，借着同十娘说话的劲，特意又放大了声音，故意让人都听见。）
：前儿时候看中了爹爹放在桌上的一个翡翠白菜，翠绿翠绿的，你知道的我爹爹一向疼我，可那白菜就是不肯给我，最后我才晓得，那白菜连同许多宝贝都送去了知府大人府上。
（为行事方便在官场上打点一二是必须做的事情，去了汴京帮衬着别家是必然的，可这银钱不给他们也是要送去别的地方的。话说完，灰溜溜的耸拉着脑袋一脸无辜。）

(诚然，我是不支持迁往汴京的，毕竟从头再来，说着简单，做起来十分困难，再加上汴京主家，虽说每年过年总有来往，我们去也好，他们来也罢，这眼睛里，对我们，总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在里面，左不过是他们当官的瞧不起我们这些商人罢了，对此，我还是十分在意的）
(姗姗来迟的小八，倒是这里头一个说是支持迁往汴京的，明面儿上的，不过是说着我们总是同出一族，即便分隔两地，但到底留着一样的血，我抬头看了一眼小八)
旁人怎么说，这么些年了，不都这样过来了，怎么如今到了我们这儿，就生出这些个事儿了，这打的什么主意，还不还说的。
(桌上的腊八粥，渐渐的没了热气，也好在我来时，已经吃了一碗了，不然眼下这个气氛，我也是吃不下去的，小九方才倒没什么，此刻似是说了一句没什么关系的话，但是话里头的意思，这谁都能听的出来，我砖头瞧了她一眼，这丫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话倒也说到点子上了，但是他们远在汴京，我们去了，少不得要他们出面打点些什么，那岂不是叫他们更看不起我们这些旁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