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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8-12 20:57回复
    emmmm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8-12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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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en you find that person who connects you to the world,
      当你找到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
      you become someone different,
      你会就此不同
      someone better.
      会远胜从前
      When that person is taken from you...
      而当你失去那个人
      What do you become then ?
      你又会变成什么?"
      ——POI


      IP属地:广东3楼2021-08-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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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零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开始脱轨的。
          那一刻并不曾以某种鲜明的形式降临,它难以描刻,无法铭记,如同一桩尸骨无存,连墓志铭都不知该从何写起的死亡。
          宫野艾莲娜告诉十岁的降谷零,她要去很远的地方,也许再不能相见,但她会一直记得他,会和明美一起给他写信,会寄来尚未出生的小女儿的照片。
        “你会告诉她我的事吗?”
          零仰着头,阳光刺目,他视线模糊得厉害,拼命眯起眼睛想看清艾莲娜逆光的脸。
          他看不清,只知道艾莲娜在点头,还听见她笑着说会的。
        “我不要你告诉她,”零说,“你要带她回来看我,或者我去找你们,我自己来说。”
          这次艾莲娜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她仍然笑着,抬手轻轻按在了零的发顶。
          他感到屈辱和痛苦,他一向敏锐且早慧,明白大人们敷衍的伎俩,他以为艾莲娜是唯一不会那样做的人。
          但她毕竟是不一样的,她虽然要走,却还是答应了很多事。
          于是降谷零开始等待。
          他像一趟列车,远离了阳光灿烂的海滨,驶进漫长幽深的隧道,等待那一道天光划破黑暗,让他重回光明怀抱。
          可是,没有信,没有照片,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任何她存在过、记得他的痕迹。
          那趟列车行驶在谎言之上,越来越艰难,越来越痛苦,于是名为希望的燃料逐渐耗尽,灯火熄灭,他终于看清了脚下的万丈深渊。
          他想,他被骗了。


        IP属地:广东4楼2021-08-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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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透
            二十四岁的安室透却能准确说出那趟列车坠毁的时间。
            那是他加入组织的第九十七天,上午十点,他和诸伏景光被派往东京国际机场,代替琴酒执行一项机密任务。
          “开玩笑!去机场接人算什么机密任务啊?”景光夸张地抱怨道,“我看就是琴酒自己想偷懒……”
            安室透沉默地开着车,内心默默赞许着景光的演技。诸伏景光所扮演的角色是急功近利能打能扛的愣头青,有实力又极好控制,是很容易被组织信任的人设。
            而且后座跟来监工的组织成员是匹斯可,有资历,听说和琴酒关系很差,在他面前埋怨琴酒也算某种示好。
            果然,匹斯可冷笑一声,语气中却没有半点不悦:“傻瓜,今天要接的那位可是十岁就获得代号的高层,组织花大力气培养的研究部门一把手,你以为有多少新人想接这种又轻松又重要的任务?”
            这次景光的惊讶不再全是演技,他二人混入组织三个多月,表现十分出色,任务从未失手,却也没能取得真正的代号,简直无法想象什么人会十岁就……
          “不敢相信吧?”匹斯可带着几分得色道,“那位是在组织出生的,父母双亡后被全力培养,十岁就通过了所有能力测试,头脑顶尖,又不用担心对组织的忠诚度,她毕业回来,宫野夫妇的研究就能继续……”
            车身一震,匹斯可被晃得撞到了头,皱眉拉下脸,冷冷地看向安室透。
          “这种事,说给我们这种基层人员听真的没关系吗?”安室透目视前方,声音温和,语气里恰到好处地添加了镇定下的不安与惶惑,心照不宣的试探,像一道精心烹制的诱饵。
          “无所谓,会让你们来护送她,说明你们很快也能……”匹斯可意味深长地略一停顿,“她的资料会对你们开放的。”
          “那还真是个,”安室透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好消息啊。”
            车流汹涌,天空灰暗,他眼前发黑,不得不用全部力气撑起笑容,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
            脱轨是什么感觉?慌乱,焦虑,煎熬,在无穷无尽的坠落感中,体会粉身碎骨的撕心裂肺。
            他怀抱着这种因剧烈而荒诞的痛苦,在下坠中感到困惑。
            为什么时间没有抚平这份感情,为什么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父母双亡”四个字轻易击碎。
            还有,她和她像不像呢?
            安室透觉得,不像。
            完全不像。
            那个从机场通道走出的年轻女孩,和宫野艾莲娜一点都不像。
            硬要形容,是冰与火的差别。
            她修长挺拔,少女的轻盈在她身上却变成了某种孤高的削薄感。她在细细阴雨中前行,茶色卷发被风抚乱,于是她信手拢紧了风衣的前襟。
            修白手指搭在黑色衣料上,这是个试图保暖的举动,却让她显得比深秋的风雨更加冷寂。
          “你们好,我是Sherry。”她说。
            她的声音和艾莲娜一模一样,冷漠疏离的语气却和艾莲娜截然不同。
            安室透的目光和她交汇一瞬,又迅速移开。
            她没有丝毫握手的意思,略一点头,转身上车,冰雪般的脸庞很快消失在茶褐色的车窗后。
          Sherry,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
            安室透认为这个代号非常不合适,或许这世上有另一种酒,是装在瓶子里的西伯利亚冰碴,需以北风佐酒,这才能配得上她。
            宫野志保仰靠在椅背上,合眼补眠。沉睡的轮廓如同高山雪线,连绵空寂,美得惊心动魄。
            安室透一眼也没再看她。
            他庆幸她话很少,没有用那种空洞的腔调继续毁掉他对那个声音的回忆。他记得艾莲娜怎样用那个声音喝彩,在秋日的暖风中对他鼓掌,金发灿烂,桐叶漫天,白色衣摆飞扬如浪,他踩着自行车在她的注视中放声大笑,是全世界最快乐天真的孩童。
            连环绕她们的秋风都如此不同。
            他的抗拒和身份无关,和他要保护她拯救她的目的无关,这只是那个十岁孩子的任性,是彻头彻尾的私人情绪,幼稚又不讲道理,所以无半点回旋余地。
            安室透始终紧盯着前方,再也不想看她。
            可惜事与愿违,分别时,匹斯可叫住他,轻描淡写地说:“今后一段时间Sherry的安保任务就由你负责了,”他顿了顿,眸光沉沉地加重了语气,“波本。”
            一锤定音。


          IP属地:广东5楼2021-08-1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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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志保
            “志保,”宫野明美从窗边的卡座招了招手,“这里。”
              宫野志保快步走向她,笑容破开冰壳,让她终于有了和年龄相符的轻快。
            “总算回国了呢,”明美笑着说,“一路还顺利吗?累坏了吧?”
