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谋害亲夫
谷丽快四十了，但由于长得漂亮，会保养，会打扮，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是单位的出类拔萃的一枝花。
她的顶头上司财务科长胡海早就对她垂涎欲滴，暗自也下了不少功夫，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这一天，两人又在一起幽会。胡海已经离婚。两人就在一起外出办事时抽空来到胡海的家。
亲热了一番后，胡海搂着谷丽说：“我已经是独身了，你什么时候独呀？”
谷丽皱了皱眉说：“齐明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他这个教书匠就是个木头疙瘩，没情趣，一根筋。我试探他几回了，他坚决表示，打死也不会离婚。”
“那怎么办呢？我都快奔五十了，再不抓紧，我过几年就要老了。再说，我天天想着要同你在一起，想得头发天天掉，你看，前脑门都有些秃顶了。”
谷丽摸摸胡海有些秃了的前额。叹口气说：“那怎么办？齐明打死也不会离婚。”
胡明瞪大眼睛，“你提到了死，那就往这个字上想么。”
谷丽也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胡明做了一个手势：“来个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谷丽沉默，思索着。
胡明又说：“我天天痛苦，痛不欲生，再拖下去，我就得熬死在齐明前面。”
谷丽继续沉默，思索着。
胡明知道她心动了，继续说：“我们想个办法吧。”
谷丽伏在胡明怀里，意思是要倾听。
2
7 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天气异常闷热煎人。
齐明下班回到家后感到非常疲劳。他在外国语学校教日语，备课、讲课非常认真，为学生辅导，批改作业也非常认真，长期积劳成疾，心脏病越来越重了。
勉强吃了几口饭，齐明又说要到书房中从日语百科辞典中查找一个问题。接着给学生批改作业。
谷丽说你脸色看着很疲惫，还是躺着休息片刻再去书房吧。
齐明说那好吧，就进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谷丽则进了书房，似乎收拾了一下房间。
半小时过后齐明起来进了书房，拿出日语百科辞典查阅起来。
可是片刻后，他却滑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了。
市第二医院急救室的值班医生闻天声接到求救电话：“值班医生么？我丈夫刚才忽觉不适，大概是心肌梗塞，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能派急救车来这里吗？”对方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接着她又说出家庭地址。
闻天声医生看了看手表，是8 点24分，说了声“我马上去”，放下了电话筒后，拿起急救用品和几份死亡诊断书用纸等物品放到皮包里。
医生坐着急救车带着护士，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急速行驶，不到10分钟就找到了那里，附近黑暗宁静，，医生和护士下车后按了患者家门铃。
“麻烦您了。”
迎出来的是一位30多岁的主妇，圆脸上的眼睛很大，闻天声医生想：“真是一副容易留下印象的长相”。
这是一户两室一厅的单独住宅，通过客厅第一个房间是书房，书房中三面墙壁摆着书架，东面对着窗户放着一张办公桌。一个男人就倒在办公桌前的地上。
闻天声医生从皮包里拿出诊具，诊察了脉搏、瞳孔、心脏，然后严肃地向死者的妻子作了不幸的宣告。
谷丽突然扑到死去的丈夫身旁，失声痛哭起来。
“正象您说的那样，是心肌梗塞。”医生说明了死因。
医生看到办公桌上有本厚厚的书打开着。
他近前仔细一看，那是一本日语百科辞典，左页第一个条目是“神经性失明”，右页是印满了“星图”的图解。医生想：噢，可能是在查阅“星图”的时候，心肌梗塞发作了吧？
“平时心脏就不好吗？”医师问道。
勉强忍住哭泣的谷丽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是的，不太好。可是以前没发作过呀！”。
“是在查阅什么资料吗？”
“8 点钟以后，我丈夫说要批改作业，查阅资料，就到书房去了。我留在卧室看手机。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传来东西倒下的声音，我马上跑过去。这时，他已经倒在地板上了，怎么呼唤也不答应，一看脸，眼珠都不动了，所以我马上给医院打了电话。”
