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梦里不知身是客——玄凤文，新人拜贴

51.
罗玄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依靠着对面的窗户坐在窗边的年轻男子，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他之前曾经见过。
“董岳？”他满面狐疑，有些惊讶的问道。
“罗大侠，我们又见面了。”年轻人讪笑了一声，目光移到旁边的床榻上，罗玄随着一起望了过去，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躺在上面，不知是陷入了昏迷还是在睡梦中。
“聂小凤刚刚睡着了，罗大侠最好还是先别惊扰她。”叫董岳的年轻人将整个人坐在窗户上面，已经是做好了随时能够跳出窗外的打算，“至少等我们的话说完了你再喊醒她也不迟。”
罗玄一脸忧虑的走到聂小凤面前，轻轻捻着她的手腕，确认她并没有任何事情时方才缓了缓心神。
“这么说，你不是那个船夫的儿子？”
董岳点了点头，笑着说：“罗大侠并不时常下山，你可能根本不知道自从那年江湖谣言聂小凤逃离哀牢山之后，山外有多少门派安插人手在那里，你一离开哀牢山半个江湖的人都会知道。”
罗玄微微皱眉，又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一路上的事情。
“不过你放心，聂小凤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若是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武林大会上讨论的就不是如何对付官府，怎样处理那些无用的琐事。”董岳继续说，他听到门外又有人赶了过来，便长话短说，“我只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钱让我一路跟着你们，我就一直跟到了少林寺。”
“那按照你的话说，不是你将聂小凤带到这里来的？”
“当然不是我，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董岳自嘲着笑了笑，“既然聂姑娘现在安全了，我也就此告退。今后你们的事情应该也与我无关，后会无期。”说完，他猛地翻身就跳下了楼。
恰巧此时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罗玄看着赶过来的三人，目光转向身旁的聂小凤。轻唤一声“小凤”，后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认出了罗玄时，聂小凤猛地坐起身将他抱住，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师父！”她委屈的喊着他，“你终于来了！”

罗玄好声安慰着她，屋内其他三人立刻尴尬的错开视线，特别是万天成，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缝。他见觉生也不意外的样子，就明白对方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二人的关系。
“我先下楼吃点东西去了。”玉容见此情形立刻识趣的走了出去，万天成和觉生对视了一下也跟着退出了房间。罗玄顾不得其他人，只是不停的安慰着聂小凤，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压制了他的所有感受，哪怕只是这短短的一日，他都觉得犹如是经历了末日一般。
立刻就回哀牢山，这世上谁也别想再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师父……师父……”聂小凤呜咽着喊他，二人依依不舍的分开时，罗玄用大手抹了抹她哭花的脸，满目柔情。
他的安抚总是能最好的缓解聂小凤的情绪，她冷静了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孩子没事。”罗玄看出了她的担忧，立刻安慰说，“小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父，你的嘴角是怎么了？”聂小凤立刻发现了他嘴角的一处淤青，也看到了他袖口的红色血渍，脸色变得铁青，“谁打的你？”
罗玄连连摆手，只说“无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小凤，你见到了谁？怎么会来这里的？”
聂小凤吸了吸鼻子，然后说了一遍她昨日的经历。
少林寺内几乎所有人都去参加了武林大会，聂小凤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罗玄回来，她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即刻启程返回哀牢山。而就在这时那个叫明心的小和尚说罗玄有事要她立刻过去，聂小凤对这个小和尚有些好感，也没有任何怀疑就跟着他出了少林寺上了马车。等到了山下镇子里她才意识到情况不对，而此时她已经被转手到了一个情花宫的女子手中。
“她跟我说如果不想让你名誉扫地，就必须跟着她去见一个人。我不会武功，想反抗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她来了这里。”聂小凤继续说，“我进来是看到抓我过来的人是史谋遁！”
“史谋遁？”罗玄顿觉惊讶。
“是他，他并不是没来参加武林大会，而是一直乔装成个商人，精心安排的这一切，为的还是要杀了我以绝后患。”聂小凤语气越说越快，显得十分慌乱，“幸好那个叫董岳的年轻人出现救了我，就是那个船夫的儿子！”
罗玄点了点头，说：“我见过他，他不是船夫的儿子。”
聂小凤秀眉微蹙，“那他是谁？”
罗玄心中也是疑虑重重，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经过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他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万万不能失去聂小凤，一日都足以令他发狂，若是她真的有什么意外——
“我会去找史谋遁要个说法的。”他郑重其事的说。
聂小凤却不停的摇头。
“他肯定不会承认的，再说我也是乔装下的山，如果把这件事闹大了大家都知道我女扮男装下了山，那群乌合之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不会听我们解释。”
“可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们直接回哀牢山吧。”聂小凤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再也不下山了，今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好不好？”
罗玄重新抱住她，心底久久难以平静。

