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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晒戏〗鹤唳讵闻二期剧场:青年杂咏 —— 问谁能挽精神之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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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铗】
长夜寂静,有月无风。
迈出门时照我一缕素光,落在地上如无言且无名的牵引,拉扯着足步向前,从昏黄灯光和檐户人家,走向穷僻的街巷。
这是甄璧因曾经告诉过我,因为无力承担宿舍费用而容身的处所。我亦曾提起过向学校可以申请免除费用,而她只是摇摇头,不予其他言语。——或许早该预料事反常之妖。
袍褂生风,脚步算不得慢,却轻轻地,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门户以绳索连接的茅草完全挡住,开门时还有仆仆的灰尘。声音挡在手的后面闷住几声因为灰尘引出的咳嗽,却又不敢惊起更多的灰尘。
这个夜晚,似乎落叶亦有声。
环堵萧然,以至于所有物品甚至可以一眼看尽。找过可藏东西之处,均无所获。又见架子上几个版本的《梦华录》抄本,其中津逮阁版本的最为完整。
我鲁莽地揣测那份她所谓的生死攸关之册藏于其中,翻开时却只有深深浅浅的折痕。
或云,千古繁华一梦中。
或云,回首怅然,岂非华胥之梦觉哉。
倒是也不必以此追忆南渡,复北土之思。只是书卷之下有锋芒顿挫之利,实是我当时不曾发觉。
只可惜锋芒就此沉水落地,尸/骨渐冷。
书页一合,此行也不过是两手空空。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21-08-19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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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霁时】
    那天夜里山城难得没有雾。没有雾,防空警报也没有响。不是扫来扫去的探照灯,而是新月一轮,澄澄地射透稀薄的云层,覆上每一间矮落的屋檐。
    我又独自走下一级级台阶,零星几只没有太坏的路灯,一闪一闪的路灯,星子也似洒在鞋面上。
    喜欢独自的夜路,也常常失眠,不知孰为因、孰为果,就像很难分辨怎样才算珍惜难得平静的夜。但看到皮鞋在坑洼的砖路上轻巧地跨过一处处松陷,步伐节奏隐然踏响如歌的行板,不免就觉察几分耳熟,是——《故乡》,湘觉的《故乡》。
    眼下实则更应想起她讲的另一件,捕梦网的比方。只是至今想起仍有犹疑。捕梦网究竟捕走美梦还是噩梦,我与她在卖馄饨的板车摊上仔细探讨。日本有梦貘,自密林深处往人间地奔拨,吸食噩梦为生。显而易见地,汤匙搭在碗里,我说,山城多抄手,做荠菜馄饨的少,这家做得最干净,那麽以各个文明相似的对于梦的设定(皆有“猎梦”一说,以为噩梦与美梦可由外力解脱,且能普遍施与底层百姓、无论城乡屋舍),捕梦网亦应捕走噩梦、留下安睡的美梦。但她随即驳道,捕梦网由信奉羽蛇神的印第安人制作,捕起美梦,留下噩梦在日出的光芒中破碎。看来印第安人不讲逻辑,我闻后结辩,将最后一只海菜裹饱的馄饨送入口中。还是抄手香,里面有马蹄,来山城也能马蹄吃饱,我不必思乡。付过钱,送她回校,路过茶馆,与留校作助教的张缘甘对上目光,彼此一颔首,尽在不言中。
    倘若要等到黎明才能融化噩梦,万万同胞便仍需在漫漫长夜中挣扎。
    那麽此夜我作梦貘。今后夜夜皆作梦貘。
    过金沙门,打铁街与甄璧因的居所仅有一墙之隔。保定门码头的水汽沾在她的鞋底,清晨,她穿过磨坊,目送每一个从武库街、龙门坎里走出来、直奔向码头的挑工,对提着草绳卖鱼的婆婶问好,直到走进联大。联大啊……我似这一刻才自推演中醒出,那位死去的关键人物,却正是我昔日的同学。何言晦眼下已无力担负校长的职责了,我以为,使革命的烈火燎在大学里,使学生的青春作了飞机的油料,与这座城市殉葬,是共党走投无路最下乘的宣传、国府无计可施最唾弃的宣判。
    我的老师指命我做秘密调查,秘密二字使人庆幸。在秘密被宣扬之前,一切真相都是流动的。
    就好比这扇草绳系的门,月光使门边的脚印清晰得一眼就足以算出身量。一比七,来人中等身材,偏瘦。便跨了过去,左利手握了束白色康乃馨抵在身前,右手从胸袋中取出折叠眼镜,戴好,走进房间。
    “历尽中原破衲身,竹关坚键识前因。更生至再留今我,万死濒仍见古人。朱岳有怀煨茧芋,青林无发岸纶巾。齐年当日称联璧……犹记来游共抚尘。”
