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答不答应至少应我一声啊，别把我当隐形人。”贤重皱起眉，但是永生还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没出来，“既然你不说话，那就这样决定了。”
     知道永生的身份后，贤重还没来得及开心，永生似乎就躲着他了，难道永生知道了什么？可是永生应该不知道才对，所以贤重就郁闷了。不过现在看来，永生应该又恢复正常了，贤重心里开心是正常的。
     “啊？！”永生半天才反应过来，本来想反驳的，却看到贤重苦着一张小脸无辜的楸着他，永生没再说话，贤重以为他应下了，随即又绽开了会心的笑容，心里的喜悦全洋溢在脸上，如同盛期的花朵，永生很怕它会凋零，或者，怕它太美丽，而太美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谁的唯一。
     “不要这样笑。”说出口的话连永生自己都没意识到，贤重不解的瞪着眼睛问“为什么”，永生没有再回答，心里依然有点失神，只剩下那一点脆弱的声音回荡在心头：不要这样笑，因为太美。
     贤重轻轻的泛着眼皮，该怎么理解永生的话呢？
     没一会，贤重又将失神的永生拉回来，说道：“永生，告诉你一件事，免得你到时候太惊讶被吓到。”
     “什么？”
     “昨天我跟圭钟说我们来谈恋爱吧，结果，他答应了，所以，不用我说了吧。”
     吃惊，可是，为什么他在永生眼里看到痛了呢，是错觉还是幻觉，一想到这个，贤重晃晃脑袋，这两个词，不管错觉还是幻觉，他都由其讨厌。
     “好了，永生，我待会要去找圭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贤重突然抽身起床，让永生有点不适应，那种丢失的感觉很强烈。
     “我不去。”永生知道自己胸中有股闷气，却无处舒缓，他在意，怎么办？
     “一定要去吗？而且，金警官应该不悠闲吧？”为什么会这样说，永生自己也不知道。
     想想也对哦，昨天他给他的信息就够他忙的了，贤重随即扬声笑道：“那好，我明天再去好了。”
     “嗯，昨晚睡得真舒服，现在头一点都不痛，不知道亨俊回来没？”贤重说着伸了伸懒腰，往门外走去。
     留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的永生，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这样，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天堂的爸爸，绝对不可以。


第十九章
     金圭钟今天准点下班了，因为他一直心不在焉的，今天起来他才突然在意起那天晚上的事，不去想没发觉原来想太多人会发疯，贤重，应该是开玩笑的吧，圭钟心里念叨，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说真的嘛。圭钟边想边走向停车场。
     然而打开车门的瞬间，圭钟这辈子的细胞大概被吓死不少。
     贤重被圭钟一声惊呼给惊醒了，用手背揉了揉双眼，看着车外一脸惊愕的圭钟，埋怨道：“你还真慢。”
     “你怎么会在我车里？”圭钟回过神才想起这个奇怪的问题。
     “当然是我自己进来的啊。”
     “我是问，你怎么进去的？”
     “那你应该说清楚啊。我想找你，但是不想进警局，只好在你车里等你啊。”
     “少爷，你说了半天没说到点。你怎么会有我的车钥匙？”
     “我没有你的车钥匙啊。”贤重无辜的摇头，看到圭钟手上的钥匙，伸长身体一把拿过手，把它拿给圭钟看，“现在有了。”
     圭钟被打败了，干脆上车，先开车再说，八成车里那个人还饿着肚子。
     “圭钟，当警察不是都应该很细心的吗？”贤重不解的问。
     “嗯”贤重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想说他不细心，圭钟不免审视起自己。
     “可是你做事很大条。”
     果然，圭钟就知道。
     “说说看，我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大条了。”
     “连车门都没关，还不大条，还好没小偷，否则你这辆代步工具就不翼而飞了。”
     圭钟一时语塞，看来他的确心不在焉，选择按点下班是正确的决定，否则留在办公室万一处理错误那可真乌龙。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圭钟憋了半天话，终于问出口了。
     “没事啊，就是想见见你。没事不能找你吗，你也不是特别忙啊？”
     “还是想找人陪你吃饭？”
     “嗯，我的肚子的确饿了。”
     “说吧，你想去哪？”
     “去你家怎么样？”
     “你要跟着我泡面吗？”想不出理由拒绝，但是唯一想到的理由完全没说服力。
     “拉面啊？我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好啊，反正一样能填补肚子。”
     “那，好吧。”圭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事情到最后，总是自己妥协呢，不明白。
停好车，贤重即刻观摩起圭钟住的公寓，不是特别好，好像也不是特别坏，毕竟这里是住宅区，跟庄园不一样。
     “你住几楼？”
     “八楼。”
     “应该有电梯吧？”
     “当然有。”圭钟说着，随后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待会你不要被吓到，搭电梯的时候人会比较多。”
     “不过是人嘛，怎么会被吓到？”
     果然，两人前脚刚进门，人便陆续不断的进来了，没办法，这栋楼只有这一座电梯。结果人一多，两个人被挤到后面两个角落，被分开了。
     但是，才一小会，人群就躁动起来，纷纷转头向后看，贤重无疑成了他们的目标。贤重只是礼貌的对着前面的人微笑，他自己也疑惑，这些人干嘛突然看他。
     直到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圭钟总算有点明白了，不去注意也就没发现，可是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贤重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气还是充溢了整个浑浊烦闷的空间。


“好挤，我以前搭电梯不像你们都挤在一块啊？”贤重被挤得有点不舒服，不禁扭着眉头问，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
     圭钟想着准得一阵尴尬了，没想周边的人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最后还非常有秩序的让出一圈空地，只是，贤重依然被他们盯着。
     这人实在太招人耳目了，圭钟心里一阵叹息。趁着电梯到了八楼，赶紧把他拖出来，没想贤重还非常热情的对着里面的人挥手说再见，把一群人乐得心花怒放。
     “进来吧。”圭钟开门招呼贤重进门，贤重却愣在原地，因为圭钟的屋子，怎么那么暗，天色不是还没暗吗？
     圭钟立马反应过来了，手不着边际的打开玄关处的电源开关，他屋里遮光的窗帘很少拉开，因为那落地窗户太亮了。
     “还真简单。”
     “我就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多不必要的东西。”