稍事整顿了一下，罗玄将楼下的三人喊了上来，由他们三人照看着聂小凤总不会再出任何意外了。他终归是做不到不辞而别，骑着马匆匆返回了少林寺向大方禅师和上官天鹏讲明了自己已经决心彻底退隐江湖。
这个决定来得如此突然，二人均是有所不解。大方已经猜到了这应该和聂小凤发生的意外有关，而上官天鹏却是一脸茫然，昨日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就突然宣布要彻底退出江湖。
罗玄懒得再做任何解释，带着他和聂小凤的行李就匆匆赶回东来客栈。
此时玉容已经离开，觉生和万天成一起守在房间里陪着聂小凤终于等到罗玄回来，几个人在屋里简单的吃了一顿饭。
刚刚坐下来时，罗玄就注意到了万天成总是揉着自己的半张脸，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上面有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手掌的大小自然看得出是个女子所为，他立刻看向聂小凤。
“我力气小，扇不出血来。”聂小凤说得十分坦然，手里的碗筷也没有停下，“他是自愿挨我这一巴掌的。”
一旁的万天成立刻点头，说：“我当时是冲动了，打了罗兄一拳，所以甘愿受这一巴掌。”
罗玄运了运气，表面上十分的严肃，心里却是有些扭捏的开心，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得想了些话故意苛责一下，但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觉生打断。
“我知道了！”觉生吃着饭突然说道，“我知道为何是明心了。”
其他三人看着觉生，后者放下碗筷，沉重的说：“明心是个孤儿，他自幼就在少林寺长大，他的父母都是青峰派的人，当年媚娘找到这一派的掌门林青山，只因为他曾参与过杀掉聂星邪和围剿魔教的行动。媚娘离开时这个门派就从江湖里销声匿迹了，她应该是——”
“是她杀了所有人，但是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聂小凤平静的吃着饭，接过了觉生的话推测说，“估计这个小和尚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自己的身世，然后意外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吧。”
罗玄皱了皱眉，这又不是她的错……
“那情花宫的女子是为了什么？”罗玄轻声问道，不是玉容指使的，那会是谁？
“总不会也是来报仇的吧？”聂小凤冷笑了一声。
“这女子是擅自行动，应该是被人用金钱收买了。”万天成在一旁解释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和我师兄有关，那他为何药这样大费周折的将小凤带到这里再杀掉？”
聂小凤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为何，罗玄此时注视着聂小凤，见她的神色时心底一慌，他总觉得事情也许不只是现在说的这么简单。
“因为你师兄不想担上杀我的名声呗。”她说着，“无法光明正大的进入到少林寺，就想尽办法脱了干系把我引出来找一个客栈杀了，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么？”聂小凤有些着急了，不耐烦的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你师兄，看他是否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罗玄连忙拉住有些激动的聂小凤，也许是昨日的事情收到了一些惊吓，她今日的行为才会有些反常。自己已经被失去她的恐惧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聂小凤从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小凤。”万天成赶紧解释说，“我师兄那里我会去问个清楚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趟许昌。我随你们一起南下，到了许昌你们就不要进城了，从城郊绕路过去。如果事情有了进展，我会尽快赶往哀牢山。”
“万大侠说得极是，回哀牢山的路程并不算近，你们最好尽快启程离开。我心里总不算踏实，要回一趟少林再去查一些事情。”觉生立刻说，“最迟晚个十天半月我也会赶到哀牢山的。”
离开东来客栈时四人分别，觉生骑着一匹马返回少林寺，而万天成则已经买了一辆马车，没有要车夫，他让罗玄和聂小凤坐在马车里，自己则赶着马车一路直奔许昌。
城外三人作别，万天成最后还是将那副字交换给了聂小凤，并由衷的祝福了他们，自己一人孤身进入了许昌城。
“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罗玄看着这副字，心中暗自欢喜，不用说他也明白这副子原本就是写给他的，早在他们心意互通之前，早在他把这一切想明白了之前。
让聂小凤在马车内坐好，二人相望一时无言。早一日返回哀牢山，就可以早一日完婚，他也可以早一日踏实下来。自从前几日他在客栈里将她寻回来，总是觉的还有什么事情，心里隐隐的不安。
“坐好了，山路颠簸，挨过这一段路就好办了。”罗玄将手抚在她的脸侧，后者淡然一笑，看着他的双眼似是带着无限的眷恋。
察觉到自己心底有些情动，罗玄连忙退出去准备驱车继续前行，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喊住了他。
罗玄心中有些疑虑，定睛一看，几个人骑马匆匆赶来，而为首的那人正是上官天鹏，心中正是疑惑，又加重了那种无法言明的不安，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已经知道了聂小凤跟随自己下了山，此刻也是为此追来。
他静候对方赶到面前，见招拆招，无论他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无法阻拦他带着聂小凤返回哀牢山。
上官天鹏在马车前勒住了马匹，喘了几口气，一看就是赶了不少路追来的。
“罗玄，我有话和你说。”他看了眼马车，“和里面的人有关。”

