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开始融化,水滴顺着冰晶坠落到青石板上,发出悦耳的响声。
还未吃下多少东西,就被冒着寒风来的徐奇,想必此行是为了楚衍。
“殿下……”
徐奇行了一礼,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楚衍的事,不劳烦徐叔费心了。陆霁最近冲昏了头,劳烦徐叔让他清醒清醒。”
旁边的陆霁安静的跪着,标准的跪侍挑不出半分毛病。眉眼带笑,温柔的布着叶潇潇喜欢的菜。细心的将鱼刺挑出,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
“殿下,您这是何意?”
徐奇一阵惊慌,楚衍现在还下不来床,叶潇潇身边正是缺少护卫的时候,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要把陆霁丢药堂。
意料之内的结果,陆霁没有什么波动,但叶潇潇身边,不能没有暗卫。
“罪奴欺主,罪不容诛。但您身边总要有人,奴选完近卫愿双倍领罚。”
双倍,也就是六天。瞒了叶潇潇那么多年,他这一身内力来之不易,若是受针刑,怕是要和楚衍一个下场。
陆霁端正的压下头颅,臣服姿态尽显。无论被她怎么处置,自己都不会反抗。
他手段残忍,杀伐决断从不手软。面对敌人就像一条阴狠的毒蛇,尖利的牙齿瞬间刺破皮肤,带来的恐惧如同毒液,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如果面前是她的话,他情愿将毒牙打碎,吞进肚子里。吐着舌头轻轻舔过她皮肤,讨好似的缠绕盘旋在她身边,做个听话的宠物。
“殿下,请您和老奴去一个地方。”
徐奇撩起衣袍,直直跪了下来。他已经明白,面前的女童,早已经长大了。骨子里和她的母亲一样冷血,决绝。
“若是为了楚衍,不必再说。”
叶潇潇将筷子放了下来,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梅园外的梅花开的通红,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闻言,叶潇潇脚步一顿,终是停了下来。
“徐叔这么说,自然是要看的。”
“希望徐叔此举,最好能打动本宫。”
徐奇苦笑一声,起身领路。今日的阳光格外的耀眼,叶潇潇体寒,陆霁怕她着凉,又温了个手炉。
公主府不小,梅园外偏僻的又地方太多,终于在她耐心耗尽前到了一处小林。枝丫上的雪泛着红,枝干和枯草缭乱的在雪地里。
叶潇潇皱着眉头走了进去,越深血腥气越重。高价的梅树多是被一劈两半,还有不少是从根斩断。
地上的血已经冻成了冰,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恐慌。被梅树围起来范围不小的院子里,血液几乎凝结了一地。
“这是……”
叶潇潇心下明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殿下不知,楚衍也未说。您昨日遇见的刺客,不足拦住楚衍的三分之一。”
她竟不知会有那么多人去拦楚衍,楚衍是把利刃,其实她从未想过,利刃也有被人折断的一天。
“刺客将楚衍和您分开,车轮战不下百人。您遇刺,与往常不同,他知道自己扛不住,服了血丹。”
徐奇闭上了双眸,似乎要将自己带入到那个血红的夜。看在那个夜里,楚衍是怎么硬生生挺过来,回到叶潇潇身边。
“服下血丹,他怎会不知内力衰竭。用手为您挡剑,筋脉怎会毫发无损。为了您,他什么都不顾了。”
“殿下,老奴请您扪心自问,毁了楚衍真的是血丹,是那废了他手的伤吗?”
废了楚衍的从来不是暗处的刺杀,而且她。
“没用叛主的刀,本宫想废便废了。”
徐奇哑言,叛主的刀,不该被留下的。宁愿废掉,也不会让它变成软肋。
是他太容易被情绪所感染了,楚衍很难不让他心疼,那个倔强又死忠的孩子,还是让他心柔软了一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