     “你不跟父母住在一起？”
     “他们不在首尔。”
     “哦。”
     “你真打算跟我吃泡面啊？”
     “嗯，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会只有一人份的泡面吧？”
     “应该不会才对。”圭钟听他一说，立马奔向冰箱，必须马上确认一下。
     “哇，好多小零食。”贤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盯着冰箱。
     “有时没时间，拿来填一下肚子而已。”圭钟说得有那么点心虚。
     “难怪面色发黑，每天就吃这些东西。”贤重不满道。
     “发黑吗？我觉得还好啊，挺红润的。”警局那些女警官总是把他的脸皮当成嫉妒对象，怎么会发黑呢？
     贤重双手搭上圭钟的肩膀，对着他的脸左右打量，最后得出结论：“嗯，勉强还可以接受。”圭钟不觉松了口气，真不知把他带到家里来是不是个错误。
     然后，圭钟煮面的时候差点把面毁了，因为从头到尾，贤重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弄得他心不在焉，手足无措。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
     “为什么？”
     圭钟一脸为难的表情，那些话，他怎么说得出口，结果只能以失败告终。
     可是贤重并不笨，大概有点明白了，心里有点窃喜呢，不过他选择继续，好像这样捉弄圭钟让他觉得有意思。
     “你就勉强把它吞下肚吧。”看着那些施展不出厨艺的面，圭钟只好抛下这句话。
     “你干嘛这副表情，不难吃啊。”
     “不难吃吗？”圭钟不相信的试了试，虽然不是很美味，的确不难吃。
     然而，面刚吃完，贤重即刻啃起零食了。
     “诶，你准备把我的家当都吃了是不是？”
     “明天我让人送一车过来，以后我想吃零食上你这就好了。亨俊就是一无理取闹的孩子，总是没收我的零食，说什么吃太多不好，小鬼头老拿大人那套来压人。”贤重说着翻着圭钟家里的碟片，好像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圭钟能说什么，反对，可是到最后妥协的肯定是自己，干脆省点口舌，安静点还可以养神。
     可是，等圭钟出去丢垃圾的时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外面已经天黑了，显然贤重自己还没发现，他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啃零食。
     这可怎么办？送他回去，好像是不可能了。唉，把他带到家里果然是一错误啊。圭钟头疼的安慰自己，刚进门，就看到贤重在门内等着自己，似乎有天大的事情。不过看他的表情，圭钟也知道什么事，他自己大概也给忘了。
     “圭钟，天黑了。”贤重真挚的说着，圭钟却不知该说什么，“所以，我今天就在你这里住一晚吧。”
     圭钟思考着，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必须小心注意，可是又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圭钟不明白自己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第二十章
      “永生”
      “少爷，你跑去哪了，老管家找你找疯啦。”
      “对不起啦，一时忘了，帮我跟老管家说一声，我今天在圭钟家过夜。对了永生，我还没来得及跟亨俊说呢，跟他说我明天去他的诊所找他，跟他说点事。那就这样咯，永生也早点休息吧。”
      贤重刚挂上电话，圭钟就把一叠衣服塞他手里。
      “干嘛？”
      “我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难道我说介意你会重新去买吗？”
      “浴室在那边。”不能对他心软，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圭钟心里坚定着，说完即刻转向书房，他该看文案了。
      圭钟在书房看完文案，才发现很静，如果是平时，静是正常的，可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奇怪的是贤重竟然没来吵他，依他的性子，应该闷不住才对。圭钟收起文案，走出书房，真的很好奇他在干什么，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
      圭钟在自己不大的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自己的卧室里发现他了。
      贤重整个人蜷在被窝里，只剩下半张小脸，难怪刚才圭钟一眼扫过没发现他。
      “圭钟，睡不着，陪我聊天。”
      “啊？！天呐！”圭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面容失色，看了看贤重，顿时又头疼起来，天呐，干嘛那么无辜的瞪着我，你睡不着又不是我的错，圭钟心里悲哀的叫着。
      “有那么严重吗？”贤重看着圭钟怪异的表情，无法理解，起身把被子包在身上，只露出一张脸。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你想说什么。”圭钟说着无奈的爬上床。
      “有线索了吗？”说实话，贤重还是很关心这个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
      “说什么？”
      “许哲还有一个弟弟。”
      “啊？”
      “你不知道啊？！”
      贤重摇头，他的确不知道，爸爸没说，许叔叔也没说过，他也没见过，当然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那他跟金家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
      “看来有必要查一查。”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的，现在。”
      “什么事那么重要？”看着贤重真挚的眼睛，似乎真的很严重，圭钟也认真了许多。
      “我睡不着。”
      “那——我也没办法。”圭钟听罢只能摊手。
      “有解决的办法的，但是怕你不同意。”
      “多大点事，怎么会不同意。”圭钟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那么不近人情了。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睡觉吧。”
      “我们？”圭钟刚迷糊着，整个人便向后倒，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贤重抱得死死的，圭钟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原来贤重说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他当抱熊啊。可是，把他当抱熊也就算了，干嘛睡觉都不安分，总是乱动。
      “圭钟”贤重突然把脸贴到圭钟颈边。
      “干，干嘛？”一瞬间，圭钟身体紧绷得连说话都断续了。