              能有什么不顺利呢?她好好地站在这里,身体健康,面带微笑,姐姐却一定要问这种废话。
              不问她的学业,不问她的研究,也不担心她未来的打算,只在乎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东西,这种缺乏内涵和营养的交流,除了她没有人在意,根本没有监视的必要。
              宫野志保的视线带着一丝讥讽,滑过窗外那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那位新人一直对她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听到这些对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点单的服务生来了一趟,走时无知无觉地带走了宫野志保身上的窃听器。
              去好好打探后厨的卫生状况吧,新人君。
              她没来由地感到痛快,愉悦地和明美分享她在海外的见闻,谈天说地,又将位子换到明美身边,头碰头翻看分别这些年彼此的相册。
              明美的照片每张都热闹欢乐,她的却只有各地风景名胜,惹得宫野明美出言抱怨:“你也不照照自己,突然就长这么大了。”
              她笑着摩挲明美的指尖,安抚地说:“这些都是我想和你一起去的地方。”
              宫野明美不能出国,这点二人心知肚明,但她还是坚定地宣布:“以后我要带你一一去看,到时每一张都会有我们两个。”
            “我等着你兑现诺言哦。”明美也笑着说。
              她不敢再奢望脱离组织,但只要爬到更高更重要的位置上,总有一天,组织或许能接受一两次携带家人的出国旅行。
              宫野志保如是想。
            “那么,姐姐有什么别的新状况吗?”她状似无心地问,手指停在一张最近的照片上,照片中有个陌生男人,黑色长发,眉眼英俊冷厉,明美在他身边笑颜如花。
              这个人出镜率似乎不低。
              明美轻轻啊了一声,脸颊染上一丝绯色:“他叫诸星大,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是认识没多久,还是交往没多久呢?”志保调侃道。
              明美垂眼不答,志保越发兴起:“头发好长,原来姐姐喜欢这种类型啊?”
            “不是……”
            “手感怎么样?会不会很容易打结?”
            “大君头发很好的,连辫子都能编……”
              明美骤然止声,血色从面颊一路爬到耳尖。
              宫野志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总而言之,”明美轻咳了一声,“过段时间我会带他来见你。”
            “我等着把关哟。”志保说,“不够优秀的话我不会放人的,姐姐再喜欢他也不放。”
              明美眼带薄嗔地看了看她:“我当然听你的啊。”
              她想略过这个话题,也扫了眼窗外:“志保也有新朋友了吗?那个金发的,之前没见过呢。”
              宫野志保的笑容退去,她逗得过头了,姐姐从前是不会在二人见面时提起那些监视人员的。
            “不是朋友,新人罢了。”她说,不想在姐妹的谈话中给组织增添任何存在感。
            “可是,总感觉那个人……”明美却仿佛没领会她的意思,“他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那讲讲姐姐的朋友吧,”志保垂眼搅拌咖啡,“别理无关的人。”
              明美笑了起来:“那个朋友也是金发黑皮肤的混血儿啦,其他地方都不像。他总是打架,脾气很倔,又爱哭,小时候觉得他很麻烦,忍不住要拖他去包扎,但现在想想那孩子也挺可爱的。”
            “是吗。”志保兴致缺缺。
            “当然没有志保可爱,”明美伸手揉了揉她的卷发,“连小朋友的醋也吃。”
            “谁会吃那种不良少年的醋,”志保偏开头,嗤了一声,“他为什么哭?打架一直输吗?”
            “不是不良少年啦,他因为长相被同学欺负才会哭的。”明美笑意愈深,“不过被妈妈教育过以后他就没再打过架了。”
              那种家伙居然还见过妈妈,志保更加不爽。
              但她问的却是:“妈妈怎么教育他了?”
            “我也记不清了,说了些皮肤啊血肉之类的话,感觉挺吓人的呢。”明美用手指轻轻点着下巴,“妈妈毕竟是医生嘛,对小朋友也很严厉呢。”
              对那种小屁孩当然越严厉越好,志保想。
              她忍不住再一次看向窗外,深色皮肤的金发青年端坐在驾驶室,隔了车窗和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却能在脑海描绘出那人端正却刻板的脸。
              他总是惜字如金,神色淡漠,连看都不愿看她。
              极偶然的几次对视,他眼底泛起的情绪总让她如芒在背,那是种非常接近失望和悲哀的复杂眼神。
              像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像看见了她身上有什么连她自己都未能发觉的缺失。
              还有深埋在那冰层之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同情和怜悯。
              让人如鲠在喉的眼神。
            “完全不像那个人。”志保斩钉截铁地说,“太好了,你的朋友听起来只是个单纯的傻瓜而已。”
              她把这个评价看作褒奖。
              单纯的傻瓜,比讨厌的聪明人要好一百倍。


            IP属地:广东6楼2021-08-1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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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波本
              “从明天开始,你的安保任务将由琴酒负责。”波本说。
                后座的宫野志保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手支额角,懒懒地看着窗外。霓虹灯影从她脸上掠过,像在雪白画纸上流动的浮光。
              “他不是一线吗?为什么这么有空?亲自来做这种无聊的事。”她漠然道。
              “保护你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我一直在想,你们是打算从谁那里保护我呢?”宫野志保凉凉地说,“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不是已经站在我这边了么?”
                她用来形容组织的词,是危险。
                波本没有回答,视线沉静地平视前方,驶上夜色中的跨江大桥。
              “算了,不该问你。”她自嘲地轻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最讨厌我。”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不喜欢你。”她接着说。
                今晚的Sherry,话比平时要多。
              “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波本温文尔雅地说,“我没有……”
              “对,你只是对我很失望罢了。”她冷冷打断,“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期待吗?”
