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梦里不知身是客——玄凤文，新人拜贴

25.
转日天明，陈天相和余英华就觉得这哀牢山上像是突然间变了天，万天成走了倒也清净，可罗玄突然又开始了闭关，他甚至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期限。他们转而去找聂小凤，余英华敏锐的察觉到罗玄的闭关还是和聂小凤有关，昨天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聂小凤脚踝受伤行动不便，坐在床上兴趣聊聊的看着书，几番交谈过后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见他们夫妻一起来时还嬉笑着揶揄，甚至拜托陈天相找一根合适的木头为她做一个拐杖。
余英华打发走了自己的丈夫，借着给聂小凤上药的由头，谨慎的试探着。
“你们昨天……”
聂小凤别过头去不作回答，可所有的事情都写在了她的脸上，余英华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都跟他说了？”
聂小凤从她手里接过药膏，屈膝自己涂在脚踝上，脸上泛出了不自然的红晕，“就算是说了吧，反正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就是个懦夫！”聂小凤恶狠狠的说，“**！老顽固！活该他自己折磨自己，静室里能悟出个什么？不想见我罢了，结果还不是自欺欺人！”
余英华对她的这番话有些吃惊。
“你怎么知道师父又闭关了？”
聂小凤冷哼了一声，“他还能做什么？一遇到事情就是逃避，逃得过初一，他逃得过十五么？既然他这么看重伦理道德，接受不了我，那就让我下山离开，大家一拍两散不再相见，可他又舍不得！嫂子，英华姐！你见过这么可恶的人么？”
往日里聂小凤口中的罗玄都是最好的，天下无人能及，今日第一次听她破口大骂，余英华反倒笑了起来。见聂小凤怨念的瞪了自己一眼，她这才连忙止笑，轻咳一声说：“你也是操之过急了，前几天我们不是刚说要慢慢来嘛！”
“昨天……昨天……”聂小凤突然语塞。
“昨天怎么了？”见聂小凤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整话，余英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眯着眼睛凑到她面前，悄咪咪的继续问道，“是你把他怎么了，还是他把你怎么了？”
聂小凤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她又气又笑咬着嘴唇，表情有些狰狞。
“你们俩可真有意思！”余英华竖起大拇指，不禁咋舌道，“我走江湖见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都没你俩这么有意思！”
聂小凤抄起旁边的枕头朝她砸去，自然是砸了个空。余英华大笑了几声，怕她真生气了又伤到她自己的脚，忙赔了不是。
“说实话，妹子，你到底有没有信息把他拿下？”她突然认真了起来。
“没有！”聂小凤说的干脆，她是知道结局的人，即便已经记不清所有的细节，但她知道聂小凤和罗玄之间绝不会是善终，哪怕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他都没有接受过她。就算此时的情况和原本的轨迹有些不同，但他毕竟是罗玄，自己会像真的聂小凤一样对他痴迷，那么他就会和原初的剧本里一样固执下去。没有什么不相同的，就像风雨夜他会对聂小凤动情，而昨天的那个吻更算不得什么，他不会承认，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怎么自己现在才想起这些？
“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可能。”余英华皱了皱眉头，最后忍不住推了她一下，“你怎么偏就对他动了心呢？”
聂小凤收起药瓶，幽幽怨怨的看着余英华，说：“我在山上就能接触到两个男人，我不对罗玄动心，对天相动心么？这么个宝贝疙瘩你舍得让给我？”
余英华自然是不肯，无奈的笑了笑。
“冤孽啊！冤孽！”
聂小凤被她这几声长叹搅得心烦意乱，侧身躺下表示“送客”，余英华只得嘱咐几句后悻悻离开。