      “你得多吃点东西才行啊。”
      “为什么？”每天都吃很多好不好，只不过他没看见而已，圭钟真想反驳。
      “才能长肉啊。”
      “我干嘛要长肉？”
      “这样抱起来才更舒服嘛。”
      圭钟不语了，就是一副认命的泰然样。
      “呵呵，如果是亨俊，一定会敷衍我两句。放心吧，圭钟，我保证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贤重说完便安分的睡觉了。
      可是，过了不久，圭钟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样睡觉，贤重是睡得香了，可是他自己反而睡不着了，明明很困，可是大脑神经异常诡异，就是不敢睡，神经都收紧了，谁能救救他。


“呀，圭钟，你的眼睛怎么了？你昨天晚上失眠了吗？那你应该叫醒我啊，至少陪你聊聊天嘛。”一大早醒过来的贤重看着圭钟顶着两个熊猫眼有些不解，也有点担心。
      “没事。”圭钟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
      “呵呵，你等会，我帮你敷敷眼睛，以前亨俊总是这样帮我的。”贤重说着便起床跑了出去，过不久便提着一盆热水进来。
      “乖乖闭上眼睛，不会很久的。”贤重看似熟练的将热毛巾给圭钟一遍一遍来回敷着，其实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贤重大概也清楚，圭钟变成这样多半罪魁祸首是自己，想想他一个人生活惯了，突然被自己抱着睡觉，睡得着才怪。但是，贤重转念一想，以后圭钟应该会慢慢习惯的，心里仅存的一点罪恶感也消失了。不过，这个笨蛋，居然也不抱怨，贤重想想都觉好笑，也太好欺负了吧。
      整个神经绷紧了一晚上，眼部的舒缓让圭钟渐渐放松了，渐渐有点昏昏欲沉，终于享受了片刻的安宁。
      “圭钟，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说吧。”
      “我待会要去亨俊的诊所。”
      “我知道了。”
      圭钟还以为又有什么事，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随后依然享受着热敷。然而，假如圭钟知道此刻贤重心里在想什么，只怕又得死掉好多脑细胞。
      贤重寻思着该怎么让圭钟适应自己，既然决定谈恋爱，是不是该把该做的给做了？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反正只要自己感到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贤重不会想得太复杂。
      好不容易在贤重一片哀怨声中解决了早餐，圭钟心里不住的叹息，突然多了一个人他还真不习惯。
      “圭钟”
      “嗯？”突然听到背后的人叫他，圭钟习惯的回头，顿时呆若木鸡。
      直到贤重离开自己的唇，圭钟的脑袋才开始运转，脸色开始变得惊恐。
      天，这里，这是，刚才，究竟有多少人看到啊？
      圭钟在心里呐喊，惊讶的看着贤重，贤重反而一脸无辜的说：“干嘛这么惊讶，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贤重说着径自向车的方向走去，“再不快点你待会迟到可不关我的事。”
      圭钟在心里确定了，他绝对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
      贤重一脸笑意的看着圭钟，圭钟则苦着一张脸道：“拜托你不要看我，否则出车祸别怪我。”听罢，贤重坐直了身子，眼看着前方。
      “圭钟”
      “嗯？什么事？”
      “以后我见不到你怎么办？”
      “怎么会见不到？”
      “经过昨晚的事，以后亨俊和老管家肯定不会让我傍晚出来了。所以，我中午过来找你好不好？”
      “我不能保证我会有空。”
      “没关系，反正我看得见你就好了。”
      圭钟突然发现，贤重似乎很容易满足，要让他开心似乎很容易，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甚至只是单纯的看着他，也能让他笑得舒心。
      很快，车来到亨俊的诊所楼下。贤重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道：“我好像忘了，亨俊的诊所好像我还没来过呢。”


      “呵呵，圭钟真是乖孩子，明明不顺路，还真送我过来了，该奖励一下的，来，抱抱。”贤重说着整个人扑了过去，而圭钟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刚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人吃得死死的，而他现在面对贤重突如其来的侵犯还总是感到紧张，继而面红心跳。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圭钟总算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别想反抗，否则贤重的兴致会越演越烈，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因为他总有办法让你心软，而你偏偏对他狠不下心。
      感受着贤重将自己拥在怀里的亲昵行为，圭钟渐渐适应了，心里蓦地滋生一丝甜蜜，却也是这丝甜蜜的感觉让他忆起那个夜晚，完全不同的感觉，同时在他心里塞满。发现这种幸福，同水晶一样璀璨，但却如泡沫般脆弱。圭钟心里突然有了想法，他必须去向金亨俊了解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他无法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每一天，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只想守护那个人。
      “圭钟，你竟然走神，可恶。”贤重念着往圭钟唇上一咬，完全不客气，圭钟嘴角即刻溢出细细的血丝。
      “你还真狠，我的嘴皮都被你咬破了，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嘛。”
      “我抱你让你觉得很委屈吗？如果是你要老实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的。”贤重眼中即刻被忧伤的情绪取而代之，圭钟望着那双如同受了惊吓的眸子，心慌了。
      “不是的。”圭钟急急答道。
      “好啦，你就那么怕我？最多我以后要干什么先告诉你一声。”贤重坐直了身子，眼里止不住的失落，那双漂亮的眼眸也失了一半的色彩，“你开车小心吧，我会尽量不去打扰你的。”
      听着贤重说完话后下了车，圭钟也跟着下了车，不想让他不开心，总觉得让他不开心是自己的一种罪过。此刻只想着该怎么去弥补才能再看到他眼中闪动的光芒。
      “你真是没一刻让人省心的，也不可怜可怜我，我一个晚上没合眼呢！”圭钟从背后抱住他，似乎在埋怨般，贤重没开口，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理虚了。“我走了。”圭钟说着跟他道别，松手前在贤重脸上轻轻印上一个吻。圭钟自问对谁都没有这么主动过，来不及紧张，只是那样想就那样做了，待开车离开，脸反而烧起来了，圭钟觉得自己，脸皮也太薄了。