                这段对话在逐渐失控,她不断用那个声音说出他不想听的话,波本不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他沉默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让那少女清冷的面孔取代脑海中逐渐浮现的故人。
              “今天心情不好吗?”波本柔声问。
                她讥讽地看着他:“恰恰相反,明天开始就不用再看见你,我心情很好。”
                波本踩了脚刹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
              “请稍等。”他温柔的伪装依旧毫无破绽。
                波本回来的时候,手里带着一罐咖啡和一盒热牛奶。
                他没回驾驶室,拉开后座坐到了宫野志保身边,不容她推拒,将牛奶塞进她手中。
              “我今晚的实验要盯到四点,”宫野志保扫了他一眼,“咖啡。”
              “我送完你就要去执行任务。”波本单手开了罐,仰头喝了一口,挑衅般扬了扬铝罐,双眼在夜幕中显得异常明亮,“不知道要到几点。”
                他擅自在她的牛奶盒上碰了碰杯:“祝你喝完犯困,今晚早点休息。”
                他看到宫野志保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像被惹怒的幼狼亮出小小的獠牙。
              “那我祝你任务顺利,”她说,“少受点伤,最好别死。”
                于是他也轻笑一声。
                如果是五年后的波本,他绝不会被这少女拙劣的试探和挑衅触动,轻易便撕下伪装,露出那一点属于降谷零的东西。但这一刻,他把她当成了孩子,他以为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以为她不了解那些过往,以为她只是个因为一时不悦,便随心所欲耍起脾气的孩子。
                他忘了,宫野志保或许还是个孩子,但Sherry从来都与随心所欲无关。
                他用对待任性孩子的方式对付她,率先暴露出自己的情绪,以换取更多的信任和秘密。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因为宫野志保居然和他聊了起来,谈性愈浓,第一次对他吐露了她的过去。
              “我念书时一个朋友都没有,”她懒洋洋地说,“因为这副东方面孔,在海外很受歧视,哪怕成绩再出色也没用,人心是考不来的。”
                她依然平静,依然满不在乎,但这些话语本身就是在表明她受了委屈,在向他寻求安慰。
                她甚至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他:“你也是混血儿吧?别的人一定不会明白这种感受,对不对?”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笑了一下:“是啊,说起来,我虽然是在国内长大,但我们这方面的经历还算相似。”
                他模糊了大部分细节,对她讲起那个因为混血儿的外表而被同学欺辱的故事,他没提拉他去医院的小女孩,没提自己稚嫩的泪水,却忍不住在结局处安排了那位女医生出场。
              “她到底怎么安慰你的?”宫野志保问。
                波本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复述她的话:“人类就算看上去不一样,切开剥了皮之后大家的血肉都是一样的,证据就是,不管是黑人白人还是黄种人,大家都一样流着红色的血。”
                他不太想等待宫野志保的反应,马上笑了笑:“她这么说,是不太适合对小孩子说的话对吧?不过我那时很受鼓舞呢。”
                而宫野志保,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戏谑、委屈、软弱,方才还占满她神情,让她显得异常生动的东西全都消失殆尽,她脸上只剩一片他看不懂的幽暗空茫,让那冰蓝色的双眸恍如深不可测的极地之海,仅余一点明光。
                她像个垂钓的渔人,发现自己钩起了未敢肖想的珍宝。
              “再说一遍,”她说。
              “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她的眼眸和目光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他不由自主地照办了,心脏却无法自抑地在她注视中抽痛起来,丝丝缕缕,盘绕攀缚,难以挣脱,让他说完便移开视线,垂下眼帘。
                所以他错过了宫野志保这晚唯一一次暴露内心的真实表情,只知道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不会。”她终于说。
              “什么?”
              “不会不适合告诉小孩子。”她答道,“这话说得很漂亮。”
              “如果我小时候有人能对我这样说,我也会非常高兴的,”她又说,“你运气不错。”
                这完完全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没有一个字符合他对宫野志保这个人的预期。
                波本压下一瞬的愣怔,回她一个宽慰的笑:“现在能让你听到,我也很荣幸。”
                他再次披起了名为波本的外衣,待人温和有礼,实则野心勃勃,像条等在暗处看似安分,却能随时跃起、绞杀和撕咬的毒蛇。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种毫无破绽的笑容和温柔。而且因为他刚刚才展示了一点真实的东西,现在的虚伪会让她更加反感。
                可是宫野志保再次偏离了他预测的轨道。
                她第一次对他笑了起来,不是冷笑,不是讥笑,不是任何带着锋刃和芒刺的假笑。
                是一个真正的,几乎能够用愉悦和真诚来形容的笑。
              “你很爱哭吗,波本?你是不是很爱哭?”她没头没尾地问,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得越发张扬放肆,“不用回答我。”
                宫野志保诡异的变化让波本深感不妙,但她的快乐、她没有藏好的得意、还有许多他一时无法看懂的东西,都使她比任何时候更像个孩子。这令他很难竖起防卫,甚至连不安和警惕都激不出来。
              “牛奶也能让你喝醉吗?”他只好说。
              “傻瓜,说什么蠢话。”她说,“不过借你吉言,我确实困了。”
              “今晚翘实验。”她扬声宣布,开始发号施令,“送我回去睡觉,还有,明天不准死。”
              “……行吧。”
                他们分别时,宫野志保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还是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赠言。
              “不管你是不是对我感到失望,”她严肃地昂起下巴,点了点头,“我都原谅你了。”


              IP属地:广东7楼2021-08-12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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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苏格兰
                  黑色作战靴的硬底悄无声息地踏上台阶,波本一边上楼,一边扣紧了手套和武装带。
                  那个代号莱伊的男人侧身站在楼梯顶端,逆光的侧脸有着锋利的轮廓,他略一移身,长至腰际的黑发一摆,苏格兰从他身后走出。
                “来了?”苏格兰垂眼看向波本。
                  波本微一愣神。
                  苏格兰的神色冷漠而悍利,那是一个取得代号的组织成员应有的变化,他和所有逐渐深陷这个幽暗旋涡的人们一样,一点点褪去青涩和莽撞,变成真正缺乏温度的零件,越来越完美地嵌入名为组织的庞然怪物,成为又一颗罪恶的齿轮。
                  而在那目光深处,他也越来越找不到诸伏景光的痕迹。
                  他知道他该夸奖景光出色的卧底工作,但处在相同的立场,他只感到浓浓的担忧。
                  属于苏格兰的部分每增添一点,就会有一点诸伏景光随之死去。
                  那本就是两种水火不容,无法共存的东西,这种自我凌迟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
                  波本点了点头,继续上楼。
                  莱伊点了烟,也顺手递了支给苏格兰,苏格兰接过它,沉默地叼在唇间,俯身就着莱伊烟上的星火点燃了自己的。
                  他们看起来和夜色浑然一体。
                “要么?”莱伊抬眼问。
                  属于降谷零的部分并不喜欢这个人,他怀着什么目的接近宫野姐妹,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如何无形中在景光的转变上推波助澜,降谷零全看在眼里;该如何逮捕如此棘手的对象,也时常让降谷零感到困扰。
                  但对波本来说,这种连感情也能加以利用,强大而冷峻,果决而沉着的男人,是非常可靠的队友。