罗玄这一次闭关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天气已入深秋，他才舍得离开那间静室。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事情，师父的教诲、亲人的嘱托，还有那个被他带到山上的小孩子。当时他的动机有多单纯，如今就越是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龌龊私念，和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他想了许多的说辞，想了各种可能性，内心所信奉的准则一直在斥责痛骂他的放纵，唾弃他的沉沦。如此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他还能怎么办？
断情绝欲——四周尽是无尽的深渊，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他只剩下这么一条路了。
三个月闭关已是破了他修炼的最长时间，见他出关后陈天相立刻贴心的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泡在热水中的罗玄也是难得的放松了一下精神，日日忧思夜夜难眠，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发丝中已经开始参揉进几缕银丝。岁月就是如此，两个徒弟都已经长大，他也韶华不再。
哪怕是从这个方面去考虑，他与聂小凤都不适合。
罗玄断开思绪让这些混杂的念头远离自己，但凡他有松懈的时候，聂小凤就会犹如魅影一般跳入他的脑海，用她的温软唇香翻搅着他的意识。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能更加严肃更加冷漠，罗玄选择了续须。
虽然自从出关后他并未见过聂小凤，但他的生活中许多地方都不可避免的沾染着她的痕迹。他的衣服是她洗的，吃的饭是她做的，看的书是她抄录的，就连他们写的字都越来越相似。他没有办法将聂小凤从自己的生命里剔除掉，她的一部分已经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罗玄想起了聂小凤亲自为他缝制的那身衣服，他当时脱下来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一直安静的放在衣橱里。
要让她明白清楚，他们之间是永无可能的，这与他们各自的心意并不相关。
带着那身衣服，罗玄缓步走到了聂小凤的小院之外，一晃近百日未见，院内院外的飘满了枯黄的落叶，一派萧瑟之感。他的脚步稍有迟缓，心跳加速的反应根本无法遏制，仿佛聂小凤就是他天生的软肋，只要与她相关，自己就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心静如水。
正在徘徊时，耳听到有人再喊他。
“师父？”
罗玄转过身，双手背在后面，同时将那身衣服也藏在了身后。余英华与聂小凤一同走了出来，在看到他时都是有些吃惊。
喊他的是余英华，而不是聂小凤。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叫他“师父”了。
“英华，今日你去下厨，做一些天相爱吃的饭菜，他明日要出趟远门。”罗玄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余英华自然是听的明白，自从罗玄出关后他和聂小凤就一直在冷战，谁也没有主动去见谁，可还是一个精心抓药给她治病，一个尽心做着他爱吃的菜。她知道此时这二位之间定是要有个结论了，自己最好还是继续装糊涂。
聂小凤没有想过罗玄这时来找自己，虽一时慌乱但好在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她可以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一天也好，十年也罢，只要他不来找自己，她也就不会去找他，她可以一直等他，等一个奇迹的发生。余英华离开之后，她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抬起头看向他。
罗玄到底哪里吸引了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留了胡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老成稳重，像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了。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她的所有防线。
聂小凤无言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她知道罗玄会跟着自己一起进来，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你的脚好了么？”再次踏入聂小凤的房间，罗玄感受到了那次仓皇逃走时相同的心悸。他屏息凝神，试图再次赶走那些不受控制的思绪。
聂小凤站在他面前扭动了两下右脚，带着浅显的微笑看向他。
罗玄亲眼见到这个曾无数次闯入他的梦境中的微笑瞬间凝固再缓缓散去，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衣服。
似乎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来沟通，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图。