    缓道,“璧因同学,你说西洋乐没有民乐深邃、优美。我本想为你拉一首马太受难曲。但今夜读到冒辟疆这首诗,忽然想念你了。”
    而后俨然才察觉似的一顿,花束捧掩着,拧身望去。
    “谁在那儿——”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21-08-19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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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铗】
      翻尽这区区陋室所欲的书卷,尚有部分读史札记,手稿中清秀的字迹显然,但并非某姓某名,中书某与尚书某皆属遗迹,而呈于今时今日之事,无一相关。——令我想起清廷还未湮没时候,盛京的茶馆儿里悬于高处的牌匾。脉络疏落的板儿上粗糙的字:“莫谈国/事,莫谈国是。”
      可百年陆沉,洪水浩汤,天予烝民,又有何人能幸免。——郁郁时举笔高书:“躲进小楼成一统”者已然置身风雷,置身春夏与秋冬,手翻手覆,又都是字字珠玑。
      掩卷时门扉微动,我稍稍挪动了身,在漫过窗沿的月光未曾触及的暗角,匿了声。
      来的人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双眼镜待在鼻梁上,有几分文静。大抵是与她相熟的学生或者是教师,整装又鲜花,念的是首全节遗老的字句。他将它做挽辞,却不知是自挽还是挽人。
      入夜深沉,万籁俱寂,灯火原本也应共人迹一起沉在夜里。惟“同学”二字,似有似无地告诉我,是学生,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同门同志。
      “是我。”
      这才捏着合紧的书页,走出墙堵和窗户画出的一片黑暗,与他直面。
      无论他是何人,为何来此,师生或有别,长幼亦有序。
      “深夜特来以诗为悼念,璧因定会感念你的用心。”
      颇泰然地将手中的札记放置在书架上,拂一拂其上的灰尘,转身与之一颔首。
      “你也是历史学系的同学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21-08-19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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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霁时】


        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21-08-19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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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铗】
          月色凉如水,如一弯幻影在小窗边的云隙里沉浮,依稀窗纱间似美人欣忻一露瓠犀。王昌龄诗云“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倘若璧因有感,此刻可也会为此般朗赡好月举一举头?房间里曾有过她清袅的笑声,就像庭前曾开过载满院香的蔷薇,曾蹁过别上一枝秾艳的蝶,也曾信步踱过一身心事的清臞影子。
          沿窗置着的一溜长案,面上一裟老僧衣已褪弭大半,禅心亦消磨了大半。早先该有一小壶芥茶温淘饭,再佐以半碟油浸浸得脂凝香发的红方腐乳,或是在赤胄戍卒与赭袍大汉将军阵前撒豆成兵的香豉们。山城人家钟于食花椒,他吃不来,但想“有椒其馨”,先汉有椒暖未央,是故羞赧笑口开,宜谈居延旧简牍;胡笳羌管虽不得闻,磁器街口的警报球喧阗起来堪堪也算一弹一十有八拍,趁此该录一回敦煌劫余篇,藏经石室恐还不及防空洞下好纳凉;至于每每论道各刊学报最乐之不疲的殷墟刻辞,终有个能星火燎原的命中盘庚,使蒙尘在九世怨乱下的人心皆有所冀,而今又何惧蜀中岁月呢?这都是璧因曾同他论过的理,她还笑说好比豆腐干与落花生同嚼有火腿滋味,也算得清供。那时他仿佛又见有光映溯至她的眼里,昭如旭霁,比月华更朗。
          “小甄,她确是块学史的料子,可惜了。”许长铗轻掀重袍,落坐藤椅上,对着灰黄成昏的老电灯照,摸出了烟匣子来,也问一问对面人可要与共?