                  波本伸手想接,手在空中顿了一瞬,却收了回去。
                  如果看到他染上这种习惯,医生会怎么说呢。
                  他压下这种擅自浮现的荒诞想法,对二人笑了笑,
                “算了。”
                  他走到苏格兰身边,二人渐渐把莱伊抛在身后。
                “还以为能看看你抽烟的样子呢,”景光低声说,“优等生。”
                  波本露出了一个属于降谷零的笑容:“嘘。”
                  很久以后,他仍旧时常想起诸伏景光的这句话,和其他的闲语碎言一样,死亡把一切无关紧要的琐碎都化为遗憾,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调侃,都能让他后悔万分。
                  说不定他那时是真的很想看。
                  波本总会这样想。
                  于是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后,波本带着满手鲜血,在禁闭室里点燃了他的第一支烟。
                  从此烟味合着血腥味,成为他最深恶痛绝的味道。
                  组织成员苏格兰,本名诸伏景光,真实身份是日本公/安派遣的卧底。
                  是只该死的老鼠,获得了他应有的下场。
                  处决叛徒的莱伊进一步获得信任,曾和苏格兰关系密切的波本不得不接受严密调查。
                  波本亲手扼杀了最后一点属于降谷零的部分,这件事不难办到,他本就和景光一样,仅靠着彼此身上那点和组织格格不入的东西,不断提醒自己原本是谁,以免在越来越深的伪装中遗忘来处。
                  他说:“我认为莱伊表现很好,那种无耻的叛徒本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说:“我不觉得失望,只感到耻辱,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苏格兰的卑鄙和虚伪。”
                  他说:“如果我能洗脱嫌疑,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我要和莱伊握手,向他的敏锐和决断致敬,再责问他为什么没有让老鼠死得更痛苦一些。”
                  他当着琴酒的面,亲手将诸伏景光的尸身沉入海湾。
                  降谷零血肉无存,只剩一具空空骸骨,撑在波本冷酷无情的皮囊之下。
                  波本重获信任,他在奔忙中掩埋心绪,连面对莱伊也可以神色如常。只要把所有人都看作需要打倒的对象,他便能将自己藏得更好,将灼热的仇恨埋得更深。
                  只有偶尔和宫野志保擦肩而过时,他才会感到一丝真正的刺痛。
                  在这样的地方诞生,长大,待足了十五年,他不敢再奢望她会有什么不同,也不该再对她有所苛责,想在她身上寻找什么,更是非常过分的要求。
                  宫野志保再也没像先前一样对他笑过,再也不和他说一个字,极偶然的几次对视,他竟然在她眼里发现了悲哀和失望。
                  原来如此。
                  如果我从前一直用这种目光看着她,那她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波本如是想。


                IP属地:广东8楼2021-08-12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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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Sherry
                    名为诸伏景光的公/安卧底去世两年以后,十六岁的宫野志保经历了回国后最严厉的审查。
                    宫野明美被迅速转移,她已经数月没有姐姐的音讯,但只要她仍然稳居研究部门一把手,组织便会确保明美的安全。
                  “诸星大本名赤井秀一,是FBI的特遣调查官,你对此事知情多少?”
                  “我一无所知。”她从容地说。
                    琴酒讥讽地看了她一眼:“还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毕生难忘。”她优雅地点了点头,唇角甚至扬起一抹笑,“所以我很感谢赤井先生带给我的惊喜,也很遗憾他对你的逮捕行动失败了。”
                    她甚至偏了偏头,加深了笑意:“只差那么一点点呐,琴酒,你当时怕不怕?”
                    她沐浴在琴酒冰冷如刀锋的目光中,不屑于藏起任何经年的恐惧和希望破灭的失望。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她永远不会再背叛组织。
                    宫野志保没有童年,却也做过幼稚的事情。刚被送到国外那几年,组织出于震慑的目的,让琴酒当着她的面执行过几次任务,甚至故意让她知道父母的死亡并非单纯意外。
                    她用尽所有智慧和手段策划了一次逃亡。
                    想尽办法给国内的明美传递消息,之后便是三天三夜的奔波辗转,她终于找到愿意相信她帮助她的人,她把整理的证据交给那名热血满怀的年轻警/探,收获了更多的同情和庇护,警/探向上级通报,上级之上还有上级,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她踏上厚厚的地毯,走过漫长的回廊,虽然遍体鳞伤,却只觉得安心和振奋。
                    然后,在那间巨大的办公室里,她看到琴酒的背影。
                    彼时他的长发还未及腰际,银色发丝典雅地束在身后,和他身上剪裁得体的昂贵正装极为相衬,让她的褴褛更显狼狈。
                    她听见他彬彬有礼地对那名高官说:“感谢你的协助,虽然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但失去她会让我们非常困扰。”
                    随后他转过身,对她讽刺地挑眉一笑。
                    他递出一叠鲜血淋漓的照片,邀请她欣赏所有协助过她的知情人花样百出的死亡。
                    最后,他拧起她不断轻颤的下巴,白皙指腹蹭过血色尽褪的干裂双唇,声音轻柔地告诉她:“再有下次,我会把宫野明美的血像这样抹在你脸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宫野志保记不太清。
                    大概是她的勇气和骄傲还没被彻底折断的时候。
                    琴酒眯了眯眼:“你最近不太听话。”
                  “关在笼子里也得挠一挠人,否则会憋坏的。”她拂了拂头发,“我可以走了吗?”
                    她安然无恙地离开审讯室,终于接到通知,可以和姐姐重聚。
                    这次的监视人员是久违的波本。
                    宫野志保心情很好,连话也多起来,问起他搜捕赤井的进展,并坦诚地表达自己对行动失败的衷心祈愿。
                    波本哑然失笑:“你就不怕这些话传到上头那里吗?”
                  “我和你们不一样,”她坐在副驾驶,靠着车窗,施施然道,“狼是困不住的,而被驯化的番犬则永远逃不走。”
                    她偏头看向他:“所以你们不能回头咬人,我却可以吠上几声。”
                    波本皱了皱眉:“不要把那种词用在自己身上。”
                  “真是温柔啊,波本。”宫野志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你知道吗?组织里现在流传着一个笑话。”
                    波本沉默地攥紧了方向盘。
                  “FBI的卧底杀了公/安的卧底,老鼠是被老鼠咬死的呢,他们这么说。”她放轻了声音,“但我总觉得,不是只有我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
                  “你好像,对莱伊异常地愤恨。”她总结道。
                  “你呢?很欣赏他?”波本平缓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哪怕他利用了你和你姐姐?”
                    他不等她回答,迅速补充道:“而且,对这种卑鄙的老鼠深恶痛绝,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
                  “我倒很羡慕他们。”她淡淡地说,“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有可以托付重要的东西、可以信赖的同伴。比如说那个苏格兰,明明已经死了两年,却还是有人记得把他那部手机偷走,大概是寄还给他的家人了吧。”
                    波本的瞳孔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时间太巧,调查人员说是莱伊带走的。”她轻轻地说,“不过我有点奇怪,FBI和公/安的人,关系也可以这么好么?”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波本:“还是说,有人等了两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呢?”