52.
罗玄驾着马车上了山路，寻到了一处有个山亭的偏僻地方住脚。而一旁的上官天鹏一人骑马相随，见他停下时也勒住了马匹，翻身而下。
“你到亭下等我，我嘱咐几句话。”
上官天鹏看了一眼马车，点头转身走向山亭。罗玄再次进入马车内，看到聂小凤一脸担忧的样子，他笑了笑安慰说：“不用担心，他没有直接说破你的身份，就证明他无意阻拦我们。可能是有别的事情要说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动。”
聂小凤乖巧的点了点头，迎来罗玄在她额头上一个轻吻。
悄悄掀开车帘，看到罗玄走向他人的背影。聂小凤心中满是焦虑，这次下山她有得有失，得到的是他终于想开了一切，自己毕生所求的也就不过如此了。而失去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悄悄下了马车，山亭不远处正好有一棵古树，树干粗厚足够挡下她的身体。蹑手蹑脚的跟在罗玄后面，他并未注意到，而站在他对面的上官天鹏却看的很清楚。
让聂小凤感到意外的是，上官天鹏并没有拆穿她，看到她躲在了树后还假装何事都没有发生，面色如常的和罗玄说起了话。
“你身边的那个公子就是聂小凤吧。”他率先开了口。
罗玄并没有任何否认的打算，他坦然点头。
“那么你决定退出江湖，也是因为她了？”他继续问道。

“实不相瞒，我此番带着她出来本是想要让江湖中的人看一看现在的聂小凤是否还值得他们整日提心吊胆，让他们看一看她已经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罗玄解释说，他半转过身体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可我现在明白了，永远都会有人想要伤害她，如此说来我宁愿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哀牢山。”
“就像以往一样。”
“不一样。”罗玄立刻否定道，“以前是为了 qiu 禁她，因为她魔性根深，一心只想着报仇，若是放任她在江湖中必然会引来无数的风波。可现在我只是为了保护她，任何人也别想伤害她分毫。”
上官天鹏听了这些话，眉心的皱痕越来越深。
“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谣言，说神医丹士罗玄已经被他的妖女徒弟所蛊惑，想要违背伦常娶徒为妻，可有此事？”
罗玄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依然没有任何否定的打算。
“这不是谣言。”他的语气依旧十分淡定，“你们说她是妖女，是魔女，不过就是怕她在离开哀牢山来复仇而已。既然如此，我以身侍魔也未尝不可，至少有我在，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那里了。”

上官天鹏微微仰起面，不住的摇头。
“罗玄啊罗玄，枉你修道净心这么多年。”他看似无比痛心，“你竟然还说她是个普通女子，普通女子能让你这样的人都抵挡不住？普通女子能让你放弃正道乃至放弃整个武林，跨越师徒身份娶她为妻？”
他冷笑了一声，目光阴冷的看向聂小凤躲藏的那可古树。
“且不说你们二人是不是真心，你可有想过这样的谣言再传下去，会带来什么后果？”
罗玄自然明白，他轻声说：“无外乎是我身败名裂。”

