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flowerains 22
我把故事讲完的时候，安雨孑没有说话。
“我至今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另一个人。虽然我在尝试各种方法，但是我无法保证那是正确的……我只能把过去的经验总结起来，不去重复没能做到的事情罢了。但是谁能确定现在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的到呢？”
窗外的阴天开始降临，但奇怪的是，不是雨，而是雪。
在这个三月。
“如果掺杂了过多的东西，那么即使是相爱也无法在一起了……犯罪这种事情，简直不能救赎。”
“也许不明白意思就是最好的呢。”
安雨孑的视线划向天花板。那个位置是原本天空的位置。
“如果一切都不明白意思的话，可能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就算发生了，至少不会那样痛苦。”
她说的真对。若未曾相遇，若未曾相知，那该是比现在更加顺理成章更加疯狂然而不觉痛苦的世界。其实我们并不是谁的奇迹，因为我们都差一个拯救。在那一刻我们一起清楚地了解了这点，顿感悲哀。
于是又是那种可以莫名其妙哭出来的时间。那种没有理由我想我可以只在这个时间里理解。
水开了，壶嘴发出警报的气哨声。
“对不起，老师。”
“什么对不起？”
“是礼节啊，老师。”
安雨孑艰难地笑起来，如果没有眼角溢出的东西的话，演技还算可以。
“听到别人重要的人去世的时候，不是要说一句‘对不起’的吗？”
如果我什么也不说，那么她就会在下一刻离开这个她唯一能回来的地方，然后永远不再回来。那是即使用全力去追赶，去奔跑，即使把她叫住，即使CD再响亮，也追不回的结局。经历过一次结局的我如此判断着。
“不是礼节。”
我否定。
“不然，你怎么会哭呢？”
“老师，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是这个时候。要拯救她的话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其实你才是什么也不明白的人啊。”
安雨孑看着我。她在颤抖。
“如果你不能平常的杀人，那么我来和你一起背负那种罪恶感，”我笑着向她伸出手，窗外是似乎不会停止的雪花，“这样一来知道这件事的就不止你一个了。我也许无法拯救你，但是现在的我能和你一起去地狱深层了。”
“老师你真狡猾，”安雨孑把头埋进臂弯里，“你又没有杀他，怎么可能跟我去同一层啊……”
虽然话说的像是失败了的样子，但是她没有拒绝我的拥抱。这样的话，她便不会走了。
“老师，你要是没猜到的话该有多好……那样你就能没有顾虑的爱我了。”
“你才应该是什么也不明白为好，用平常心去犯罪的话才能没有顾虑的爱我啊。”
未曾思考过会下黄色的雪，大概是因为未曾思考过黄色会如此温柔吧。
“你这是狡辩，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明白。”
安雨孑抗议。
“嗯，是啊。”
我点头微笑着敷衍她，窗户打开的缝隙把混杂了沙尘的雪带进室内来，把纯白染成土黄。这是三月春雪所独有的颜色，可能会很脏，但是却是我最喜欢的雪。
开始了。避难的办公室，茶，伤痕与泪水，你与我。留下的唯有奔流不息的飘雪。
我笑笑，其实你什么也不明白。
我跟在你的后面，看着你把安雨扬骗进冷藏库里。你的慌张和从前的冷馨一摸一样，把库门从外面锁上就逃走了。是我把墙沿的换气窗锁好，门也用货箱挡住，又陪着老安聊了好一阵的天。我一直听他吹嘘自己的身体有多好，脱光了扔在外面一两个小时都不会死，没想到才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受不了了，亏他还穿着一件单衣。幸好我向他建议裸奔取暖，我看到他在试过了一切能逃出去的方法后无奈的开始奔跑的时候，仿佛回到了他大学时代夺冠的日子。一样的热血与拼搏，虽然因为腿伤无法向从前那样耀眼，但是他尽其所能。那样的安雨扬是最棒的赛跑选手。
他隔着门板质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不明白，我已经无力解释。明白了也不能怎样。当他和张宏麓，和顾青，和我一起把冷馨逼到那个楼顶的时候，事情便已经注定了。
等到他失去动静好一阵我才想起来看表，时间是约三小时四十五分钟，温度是负二十七摄氏度以下。看来医学上零下十五摄氏度只能存活十五分钟的记录有待考证。
在这个傍晚，下了一场雪。金黄阳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染黄了密布整个天空的乌云，所以连雪花都带有泥土的色彩。
整个世界都是那种灰暗的色调，本应静止的天空被并不洁白的雪划出痕迹。羽毛降临地面，被三月底的温暖融成真正的泥泞。
真正的黄。
这不是它们的错。记得它们在冬日里精灵般纯洁的同族也是在前些日子蜕为淤泥的。那些雪无论在那几个月里多么美丽，到现在还是融化了。而这些黄色的雪，不过晚了几个月诠释它们的美丽罢了。
总会融入再平常不过的泥土，任面无表情行色匆匆的人们踏过。
但曾经美丽的让人仰望，让人留步。
为了这份曾经，我任性地断定着，黄色的雪诗很美丽的。即使美的枯萎与心碎。
忽然觉得世界上没有所谓对错。因为打开左边的门，就意味着不能探索右边的门后虚掩的风景。那对与那错，不过是硬币落下都能决定的一个选择。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回头，我们骗自己说那些遗憾是错误。骗的久了，就开始认为骗语是真相。
发现这种事时，是发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追忆水一般晶莹的错误的时候。