                    波本沉静地扫了她一眼,温和地点点头:“有趣的猜测,我会留意,或许组织里还有其他老鼠。”
                  “或许吧,”宫野志保终于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平视前方延展的道路,“如果被你找到了,那他要么会离开组织,要么会离开这个世界。既然这样,我希望他在离开前给我帮个忙。”
                    波本皱了皱眉。
                    她敛了笑意和戏谑,语气变得异常沉肃:“有一个还没有代号的底层成员,叫沼渊己一郎,会被当成材料送到我这里。我不想在我的实验室看到这种材料,不知道那位神通广大的老鼠君,愿不愿多管一件闲事。”
                  “既然上头已经决定了沼渊己一郎的用途,”波本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就不该有什么异议。”
                    他降下车速,停在咖啡厅外,终于转头看向她,目光直刺人心。
                  “哪怕只是为了宫野明美的安全着想,”他沉声说,“你也应该更加服从组织的安排。”
                    宫野志保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
                  “你说得对。”她冷冷地说,“但这一点不需要由你来提醒我。”
                    她下了车,反手摔上车门。


                  IP属地:广东9楼2021-08-12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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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Sherry&波本
                      沼渊己一郎逃走之后,宫野志保终于不需要再想方设法拖延实验进度。但组织想要进行人体实验的决定十分坚定,她百般周旋,压力不减反增。
                      明美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变化,有心让志保换换心情。她被大学同学邀去做伴娘,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替自己妹妹弄到了一封婚礼邀请函。
                    “可以携伴,”明美递出那张雪浪般的精美信函,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能进入会场监视的话,组织也会允许你来了吧?”
                      宫野志保有点愣怔地看着邀请函上游丝流畅的花体英文,一闪而过的迟疑落入明美眼中。
                    “啊,不想来也没关系。”明美马上笑着说,“如果要和琴酒一起,志保说不定会觉得不如不来呢。”
                    “不,我会来的。”宫野志保也对她笑了笑,“我想亲眼看看姐姐穿伴娘服的样子啊。”
                      她想想又补充道:“当然,才不会带琴酒那种家伙去破坏气氛。”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波本。
                      她在试衣间挑着礼服,指尖拂过柔滑昂贵的衣料,心绪却游离到外面那人身上去。
                      她总是对他产生误解。
                      讨厌他,再亲手打消那种厌恶;对他失望,又忍不住再一次产生期待;以为他不过如此的时候,却再次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她错得开心,但还是决定不要再看错什么,也不打算再随意试探。
                      她已经很久无法像这样信赖一个人了。
                      哪怕他身上重重叠叠,伪装无数,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相信自己抓住了最重要那一层真实。
                      他果然如她所想,只需要知道这点,宫野志保便认为自己取得了胜利。不需要他再做任何事,只要他还安然活着,对她而言就是在组织的领域里有了一片被光明占领的封地。
                      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氛围和装束让她心神动摇,她想着想着,连镜子也懒得多看,踩着细细的淡银鞋跟轻盈如风,带着玫瑰和雪松的香气卷向门外。
                      她忍不住想寻找他,凝望他,那是谁都没有发现的,她一个人的珍宝。
                      他耐心等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俊挺、沉静。明亮的金发,深色的肌肤,碰撞出热烈如太阳的美感。
                      波本听见足音,抬眼看向她,神色微一摇荡,又瞬间恢复如常:“这么快?不用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宫野志保已经收拾好心绪和神情,随手抚平一处裙褶,眼睫轻垂,在白皙面颊上打下小小的扇形阴影。
                    “没什么好挑的。”她淡淡地说。
                      她依旧如霜似雪,只一个低头理裙的动作便如天鹅般优雅,让人明白世上的确有能够完美糅合纯净和艳媚这两种气质的丽色,虽然年轻,虽然鲜活,却还是清冷出尘,难以接近,像一朵冰封的蔷薇,散发着精细纤弱的典雅辉光。
                    “也对,”波本含笑看着她,“你穿什么都会很漂亮。”
                      宫野志保这才凝神望向镜子,眸光却随即一沉。
                      礼裙齐膝,极简的剪裁,勒出纤细腰身,水光纱轻软飘逸,如同山间瀑布上飞扬的薄雾。
                      只可惜是条黑裙子,加上她没戴任何饰物,素净得有些沉闷,随手便是这件,实在太符合组织的风格。
                      她有点郁闷,向波本伸出手时语气却还算轻快:“那就这件,我的包,谢谢。”
                      波本不应,掏出自己的卡径直往收银台去,她嗤了一声,鹿般拦在他身前,一手抓过自己的包包,一手将波本的卡抽出,按进他胸前口袋。
                    “收回去,”她似笑非笑,“还没轮到你付账的时候。”
                    “你十七岁生日不是才过吗?”波本低头看着她,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那时不在,该补一份礼物。”
                      她心想我才欠你一份谢礼,说出口的却是:“既然如此,就好好想想该送什么,不要偷懒买我挑好的东西。”
                      波本的无奈更深,笑意也更深,看着她得胜而去,刷了卡,又顺手查看手机。
                      然后宫野志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
                      他的速度比思维和话语更快,宫野志保却猛退一步,躲开他的手。
                    “不是能告诉你的事。”她沉声说,睫羽战栗,语调却维持了平静,“也不是我能改变的事。”
                      她低头看着手机,指节都微微泛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空洞:“算了,已经晚了,我们去姐姐那里吧。”
                      即便是眼力过人的波本,也只扫到一点她的屏幕,只知道她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份名单。
                      他一时无法拼凑出什么,只能压下不安和疑惑,答应了她。
                      可他知道,有什么事在那一瞬间永远地改变了,如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如同无趣的琐碎戛然而止。


                    IP属地:广东10楼2021-08-12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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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新一
                        工藤新一。
                        这是那张可以追溯到十九年前的名单上,突然增加的名字。
                        宫野志保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组织不可能容忍她无限期拖延人体实验,她也不可能把所有成品全都销毁偷藏。
                        他们总有一天会彻底忽略她的反对,绕开她进行实验。但现在的状况比她预想的更加棘手。
                        工藤新一是作为暗杀对象,而非实验对象服下那颗药的。
                        她在那场婚礼上心不在焉,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她不能再让组织绕开她行动,如果不知道有哪些人被害的话,又谈何救人。
                        宫野志保连裙子都没换,精疲力尽地回实验室独坐了一夜,她很少穿这种精致纤细的高跟鞋,天光初明的时候,她几乎无法再感觉到自己的双脚。
                        她听见轻缓的敲门声,然后波本推门而入,在她手边放下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她听见自己沙哑地说:“抱歉,我昨天不在状态,希望没有太影响你。”
                        她想了想,还要说些什么,声音却没发出来,因为波本的手指轻轻蹭过她脸颊,替她将几缕卷发别到了耳后。
                      “别想了,”他的声音像丝缎般舒柔,提琴般厚重,“别再想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宫野志保明白,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变化,哪怕原本的模样也不怎样,现在却如同一趟脱轨的列车,疯狂地失控地,直奔毁灭而去。
                        他们既然可以用她做的药杀死一个路过的高中生,当然也能用它杀死任何人。她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但她不可能坐视不理。组织自然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让琴酒带走药物,给她发来名单,得意洋洋,胜券在握,料定她会就此屈服,接受有一定安全措施的人体实验,努力改进药物,尽可能把死亡率降到最低。
                        理性告诉她应该继续顺从组织,不要被无谓的情绪所困。但感性的哭喊声震耳欲聋,她像只被困死在铁笼里日渐长大的熊,看着自己的胆汁被永无止境地抽取,她忽然觉得,她受够了。
                        波本不知何时在她身前半跪,握住了她的双手,眼中是几乎不带掩饰的关切。
                      “要怎么才能让你好些?”他问。
                        她看着她的太阳,用目光一点点描刻他的眉骨,鼻梁,唇线和下颌。
                      “你把头发留长吧,”她说,“让我给你编辫子。”
                        她从没见过波本露出如此茫然的神情,所以她顺理成章地被逗乐了。
                      “算了,”她总算笑完,“你讨厌莱伊,我讨厌琴酒,他们都是长发,所以还是算了。”
                        宫野志保后来会想,她那时是不是预见到了什么,才会连说两次算了。抑或是那个答案早就埋藏在心,只是借着这个机会传达给他。
                        怎样才能让你好些?怎样才能帮你?