第二十一章
     贤重不知道自己尝试着接触人是不是件好事，但是，至少，就目前来说，他觉得快乐，那就够了，兴许，也不见得是坏事。如同这两年他主动接触永生一样，并没有想象中的糟。
     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贤重看着圭钟的车远去的方向望了一阵子，刚想回头去找亨俊，就发现亨俊急喘喘的跑出来了。
      “亨俊，看见哥也不用跑这么急啊，我又不会迷路了。”
     “哥”看见刚才那一幕，他的脚早已不自觉的跑出来了。什么时候，哥哥和那个检察官变得如此亲密的，亨俊心里坎坷不安。
     “哥，你到这来找我有事吗？”
     “跟你说些事，应该让你知道的。”
     贤重跟着亨俊进了楼，并没有发现楼下不远处躲在一旁的永生。知道贤重会来这里，所以他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为什么着急，永生知道自己担心他，但却偏偏不肯承认，他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是能怎么办，心里两个声音在互相撞击，谁也容不下谁，他究竟该选择什么。然而，当刚才的一切映入眼帘时，永生开始心生妒意，看着他将那样的笑容给了另一个人，心里怒气腾腾。
     虽然永生早就知道那个笑容给自己的不会是唯一，但他就是无法接受，甚至无法释怀。突然好想，好想那个笑容只属于自己，永生记得自己跟他说过的，不可以轻易给出那种笑容，但是显然，在永生认为，贤重根本不乖，一点都不听话，他永远都不知道谁会爱上他的笑容，也不知道谁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永生看懂了圭钟，他知道，圭钟同自己一样，也掉进了这个美丽的圈套。在这场蜜色苦涩的爱情里，永生不知道自己将选择什么，结果会如何，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容不下，容不下贤重的心里装着别人。
     不要爱上别人，否则我会忍不住不惜一切把你困在身边。即使我最终选择毁掉你，在这之前，也不要让我尝到爱情的苦味。如果是这样，我怕自己会变得不是自己。
     永生心里乞求着，可是，假如早已沉沦了，他还能以什么来希望？
     他要毁掉那个人，之所以接近他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毁掉他，然而，永生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心被俘虏了。快点结束吧，爸爸在看着呢，可是最近，永生却总是犹豫，忍受不了他受一点苦，一面操纵着一切，一面却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他，总是想给他温暖，却一次次被心底呐喊的声音拉了回来。永生知道了自己有多不孝，他竟然动过放弃的念头，假如他的叔叔知道他有这种念头，应该会很寒心，可是，仇恨和爱情，究竟他该选择哪一个，为什么两者无法共存，他不想认命，或许，不一定要做出选择。
     “永生，为什么犹豫，叔叔让你伪造的假消息，假证据，还有珉成浩的假身份，你一样都没有着手？还是你想换一种方式了？”
     “不。”不知为何，听眼前的人一说，永生即刻否认，假如真成了那样，那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永生果然聪明，懂叔叔的意思，毁掉他比杀了他更让人痛快。永生，想想你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不要让叔叔失望。”
     “我？”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如果是爸爸该有多好，该多好，为什么爸爸走得那么那么急，那么傻。
     “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什么？”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可是，有一点，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所以，他以后会更信任你的。”
     “不可能，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他会躲我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愧疚，为了心安，他可以用尽一切对你好。”


永生知道叔叔想表达什么，可是，有一点却是叔叔不知道的，那就是，不管贤重知不知道，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总是很好，这点，永生明明白白。在他身边生活了两年，才知道，原来他只是个单纯的大孩子而已，永生一度很迷茫，究竟以前的他是怎么样的，能让那么多人走向绝望。
     “叔叔，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那抹狡黠的笑，眼底的深意，散发的危险，永生却从来没发觉，即使这个人是自己身边的人。
     “哥，你说许永生是许叔叔的儿子？不会是搞错了吧？”对于这个消息，亨俊实在难以相信。
     “不会错的。”
     “天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金家的人。”
     “也对，否则就不会成了哥的保镖了。”
     “哥想着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他谈谈，太突然怕吓到他。”
     “好吧，这件事我不插手了。光是哥一个人我都忙不过来了，永生，哥乐意怎么做就怎么办吧。”除了吃惊，亨俊对永生这个人似乎完全没多少该有的感觉。
     “亨俊不喜欢永生吗？”
     “谈不上喜欢。”
     “可是哥喜欢，就像哥喜欢亨俊一样喜欢他。”
     “原来我在哥心中的分量是这样的啊，我在哥身边二十几年，永生不过才两年嘛。”亨俊即刻不满的嚷道。
     “亨俊会计较这些吗？怎么会，亨俊最乖了。”贤重笑眼看着亨俊，其实他知道亨俊很喜欢计较这些东西，只是贤重总是忽视而已。
     亨俊笑笑，其实他好想告诉哥哥，其实，他计较这些。控制他的生活圈，既是为了他的病着想，还有一个原因，亨俊讨厌在他身边看到任何人。
     “哥，有件事，你要听我好好说说。”静了一会，亨俊脸上开始严肃起来。
     “好，你说，我听着呢。”
     “哥，该进行治疗了。”亨俊在贤重跟前蹲下身子，抓着他的手缓缓的说。
     “亨俊，都准备好了？”难怪最近他总看不到亨俊的影子，原来在忙这个。
     “嗯”
     “亨俊速度真快，那就照亨俊说的办吧。”
     “哥，相信我吧？”
     “哥当然相信我的亨俊了，我们不是已经成功了一次了吗，现在的亨俊比起以前更厉害了呢，这次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哥，我自己都没十足的把握，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亨俊啊。”
     “哥以后到我的诊所来吧。”
     “好。不过，亨俊已经顾忌到庄园了吗？”
     “嗯。”亨俊起身绕到贤重身后，附身伸手环在他颈边，脸贴在他的发丝边，闭上眼，沉默了许久。
     哥哥的病已经复发了两次了，亨俊一刻也不想再托了，他必须确认这两次病发究竟有没有造成更深一步的影响。