“何止如此！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提醒过你，你们的关系会让聂小凤更加危险。你想一想，你这样的人都能被她俘获，这世上还有谁能禁受的住她的诱惑？她不是妖女、魔女是什么？当初觉生大师被聂媚娘所惑，让江湖中无数人痛斥她。现如今你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罗玄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而是他一直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他以为仅凭着自己的身份和肯定，会让人们放下对她的偏见。可事实证明自己错的很离谱，人心的偏见是这个世上最毒的毒药，无法根除。

“到时候甚至会有人开始担心你会为了她和整个武林为敌，与她联手一起复仇，称霸江湖，心甘情愿的被她驱使。”
“这不可能！”罗玄立刻止住他的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她不是原来的聂小凤了，她不会想要复仇。而我已经宣布会退出江湖，再不过问武林中的任何事，我们二人老死于哀牢山对这个世界没有半点的影响。”
“这重要么？”上官天鹏只是一个轻声的疑问，让罗玄的思绪入坠深渊。
这不重要……没有人在乎他们究竟想要什么，所有人都只是把事情当成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个世道一直是如此。
事情一旦真的闹到了这种地步，就将再也无法收手。
“就算是这样，我——”
“我们不会成亲的。”

罗玄有些震惊的转过头看向亭子外，聂小凤从一棵古树后缓步走了出来，她看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上官天鹏。
“你就是上官天鹏？”
上官天鹏点头，他双手背后俯视着亭外的聂小凤，“我们又见面了。”
聂小凤哼笑了一声，一边走进山亭一边轻声说：“上一次见面的情形我不记得了，当然你也许不会相信。”
“小凤……”罗玄看着她，面容愁苦，不知她到底要说什么。
“我喜欢我师父，他会和我在一起自然也是受了我的蛊惑，这一点天下的人没有说错，是我让他偏离了原来的人生。”她说的十分自然，见罗玄要开口，紧紧握住他的手，看向一旁的上官天鹏继续说，“但也是他改变了我，因为有他，我才成为了现在的聂小凤。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已经彻底放弃了复仇，更不会学任何武功，今后也再不会踏出哀牢山半步。我只和我的师父在一起，二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她将视线重新移向罗玄，看清了他眼底的担忧和疑虑，轻笑着说：“但是我们不会成亲的，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我和罗玄的关系，只要你不说，其他知情的人都不说。”
“事情哪会有这么简单。”上官天鹏皱着眉头。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聂小凤放开罗玄，走到上官天鹏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只见他的目光立刻看向罗玄，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
他陷入了沉思，而聂小凤笑盈盈的回到了罗玄身边，在他询问的目光中悄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既然这样，我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上官天鹏轻叹一口气，他看这罗玄，缓缓拱起双手，向他行礼，“罗大侠，罗兄，江湖上的事情我会替你们摆平，但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人们无法接受一个堕落的罗玄，更不可能容纳下一个妖孽一般的聂小凤，还请你们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山亭，三两步回到马匹前上了马，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就呵马而行。
罗玄看着他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的声音，转过头看着一旁的聂小凤。
“你和他说了什么？”他不解。
聂小凤笑了笑，极快的在他脸颊上落下轻吻，“说你快当爹了。”
罗玄看着她已经先自己一步走回马车，心中那种不安又加重了一层。他不是不相信聂小凤，她从不向自己撒谎。
只是直觉告诉他，她刚才与上官天鹏说得并不是这句话。
无意拆穿她的谎言，罗玄缓步跟在她身后。虽然不知道聂小凤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在心底相信她是有着自己的理由。失踪的那一日对她的影响也许远比自己之前所想的还要严重，他不想刺激她，硬是要她说那些她不想说的话。他可以耐心的等着，等她自己把这一切都说清楚了。
总会有那一天的。

