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时,他们常常一起吃饭、看电影,一个雪天,他们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尝鲜,车刚停稳,李白的电话就响了,雪下得很大,一会儿便落了薄薄一层,王昭君先下了车,一笔一画地在车身上写了他的名字。
李白一见便笑了,眼睛里瞬间有了复杂的神采,王昭君戴着帽子,雪花落在了她的刘海上,他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抚了抚。
王昭君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想变成雪花,落在你的肩膀上。”
李白的笑容温柔腼腆,他说:“不用变成雪花,你也可以落在我的肩膀上。”
后来再想起当时的情形,王昭君总觉得自己矫情,可是在那时的漫天飞雪里,王昭君伏在李白肩头,觉得雪花也在风里说情话,她说:“我喜欢你。”
他们一起去附近的城市短途游,一起游泳、爬山,在许多事情上,他们都有着惊人而舒适的默契。
王昭君觉得和李白在一起的两年里,自己说过的话,比过去二十几年来说过的总量还要多,它们落叶飞雪一般留在人间的各个角落。
是的,王昭君的人间很小,有了李白,才能构成风景和人海。至于戒指什么的,她其实并不在意,甚至觉得一切都可以自己买…
可是,在两年后的冬夜里,王昭君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王昭君进门时,李白正向小面包上刷蜂蜜水。小面包膨胀得丰丰满满,虽然还没上色,但发酵烤制后的香气已经升腾在屋子里了。王昭君深吸一口气,感叹着:“真香啊!”
李白笑了:“我暂时也只能给你做这个了,别的还没学会!”
王昭君用手指了热烘烘的面包,毫无悬念地被他嗔怪道:“烫!”
他将烤盘放回烤箱,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和同事闹别扭了?”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藏起了又要溢出泪水的眼睛,她嘟囔着:“谁跟他们闹别扭,一群地球人!”
李白笑得响亮,王昭君感受到了他胸膛上的震荡。他说:“让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不……如果猜对了,你就跟我回火星去吧?”
他絮絮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小事,却把王昭君逗笑了在深夜甜香弥漫的厨房里,她感觉自己已经回血80%了。
烤箱“叮”的一声,小面包排着队,个个金黄,像是在接受检阅。可是王昭君却抓着李白的衣襟不撒手,他笑着低头闻她的嘴,打趣着:“喝了多少酒,这是要要酒疯吗?”
多好啊,王昭君想,其实人们考虑很多事情,不过是从有限的个人经验出发吧?他们也许并无恶意,但其实很多时候,有些经验并非完全适用。幸福有雷同的部分,也有截然不同之处,就像…不止地球会下雪。
只是,地球上原该有雪的地方,如果迟迟不落雪,还真让人惆怅啊。
王昭君惆怅了好几天,在一个半睡半醒的清晨,她听见了身边的响动。她睁开眼,看见李白拈着根红丝线,正偷偷地量着她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