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

日子恢复了平静。
而我的生活里除了做数学题就是黏着岚。
有时候朋友会开玩笑跟别人说，如果你要找顾沅，请直接去找徐老师。有徐老师在的地方一定会有顾沅。
我对于她们的打趣没放在心上。因为我喜欢岚这件事，欣怡她们都知道。
正巧是数学课。
我的目光时刻追随着讲台上岚的身影，沉迷于她的魅力。
岚安排了作业便让我们做题。一眼望去，同学们都在低头思考，唯有我明目张胆的抬头盯着岚。
岚似乎轻笑了一声，从座位上起身向我走开，小声问我：“怎么了顾大才子？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无辜的摇摇头，“我哪敢有什么意见！”
“那你不写作业，一直盯着我？”这女人眯着眼假装生气质问我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让人想戳戳她的脸。
“我哪有盯着你？”死鸭子嘴硬的我坚决不承认。
“哦？是吗？”
“是啊！我才没盯着你看嘞！”
岚轻哼，“那还不快写作业！”
我有时候忍不住猜想，岚那么聪明，其实早就从我炽热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吧？只是她不挑明，也料到了我不敢说。

年少的喜欢易于羞涩却又过于张扬。
为了能够多进办公室看岚几眼，一向懒散的我主动向英语老师推举自己当课代表。
只因为英语老师和岚的座位相临，我来送作业时可以看到那个令我心心念念的女人。不过英语老师的反应显然很高兴，倒是让我有些愧疚。

与岚独处时。
岚倒是好奇问我：“怎么突然想起来当英语课代表？不像你的风格啊小鬼头。”
我半开玩笑回“我热爱学习还不行吗？”
自然得到岚一个白眼“信你才怪。”
我在岚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想说我是为了你，是为了想见你，是为了靠近你。可我不能说。

岚上课总是御姐范十足，可只有我知道她私下里有多呆萌。
“顾沅”岚读我的名字，语气慵懒，最后一个尾音习惯上扬，让我听着心都跟着颤了颤。
我假装淡定，“嗯？”
岚递过来一瓶水，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拧不开…”
我受不住岚不自知的撒娇，拼命压下心中的悸动，不去看岚而是拿起那瓶水顺手拧开瓶盖。“哝，喝吧。”
岚喝了口水，冲我眯眼笑，不知道是什么怎样的语气说道，“顾沅，你快要把我惯成废人了。”
我内心早就乱了阵脚，表面却仍要保持冷静。“是吗？”
“是啊！现在连拧瓶盖这种事都要你来做了！”我感受到岚说话期间的目光从未离开我。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岚。可越是独处，我越是忍不住的冲动。想抱她，想在她耳边呢喃我的心意。
我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岚却突然道，“小鬼头你再这样惯我，我就嫁不出去了。”
我娶你啊！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被我咽下去。我垂眸看着眼前的数学题，用随意的语气回道。“你那么好看，不愁嫁不出去的。别瞎担心。”
“顾沅，你娶我吧”

顾沅，你娶我吧。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让我整个人呆愣住。明知道她不过是开玩笑，可我仍忍不住去幻想岚穿婚纱的样子。那一定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好啊。”我不敢看岚，只能假装轻松回答
岚伸手摸着我的头发，眼神眷恋，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顾沅你要是男生就好了。”
我拿笔的手突然僵住，却只能装作没听到。
你要是男生就好了。其实这句话在一些夸我好看的女性朋友那里也听到过，而我只一笑而过。从未像现在这样能让我有这么大反应。
是啊。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可能还有向你表明心意的机会。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也许可以正大光明的追你。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或许你也会喜欢我吧。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我一定娶你。
我心爱的岚。可我是女孩。
自父母将我生于人世的那刻便注定了我的性别。也注定了我不会有结果的爱情。