          何霁时这名,联大人多该晓得,他几次在电讯系太子太傅们的信口文章里见识过,险些教他学会——何霁时三字怎么写?只消两笔,一笔乃何公,另一笔写作统调局。东苑、南苑仅一箭之隔,一并缓泛在明湖上的柳裁繁荫里,一肥一癯,甚相宜。他不曾与何公晤过面,仅读过其诗,记不得好与不好,只数得出那是多少年前的倏忽事,奉天城门上尚挂五色旗,他人还在东大窃读。
          “我记得先前讲明史时,不曾讲过冒襄,你……倒是广学。”
          桅上伶仃一灯摇拽在风口,挥之不去的影,也在他心上晃动。墙外歪栽一树斜枝倚病的腊梅,早先他来送钞本时闻见香幽,连连赞它开得好,璧因却说不算,还欠三分呢。如今再观眼前满树缟,当真,总归欠那三分。该一长叹。
          “是啊,为信仰大义而死,死得其所。你既读过冒襄,应知其生平。明亡清继,冒襄不事二姓,为的便是全节之义。可殊不知为了一个‘节’字,甲申以后,有多少人临危一死报君王?这便是为了他们自以为的‘信仰’吧,曰仗节,曰死义,甘愿陪着一副枯茎朽骨共赴虞渊。为这样的‘信仰’献祭,到底是可敬、还是可悲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21-08-19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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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霁时】

            【结】


            29楼2021-08-1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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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真好】郑湘觉 & 郑知衡


              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21-08-19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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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湘觉】
                二月初的重庆,小山茶被风冷到打颤,重庆是山城,多山,那山的青色也着了风寒似地,有点发灰,很没脾气。通常呢,上学天是这样子的:过了白石门,沿着条清水溪,不必走很久,就见到广场豁然开朗地跳到眼前来,再顺着东南边一排错落有致的平房过去,便是教室,书着很端正的“煦园”两个字。上课是蛮无聊的啦,但像郑湘觉这种乖学生,好宝宝,十分钟里至少有八分钟在认真听讲,剩下两分钟在努力认真听讲。下了课,她是不肯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的,不是约着谢拂衣,就是蒋思蒙。
                但从反薛运动以来,岂止学生,偶尔老师也翘课,旗子红色的,横幅底白色的,校服天蓝色的,五颜六色呼啦啦聚在一起,又呼啦啦往街道上涌去。凭心而论,郑湘觉实不是革/命/家的材料,也并不那么地热衷于学/生/运/动,她只是怕独来独往,同学们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于是,这天她过清水溪时,往东走,在拿云碑等人。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一把扑上去,先将一屉竹编食盒打开,绿意就扑面而来。“斑鸠豆腐耶!我回来的时候看见董家桥有人在卖,你上次吃了说好吃的,我特意买了一份来给你送的。”
                快点,眼睛瞪圆点,多眨几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31楼2021-08-19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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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知衡】
                  零星的火药味弥散着,只消分毫敏锐,便能轻易地咂摸出剑拔弩张的态势,一路行过去,四处是贴报刷浆糊的学生。每遇此景,郑知衡便步伐越疾,快步走过扎堆的人群,仿佛这样,便能够甩开他们,径直跃迁到光明万丈的未来去,再将无谓的烦忧抛在脑后,不予闻问。
                  但另一方面,心底的良知却也在暗中滋生着,削开妄念,根植在挺拔且坚韧的风骨,细密地附着每寸肌肤之下,惟留得三两清风,二分明月,流转于血液当中。
                  这日课后,他照例独徊于碑前左近,偶然间仰脸,便窥见一道原本蹲守原处的身影,登时迅如雷电,转瞬即至。他只得展臂将她揽进怀中,借力略微一抬,又迅速放下。最后刻意拧着眉,佯作长息:“湘觉啊,你哥我掂量着——可是又重了几两?”
