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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竹吃瓜吃到自己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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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10-11 10:16回复
    (宝应十年四月。)
    (我最终没有接过阿娘递来的竹枝。“谢氏需要一位王妃。”这句话在耳边仍旧萦绕不去,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保持着最后一丝得体辞别退离,然而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刻心弦崩断,整个人失魂落魄,不知该往何处去。)
    (只觉双腿千斤重,用尽力气,也只能缓慢地往前挪动几步。)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10-11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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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折了几枝芍药回仙居打算拿去插瓶,四月里的芍药开的正盛,我起了早去百花园的路上还碰到了李潜,他看起来也很开心。
      :潜?
      我不是很明白,半个时辰之前看起来还好好的人,怎么现在就这样垂头丧气,是不是和端娘子生气了?不过我想他并不希望我在此时此刻问他这个问题,我让跟着自己的阿欢先离去,只留我和他二人在正殿前的会客之处。我上前扶住他,和他一道坐下。
      :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10-12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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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听见阿竹的声音,就像幻梦。我闻声看去,见她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面前,仍有一瞬的怔愣。直到听见她的下一句,感觉到被她扶住坐下,才觉得真切。若是往常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遇见她两次,我肯定高兴极了。可现在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阿娘催我成亲,为我选定了一位表妹,可我有心上人了。
        (我看着她,又珍惜起现在的时光,以后像这样单独坐在一起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10-1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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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鸾和亲于阗,幼悟下嫁祁氏,更不用说早早配了谢家的绥。她们也都没有和心上人在一起,哪怕是得圣人宠爱的幼悟也一样,身不由己,嫁不由己。
          :成婚成家是好事情呀,怎么还这样子愁眉苦脸的?
          听他后半句,也略一吃惊。端娘子什么时候也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呢?我不太接受这个消息,所以又问了一句。
          :那,你同端娘子说过了吗?说过你有心上人这件事情了吗?
          四月里的长安风轻云不动,可我和李潜并不是这样的。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10-12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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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婚成家是好事,但于我而言不是好事。于我而言,只有必须承担的责任和痛苦,并且被告知说:你看他们也是一样。这世上,常态便是正确么?并不。早过了非要分个对错、认为非黑即白的年纪,早就明知这世上有太多“不得不”——随之就有太多不甘心。人活一世,谁也不能尽兴。我未曾答,又听她下句。虽然此刻只有我两人对坐,但仍然觉得距离还是远些,觉得此刻递过的春风都是窃密者与传播者。于是我稍稍往她旁边挪了点距离,比刚才近,但也不算太近。我同她颔首道,语气有两分悲哀)
            我说过了,就在刚才。但这并不妨碍她为我指婚,因为我和我的心上人不可能成亲。
            (我看着她,又觉时间的紧迫——今年明宫多喜事,我怕很快就轮到她。是以我放缓了语速且很坚定地同她说那句我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跟她说的话)
            我喜欢你,阿竹。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10-12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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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不管是作为他的姐姐还是作为别的什么身份我都是应当安慰他的,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去倾诉,如何去倾诉的小孩子。但很可惜,我没有办法去安慰他。我没有他这样的经历,我也无法共情他这种情感体会,只能陪着他坐在这里,等他自己慢慢消解。
              :潜,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你既然也说过不可能,那端娘子就更加清楚这种不可能了,她不过是为你,也为你所喜欢的人选择了最正确的…
              我话没有说完,后半句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塞在了喉咙里。那句话像是平地惊雷,也像是山火逢霖,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里遗落了一片芍药花瓣,不过这个时候它已经被我捏的不成样子了。