53.
终于赶回到了哀牢山，聂小凤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离开过了才明白自己在这山上的生活究竟是何等的舒适快活。陈天相和余英华见到他们二人时一样的惊喜不已，特别是余英华，抱着聂小凤就不撒手，非要让她赶紧做几个菜，这些日子她都要馋坏了。
“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聂小凤讪笑着，被余英华拉着直奔灶房，“天相的厨艺其实也不错啊。”
“你快别夸他了，他能和你比？”余英华撇了撇嘴。
但就在此时聂小凤却被罗玄一把拉回到他的身边，然后又一本正经的说：“小凤刚刚回来，路途遥远本来就很累了，而且她现在身子不方便，改日再让她下厨。”
说完他就看着聂小凤，直到她耐不住这样的目光朝着后院走去，他便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英华，你看见了吧？”
陈天相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师父，他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我又没瞎，当然看到了！”余英华不耐的说，“我就说这一趟出去肯定得有变化，天相，你找个时间和你师父聊一聊，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小凤啊！”余英华打了他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应该吧。”陈天相皱着眉头挠着头，一脸委屈的说，“师父他这个人要是能转过弯来，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
余英华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那你就等着看明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别废话了快去做饭，多做一点，多给小凤做一点！”
“她吃不了这么多。”
“以前吃不了现在可不一定了！”余英华胸有成竹的说，刚刚罗玄那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猜到聂小凤应该是怀孕了。
心中一阵窃喜，怎么想到这个丫头能这么厉害，如此就把这个神仙般不食烟火的师父彻底拿下了。摩拳擦掌想着今后何时去准备喜事，又看了一眼旁边茫然的陈天相，他还一直都不知道罗玄和聂小凤的关系早就不是师徒那么简单了。

“天相，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去山下找小凤么？”余英华决定把事情都告诉给他，免得自己这个傻丈夫后面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记得。”天相点了点头，“怎么了？”
余英华咬着他的耳边窃窃私语，只见陈天相猛地瞪大了眼睛，弓着腰捂住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他看了看罗玄和聂小凤刚刚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你是说真的？”
余英华只是笑着点头。
“等会儿你容我缓一缓。”陈天相坐到了一边捂着额头，从此罗玄的形象在他心里算是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师父是个不染红尘的男子，即便他那么喜欢聂小凤都不可能突破那层关系，他也一直为此感到焦虑和遗憾。

想到这里陈天相反而开心了起来，如此他们真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就是一家人。他不用再担心哪天聂小凤伤心离开哀牢山，也不用害怕师父罗玄会为了礼教将她逐出哀牢山或是彻底决裂。
“那刚刚师父说小凤身子不适合下厨，是不是说——说——”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一脸恍然的神色。
余英华没想到这一点他反应的倒是很快。
“估计是吧，所以才让你去找机会问问师父。”
罗玄揉着手掌，心里已经想了很多话，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小凤之前做过的那碗野菜疙瘩汤他试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给本主做一碗品品味道如何了。

罗玄一路陪同聂小凤回到了她的房间里，这个地方一如他们刚离开时的样子，时隔一个多月依旧是一尘不染，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异味，陈天相和余英华把这一切都照顾得非常好。因为连日的奔波，聂小凤有些疲倦的坐在床榻上歇脚，罗玄扫视了一周同样觉得甚为满意，顺手关上了门。
聂小凤心思开始渐渐走偏，自从那日再许昌城外与上官天鹏谈过话之后，他们二人似乎都是为了避免谈论相关的事情，一路的相处都十分克制。
如今终于回到了哀牢山，聂小凤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他们与身份不相符的举动。
“师父，这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聂小凤巧笑，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罗玄喉咙微动，他自己何尝不是想着盼着这样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不会再被打扰的时间。只是现在毕竟是青天白日，而且聂小凤已有身孕，他不敢想得太深，讨要一些情人的甜头总是可以的。
yu 望的口子一旦被打开，就只会越陷越深。

看到罗玄关上门转过身，他的目光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聂小凤眨了眨眼睛，察觉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心中一股暖流惹得脸颊发凉。眼看着他背着手朝自己走来，女子的羞怯让她错开目光不敢直视，但想要靠近他的那颗心更加强烈，她也不明白罗玄究竟是如何从一个禁 yu 的师长瞬间切换成一个满是 yu 念的普通男人，心底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索性就站起身直扑进他的怀里。
这一吻好似是天雷勾地火，原本克制理性的思绪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周身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他们熟知彼此呼吸的节奏，mi 乱之时聂小凤蓦地想起一句很俗套的话——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而就在这时罗玄突然停了下来，他脱离开聂小凤身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一本正经的说：“小凤，为师有些渴了。”说吧，他转身撩开衣摆坐在了窗边的坐塌上。
聂小凤眯起眼睛看着他，想起来自己曾经也这样撩拨他然后突然抽身离开。这个男人，怎么还记起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