医生听了这话，表情坚决地说：“夫人，您丈夫的死因确实是心肌梗塞。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想再请一位医生会诊一下。”
赶来会诊的医生听了闻天声医生的介绍又检验了死者以后说：“还是应该报告警察为好，虽然不是横死，也有通知警察的必要。”两位医师对死者目前的状况，以及周围的事情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闻天声医生马上给市刑警支队挂了电话。
刑警支队接到报案，当即答复：“我们马上就到。”
30分钟左右，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车子到了。田春达组长带着刑警和法医忙碌起来，房间一下子森严起来。
法医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然后站起身，走到田春达组长身旁，耳语似地说：“是心肌梗塞。”
田春达点了点头。
田春达对守在丈夫身边的妻子表示慰问后，说：“你丈夫的死因是心肌梗塞，但为了更加慎重起见，我想要问几个问题，这只是为弄清情况起点参考作用，请你不要介意。”
齐明的妻子，已成为遗孀的谷丽抬起大眼睛，瞟了田春达一眼，马上垂下眼皮点了点头。
“你夫夫是几点下班回家的？那时的情况怎样？”
“他平时工作紧张劳累，今天下班到家时已是七点左右。看样子相当疲倦了。但他工作认真，吃了几口饭就说要查阅资料、批改作业，又去工作了。我制止他说不要太劳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可他只休息了半小时，随后就去书房了。因为平时他不愿让别人到他的书房打扰他，所以我就在另一房间内看手机，还不到10分钟，忽然从书房传来了东西倒下的声音，我急忙跑过来，看到他就这样倒着。”
谷丽仍象跟跟医生在电话中说话的那样清脆的声音回答着。只是站在一旁听比直接听更清脆悦耳。
“您丈夫过去有心脏病吗？比如，心悸亢进啦、心血管狭窄啦……”
“他是有心脏病，检查身体时医生都说过.”
“要找的资料是这个吗？”
田春达看了一眼已打开的百科辞典。左页是从“神经性失明”开始，右页都是“星图”的图解。也就是说从“神经性失明”这一条目翻到“星图”这一条目时，齐明摔倒的。
“是查阅星图吗？”田春达问。
“我不知道。”
田春达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桌上的日语百科辞典。那本书特别厚，并且具有华丽的封面装帧，田春达拿起那本书，看着书脊上的烫金字。
“真是一部好书啊！”
田春达赞叹着把书又放在桌上，同时又问：“夫人的名字怎么称呼？”
“我叫谷丽。”
“一起居住的家属还有谁？”
“没有小孩，只和丈夫两个人生活。”
田春达又客气地说道：“告辞了。目前了解的就够了。遗体请安葬吧。”
3
晚上，田春达浏览互联网，看到一篇文章，是齐明的同事回忆悼念他的文章。文中写道：“齐明老师是一位钻研心很强的人，他想研究一个问题有股坚韧不拔的劲头儿。有一次他向我提问‘你知道续日本纪的编者管野真道的简历吗？这是学生提出的问题。’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于是，齐明老师说：‘那就查查看吧。’我觉得他突然死在书房，可能是因为他一想起这事立刻就想查阅这方面资料，所以不顾疲劳，而去书房查阅管野真道的资料。”
读了这篇文章，田春达陷入了沉思。百科辞典翻开的那页是“星图”，而没有管野真道那一条目。齐明为查阅关于管野真道的问题而取下百科辞典。但是，为什么翻到“星图”？有什么必要查阅“星图”呢？
田春达对这个疑问抱有极浓厚的兴趣。为了慎重，他想查阅与之相同的百科辞典。当然不能去齐明家借，所以只好上图书馆去看看。
田春达来到了市图书馆。向工作人员一说，就借到一本同样的有“星图”的日语百科辞典。
田春达翻到“星图”一页，右页是“星图”的图解，左页是从“神经性失明”开始。试查看那页的条目有：“神经性失明”，“精神疗法”，“瑞士”“星图”，这些词条与齐明要查的续日本纪的编者“管野真道”都不相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田春达走出了图书馆。在人行道上漫步，他的脑海中，又产生一个奇妙的念头。
齐明的死亡确实是心肌梗塞死亡。这是不容怀疑的。无论是会诊的医生，还是法医对尸体进行检验，都得出这个诊断。但是田春达总无法摆脱一种疑惑之感。他并不怀疑医生的诊断。没有错，三名医生所见相同，这是不能动摇的。