              :潜……李闻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尽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冷静的声音去掩盖自己发抖的声线。他说的确实不错,确实是不可能的人,即便我不是端娘子庶养,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端娘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明宫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我如果真的要问自己一路真的不曾心动过吗?我却又回答不出来。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10-12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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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不管是作为他的姐姐还是作为别的什么身份我都是应当安慰他的,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去倾诉,如何去倾诉的小孩子。但很可惜,我没有办法去安慰他。我没有他这样的经历,我也无法共情他这种情感体会,只能陪着他坐在这里,等他自己慢慢消解。
                :潜,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你既然也说过不可能,那端娘子就更加清楚这种不可能了,她不过是为你,也为你所喜欢的人选择了最正确的…
                我话没有说完,后半句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塞在了喉咙里。那句话像是平地惊雷,也像是山火逢霖,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里遗落了一片芍药花瓣,不过这个时候它已经被我捏的不成样子了。
                :潜……李闻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尽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冷静的声音去掩盖自己发抖的声线。他说的确实不错,确实是不可能的人,即便我不是端娘子庶养,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端娘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明宫更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我如果真的要问自己一句,是真的不曾心动过吗?我却又回答不出来那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我不能清楚的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不曾心动过还是把心动当成了别的。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10-12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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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所以我一直不曾告诉她,就是想到会如此,想到很可能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状态。我原以为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直到今天。我应她道,坚定地看着她)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自初遇的一眼万年起,我从不敢跟你表白。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想让你为此困扰,也不想因此跟你疏离。我以为我藏得够好,但阿娘还是知道了。她问我是否有心上人、为我指婚谢氏的表妹,说谢氏需要一位王妃。
                  (笑了笑)
                  我本不打算成亲的。如果我心上人是哪位世家娘子,我很乐意成亲。可世上没有如果。
                  (即使已经在殿内被劝过,即使明知世人皆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那个念头也还是存在,甚至因为留恋地看着她而转化成了孩子气的一句:阿竹,我不想成亲。但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只是留在心底。我不指望她以此劝我,也不希望她以此劝我)
                  我本不打算成亲的,我就想一直默默守着你。
                  (苦笑)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行了。
                  (她看起来从来对我都只是像绥姐一样地对我,从来只是我一个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样也好,她不必耽于这等荒唐里,依然可以有她的心上人,与夫婿琴瑟和鸣)
                  不过没关系的阿竹,这只是我对你单相思,你依然可以嫁与良人,琴瑟和鸣……
                  (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忍住话里的细微哽咽)
                  只要你过得幸福,我就很高兴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10-13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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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握成拳,捏的很紧,手心里的那片花瓣已经彻底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花汁染在指缝里。我垂着眉眼看被花枝染了色的手,在出神。
                    我宁愿我什么都没听到,宁愿今日也没有见过他,我想开口让他把这些话收回去,可我不能。因为这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还好此刻只有我和他二人,另外便只有风了。
                    :李潜……
                    你不能,起码你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剖白给端娘子。这半句我没有告诉他,他现在一定很痛苦了,而这句话只会让他更痛苦。
                    :李潜,会有人更值得你,更值得你去喜欢。
                    我伸手想像安抚昭豫青神她们一样去摸摸他的鬓发,却又在下一刻收回了手。手上的花汁会脏了他的衣服,他也长大了,不再是我可以随手去安慰的小孩子了。其实他早就已经长大了,早在我了解他的之前,早在圣人给他开府的时候,早在百花园见面之前,他就已经长大了,就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他还是比我年纪小的皇子,是端娘子膝下的幼子。
                    :潜,这个样子是不公平的。对谢娘子,对你,甚至……都不公平。
                    我隐去了中间的那个“我”字,不管是这种近乎于告知的表白,还是他说与我无关,都不公平。但感情里哪里又有公平可言呢?
                    我低头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带了一点点压抑的哽咽。
                    :我举案齐眉,琴瑟和鸣,那你呢?那谢娘子呢?你和她又该如何呢?