“如果你还想留在哀牢山上，我依旧是你的师父，你也还是我的徒弟，一切都和以往一样。如果……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会想办法，不过这需要一段时间。”罗玄的语气似是在说着一些与他毫无瓜葛的事情，冷漠寡淡，没有一丝情感在里面。
“师父，你想的真周到啊。”聂小凤的话带着浓厚的鼻音，鼻尖发红，她扯动了一下嘴角，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前的水雾却越积越多，她仰起头想要让那些不甘倒回去，眼泪却像是溢满的水杯，她飞快的擦掉泪痕，却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泪水。
这一声“师父”算是她已彻底认输，罗玄并未觉得轻松了多少，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转过头时神情一怔，他最不忍的就是见到她流泪，微红的双眼带着无处倾诉的委屈默默的注视着他，当真是我见犹怜。心中无端生出想要将她揽入怀中为她抹除那些碍眼的泪花，可瞬间又立刻板起脸，当断不断，只会让人更加痛苦。“等你想好了，告诉我答案。”
本是想要立刻离开，可见她还在不断的用袖子擦掉停不下来的眼泪，听到他的话时艰难的点了点头，罗玄最终还是心生不忍。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方布，多是修炼时用来擦汗的，幸亏他今天来之前换了一块新的，递到她手里。
聂小凤毫不客气的接过去，擦掉了眼泪，然后似是撒气一样狠狠地醒了醒鼻涕。
罗玄微微蹙眉，原本内心的百感惆怅被她这么一个举动彻底冲散了，她到底还是想要气死他。
“还给你。”她怨气森森的看着他。
罗玄深吸了口气，这个妮子生来就是要和自己做对的。
“你自己留着吧。”他摆了摆手，转身想要离开。也就是这一时的松懈，聂小凤从他身后将他抱住。
罗玄对她的突然袭击已是不算陌生了，他不知道究竟还要怎样才能让聂小凤放弃他，难道真的要逼着他把她赶走么？
“当年在少林寺，你不应该救我。”聂小凤死死抱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目中已见决绝之色，“罗玄，你听好了，我是欠你一条命，而你也欠我一句真话。”
罗玄感觉到她放开了自己，猛地转过身，他对她做不到横眉冷目，就连当初那些严肃的表情都演不出来。
“你不能接受我，也不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只要你答应了，我聂小凤这辈子都不会再纠缠你。”就算她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她也要让他这一生都只会记得她，她要在他心里占据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罗玄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他这辈子本就是不惹红尘，若不是她……也只有她……
聂小凤蓦地笑了笑，眼角带着泪花，眼底的狠戾只是一闪而过的花架子。她的双手轻轻拂上他的衣襟，最后用力一推，将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间，在他的注视下关上了门。
门内门外，她已决心要退离他的世界。