尽管这样，他还是担心什么地方不对头，也许是错觉。可是。即使经过几次精确的验算，得出相同的答案，也不免会出现不引人注目的错误，这种念头总是萦绕在田春达的心头。
这种担心从何而来呢？是来自一个外语学校一个老师的电话。在齐明死后不久，一个外语学校的女老师给田春达打来电话：“田警官，我想向您这位破案专家反映个情况。我是外语学校的老师，是齐明老师的同事。名字叫许凤”
田春达温和地说：“想反映什么情况就请说吧。”
许凤说：“齐明老师忠厚、诚恳，工作认真，我们都很尊敬他。对他突然去世，我们都很难过，也非常遗憾。我反映的情况也许同他的死有关。”
田春达说：“请详细说一说。”
许凤继续说：“我是齐明老师的同事，也是他的邻居。年初齐明老师到外地出差一周，我发现他的老婆谷丽乘这时和一个很潇洒的男子悄悄来往。那男子连着几个晚上都来到齐明家，有时呆到很晚才出来。如果两人真的是暧昧关系，那可能与齐明老师的死就有关系。”
田春达说：“请你把齐明老师这次出差的具体时间和那个男子具体相貌描述发个微信给我。”
许凤老师答应了。
但田春达强烈地感到，要消除费解、茫然不安的关键还是要先从那本百科辞典入手。
4
田春达警官在百忙之中又举步去图书馆了。夸张地讲，仿佛去探求什么真理。
他借到日语百科辞典，翻开“星图”，也就是齐明死前打开的那一页。
“神经性失明”，“精神疗法”，“瑞士”，“星图”，无论看哪个条目，也弄不清齐明翻此页的目的。和上次一样，这次还是没有弄明白。
田春达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热射在图书馆的青铜屋脊上，好一幅古典优雅的景致，却引不起田春达的兴趣。他失望地合上辞典审视着、思考着，无意之中看到了书脊上的烫金字“しら→そうおん”，它告诉读者，这个辞典所收的条目是“し”的结尾部分到“そ”的开始部分。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了，自言自语地说：“し→そ”就是说“す”的条目也在其中。按“あいうえお”的顺序，这本辞典收录着“しすせそ”的条目。以前，执着在“星图”上，所以忽略了这理所当然的事情。田春达顿开茅塞、喜形于色。他又一次打开书，翻阅着“す”部。有、有了！“管野真道”的条目清清楚楚地写在这里。
“这么说……”，田春达心中默默唠咕着，“齐明还是查管野真道情况的，起码是要查的。因此才从书架取下这本书翻开。但是翻开的地方是”星图“，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翻到”星图“的原因，仍旧是个谜。
他反复地思索着：或许是求齐明查阅资料的教员还有别的委托，他想拜访一次为齐明写悼念文章的季祥老师。
次日，田春达到外国语学校走访了季祥老师。他三十四五岁，很机智。他搔搔头说：“向齐明老师探讨管野真道的情况的确实是我。学生问过我管野真道的事，我一直没有解答。那天忽然想起，由于我无任何资料，就请教齐明老师。我和齐老师关系很融洽，经常向他请教问题。
“只是问管野真道的事吗？另外没有问‘星图’吗？”田春达问。
“星图？”
“星的图解。百科辞典翻到此页，齐明老师死了。”
“不晓得啊。我请教的只是管野真道。”季祥肯定地说。
但是，什么地方不对呢？——田春达独自思索着。
翻到“星图”页不是偶然的。绝不是一时高兴才翻到此页，或者是风将书吹到此页。翻到此页应该是具有其必然性的。
齐明翻开那页时，很可能是看见了什么受到强烈刺激而立即死去的。当然见到的和死亡也许没有必然联系。不过，一定有什么说道。
5
田春达带着部下郝东再次来到齐明家。
谷丽见到刑警又来到他们家有些惊讶。
田春达温和地对谷丽说：“我对齐明老师为什么对星图那么感兴趣有些疑惑，想再看看那本日语百科辞典。”
谷丽听了这话似乎放松了心情。她领着两位刑警来到书房，拿出了那本辞典放到办公桌上:“你们看吧，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田春达说：“我们随便看看，你有事就去忙吧。”
谷丽走了出去。田春达翻开词典关于星图那一页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疑点。从内容到纸面都没有什么能使人受到强烈刺激的地方。
有些失望的田春达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完全打开书页查看夹缝。这一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在夹缝中有些细小的碎屑。他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对郝东说：“这好像是蛇蜕的碎屑。”