                  盒盖刚掀,赫然是红香绿玉入目,郑知衡不免顿在原地,笑容也僵了。似乎措辞许久,重才组织好说法:“小妹,你实话交代,在外面惹事了?亦或是——校内牵扯了什么乱子?”话及此处,骤然严肃地板起脸,提掌压覆在她半边窄肩上。“郑湘觉,我不是讲过,你还小,现在可不是任由你胡闹的时节。”
                  又是略略一叹:“但事已至此,有什么也都尽招罢。”
                  豆腐还蒙着青绿的油光,郑知衡倒是极其自然地,将其接在手中。正经神色此时又微缓上些许,垂目盯着敞开的食盒,开口的言语里既杂无奈,又充斥调侃的涵义:“要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我们的郑小姐为她哥送饭的好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21-08-19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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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湘觉】
                    重庆是山城——我方才说过啦,多山。又位处中国西南角,太平洋的风常越过两广吹过来,山影响着风的走向,它先飞迅地爬升,由山脊向上从山腰到山顶,突逢两山间凹陷下去的山坳,就顺理成章叫出第一声风的呜咽;待它继落到群山中的小平原上来,已变得和风细雨,极其温驯。这样子第一拍重拍带有明显强、弱、弱节奏的风,倒很像一首圆舞曲,听其沉郁顿挫,还须是巴赫的圆舞曲,小提琴协奏。
                    或者是在山城呆得久了,她的脾气也变得有点像风,第一拍是显著的重音,“哎,郑知衡,你这话说得我是像是一个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负心汉。”
                    立马语气又软了下来,讨好地笑了笑,“我没有闹事的嘛,就是跟着同学们去走两步,他们负责在前头喊口号,我就是个和声部。唔……就是,就就就就就就是,我钱不太够用……”
                    双手合十,“哥!你也知道妈妈每月5号才发生活费,你要是不救济我,你妹妹恐怕得饿死街头了。我最后一点点点点钱,都已经,嗯。”
                    指了指他手里的食盒,很不言自明了;这一首圆舞曲落在最后一个活泼的音符。


                    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21-08-19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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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知衡】
                      午后的渝地仍是灰朦朦的,即便已临近傍晚,也不见红霞飞扬的秀色,反而维持着早先的泠然沉郁,沿着高低的檐顶外望,远方的连山也缠绕上叆叇的雾,起伏的勾勒线被弱化成寡淡虚浮的样式,矗立于苍茫大地。阴柔的风从耳边掠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娃的嗔音,郑知衡忍俊不禁,“扑哧”一乐,迅速刮过湘觉的鼻尖,“脾气不小啊你,还别说,把自己形容得挺贴切。”
                      “原来是没零花了。”
                      方才的问询不过顽笑,实则他对于小妹的处事还算相信,所以适度敲打,点到即止。因而待她暴露出真正目的,郑知衡也不意外,毕竟这才最像她的作风。画眉叽喳地飞过石碑,郑知衡伸手去翻餐具,虽为凉菜,那盒豆腐晾在寒风中许久,也未得问津,终究是不宜的。眼皮都没抬,又逗上她两句:
                      “你看缺钱这种事,从来都知道不找三哥,只奔我来,还说不是负心。”
                      从食盒旁抄起竹筷的手悬在半空,改道捏其粉颊,“鬼丫头。你这般说了,我还岂敢动箸?”