                        算了,算了吧。
                        如果她及时对姐姐说了同样的答案就好了。
                        她的牢笼破碎那天,宫野志保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她知道组织一定会后悔除掉了唯一能牵制她的人。她肆无忌惮地停止一切实验,昂贵的仪器,珍贵的数据,经年累月的枯燥工作,她全不在乎。
                        组织当然非常懊悔,但她发现痛苦剧烈到极致的时候,人会连仇恨也遗忘,她眼看组织一天比一天愤怒,半点不觉畅快,心里想的只是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波本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急切、焦虑、担忧,这些情绪埋在他眼底,像时刻涌动着的如焚暗火,宫野志保宁愿他不认识她。
                        她终于明白,她离他其实是非常非常遥远的,她应该离他越远越好。他的存在依旧是一个伟大的胜利,是光明在黑暗里的一片小小领土,是可以被称之为希望和救赎的美好之物。
                        但和她没有关系,不该有任何关系。
                        每一个帮助过她的人都死了,如果波本哪天也暴露了身份,组织甚至有可能用她的药去处决他。
                        这种可能,只是略一想想,便足以将她击溃。


                      IP属地:广东11楼2021-08-12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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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志保&零
                          上头的意思很好预料。
                          笼子已经碎了,番犬没驯化成功,那么宁肯将她处决,也不能让她的才能为其他人所用。
                          宫野志保被一副手铐锁在管子上,不知道组织还有什么好等的。
                          她时不时感受一下兜里的胶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等的。
                          或许是在等什么人,等着对他说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不过那个人真的走进来时,宫野志保又有点后悔,浓烈的情绪几乎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皱皱眉,眼睫一合,再抬起头时,依旧是一双平静无光的蓝眸,明光,泪光,什么光都没有。
                        “你知道结果了吗?”她问。
                        “不,还是普通的例行规劝。”波本一脸刻板的肃穆,依稀有了几年前初遇时的样子。
                          就连这副模样都令志保感到怀念,她多看了他几眼,不去戳破他蹩脚的借口。
                        “是吗,还没通知到你那里啊,”她说,“不用再劝,我已经接受组织的安排了,很快会被派到国外的实验室去。”
                          波本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偏开脸:“很出人意料么?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不如继续这样活下去,姐姐也不会希望我一直反抗,逼到组织处决我吧?”
                          不对,不可能。
                          她在撒谎。
                          波本头一次如此笃定自己对宫野志保的判断,他干脆半跪在她身前,几乎平视她一片空白的脸。
                        “为什么?”他问。
                        “不奇怪吧,我本来就是为了姐姐才回国的。从前不想和那群自命不凡的外国人共事,”志保的声音如一池死水,“不过你对我说了那些话,我现在很想转述给他们听。”
                          不管肤色人种,剥开皮肤血肉,都流淌着红色的鲜血。
                        “我没有问你这个,”波本说,“为什么骗我?”
                          你明明无法释怀,你明明就要死了,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哪有骗你,”她说,“我是重要的资源,组织不会舍得杀我。”
                          她看向他,试图满不在乎地笑一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扯。
                        “你不信吗?很希望我死掉吗?”
                          波本多想把她那对语不择言的唇堵上。
                          他眉头紧锁地盯着她,终于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说:“别胡说了,但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我又多管闲事了。”
                          他垂下眼帘:“没有人知道我来过,监控只有十分钟空档,我只说一遍。”
                          宫野志保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咬紧下唇,不敢听他要说什么。
                        “从这里出去以后马上走东侧楼梯,绕到地下车库E区顺着维修通道出去,路口有人接你。会替你准备好新的身份和去处,国内任何地方,或者海外,都可以按你心意。”
                        “你再也不用回头。”
                          宫野志保需要用全部的意志力去拒绝他提供的东西。
                          那么诱人,那么美妙,又那么危险的东西。
                          她不敢想自己如果早些对他求助,他是不是能像这样把她和姐姐都救出去,但她很快否决了这种念头。
                          幸好她没有,她这次也不能答应。这不像偷走一部存放两年的手机,也不像放走一个除了死亡别无价值的弃子。组织或许没那么看重她的性命,但绝无可能容忍她活着被人救走。
                          他的挚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在组织潜伏五年,其后还有许许多多她无法想象的痛苦和牺牲,这些不可以因为她一个人功亏一篑。
                          她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支离破碎的心拼起来,稳住了声音和语调。
                        “你确实多管闲事了。”她淡淡地说,“我是真的要出国。”
                          这句话说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往后仰靠在墙上,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这次她终于能微微笑一下:“抱歉,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不能走,但我还有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她甚至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指尖。
                        “我要留下来,说不定哪天能帮上你的忙,还掉沼渊己一郎那份人情。”
                          她有点恍惚地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种话有点像隐晦的告白,像是宣布她把他当成了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有点羞涩,但她并不后悔。
                          波本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只有十分钟。”他说。
                        “让你的朋友回去吧。”志保答道,“不过你可以留下和我聊聊吗?今后应该很难见面了。”
                          她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坦率,让他多想相信她说的一切。波本闭了闭眼,慢慢回握她的指尖,指腹,指节,掌心,最后与她十指相扣。
                          志保很轻地叹了口气,喊他:“波本,”
                        “嗯?”