                    :你不该因为我才去高兴,你应该因为自己去高兴。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10-13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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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和字,在她口中还是那么好听,哪怕她如今说着残忍的话,也依然那么好听。我摇摇头)
                      不会了,不会再有了。
                      (从初遇起我就知道,不会再有了。我也用尽了此生所有的爱人的能力,去长久地暗恋她,沉溺在这份荒唐里,与违背伦理的罪恶感作斗争。可我无能,斗争到底还是失败了,我只好将这份罪恶感随爱一起埋在心底,岁月渐长,罪与爱共生,像含着砾石的蚌,一日一日地用自己最柔软的血肉将砾石养化为珍珠。我小心翼翼地,从不曾将这颗最美丽的珍珠示人——直到今天,才迫不得已地宣告它的存在。听她说公平,其实这世上又哪有公平可言。就像李照阙跟我说“人本应平等”,在如今这个等级分明、尊卑有序的社会,又哪有平等可言呢。从六部的认知“吏户礼兵刑工”工部居末,到所有职业的“士农工商”,人人都在等级中,人人都是推动者。只要这些等级不曾废,只要这些等级还在人的观念里,人就不可能做到生而平等、本应平等。公平也是,这世上所谓公平,终究是人造的理念。它太虚空缥缈,尽人类一生、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做得到绝对的公平。要做到公平,这实在是个太庞大复杂的事,更何况、何况感情不能为我所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随着她的低首而低垂眉眼。就在此刻,一滴泪突然就跳落下来,滴在手背上。我连忙伸手擦去,努力将剩下的泪忍住)
                      我不曾怨过阿娘,我谁也不怨,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太无能。
                      (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是我不能拒绝阿娘,不能拒绝那份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罪过。)
                      (她同我说,我应该因自己而高兴。她不知道,我从政不只是因为受与弋哥论政的影响,还有一点妄念——关于她的妄念:我以为若我登临九重,是不是就能将她藏起来。但我既天真又无能,连父母之命的指婚都不能拒绝,又有什么资格存此妄念并且想要实现。我从不曾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我没有那个能力。)
                      (从来都是我的一场梦,一场荒唐又温柔的梦。)
                      (但愿长醉不复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10-1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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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头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我是很残忍的人。
                        其实现在细细的想来一切都并不是无迹可寻的,只是我从一开始就在放任,放任他的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欲念去肆意生长到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去变得难以铲除,让他困于这点痛苦之中。现在到了要说谁是恶人的时候了,如果他自认是恶人,那我也是,我是另一个罪孽深重、把他逼到这一步的恶人。
                        :李潜,错在我。
                        我低下了头,让整个后颈都暴露在四月的风里。我用一种认错的态度对他讲出了这句话,企图让他明白“错的是坐在你面前的李竹,错的是让你现在觉得不会再有喜欢的人的那个人,错的是未来得及制止你的那个人,而不是你,你不曾有错。喜欢不是错,喜欢却不言也不是错,这份好好隐瞒起来的喜欢却被发现之后更谈不上是错的。”我一只手搁在小几上,紧紧的握成拳,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把原本平整的裙幅捏出一片褶皱,现在我只有依靠这些外力才能让自己足够平静地跟他说话。
                        :你也不无能,你很好,一定会有更好,更值得你去喜欢的人出现的。
                        我近乎偏执的告诉他,他确实很好,并不是我想去安慰他才这样说,而是我确信,端娘子也确信,他很好。不论是作为母亲的幼子,还是作为兄长姐姐们的弟弟,他都做的很好,我想他在工部也一定是有很好的成绩的。以至于我现在认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在以后还会成为很好的夫君,很好的阿耶。但没有办法,我还是存在的,因为我的存在打破了他本可以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以后,却永远的成了只能像镜花水月一样的存在。
                        我不敢再抬头去看他,我永远都记得我印象中与他初见——其实并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我和他二人头一次单独相见时的情景——雪霁时的红梅之下,因为阳光枝头的残存的细雪都折射出了一点细小的彩虹,映在他的眼里。我想他应该是看不到的,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那天眼睛里有彩虹的李潜,折了一枝红梅赠我。后来,因为万物都有自然生长的规律,那枝红梅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冬天,但那天的李潜,我一直都记得。
                        太阳依旧是按部就班的缓缓向西,能看出来仙居门前几棵高大木本植物的影子都在慢慢的往东移动。我突然有些羡慕起这些树来了,起码在这一刻,它们比我自由,比李潜自由,比仙居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自由。
                        :潜,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我的手撑在小几上慢慢的站起身,只留了一片早已经烂的看不出形状和颜色的花瓣在地上。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10-13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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