第二十二章
     “永生，你还是不肯陪我吃饭吗？”
     “少爷，我只是跟往常一样填饱肚子而已，而且，毕竟我是你的下属。”
      “那以前呢？”永生最近怎么比以前更冷了呢，贤重不明白。
     “以前，我有点不知礼节了。”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贤重说着便往外走。礼节，完全没根据的东西。
     “少爷，你要去哪？”
     “只是去花园。”
     其实，知道没有人跟上来以后，贤重没有去花园，去了圭钟家。可是他似乎来得太早了，而且，圭钟也不是每天都那么早下班。可是他不想回去，回去依然对着冷冰冰的房间。亨俊这几天为了那个治疗方案忙得很，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去吵他。
     可是，亨俊不在的两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很怕呢？也许，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可以奢求，所以才会害怕孤单。
     圭钟带着一天的疲惫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贤重抱着膝盖，埋着头，坐在门旁，竟然就那样睡着了。圭钟看了看公寓长廊上映着的昏黄灯光，第一次觉得它不会浪费电。
      圭钟有点懊恼，早知道他应该早点下班的，反正他的文案在家里也是看，在警局也是看，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以前即使回家也是一个人，跟待在警局没什么不同，不过现在似乎有点不同了。圭钟有点疑惑，贤重怎么会跑来这里，而且，既然要来至少可以跟自己说一声吧，就这样在门外等，万一他在办公室过夜怎么办。
     “贤重，醒醒。”圭钟蹲下身子，附到他眼前，轻轻摇晃他的身体企图叫醒他，没一会就把他摇醒了。
     “圭钟？”贤重抬起朦胧的双眼，如同闯进别人的禁地般，担惊受怕。
     “嗯，是我。”
     “你怎么那么晚，害我等得都困了。”贤重埋怨。
     “你怎么跑过来了？”
     “你要赶我吗？”贤重眼里闪过一丝害怕，要是连圭钟也推开他，他该去哪？
     “怎么会，先进来吧。”圭钟的心忽的揪在一起，但还是尽量放柔了眼神，恢复平静。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总觉得你有点伤感？”
     “好像是有点。”
     “你吃饭了没？”圭钟突然面色紧张的转身问，贤重顿时有点懵。
     “当然啦，我才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呢。”贤重心虚着，话倒说得有模有样，也没看圭钟，独自往卧室走，“困死了，床借我吧。”
     圭钟也看得出，贤重心情有点低落，不过他能在这种时候想到自己，圭钟心里还是窜过一股暖流。
     “怎么不睡，难得我把床都让给你了？”圭钟收拾好自己回到卧室才发现贤重在发呆。
     “睡不着。”听见圭钟的话贤重才回过神。
     听他这么一说，圭钟认命的爬上床，贤重顿时心情雀跃起来。
     “圭钟喜欢听故事吗？”贤重把圭钟紧紧抱在怀里，满足的笑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总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亨俊是他的弟弟，他还可以少一点歉疚，可是旁人呢，难道也不在乎吗，所以，他并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
     “嗯。”圭钟一向善于当一个倾听者。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怎么样？”
     “我听着。”
     “以前，有一个女孩，很漂亮很优秀的女孩。她爱上了一个男孩，所以开始接近他。后来，女孩提出交往的要求，为了让她开心，男孩答应了。虽然她爱那个男孩，可是她从来不去在意他的工作，其实女孩不知道，当时那个男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看到的只是男孩乖巧的一面，并没有看到他叛逆的一面。直到那件事发生后，她开始受尽煎熬。她的父亲，是个蝴蝶研究专家，太过骄傲，容忍不了失败，也看重身份地位。当他发觉自己的学究将被受制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跟那个男孩的亲密关系，他让自己的女儿求男孩放过他。当时，那个男孩，只要将手头一份研究公诸于世，他的父亲将会失去所有，因为他进行的学究将变得毫无研究价值，自然，他也会失去拥有的职位。


“所以圭钟，你还是第一个我真心喜欢的人呢，高兴吧？”
     “喜欢？你说你喜欢？”圭钟好似听错般，心里重复着贤重的话，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圭钟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如果你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就不会怀疑我的话了。对周围的人，我从来就不屑主动接近，你是第一个。”对永生，当时他也是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才主动去接近永生，但是，对圭钟没有那种自己给自己的强迫感。
     “圭钟，你要负责。”
      “什么负责？”
     “因为你，我现在很怕一个人呆着，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却很怕，是你给了我希望，所以，别想丢下我。”希望也许才是最可怕的东西，有了希望，有了光明，不自觉的想奔向前方，而来不及思考，溶入那片光明中，忘却了身上遗留的痕迹。但是，那斑斑的痕迹仍然清晰着，待哪天它再一次被剥开，代表的是不是就是结束？
     “啊？！”
     “我的话很难懂吗？”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意外的惊喜，让圭钟心跳加速，原来，贤重的心跟自己是一样的，圭钟欣喜得快忘了自己了。
     沉默了许久，圭钟才发现贤重环在自己身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圭钟转过身，撞上那双通红的眸子心境骤然冻结了。
     贤重有点无措的看着圭钟眼里的丝丝忧郁，许久才把指腹按在圭钟唇上，蹦出一句话。“圭钟，我想亲这里。”
     “呃？”
     “我跟你说过的，以后想做什么之前会先告诉你一声。”虽然有点为难，但毕竟答应了圭钟。
     “我宁愿你没说。”因为圭钟知道自己脸皮薄得没法再薄了。
     “为什么？”
     “因为——”还是不甘心说出自己的弱点。
     “紧张！”贤重像抓到圭钟的把柄般，破涕而笑，“呵呵，这样才好玩嘛。”
     “好玩？！”
     “圭钟不喜欢我亲你吗？可是你都被我偷袭好几次了。不过，你要老实告诉我，我不会勉强的。”