郝东拿起放大镜仔细察看，又用鼻子嗅了嗅。说：“没错，这是蛇蜕的碎屑。”
谷丽快四十了，但由于长得漂亮，会保养，会打扮，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是单位的出类拔萃的一枝花。
她的顶头上司财务科长胡海早就对她垂涎欲滴，暗自也下了不少功夫，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这一天，两人又在一起幽会。胡海已经离婚。两人就在一起外出办事时抽空来到胡海的家。
亲热了一番后，胡海搂着谷丽说：“我已经是独身了，你什么时候独呀？”
谷丽皱了皱眉说：“齐明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他这个教书匠就是个木头疙瘩，没情趣，一根筋。我试探他几回了，他坚决表示，打死也不会离婚。”
“那怎么办呢？我都快奔五十了，再不抓紧，我过几年就要老了。再说，我天天想着要同你在一起，想得头发天天掉，你看，前脑门都有些秃顶了。”
谷丽摸摸胡海有些秃了的前额。叹口气说：“那怎么办？齐明打死也不会离婚。”
胡明瞪大眼睛，“你提到了死，那就往这个字上想么。”
谷丽也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胡明做了一个手势：“来个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谷丽沉默，思索着。
胡明又说：“我天天痛苦，痛不欲生，再拖下去，我就得熬死在齐明前面。”
谷丽继续沉默，思索着。
胡明知道她心动了，继续说：“我们想个办法吧。”
谷丽伏在胡明怀里，意思是要倾听。
2
7 月下旬的一天晚上，天气异常闷热煎人。
齐明下班回到家后感到非常疲劳。他在外国语学校教日语，备课、讲课非常认真，为学生辅导，批改作业也非常认真，长期积劳成疾，心脏病越来越重了。
勉强吃了几口饭，齐明又说要到书房中从日语百科辞典中查找一个问题。接着给学生批改作业。
谷丽说你脸色看着很疲惫，还是躺着休息片刻再去书房吧。
齐明说那好吧，就进卧室躺在床上休息。
谷丽则进了书房，似乎收拾了一下房间。
半小时过后齐明起来进了书房，拿出日语百科辞典查阅起来。
可是片刻后，他却滑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了。
市第二医院急救室的值班医生闻天声接到求救电话：“值班医生么？我丈夫刚才忽觉不适，大概是心肌梗塞，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能派急救车来这里吗？”对方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人声音，接着她又说出家庭地址。
闻天声医生看了看手表，是8 点24分，说了声“我马上去”，放下了电话筒后，拿起急救用品和几份死亡诊断书用纸等物品放到皮包里。
医生坐着急救车带着护士，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急速行驶，不到10分钟就找到了那里，附近黑暗宁静，，医生和护士下车后按了患者家门铃。
“麻烦您了。”
迎出来的是一位30多岁的主妇，圆脸上的眼睛很大，闻天声医生想：“真是一副容易留下印象的长相”。
这是一户两室一厅的单独住宅，通过客厅第一个房间是书房，书房中三面墙壁摆着书架，东面对着窗户放着一张办公桌。一个男人就倒在办公桌前的地上。
闻天声医生从皮包里拿出诊具，诊察了脉搏、瞳孔、心脏，然后严肃地向死者的妻子作了不幸的宣告。
谷丽突然扑到死去的丈夫身旁，失声痛哭起来。
“正象您说的那样，是心肌梗塞。”医生说明了死因。
医生看到办公桌上有本厚厚的书打开着。
他近前仔细一看，那是一本日语百科辞典，左页第一个条目是“神经性失明”，右页是印满了“星图”的图解。医生想：噢，可能是在查阅“星图”的时候，心肌梗塞发作了吧？
“平时心脏就不好吗？”医师问道。
勉强忍住哭泣的谷丽用颤抖的声音答道：“是的，不太好。可是以前没发作过呀！”。
“是在查阅什么资料吗？”
“8 点钟以后，我丈夫说要批改作业，查阅资料，就到书房去了。我留在卧室看手机。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传来东西倒下的声音，我马上跑过去。这时，他已经倒在地板上了，怎么呼唤也不答应，一看脸，眼珠都不动了，所以我马上给医院打了电话。”
