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刺骨的冷,春花眼眶泛红,好像有泪要掉落。恍惚间,她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寒气正在逼近,扭头朝外望去,百米外上官秋月正奔赴而来,那滴忍着未落的泪终是掉落在地。
哥哥的弱点就是小春花,那没有了小春花,便没有弱点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那毒酒一饮而尽,酒杯落地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她偏过头冲他们笑“我再看看雪……”
一步步踏至栏杆处,他们见状处于震惊里都没有阻拦,可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电光火石间,她转身翻下栏杆,白衣纷飞,如流星般坠落。
“小春花!”上官秋月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奔赴而来,看到的便是春花从墙楼上一跃而下,倒落在地。
“小春花!”他的瞳孔地震般的颤抖,疯魔似的奔跑过去,抱起了浑身是血的春花。
“小春花……小春花……小春花……”上官秋月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抱着她如同一个孩子般哭喊。
春花唇角流血不尽,看到来人,她抬起手去抚摸他的白发,虚弱的开口
“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抓我……只是想利用我威胁你,好杀了你……”
今日的她身穿一身白衣裙,被血水浸染着,如雪落红梅。
“哥哥的弱点是小春花……我知道……为了我,你一定会……不要自己的命……甚至连累千月洞,你……必死无疑……”
“小春花……我的小春花……”
源源不断的泪水从上官秋月的眼底流下,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他这么害怕,这么无助。
“哥哥,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的……我不会让你受人威胁……”
真正无奈的地方是,她和哥哥必须死一个。以白道的心思,抓着她,逼死秋月再好不过,到时候也未必会为难自己这个弱女子,可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这些日子的时光,是她来到这里最美好的日子,她怎么……舍得秋月哥哥再一次为自己牺牲。
秋月爱春花,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夜白发散尽功力的爱。而春花爱秋月,亦有此为之不顾生死的心。
叶颜得到秋月的消息带着一群人赶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上官秋月,哭的不成样子,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春花,明白了所有。
“尊主,属下……来迟了……”
其实只要春花在他们手中,叶颜便是带人来了又如何。只要拿春花威胁上官秋月,便是整个千月洞都无可奈何。春花也是深知这点,才那般毫不犹豫。
秋月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既然白道铁了心要杀他,自然做好了万全之策,早就派去了无数白道弟子在千月洞拖延,等他们来了,一切都晚了。
滚烫的热泪早就糊满了他的双眼,他死死的抱住怀里的人儿,喉咙滚动吐出了一个字“杀……”
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小姑娘,那他,便让整个江湖,为他的小春花陪葬。
风雪漫漫,无情的拍打着他们的脸,春花气若游丝,已经听不到那厮杀的声音了,泪水连连混在血水中。
“哥哥,带我回家吧……”
“不……不要……不要……”小春花……小春花……”上官秋月寒气外涌,瞳孔血红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再也唤不回他的妹妹了。
上天入地,他再也寻不到那个拉着他喊哥哥,说要同他回家的小春花了。
那一夜的阜阳城,无星无月,血流成河,一片哀嚎。唯有一浑身是血的白发男子抱着一具尸体,走过每一处雪地,在风雪交加处泪流满面。
远处似有戏子在浅吟低唱,凄婉无限“可怜一处情深旧……满座衣冠皆老朽……黄泉故事无止休……”
“只道最是人间不能留……”
“小春花,哥哥带你回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这漫天风雪覆盖了整个阜阳城,直到他双腿残破跪坐在地,直到他的白发已经与这风雪融在一处。
怀里的小春花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处,鼻间仍是她发鬓间荷花清香,血泪从他的眼眶里滴落,他失声痛哭,抱紧了身上的她。
“小春花,我们回不了家了……”
没有她,他此生再也不会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