     “其实，我…”圭钟刚想说话，身体如电击般，浑浊的大脑越来越混乱，圭钟被贤重磨蹭得全身瘙痒，但是却不敢乱动，想说的话也忘光了。贤重浮起嘴角，其实，他也不能奢求圭钟太多东西，毕竟圭钟一直都是被动的，被动的接受自己。就算圭钟有一天推开自己，他也不会觉得奇怪。现在，也没必要非要圭钟说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而且，贤重也没有勇气听圭钟的话，所以他用行动打断了圭钟的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贤重永远都溺爱这种感觉，非得把怀里的人弄得不好意思他才肯罢休，想起以前，他对亨俊可没放肆到这种程度，顶多用脸去蹭蹭亨俊的脸，或者因为捉弄他而挠痒。
     半夜过后，圭钟轻轻挪动身子，把贤重抱在怀里，圭钟一直以为贤重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贤重似乎很喜欢拿他开玩笑，只是圭钟没想到贤重会认真起来。
     圭钟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手不自觉的在那两片微张着的饱满唇瓣上来回轻撩，频频眨着眼睛，慢慢靠近，感受到贤重的鼻息，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这不是圭钟第一次主动，只是，为什么反而紧张起来，上次在亨俊的诊所楼下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这次感觉手脚都不听话了？圭钟知道，这一吻，会代表些什么，从今后，他不会轻易放手，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
     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圭钟的大脑还是做出了指令，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第二十三章
     嗯……贤重清醒过来便迷离的看到脸红到脖子根的圭钟，突然像意识到什么，贤重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圭钟不解的看着他，本来不敢看他的，现在反而很好奇的看着他。
     “味道怎么样？”贤重问。
     “甜。”圭钟没来得及多做思考，即使很不好意思，还是实话实说了，如同第一次在金家庄园时，总要事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圭钟，要是被犯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就威严扫地了。哈哈，好可爱啊。”
     “就…就那么好笑？”被他一笑，圭钟总觉得自己怎么好像成了偷糖果的小孩了。
     “嗯…呵呵”
     圭钟索性抡起枕头，把自己的头包住了。
     “诶，你要憋死自己吗？”贤重问道，圭钟没反应，“可是你这样会严重缺氧耶，待会脸更红了。”贤重不依不饶的在他耳边念着。
     终于，圭钟不得不放开自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刚离开枕头，贤重的脸就贴上来了，圭钟缩了下身子。
     “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还是要说，现在睡了一觉醒来，应该更清醒了吧！”
     圭钟不明所以的瞪着贤重，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算了，还是不说好了。”贤重看了看圭钟，还是决定不捉弄他了。倒是圭钟，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更加不解。发现贤重真的不打算说了，圭钟反而不安起来，好像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一样，他究竟要干什么？脑中一大推问号。贤重看了看圭钟，唉，总得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
     “圭钟”
     他要说了吗？他究竟要说什么？圭钟心里拼命打滚。
     “圭钟”贤重腻声叫着，笑得一脸无瑕，“圭钟，是你把我弄醒的哦，我现在精神大好，想找点事做，所以，把你自己给我怎么样，我们玩一玩？”
     啊？很明显的，圭钟脑袋当机了，当然也忘了回答，等思想回到正轨的时候，早就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因为，即使他反对，也没用了。
     然而，黑夜的另一边，黑暗中的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冷光，寒彻心扉。
     永生套上黑色的大衣，戴上帽子，避开了监控死角，半夜出了金家庄园，而他的目的地，是金亨俊的诊所。
     永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贤重身上装了窃听器，心里想着为了方便监视他的行动，本来是想借此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被心里的声音阻碍原本的路，然而，今晚，却让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永生甚至想过，假如自己不是为了报复接近他，假如自己能主动在他身边陪着他，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但是，最终，永生还是骗不了自己，他知道，贤重依赖上圭钟了。然而，没有假如，永生开始有点怨恨，恨自己，恨他，还是恨天堂里的爸爸，他不知道。
     突然之间，永生好想哭，但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依靠，爸爸已经不在了，而贤重，已经开始不属于他了，或者说，从来都不是。或者说，这两年来都是，只是，自己的心懂得避开，但是，隔着迷宫的心，却一次比一次看得清前方的出口。原来爱上了，真的没有回头路。
     不，他要逃开，不想接受自己这样的心，永生唯一想到的就是马上结束这一切，离开他，或许不在他身边，心，是不是就不会乞求些什么，也不会为谁而痛。永生告诉自己，是不是自己也贪恋上了依赖的感觉，抛开心里的仇恨，贤重的怀抱对永生来说无疑是温暖的，总是帮他抚平心的一次又一次孤单，可是，几乎每一次，反手之间，永生的心开始破裂，在向他控诉，心里的声音，一次一次在温暖的怀抱中刺破了那仅仅的一丝温暖，让他一次一次强迫自己退回原点。可是，两年过来，他早已不在原点了。难道心里的声音还不够强烈，致使渴望爱的灵魂一点一点牢牢锁在自己身上，这样的自己，永生已经厌恶了。


快点结束吧，永生心里渴望着，快点结束，或许，他能找回自己的心，永生这样想着。
     永生潜入了亨俊的诊所，确定亨俊在实验室睡着的情况下，他潜入了办公室。
     永生的目标是贤重的病例表。
     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在此刻，永生都不想放过，他在心里强迫自己，强迫自己去做必须做的事，但是，内心真正的声音，他想抛弃这一切，如果可以，他想带贤重离开，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或许可以欺骗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内心的挣扎，总是左右摇摆着，而今晚，永生有点失去了冷静。对啊，听到贤重的那些话，听到那些令人神迷的喘息，他多希望那是他的错觉，但是胸口如扎针般刺痛，继而麻痹，让他想逃，逃出这个自己陷进去的牢笼，所以此刻，永生在这里翻着办公室如山般的资料库。