我想起曾经跟某个人在遥远过去的约定。这是每当下雪时的必修功课。
依偎着安雨孑，我等待着睡去的时刻。
[全文完]
我把故事讲完的时候，安雨孑没有说话。
“我至今不知道该如何拯救另一个人。虽然我在尝试各种方法，但是我无法保证那是正确的……我只能把过去的经验总结起来，不去重复没能做到的事情罢了。但是谁能确定现在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的到呢？”
窗外的阴天开始降临，但奇怪的是，不是雨，而是雪。
在这个三月。
“如果掺杂了过多的东西，那么即使是相爱也无法在一起了……犯罪这种事情，简直不能救赎。”
“也许不明白意思就是最好的呢。”
安雨孑的视线划向天花板。那个位置是原本天空的位置。
“如果一切都不明白意思的话，可能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就算发生了，至少不会那样痛苦。”
她说的真对。若未曾相遇，若未曾相知，那该是比现在更加顺理成章更加疯狂然而不觉痛苦的世界。其实我们并不是谁的奇迹，因为我们都差一个拯救。在那一刻我们一起清楚地了解了这点，顿感悲哀。
于是又是那种可以莫名其妙哭出来的时间。那种没有理由我想我可以只在这个时间里理解。
水开了，壶嘴发出警报的气哨声。
“对不起，老师。”
“什么对不起？”
“是礼节啊，老师。”
安雨孑艰难地笑起来，如果没有眼角溢出的东西的话，演技还算可以。
“听到别人重要的人去世的时候，不是要说一句‘对不起’的吗？”
如果我什么也不说，那么她就会在下一刻离开这个她唯一能回来的地方，然后永远不再回来。那是即使用全力去追赶，去奔跑，即使把她叫住，即使CD再响亮，也追不回的结局。经历过一次结局的我如此判断着。
“不是礼节。”
我否定。
“不然，你怎么会哭呢？”
“老师，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是这个时候。要拯救她的话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其实你才是什么也不明白的人啊。”
安雨孑看着我。她在颤抖。
“如果你不能平常的杀人，那么我来和你一起背负那种罪恶感，”我笑着向她伸出手，窗外是似乎不会停止的雪花，“这样一来知道这件事的就不止你一个了。我也许无法拯救你，但是现在的我能和你一起去地狱深层了。”
“老师你真狡猾，”安雨孑把头埋进臂弯里，“你又没有杀他，怎么可能跟我去同一层啊……”
虽然话说的像是失败了的样子，但是她没有拒绝我的拥抱。这样的话，她便不会走了。
“老师，你要是没猜到的话该有多好……那样你就能没有顾虑的爱我了。”
“你才应该是什么也不明白为好，用平常心去犯罪的话才能没有顾虑的爱我啊。”
未曾思考过会下黄色的雪，大概是因为未曾思考过黄色会如此温柔吧。
“你这是狡辩，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明白。”
安雨孑抗议。
“嗯，是啊。”
我点头微笑着敷衍她，窗户打开的缝隙把混杂了沙尘的雪带进室内来，把纯白染成土黄。这是三月春雪所独有的颜色，可能会很脏，但是却是我最喜欢的雪。
开始了。避难的办公室，茶，伤痕与泪水，你与我。留下的唯有奔流不息的飘雪。
我笑笑，其实你什么也不明白。
我跟在你的后面，看着你把安雨扬骗进冷藏库里。你的慌张和从前的冷馨一摸一样，把库门从外面锁上就逃走了。是我把墙沿的换气窗锁好，门也用货箱挡住，又陪着老安聊了好一阵的天。我一直听他吹嘘自己的身体有多好，脱光了扔在外面一两个小时都不会死，没想到才半个小时他就已经受不了了，亏他还穿着一件单衣。幸好我向他建议裸奔取暖，我看到他在试过了一切能逃出去的方法后无奈的开始奔跑的时候，仿佛回到了他大学时代夺冠的日子。一样的热血与拼搏，虽然因为腿伤无法向从前那样耀眼，但是他尽其所能。那样的安雨扬是最棒的赛跑选手。
他隔着门板质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不明白，我已经无力解释。明白了也不能怎样。当他和张宏麓，和顾青，和我一起把冷馨逼到那个楼顶的时候，事情便已经注定了。
等到他失去动静好一阵我才想起来看表，时间是约三小时四十五分钟，温度是负二十七摄氏度以下。看来医学上零下十五摄氏度只能存活十五分钟的记录有待考证。
在这个傍晚，下了一场雪。金黄阳光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染黄了密布整个天空的乌云，所以连雪花都带有泥土的色彩。
整个世界都是那种灰暗的色调，本应静止的天空被并不洁白的雪划出痕迹。羽毛降临地面，被三月底的温暖融成真正的泥泞。
真正的黄。
这不是它们的错。记得它们在冬日里精灵般纯洁的同族也是在前些日子蜕为淤泥的。那些雪无论在那几个月里多么美丽，到现在还是融化了。而这些黄色的雪，不过晚了几个月诠释它们的美丽罢了。
总会融入再平常不过的泥土，任面无表情行色匆匆的人们踏过。
但曾经美丽的让人仰望，让人留步。
为了这份曾经，我任性地断定着，黄色的雪诗很美丽的。即使美的枯萎与心碎。
忽然觉得世界上没有所谓对错。因为打开左边的门，就意味着不能探索右边的门后虚掩的风景。那对与那错，不过是硬币落下都能决定的一个选择。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不回头，我们骗自己说那些遗憾是错误。骗的久了，就开始认为骗语是真相。
发现这种事时，是发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追忆水一般晶莹的错误的时候。
我想起曾经跟某个人在遥远过去的约定。这是每当下雪时的必修功课。
依偎着安雨孑，我等待着睡去的时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