今天有抱抱就觉得好开心😂

玻璃渣呀，玻璃渣

所以，罗玄就这么轻易的把这辈子唯一与自己纠缠不清的女子给拒绝了他永远不敢直面这个跟自己一样深爱对方的女人，真的愿意把她放下山？

楼主文笔细腻，写得很不错，加油

26.
哀牢山的冬日如约而至，四个人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一如既往的过着平淡的日子，格外的平静，也格外的无聊。
陈天相和余英华活着妇唱夫随的小日子，对于其他俩人的事情依旧只当是看不见。
想管他们也管不了。
若说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也没什么不一样，明面上聂小凤依旧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每日做饭洗衣看书下棋，和之前基本相同。但陈天相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有些事情怎么也无法与之前相同。
后来他才明白，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聂小凤笑过了。
这一年的春节理应是最热闹的，小凤很少外出，身体看起来也还算不错。罗玄推掉了许多请柬，专心留在山上陪徒弟们过节，原本三个人的生活加上了一个爽辣性子的余英华，自然是更加热闹了一些。聂小凤做了满桌子的菜肴，几乎囊括了这几年来她最拿手的好菜。
余英华吃的不亦乐乎，央求着聂小凤教她几道菜。
“其实都很简单，回头我写下来配料和做法，你一看便明白了。”聂小凤轻声说，见她吃的开心，最后忍不住露出了浅笑。
天相在一旁立刻注意到了这个表情，他猛的转过头去看向罗玄，而后者只是安静的吃着饭，目不斜视。
陈天相心中愁闷，就算是笑也不一样。他怀念的是当年那个清脆悦耳的笑声，她的玩笑，她的揶揄，她对他们毫无保留的真心相待。可现在的聂小凤就像是被一层薄薄的纱遮住了脸，变得越发遥远，越来越陌生。
陈天相忍不住，突然高声说：“小凤，今年咱们还一起放炮竹，如何？”
聂小凤微微一怔，炮竹？她忍住没有去看罗玄，最后满含歉意的说：“我今日累了，想早点休息。”
她并不是想逃避什么，这些日子她自己的身体怎样她最清楚，这一番折腾下来，只怕她会撑不下去。但见他落寞的神情，自己实在是于情不忍。
“今年我们早一点放炮竹，辞旧迎新，辞旧也是好事，放完了大家都早点休息。”他这话本身就意有所指。
罗玄开口了，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其他几人，最后停在了聂小凤的身上。
所有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既然师父都说了，那就这样吧。”聂小凤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含义，勉强应和道。见陈天相转忧为喜，她硬是压下去了胸腔挤上来的那口气，忍住了咳嗽，她忙喝了几口水。
年夜饭吃的很快，聂小凤本想收拾一下残局，被陈余夫妇俩赶到一旁休息去了。她的余光扫到那个身着白衣的身影，见他朝自己走来，她立刻说了句“我有些冷，去拿件斗篷过来”，避开了他。
坚持着回到了房内，她才忍不住咳出声。
这是她最怕的一个毛病，一旦咳起来就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最严重的时候会扰得她日夜不宁。眉心一皱，果然没有了罗玄那些药的调理滋养，她这个身体根本扛不过一个冬天。
重新整理好了气息，她裹上一件最厚的斗篷匆匆返回，见陈天相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炮竹，一旁的余英华更是有些兴奋。
“怎么到后院来了？”聂小凤不解地问道。
“师父吩咐的。”陈天相立刻说道。
“应该是觉得你走来走去容易受凉吧，这里回去更快一些。”余英华在一旁解释说。
聂小凤不语，她看到罗玄也披上了一件厚衣，脚步停在几步远的距离外，静静的看着他们。她微微侧过身忍着自己心里翻涌的各般滋味，生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会将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她怕自己再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原本是看着几个徒弟一起庆祝着新年的到来，可看着看着，罗玄的眼中就只剩下了聂小凤。
说是一样，可怎会一样？他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曾经她在自己身边最是爱笑，笑得开心时眼睛弯成了月牙，甚是可爱，她总是喜欢和他开那些没轻没重的玩笑。
饭桌上的那个浅淡的微笑，似乎就是在无声控诉着他的绝情。
心中觉的有些憋闷，若说是决然，他这个徒弟明显要比他更加决然。这一日从始至终，他们没有哪怕只是一瞬的目光交流，从那日起她一直都是处处回避自己，果真就再也没有半点的纠缠，他们几乎成了陌生人。
“师父，以后我们年年都这样好不好？”
当年聂小凤的话犹在耳畔，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罗玄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他轻轻抬脚试图靠近聂小凤，而后者正在专注的看着陈天相他们点燃炮竹并未有所察觉。他心里隐隐担忧，这一个冬日她都拒绝让他看病，而他也没有办法像往年一样给她渡真气驱寒。虽然一直有他调配的药在调理着，他还是不放心。
在第一声炮竹炸开的相声中，罗玄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去抓聂小凤藏在斗篷之下的右手，仅仅是碰到了手背，她就立刻躲开了。
聂小凤低着头侧身绕开他，换了另外一个位置去看那过分喧嚣的画面。
她也许久没有正眼看过他了，每次都只肯留给他一个背影。
罗玄心中隐隐有些酸涩，这不是他想要回到的那种状态。她还是那个肆无忌惮的聂小凤，永远跟随着他的小徒弟，与他玩笑，与他交心。他甚至有些不可理喻的认为她就应该是那个样子，自己永远都可以无限度的霸占着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即便他什么承诺都不愿意给她。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们之间也许早已回不去了。
幸好聂小凤身体并无大碍，他默默地想着。她的手不再像往日那样冰凉，裹在厚衣服里还有些余热，再坚持几年一直服药细心调理着，她也许能痊愈。罗玄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背在身后，看着满天的繁华璀璨。
原来陈天相还买了一些烟花回来，也是苦了这孩子一番心意。
不过这炫彩之下，他已无当年那般愉悦的心境。而曾经只愿与他比肩而立的聂小凤正站在远在几米之外，面容上依旧只是盈盈浅笑，目光微暗已无曾经的神采，如暮日下的花朵，安谧宁和的同时带着即将凋零的哀怨。
罗玄心中打了个冷战，他被这样一个想法惊吓到了，越发的心神不宁。