     然而，永生最后是在加密的柜子里找到东西的，看来，金亨俊很在意这个，也相当谨慎。
     永生蹲下身子，在办公桌后，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心里坎坷着翻开手里有如千斤重的东西，似乎翻开它，需要承载许多东西。
     以最快的速度，没有一丝犹豫的看完病历表后，刹那间，永生忘记了思考，本子自手上无声滑落。
     回过神，永生跌跌撞撞的离开那里，一个人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要毁了他，或许，可以换种方式，换一个可以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方式，看过病例表，永生知道，这个可能能成为现实。如果用这种方式把他毁了，爸爸应该也不会怪自己吧。突然之间，永生好似找到了出口，在黑暗中，他笑了，两年来没笑得如此大声，即使眼角湿润了，他依然笑着。也许，这是对双方都解脱的办法，即使它很残忍，但是，没有了爸爸的牵绊，从今后，他的心会一直坚定着，用尽全力的去爱，爱他所爱的人，无论最后他变成什么样子，也会陪着他一生。
     笑过之后，永生毫无预警的哭起来，在黑夜中，没有任何人看得见。为什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去爱自己所爱的人，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黑夜里，永生笑得疯狂，哭得疯狂，今天过后，他必须坚强的去面对自己所下的决定。


第二十四章
     “你好，金检察官。”
     “你好，亨俊先生。”
     “金检察官找我，是案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跟案件没关系。”
     “那是什么？”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想知道，你哥哥究竟是什么病？”
     “金检察官，我认为你没必要知道。”
     “意思就是你不想告诉我。”
     “金检察官这么好奇，为什么不去直接问我哥哥？”
     为什么呢？圭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他不敢直接去向贤重了解清楚呢？
     “如果金检察官这么想知道，就直接问我哥哥吧。”亨俊不清楚自己的意图何在，假如金圭钟真的问起，贤重会有什么反应。亨俊知道自己在赌，一种情况是两人从此形同陌路，一种情况是两人走得更近。
     圭钟没有再问，显然，金亨俊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如果想知道真相，就只能自己去问。可是，可以问吗？圭钟心里不禁问道。
     相爱的两个人，必须坦诚不是吗？如果贤重连坦诚都做不到，这种感情，又能走多远？
     如果不问，圭钟知道自己没办法这样下去，每天提着一颗不安的心，甚至担心下一秒贤重会发生什么事，而自己却全然不知。难道想了解他多一点有错吗，如果两个人的心是一样的，圭钟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他有权利和义务知道真相。
     最后下了决定，问，但是，圭钟强迫自己不去想贤重该有什么反应，不想自己胡思乱想，给自己徒增烦恼，想得太多，他怕自己会失了勇气。
     “圭钟，难得啊，大白天的你没事找我。”
     圭钟看着眼前的贤重，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都那么潇洒，圭钟这才发现，其实这个男人很帅气，只是，总是笑得很可爱，掩藏了，那颗执着的心。
     “嘿嘿，千万别跟我说找我是因为公事。”贤重露出抗拒的表情，随后坐了下来。
     “最近在追一宗贩毒案，不过结果还没出来，我也就偷得悠闲一下而已。”
     “你想找我给你解闷吗？”
     “不是，其实我…”
     “有事？”圭钟就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嗯”
     “私事？”
     “嗯”
     “呵，那我得好好听听。”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这么严肃？好吧，你问吧。”
     “你的病，能告诉我吗？”圭钟紧紧凝视他。
     “你说什么？”圭钟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的病，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你，很想知道吗？”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贤重还以为他不知道，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亨俊不可能告诉他。不过转念想想自己在圭钟家的那些日子，好像都不曾出现什么意外，原来他早就清楚了。
     “嗯”
     “非要知道不可？”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至少也给我一个理由？”如果够充分，以后，他可以绝口不提。
     “没有理由。”
     “贤重”圭钟叫他，他知道，贤重的脸色开始发白了。
     “金检察官，我的病好像跟蝴蝶公墓的凶案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我认为你没必要知道。而且，案子拖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好像拜托过你尽快破案的。”


第二十六章
     “五年前，我始终接受不了爸爸自杀的事实，究竟是为什么？”永生泪眼看着贤重，但是他只在贤重眼里看到迷茫，永生只能苦笑，“爸爸去世以后，是叔叔让我振作起来的，后来我回国，叔叔告诉我爸爸死的真相，我就决定了，我要报复，我要让你失去一切。我让叔叔帮我，他让我接近你，所以，我当了你的保镖。我只是想毁了你，但是，叔叔比我偏激很多，他想毁了整个金家。珉成浩的事，就是想让你当代罪羔羊，一旦定罪，以你的身份地位，对金家的打击会很大，而且，没有你，金家根本就是个空壳，迟早会消失。我在金家两年，自然对你的作息好奇，所以，那个雷雨夜，我故意把电源切掉了，从那个时刻开始知道你有病在身，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知道，金亨俊并不希望你的病让外人知道，所以，我想试一下，假如外人知道了，会出现什么结果。只是我没想到，金圭钟竟然没有把事情说出去，因为我根本没想到，金圭钟竟然把你装在心里了。”
     “珉成浩，是你杀的？”贤重很镇定的问，没有疑惑，因为他不相信永生会杀人。
     “如果我说是呢？”
     “不会的，永生不会杀人的。”贤重很真诚的看着永生，眼里透着肯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能这么无条件的选择相信我？”这也是让永生心痛的一点。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是吗？”家人？也许是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要毁了你。”
     “我不明白。”