                        “是什么颜色?”她的目光望向虚空,有一点迷茫,有一点胆怯,“我妈妈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他脸上,看着他黯然低垂,遮挡了双眼的额发:“是你这种金色吗?”
                          她一直想问这个,资料里只有很久以前的照片,色泽和质感都不清晰,那些照片里的艾莲娜,也没有一张是笑着的。
                          所以她紧接着又问:“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对你笑过吧?”
                          她总是会让波本感到惊讶,哪怕他再怎么努力观察她,揣测她,也鲜少能对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猝不及防地提起他们共同的伤痛,那是烈焰灼烧后新生的嫩肌,经年不愈,翻痛至今,直到和同类贴合在一处,才发现彼此是如此柔软和温暖。
                          他甚至不明白她什么时候知晓了一切,只在这个瞬间才忽然发现她早已找到了他。
                          于是波本向她描述艾莲娜的笑,艾莲娜的眼睛,艾莲娜的长发,他回忆着那缕金色的太阳,目光一刻也不再离开眼前神情专注的茶发少女。
                          他想,她们果然很不一样。
                          艾莲娜永远完美,永远温柔,带着永恒的微笑凝固在时间的长河。
                          而她是惊诧和痛苦,是胆怯和莽撞,是患得患失,出人意料,心神不宁,辗转反侧,是裹在冰中的火,是笼中啼鸟浴血而歌,是一切热烈奔腾的潮涌,是一把尖刀翻搅他的心。
                        “这样啊……”志保听得心满意足,“难怪她的代号是Sherry呢。”
                          她看着波本,又笑了起来:“啊啦,我没有说过吗?我的代号是继承的,很不适合我对吧?不过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阳光,本来就是不能也不应该被关在瓶子里的东西。
                        “所以我一直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对你自我介绍。”她看进他眼里去,像重回四五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秋日,她迎风而立,认认真真地说,“你好,我是宫野志保。”
                          不是Sherry,不是组织成员,不是谁的继承人,只是她自己。
                          他们都曾对彼此感到失望,又发现这种失望是多么错误,于是再次迈向彼此的时候,忍不住走得更快,凑得更近,像忏悔,像感激,像庆幸,幸好你并不如我所想,幸好我没有让你失望。
                          于是他这才想起他也欠她一句真正的自我介绍。
                        “你好,”他点点头,凑近她耳畔,“我是降谷零。”
                          他的唇落在她耳垂上,她的吐息贴近他的脖颈,雷声如心跳鼓动,暴雨冲刷大地,世界奏响轰鸣的别曲,他们一同沉默倾听,如一对交颈赴死的天鹅。


                        IP属地:广东12楼2021-08-12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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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灰原……和安室先生?!
                            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得心火燎原,燃成一片泼天灭地的盛大光焰,夏季最放肆疯狂的豪雨也无法将其浇灭分毫。
                            降谷零交接完最后一点清理某组织残骸的工作,正要走出警/察厅大楼。
                            他看到一群耀眼的年轻人,同是为破获这场惊天大案立下功劳的重要协力者,他们说说笑笑,意气风发,步履轻快……
                            很重要吗?这些无关者是谁在干什么,有什么好管的?
                            他径直走向那群人中间的高挑女孩子,她依旧穿着深红色的高领裙,罩一件白色外衣,目光和他相撞,也立刻朝他走来。
                            他再也听不见看不见除她之外的一切,虽然心如鼓擂,但他还是面容沉静,呼吸平稳,只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伏低的猎豹优雅逼近他的羚羊。
                            他终于来到她面前,用掌心锁住她纤细的手腕,压下声音,极轻极柔地附耳低语:
                          “抓到你了。”
                            波本抓到了Sherry。
                            降谷零抓到了宫野志保。
                            他抓到了他的她。
                            而她轻笑一声,踮起足尖,芬芳的吐息贴近他耳侧:“啊啦,那怎么办,降谷警视正不放开我的话,我要怎么拥抱零君呀?”
                            他几乎瞬间揽住了她的腰,让那对被他锁过的手腕得以绕上自己脖颈,她被他搂得肋骨发痛双脚离地,但全部注意都由双唇侵占,一切被危险秘密分离和痛苦洗刷过的思念在此刻奔涌爆发……
                            又如何释放得完。
                            她气喘吁吁地偏了偏头,把绯红的脸埋进他颈窝。
                            降谷零垂眼吻她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没有新衣服吗?怎么还是这身?”
                            他下一句便是我带你去买,却听见她小声说:“穿着这身分开的……”
                            所以也要这样重逢,如同中间上千个彼此煎熬的日夜都不复存在。
                            他长叹一声,将她嵌得更紧。
                          “灰原……”
                          “……和安室先生……”
                            无关紧要的名侦探和假小子在一旁以如出一辙的惊讶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宫野志保一手环着降谷零的脖颈,一手轻按他胸口,被他线条优美的手臂揽在怀中,保持着这种姿势扭脸看了看工藤新一和世良真纯。
                            俊男美女,燃情蜜意,真的非常养眼也非常刺激,如果他们不认识这两个人的话,他们会红着脸自觉回避。
                            但工藤新一着实太过震惊,震惊于那个灰原竟会露出这种风情万种的神态,震惊于那个安室先生竟会如此热情难耐,震惊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来着实话长。
                            宫野志保清了清嗓子,从降谷零臂间挣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直了,二人神色平静衣衫齐整,忽略紧紧交握的手便俨然一对不太熟的公司同事。
                          “虽然你可能不信……”
                          “……但我们一见钟情。”
                            风见裕也本可以安静路过,但他手里抱着的材料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而即便如此也盖不过他的失声大喊:“降谷先生?!”
                            宫野志保叹了口气,打消从头开始解释的念头,非常配合地对工藤新一点了点头:“就是他说的那样。”
                            那天接下来的场面有点失控,年轻有为的救世主无法接受自己冷静可靠的搭档能因为一见钟情往陌生男性怀里扑,过于抗拒以至于脸色煞白;忠心耿耿的下属无法相信自己冷静可靠的长官会对人一见钟情,过于震惊以至于满脸冷汗;活泼可爱的女侦探则满肚子八卦要回去分享,那个安室先生!居然和她的志保表姐!过于期待以至于浑身发抖。
                            于是围观群众留意到比事件主角更加不冷静的三位,擅自将他们加入故事,一番添油加醋,顿时流言四起。
                            发展到最后,剧情变成这样。
                            才貌双全的科学家宫野志保深爱着名侦探工藤新一,谁知工藤新一竟被警/察厅公/安部的黑色罂/粟降谷零夺去心魂,泥足深陷。宫野志保黯然神伤,不知自己被表妹世良真纯默默爱着,世良独自咽下这份注定无果的不伦之恋,看不到身后风见裕也痛苦复杂的目光,而风见又何曾留意过长官深邃的注视呢……最后,终于无法再忍受这份被诅咒的虐恋螺旋,宫野志保和降谷零决定牵起彼此的手,怀念着各自触不到的爱人,互舔伤口,回老家结婚。
                            总而言之,一个完美而荒诞的逻辑闭环,除了回老家结婚以外没有一句是真的。
                            言而总之,降谷零和宫野志保打完仗就回老家结婚了。
                            只留下他们可怜的朋友们一遍遍对八卦群众解释“我对降谷先生真的没有那种意思”“我真的只把志保表姐当姐姐看”“你真觉得降谷先生注视着我吗?如果是降谷先生的话其实我……话说世良真纯是哪位啊?”