聂小凤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夜色已深，她将烧了半日的火炭挪到离床近一些的地方，很快就再一次忍不住咳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揉碎了合成一体，再一点点的撕裂开，刮扯着已然不堪重负度的喉咙。
她给自己到了杯水，解开斗篷，屋内的温度还是让她不停的打颤。幸好今日提前做了准备，她从袖子里掏出来已经不在发热的暖手炉，把里面烧得差不多的碳灰倒进还在燃烧的热炭中，再将这个自制的简陋暖手炉放在床边藏了起来。若不是靠着这样东西，她的双手早就凉得不似活人一样了。
罗玄一直都在找机会为她看病，可她心里怄着气，说什么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过了这一年的冬日，她肯定要离开哀牢山，哪怕是到外面被那些卫道士们直接砍死，她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
这世界她还从未好好看过，何必真就为他困死一生呢？
鼻尖越发酸涩，聂小凤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到了今日竟然还在为罗玄难过，她真是——活该！
铺好了床她用最快的速度脱下衣服钻进冰冷的被窝里，她的双脚太冷了，很难即刻入睡。有时间的话她还是要再做一个暖炉，入睡时用来暖脚。她默默盘算着需要去弄一些什么东西来，耳边传来了一些响动。
聂小凤将被子盖过半张脸，瞪着眼睛去是找哪里的动静。听了半天，觉察是窗外有人的脚步声。
她记得那个地方，也记得曾经伫立再窗外与她畅谈许久的人。
聂小凤的心被一把狠狠地攥住，她觉得有些痛，用手去揉自己的胸口，窗外许久都没有了声音。
她真的有些恨这个男人，恨他的道貌岸然，恨他的固执己见。他有他的坚持，他不肯违背，那自己也愿意一切都听他的，她决然退出。可当她真的这么做了，他却又折返回来不停的试图再次撩拨她的心。
聂小凤真的想冲出去打他一顿，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又不是游戏，你追我赶你躲我藏，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百般折磨，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了轻柔缓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聂小凤才如释重负般松下一口气，压抑着气息咳了几声，心中越想怨念越深。她起身走下床塌，也顾不得寒冷，在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着打开衣橱，拿出那身罗玄送还回来的衣服。
既然不想要，何必又执于留恋。
聂小凤翻找出一把剪刀，将那身几乎全新的衣服剪得七零八落。
打开门将它扔了出去，仍不觉得解气。可随着胸间一阵钻心的剧痛，聂小凤觉得口腔里充斥着一种难言的铁锈味儿，气血上涌，她忙用手捂着嘴，热血染红了冰凉的手掌。
她有些惊讶，更有些茫然，就算自己是体寒体弱，但真的会严重到吐血的地步么？
愣怔着坐在门边半晌，冬夜的寒风吹得她越发寒冷，恍惚回过神时，她看到了院子里已经被她剪得不成形状的衣衫。忙跑过去捡起来揽在怀里，忍了许久的泪水将那些碎布一点点打湿，她重新回到床上，看着手中零碎残破的衣料，上面还有她费尽了心思绣上去的暗纹，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当时无言以诉的爱慕之情。有些心疼，觉察自己又做了傻事，用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
她那种不羁于世的洒脱呢？最不屑于儿女情长的优越感呢？她究竟是有多傻，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受这般委屈？
聂小凤苦笑出了声，倒真是不如做个真正的魔女得了，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练到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再也没有人能伤得了她，今生只是一门心思的干事业，要什么男人！

今日打卡，写得太好了，楼主大大再接再厉啊。

明明都过去看她了，怎么不进去？又是不敢去面对她？肯定还是不会把她送下山，但是不送下山，感情会像野草点着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唉心急

小凤的寒症注定需要老罗来暖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