                      亦不再多言,只将滑嫩凉津的翠块蘸上米椒少许,示意她张口。而后一壁仔细地递喂着,一壁伸手帮她拨开鬓边碎发,“正巧我手头还有几块闲钱可供花销,本来打算借给友人的。不过,若你肯再讨好我几分,说不定——就赠予你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35楼2021-08-19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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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湘觉】
                        她从小在香/港长大,却也读一点传统书籍,孔夫子不是说过嘛,亲亲相隐!她犯了事,她哥就该兜着嘛,天,经,地,义。况且她犯过的最大的事,也无非像眼下,要钱。至于反薛运动,郑薛交好,同为国府“西学系”核心,不说只手遮天吧,好歹是大权在握。所谓“反薛”,或许是山路十八弯的陪都重庆里的底层人物们最敢于愤慨、也最被允许愤慨的事,这愤慨像火,跟着风吹遍山林,却绝非郑家人的良机,她只是单纯,她不傻,不惹火上身。
                        愤怒是火,爆发性,破坏性;时代像水,千变万化不定形,往高处走总是很艰难,堕落到低处却极为容易。大时代下的愤怒,只有无奈。
                        不知怎么地,小觉忽然就闷了。她也不客气,一口咬上绿油油的凉豆腐,斑鸠叶的清香配着食醋的发酵,好像把春天吃到了嘴巴里。哎,有哥哥真好。她抬抬头,郑知衡像一株乔木似的,阳光下的乔木,好像永远温文尔雅,永远贵族教养,精英风范,对弟弟妹妹,对同学,对长辈,都永远不出错。她在心里偷偷地想,哥哥这种人,就是评论家们笔下爱说的、中/国的未来吗?她有点不愿意,未来是很遥远的地方,她不想郑知衡过去,会很辛苦的。
                        “三哥是穷光蛋!没你有钱。”
                        再故作惊讶道,“友人?你哪位友人啊?女的?哥!你要追嫂子,那我绝对不扯后腿,你进不了女寝,我帮你送花递情书,不过你两可得注意学校里约会别被叔父遇见了,不然……哼哼。”
                        我就是故意的。除了女朋友,哪有把钱借给朋友不借给妹妹的道理(虽然妹妹借了不一定会还)——想用这招噎我,好让我伏低做小,没门。
                        可郑家长孙,联大政/治系的高材生,C系下下一代继承人陈虚中的对比对象,哪有待在原地的道理呢?他是一定会离开的,从妈妈,从二姐,从三哥,从我身边,赶到很远的、中国的未来去。
                        “哥,” 努力把嘴里的豆腐又嚼巴嚼巴,“贴壁报你没去吗?师范学院都快闹翻天啦,你们政/治系不可能那么清闲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37楼2021-08-19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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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知衡】
                          被几番话的锋芒刺得又怔,若前头还算试水,眼下可就有些许覆水难收。皆讲山城宝地,倒真将自家小妹锤炼得越发不同凡响,呛人的本事再技高数筹,引郑知衡耷着眉:
                          “……”
                          “你还哼哼,好吃的也堵不上你这玲珑小嘴。再说了,我哪有那等好福气,追得来女朋友。这种事你还是多惦记你三哥罢。”
                          身后的吵嚷声又渐大起来,“往右,不,再向左一点……”随后是印纸叩在墙上的敲打声,落得干脆果断,似是观完精采的戏目应引掌叫好那般自然,其内饱含着澎湃,饱含着宣泄,以至于这种蓬勃的激情也鼓动着他身边的人拍手,浪潮淹没了一席又一席的观众,他们沉醉在自己铸造的狂涛中,浑然忘却了本身应他们所夸耀的,并非他们自己的能耐,而该是台上的表演者。
                          他明晰郑湘觉的隐忧,小妹毕竟心明眼亮。但他不愿多谈,因着他很企盼郑湘觉的十七岁能活得纯粹,无需替他去急,替他去愁,那些本该由他担负的,便仅让他来完成。
                          郑知衡只等喂完豆腐,抽出她上衣的绢帕,帮其拭去嘴角残存的油渍:
                          “钱不要了?反而操心起我的清闲来。倘你也希望我去,好啊,赶明我就跑到那儿贴报。”
                          “贴一张描摹出郑湘觉小姐尊容的图画,乍看粉红的鼻头,圆润的眼珠,栩栩如生,十分漂亮。其他人还没赏够,走近了去瞧——不错,原的确是只顶漂亮的小老鼠!”
                          趁她还没反应,转瞬便从裤袋摸出钱夹,把几沓纸钞塞实进手心里:
                          “给你,拿去花。”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21-08-19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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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湘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21-08-19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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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湘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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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21-08-19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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