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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方相片里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妈妈吧。
慈祥的模样，让我禁不住伸出右手，反复摩挲她的笑脸。
眼泪又开始不安分地在眼眶中打转，急忙仰起头，俨然为时已晚。
24年前的那出记忆，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幕一幕串联在眼前。
尽管一切都只是虚构，但依然固执地以为，那就是真实。
真实的，那个飘着大学的夜晚。真实的，那场昏天暗地的挣扎。
真实的，那片让人眩晕的红色。
还有真实的，那张幸福安逸的笑脸。
根本不存在什么剧本，也无所谓对白。
我需要记住的只是，在那场注定杀戮的战争中，爸爸选择了妈妈，而妈妈选择了我。
[李先生，你醒了。]
微微颤抖的身后，传来女人好听的声音。
下意识缩回手指，慌忙低头整理自己已有些失控的情绪。
[李先生，你没事吧？]
女人渐进的脚步，竟让我一时举手无措。
仓惶的掩饰，催化地只有泪水下滑的速度。
转过身，摊开双手，钻进女人的怀抱。
看不见她的脸，所以也试着不去理会她惊讶的表情。
[李先生？]
[阿姨，让我抱抱您，就一会。]
低声的恳求，在浓重鼻音的掺杂下，演变得让人愈发难以抗拒。
[傻孩子，跟奎贤一个样子啊！]
女人笑了，紧了紧臂膀，把我圈入怀中。
发丝间，感受到了她手掌软软的皮肤，像棉花糖般充满甜蜜。
湿热，透过并不厚实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入心脏，让我觉得温暖和安心。
良久之后，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双臂。
[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太失礼了。]
[傻孩子，想家了吧？] 女人伸出手指，替我拾去了滴滴残留在眼角的泪珠。
我点了点头，[是呀，我想家了。]
[那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想了，因为你已经在家里了。]
就这样，莫名地熟稔了起来。
熟到让我差点忘记，其实，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简单地吃过早饭，阿姨便带我参观起了这个所谓的家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已经结冻的水井，还有那块空荡的菜地，让我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将它与那个男人的名字画上等号。
[为什么不搬去首尔，与奎贤君同住？]
[习惯了乡下的生活，这里，挺好。]
[可是，奎贤君他需要您的照顾。]
[不是已经有李先生了嘛，以后奎贤就拜托给你了。]
[我...]
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毕竟那个秘密，只属于我跟赵奎贤两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跟家里人解释我跟他的关系的，玩笑也好，认真也罢，我统统都不会关心。
只是看他们的眼神里，似乎也都跟我有着一样的心情。
难道作为家长的，都不会介意自己的儿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性向吗？
转悠了好久，都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于是，开口问了那个男人的去向。
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爷爷的祭日。
[为什么您不一起去呢？]
[奎贤不放心，所以叫我在家陪你。]
[谢谢您，阿姨。]
[见外了，李先生。]
[叫我晟敏就好。]
[原来那晚你执意坐到天亮，只是为了在日出时告诉天堂里的爷爷，你爱上了那个叫做李晟敏的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