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一觉梦醒,身心俱疲。恍惚感觉周围有人在低低细语,想开口唤她们,紫嫣一句由衷的赞叹让我心生好奇“我真没想到勇哥是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表姐同我说这些,很少提勇哥的。”我轻轻翻个身,闭上眼,心砰砰跳,可她们似乎更紧张“嘘,小点声,别把夫人吵醒了。我也是听小柔姐说的,她可是亲眼目睹了所有这一切。”小如怯生生的搭着话,紫嫣不满的嘟囔着“王生真是可恶,拖着表姐不放手!”小如则立刻为王生辩解起来“可别这么说,将军对夫人也很好的。其实夫人真的很可怜的,接受不了将军的一点点不忠,也注定会辜负庞将军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下去,仿佛左右为难的是她自己。我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可惜命不久矣,可怜身不由己。
“为什么?”紫嫣追问着,我甚至都能想象出她一头雾水一脸无辜。“人言可畏啊。”小如叹口气。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只因那一晚妖的记忆刻骨铭心。“我不懂啊,如果我遇到一个像勇哥这样的人,一定毫不犹豫的随他走。真弄不懂表姐怎么想的。”紫嫣成长在江湖中,少了世俗礼教的束缚,自然难以理解当中的复杂。而我早已被绑住手脚,被困住真心。“我还要去厨房帮忙,先走了。”脚步声复而止住“我是那件事后才来夫人身边的,我常常感到夫人很不开心。紫嫣姑娘,你多多体谅夫人吧,有些话说出来会让夫人伤心的。”一番体己话,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外面一阵喧哗吵闹,我佯装被吵醒,揉着眼睛翻身,心却一沉,那依稀混杂着的喊声分明是勇哥。我尚未开口,紫嫣已会意的点点头,径直到窗口探身望去“是勇哥,恩,王生也在。他俩对峙着,听不清说什么。一帮伙计把勇哥围住还推推搡搡,哎!他也来了!”紫嫣将所见所闻传达给我,最后一声惊呼,我的心悬起来“谁?”“是我昨天遇见一个莫名其妙外加奇奇怪怪的人。”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来不及深问,小柔夺门而入,一脸焦急和泪水,她扑通一声跪在我床前“夫人,都是小柔不好,都是小柔的错。”我赶紧让紫嫣扶她起来“有话好好说”。
原来,昨日一别,夏冰又独自折回来,她满心疑虑无法解答,她找到小柔想打听清楚他们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小柔与夏冰芥蒂已生,本不想搭理她,可又受不住一点小恩惠的诱惑,便将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只是连夏冰也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勇哥一直悄悄跟在她后面,也获悉了这一切。他当下就想找王生理论,被夏冰好说歹说劝住了。小柔以为已小事化了,可勇哥清早便来府里找王生,现在已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
“都是小柔贪图便宜,夫人您罚我吧。”小柔的脸扭曲的有些可怖,她是太过于自责了,我却顾不得安慰,容不得细想。我知道勇哥的脾气,王生做的那些荒唐事,他可能连杀了王生的心都有。“紫嫣,小柔,扶我起来,我去看看。”我挣扎着坐起,她俩赶忙来扶住我,“夫人你身体太弱了,还是别去了。”我不理会小柔,执意如此,她们拗不过我,很艰难的扶住我,我刚迈出一步,重心移到那只病腿上,立刻针扎似的钻心痛,我身子一沉,腿一软,三个人一起摔在地上。“紫嫣你别管我了,赶快出去劝劝他们”她跑了出去,小柔试图扶我起来,可是没有成功。不一会,勇哥领着一群人进来,看到我和小柔狼狈的坐在地上。“夫人夫人”的声音中,勇哥的一声“佩蓉”,我刚想应下,可是耳边却是王生的声音“佩蓉,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勇哥的手悬在半空,缩了回去。任由王生搀起我,我暗暗挣扎,却仍被他宽大的怀抱围住。王生大手一挥,遣退了下人们。
勇哥走到我和王生的面前,我便先于他开了口“勇哥,你不要听小柔胡说。我和生哥很好。”勇哥一下没了表情,在我和王生间扫视了几回,我躲开他的眼神,只听得他一声叹息。抬眼望去,他已转身离去。身后,是夏冰的追随。身边,是紫嫣的呼喊。她也跟着出去了。他们的身影渐渐成了小黑点。
我知道我很狠心,我只想要逼走他。勇哥,对不起,忘了我吧,请让我自生自灭。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这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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