                            直到一对十分相衬的新人蜜月归来,同进同出,整天抱着只小白狗播撒狗粮……
                            流言蜚语播撒如风,也如风般转瞬即逝。
                            至于真相……不如暂且将时钟拨回那个光明大获全胜的雨天。
                            工藤等人呆若木鸡的表情让宫野志保大感愉悦,她脸上浮起兴致勃勃的笑意,正要开口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手却被人用力攥紧。
                          “现在是不是有比起逗他们更重要的事该做?”降谷零在她耳边柔声低语。
                            宫野志保迅速倒戈,毫无留恋地让他拉着自己冲入雨中,二人都没有带伞,也忘了借伞,降谷零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志保头顶,用自己的气息和体温包裹住她,和她一同奔向停车场,留下一串畅快恣意的笑声。
                            什么冷静可靠,什么不苟言笑,在彼此面前不过是一对单纯的傻瓜,连一起淋雨也变成世界上最最有趣的事。
                            宫野志保喘着气坐在副驾驶,没等气息平稳便开口问:“为什么是一见钟情?”
                            她含笑看着降谷零,水珠顺着他的金发连串下滴,给他的笑容缀上钻石般的光晕。
                            组织里的旧情人不行么?
                            这话她倒是想问,不过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我一直后悔,”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答道,“没有对你一见钟情。”
                            因为爱你这件事和任何身份无关,正如一见钟情般毫无余地,没有条件。
                            这话他倒是想说,不过有些难以启齿。
                            迟来的羞怯让志保拧开脸,开始专注地研究车窗上混乱的水迹。
                          “去哪儿?”她后知后觉地问。
                          “带你见我的同居对象,”他正色道,“有些事得和那家伙说清楚。”
                            宫野志保缓缓转过头,眯了眯眼睛:“虽然我觉得你不至于……”
                          “我毕竟是年长你十一岁的成年男人,”他淡淡说,“你指望我这么久以来都独守空房么?”
                            她彻底噤声,全程一言不发,面沉如水。
                            但宫野志保毕竟不是十六岁了,她进步很大,下车时没再摔门,只是甩开了降谷零伸来扶她的手。
                            她跟着他进了那间整洁的公寓,一进门就被降谷零用一块干净浴巾裹好一阵搓揉,她从雪白毛绒里挣扎而出,冷冷地看着他。
                            他笑得欠打,捧出另一团雪白毛巾……毛巾动了!
                          “哈罗,”他低头蹭了蹭那只毛茸茸的小狗,“来见见女……志保小姐。”
                            他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哈罗的白毛里,只露一双笑盈盈的眼:“她好生气,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你,你得哄哄她。”
                            哈罗天真无邪地叫了一声。
                            浓烈的爱恨在宫野志保眼中交织呐喊,她神色几度变幻,微湿的卷发都要炸起来了。
                            最后她说:“你湿漉漉的不要蹭它!它会生病!还不快去洗澡!”
                            降谷零乖乖去了,屋里只剩一人一狗。
                            虽然主人已经和哈罗说清楚了,但陡然和全然陌生的女性独处,哈罗还是有些紧张,姿态拘谨地并拢小爪,尾巴不安地摆动,耳朵直竖,听着浴室的动静。
                            可即便如此,它还是守在前往浴室的必经之路上,俨然一副护主姿态。
                            宫野志保支着下巴,一脸温柔地看着它。
                          “真棒,你有在好好保护你主人呢。”她笑着说。
                            洗完澡的降谷零开着淋浴,自己悄悄走到房间外,往里偷瞄。
                            志保坐在榻榻米上,雨过天晴的太阳给她镀上一层晕金的柔光,她正一下一下揉着哈罗的脑袋,轻挠它的下巴,一边挠一边小声问:“那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呀?”
                            他听着看着,又将自己藏起,把脸埋进了毛巾里。
                            可恶,好想结婚啊。


                          IP属地:广东17楼2021-08-1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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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总之就是他和她
                              他没意识到自己把这句心声说出了口。
                              但他听到有个人轻飘飘地说:“可以啊。”
                              降谷零猝然抬头,往屋里看去,宫野志保依旧专心撸狗,面色如常,脸颊上一点若有若无的红晕,大概是因为阳光过于灿烂。
                              他很想问句“你说什么”好把那句同意盖棺定论,又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生一次的求婚如此简单随意猝不及防,思来想去,左右为难。
                              然后她又说:“可以啊,再揉多久都可以,你最喜欢这样了对不对?”
                            ……
                              一无所知的哈罗开开心心地敞着肚皮让她揉。
                              知晓一切的降谷零走上前从背后搂紧了她,将脸沉入她温暖的颈窝。
                            “太好了,哈罗很喜欢你。”他闷声说,“所以你不想养它可不行啊,女主人。”
                              良久,房间一片寂静,只有哈罗快乐的小呼噜声。
                              然后有人轻轻地说:
                            “……不是说了可以吗。”
                            “呜———”
                              《这是降谷警视正的呜咽》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还是把没带换洗衣服的志保赶在天黑前送回去了》
                            《再后来他俩就回老家结婚了》


                            IP属地:广东18楼2021-08-1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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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 我会在突然结束后放一点胡言乱语小剧场
                                透:我一进来就听见小侦探夸你不会有纰漏,擦擦磕疯了,你给我解释解释。
                                哀:我一进来就看见你和秀哥在摩天轮上打架背景配烟花,美帝磕疯了,你也给我解释解释。
                                透:还不是因为他三天两头给你送没煮熟的奇怪料理。
                                哀:……
                                透:小侦探为了帮你找挂件往水里跳是怎么回事?
                                哀:……
                                透:命运共同体?
                                哀:……
                                透:要守护的只有你?
                                哀:……(掏手机)
                              Kid(状况外):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谢了。
                                柯(状况外):嗯?啊?放我下来!放我回去!!唔唔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IP属地:广东19楼2021-08-12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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