     “爸爸是你逼死的，为什么你连自己的亲叔叔也不放过？申慧烟的父亲也就算了，为什么你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放过，名誉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永生想质问他，一直以来，他只想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许叔叔，永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贤重知道，永生误会了。
     “不用说了，不管怎样，爸爸死得痛苦不是吗？不是你，爸爸不会自杀，不是你，我不会失去爸爸。”
     贤重没有说话，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金贤重，或许叔叔真的不会死，可是，他真的不清楚，许叔叔究竟为何而自杀，为何许叔叔临死前总是跟自己说对不起。
     “你不是要我当代罪羔羊吗？那为什么又把我抓起来？”如果要让他当代罪羔羊，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坐牢吗？
     “你知道吗？我恨你，想毁了你。可是，我也想，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永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恨你，但是，也爱你。”
     “爱？”贤重惊讶的看着永生，眼里满是疑惑。
     “对啊，你不知道吧？”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知不知道，许叔叔是爷爷的私生子，他是金家的人。”贤重一直在找机会跟永生说，却没想会在这种情况下。
     “我知道。”爸爸的许多事，永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是我的堂弟。”
     “我知道。”
     “那你还对我说爱？”这在贤重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有一点你不知道。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爸爸的亲生儿子刚出生就死了，我只是个弃婴，所以他收养了我，只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而已，所以我跟金家根本毫无关系，你跟我，除了兄弟这个虚无的关系，其实一开始根本毫无关系。”


“怎么会？”贤重知道永生没有说谎，但是事情太突然，他实在很难接受。
      “你心里有我吗？”永生知道自己问出这种问题究竟有多悲哀。
     “当然有，你是我弟弟。”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永生还是他的家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不想当你的弟弟，金亨俊大概也不想吧，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可以，他也想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所以他才会控制你的生活圈。”
     “永生，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永生提到亨俊实在是让他惊讶，这可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怎么可能啊？
     “其实，金亨俊的占有欲一点不比我少，只是，比起他自己，他更在乎你的健康，所以他才会一直忍受着。可是我不同，我爱你，但是也恨你，如果我想把你锁在身边，我可以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
     “永生，把我放了。”贤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所以他不能让永生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会放了你。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没有回头路了。”
     “永生。”他只希望永生不要一错再错了。
     “你刚才有没有想到金圭钟？”
     “……”贤重不知道该说什么，永生提到圭钟，让他莫名的不安，这是妒忌心在作祟吗，所以永生才会提到圭钟，因为他在乎，永生对自己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让你完完整整的只属于我。但是你那颗心，好像不在我身上。可是怎么办，为了将你留在身边，我会不惜毁了你。不要恨我，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叔叔放过你。”
     “永生，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为什么会是永生？”即使贤重讨厌，但此时，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别怕，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爱你。”永生眼里流露的情义在贤重眼里是陌生的。
     “永生你不可以，你知道我有病。”贤重试图唤醒他。
     “你知道自己的病，能严重哪种程度吗？”
     “顶多就是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那又怎么样？”他有自信，总有一天，他会摆脱另一个自己。
     “如果只有当你的意识不清楚时，才能只看着我，我会选择这种方式。”
     “永生，你不可以，快放了我。”贤重的语气重了，两年来，他对永生几乎没有粗声。
     “你认为我会放了你吗？我知道你怕，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生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眼里浓浓的哀伤始终挥之不去。
     听完永生的话，贤重眼前一黑，永生绑住了他的双眼。贤重闭着眼睛，他知道，屋里还是很明亮的。然而，永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就在贤重以为永生已经离开时候，他感觉到，屋里完全没有了光源，即使闭着眼睛，他也知道，自己已经置身在黑暗中。
     许久才感觉到身边的重量，贤重知道，永生在旁边，还没来得及思考永生接下来的动作，双唇已经被堵死，只剩下鼻息的抗议，太过陌生的感觉，贤重抗拒的后缩，只是他已无路可退。手脚被绑住了，根本挣脱不开，而眼睛，他一直努力的闭着眼睛，根本没办法分散注意力去面对其他的状况，所以，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等到永生真正放开他的时候，贤重感到眼前一凉，永生解下了绑着他双眼的黑布条。
     “睁开眼睛。”永生命令道。
     然而他不能，睁开眼睛后，他会完全忘了他自己，会忘记他在想什么，会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