和岚一起吃过午饭后，我准备回教室研究数学题。
至于为什么不去办公室……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岚似乎不太高兴，抿紧唇，“教室里不热吗？”
我憨笑：“还好的。”
“办公室里凉快些。”
其实已经入秋，天气不算太热。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我只是害怕与岚独处，害怕她睿智的眼神看穿我肮脏的内心，害怕她会因此厌恶我。
我沉默太久，以至于岚突然转身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得到语气淡淡的“不强求。我回去休息了。”说完便走了。

有机会一定亲手把你灌醉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望着岚离去的背影，猜她是不开心了。
可我做不了什么。
我只是想控制住自己对她肮脏的想法，也想她永远平安喜乐。

数学课。
后排几个男生照常传着纸条，聊着天。
孙浩（也就是我之前提及的体育委员)小声问我下课要不要一起打球。
沉浸在岚讲课中的我突然被打断思绪，冷淡的丢出两个字：“不去。”
他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尖，继续转头跟旁边的人聊天。
讲台上，岚突然提问：“孙浩，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空气安静了几秒，才见孙浩懒散的站起来，“我不会。”
我望见岚的眉头皱了皱，心疼极了。
岚好脾气的没去训斥他，耐心说道：“这道题我刚刚才讲过，你仔细看看，把公式带进去试试。”
孙浩跟我之前一样讨厌数学，再加上他数学课也没怎么听过，我已经料到了他回答不上来。
“我都说了我不会。老师听不懂吗？”孙浩吊儿郎当的回答，话毕挑衅的看着岚。
突然一本书“唰”的飞向孙浩，正巧砸在他的脸上，顿时那人捂着脸嚎叫起来。
“顾沅你有病啊？！”
没错，书是我扔的。
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能这样被别人欺负。

催一催

我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孙浩，“嘴巴放干净了再说话。”
孙浩似乎是想冲过来打我，却被身边的男生拉住，“老子说那个女人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对老师不礼貌，作为同学的我‘提醒’一下你也是应该的吧。”
我理所应当的样子使原本气愤的孙浩怒火中烧，猛地向我冲过来。
没防备，这一拳打在脸上火辣辣的。
我不会吃亏，自然选择还手。孙浩压在我身上，又一拳挥过来，我拿手硬生生挡住，此时的我也已经被冲动冲昏了头，随即抬脚踹在他腹部，得以翻身后压住孙浩就是一拳头落下。
后来，是站在讲台上的岚叫停了这场“战斗”。
我仍记得当时岚望向我的眼神，冷漠又绝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和孙浩被同学们拉开。
只是孙浩嘴里还骂骂咧咧，“谁不知道你顾沅tmd喜欢这女的，同性恋还那么明目张胆，真恶心！我呸！”
“你tm再说一遍？”我想我一定气极了。我容不得任何人说岚不好。
“再说一遍又怎么了？你顾沅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变态！”
我突然挣开欣怡拉我的手，朝孙浩又是一拳。
“你说一次徐老师不好，我就打你一次！”
“够了！闹够了没有？！”
岚的吼声使教室里喧闹的气氛安静下来。
“顾沅，我问你闹够了没？”岚厉声道“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啊，敢在教室里公然斗殴！”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岚，却发现她的眼神冷漠又绝情。
这一刻，我突然清醒。
是了，哪有什么朋友，哪有什么亲近，都是我的错觉罢了。她仍是那个距离我十万八千里的数学老师，而我也只不过是她教学中遇见的普普通通的学生。

没更？不是说晚点更吗

我看着离我不远处的岚，笑的凄凉，笑出了声。
“那，老师就全当是我一个人的错好了……打扰到您上课了，对不起。”我轻声说完便冲出了教室。
向老陈说不舒服要请假，老陈大概也是看出我状态不太好，没多问就写了假条同意了。
“顾沅，身体不舒服的话多注意休息，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本行啊。”老陈关心道。
我咧了咧嘴，勉强扯出一抹笑，“好的，谢谢老师关心，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