医生听了这话，表情坚决地说：“夫人，您丈夫的死因确实是心肌梗塞。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想再请一位医生会诊一下。”
赶来会诊的医生听了闻天声医生的介绍又检验了死者以后说：“还是应该报告警察为好，虽然不是横死，也有通知警察的必要。”两位医师对死者目前的状况，以及周围的事情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闻天声医生马上给市刑警支队挂了电话。
刑警支队接到报案，当即答复：“我们马上就到。”
30分钟左右，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车子到了。田春达组长带着刑警和法医忙碌起来，房间一下子森严起来。
法医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然后站起身，走到田春达组长身旁，耳语似地说：“是心肌梗塞。”
田春达点了点头。
田春达对守在丈夫身边的妻子表示慰问后，说：“你丈夫的死因是心肌梗塞，但为了更加慎重起见，我想要问几个问题，这只是为弄清情况起点参考作用，请你不要介意。”
齐明的妻子，已成为遗孀的谷丽抬起大眼睛，瞟了田春达一眼，马上垂下眼皮点了点头。
“你夫夫是几点下班回家的？那时的情况怎样？”
“他平时工作紧张劳累，今天下班到家时已是七点左右。看样子相当疲倦了。但他工作认真，吃了几口饭就说要查阅资料、批改作业，又去工作了。我制止他说不要太劳累了，先休息一下吧。可他只休息了半小时，随后就去书房了。因为平时他不愿让别人到他的书房打扰他，所以我就在另一房间内看手机，还不到10分钟，忽然从书房传来了东西倒下的声音，我急忙跑过来，看到他就这样倒着。”
谷丽仍象跟跟医生在电话中说话的那样清脆的声音回答着。只是站在一旁听比直接听更清脆悦耳。
“您丈夫过去有心脏病吗？比如，心悸亢进啦、心血管狭窄啦……”
“他是有心脏病，检查身体时医生都说过.”
“要找的资料是这个吗？”
田春达看了一眼已打开的百科辞典。左页是从“神经性失明”开始，右页都是“星图”的图解。也就是说从“神经性失明”这一条目翻到“星图”这一条目时，齐明摔倒的。
“是查阅星图吗？”田春达问。
“我不知道。”
田春达的目光又一次投向桌上的日语百科辞典。那本书特别厚，并且具有华丽的封面装帧，田春达拿起那本书，看着书脊上的烫金字。
“真是一部好书啊！”
田春达赞叹着把书又放在桌上，同时又问：“夫人的名字怎么称呼？”
“我叫谷丽。”
“一起居住的家属还有谁？”
“没有小孩，只和丈夫两个人生活。”
田春达又客气地说道：“告辞了。目前了解的就够了。遗体请安葬吧。”
3
晚上，田春达浏览互联网，看到一篇文章，是齐明的同事回忆悼念他的文章。文中写道：“齐明老师是一位钻研心很强的人，他想研究一个问题有股坚韧不拔的劲头儿。有一次他向我提问‘你知道续日本纪的编者管野真道的简历吗？这是学生提出的问题。’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于是，齐明老师说：‘那就查查看吧。’我觉得他突然死在书房，可能是因为他一想起这事立刻就想查阅这方面资料，所以不顾疲劳，而去书房查阅管野真道的资料。”
读了这篇文章，田春达陷入了沉思。百科辞典翻开的那页是“星图”，而没有管野真道那一条目。齐明为查阅关于管野真道的问题而取下百科辞典。但是，为什么翻到“星图”？有什么必要查阅“星图”呢？
田春达对这个疑问抱有极浓厚的兴趣。为了慎重，他想查阅与之相同的百科辞典。当然不能去齐明家借，所以只好上图书馆去看看。
田春达来到了市图书馆。向工作人员一说，就借到一本同样的有“星图”的日语百科辞典。
田春达翻到“星图”一页，右页是“星图”的图解，左页是从“神经性失明”开始。试查看那页的条目有：“神经性失明”，“精神疗法”，“瑞士”“星图”，这些词条与齐明要查的续日本纪的编者“管野真道”都不相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田春达走出了图书馆。在人行道上漫步，他的脑海中，又产生一个奇妙的念头。
齐明的死亡确实是心肌梗塞死亡。这是不容怀疑的。无论是会诊的医生，还是法医对尸体进行检验，都得出这个诊断。但是田春达总无法摆脱一种疑惑之感。他并不怀疑医生的诊断。没有错，三名医生所见相同，这是不能动摇的。
尽管这样，他还是担心什么地方不对头，也许是错觉。可是。即使经过几次精确的验算，得出相同的答案，也不免会出现不引人注目的错误，这种念头总是萦绕在田春达的心头。
这种担心从何而来呢？是来自一个外语学校一个老师的电话。在齐明死后不久，一个外语学校的女老师给田春达打来电话：“田警官，我想向您这位破案专家反映个情况。我是外语学校的老师，是齐明老师的同事。名字叫许凤”
田春达温和地说：“想反映什么情况就请说吧。”
许凤说：“齐明老师忠厚、诚恳，工作认真，我们都很尊敬他。对他突然去世，我们都很难过，也非常遗憾。我反映的情况也许同他的死有关。”
田春达说：“请详细说一说。”
许凤继续说：“我是齐明老师的同事，也是他的邻居。年初齐明老师到外地出差一周，我发现他的老婆谷丽乘这时和一个很潇洒的男子悄悄来往。那男子连着几个晚上都来到齐明家，有时呆到很晚才出来。如果两人真的是暧昧关系，那可能与齐明老师的死就有关系。”
田春达说：“请你把齐明老师这次出差的具体时间和那个男子具体相貌描述发个微信给我。”
许凤老师答应了。
但田春达强烈地感到，要消除费解、茫然不安的关键还是要先从那本百科辞典入手。
4
田春达警官在百忙之中又举步去图书馆了。夸张地讲，仿佛去探求什么真理。
他借到日语百科辞典，翻开“星图”，也就是齐明死前打开的那一页。
“神经性失明”，“精神疗法”，“瑞士”，“星图”，无论看哪个条目，也弄不清齐明翻此页的目的。和上次一样，这次还是没有弄明白。
田春达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热射在图书馆的青铜屋脊上，好一幅古典优雅的景致，却引不起田春达的兴趣。他失望地合上辞典审视着、思考着，无意之中看到了书脊上的烫金字“しら→そうおん”，它告诉读者，这个辞典所收的条目是“し”的结尾部分到“そ”的开始部分。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了，自言自语地说：“し→そ”就是说“す”的条目也在其中。按“あいうえお”的顺序，这本辞典收录着“しすせそ”的条目。以前，执着在“星图”上，所以忽略了这理所当然的事情。田春达顿开茅塞、喜形于色。他又一次打开书，翻阅着“す”部。有、有了！“管野真道”的条目清清楚楚地写在这里。
“这么说……”，田春达心中默默唠咕着，“齐明还是查管野真道情况的，起码是要查的。因此才从书架取下这本书翻开。但是翻开的地方是”星图“，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翻到”星图“的原因，仍旧是个谜。
他反复地思索着：或许是求齐明查阅资料的教员还有别的委托，他想拜访一次为齐明写悼念文章的季祥老师。
次日，田春达到外国语学校走访了季祥老师。他三十四五岁，很机智。他搔搔头说：“向齐明老师探讨管野真道的情况的确实是我。学生问过我管野真道的事，我一直没有解答。那天忽然想起，由于我无任何资料，就请教齐明老师。我和齐老师关系很融洽，经常向他请教问题。
“只是问管野真道的事吗？另外没有问‘星图’吗？”田春达问。
“星图？”
“星的图解。百科辞典翻到此页，齐明老师死了。”
“不晓得啊。我请教的只是管野真道。”季祥肯定地说。
但是，什么地方不对呢？——田春达独自思索着。
翻到“星图”页不是偶然的。绝不是一时高兴才翻到此页，或者是风将书吹到此页。翻到此页应该是具有其必然性的。
齐明翻开那页时，很可能是看见了什么受到强烈刺激而立即死去的。当然见到的和死亡也许没有必然联系。不过，一定有什么说道。
5
田春达带着部下郝东再次来到齐明家。
谷丽见到刑警又来到他们家有些惊讶。
田春达温和地对谷丽说：“我对齐明老师为什么对星图那么感兴趣有些疑惑，想再看看那本日语百科辞典。”
谷丽听了这话似乎放松了心情。她领着两位刑警来到书房，拿出了那本辞典放到办公桌上:“你们看吧，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田春达说：“我们随便看看，你有事就去忙吧。”
谷丽走了出去。田春达翻开词典关于星图那一页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疑点。从内容到纸面都没有什么能使人受到强烈刺激的地方。
有些失望的田春达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完全打开书页查看夹缝。这一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在夹缝中有些细小的碎屑。他拿出放大镜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对郝东说：“这好像是蛇蜕的碎屑。”
郝东拿起放大镜仔细察看，又用鼻子嗅了嗅。说：“没错，这是蛇蜕的碎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