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有没有一个夜晚,能够真正地平和安静地如同它的外表一样呢?
你听夜风吹过,你看皓月当空。你环视四周,一切都如同熟睡的婴儿一般恬静美好。
可是有谁能借我一双无所不能的眼睛,让我看清这暗夜下的汹涌暗流?
“莉莉丝,帮我检查一下描绘的轨迹有没有错位的。”
哈德斯菲尔递给莉莉丝一份羊皮纸,上面画满了一些行星运动的轨迹,形状大都呈椭圆形,细细的羽毛笔留下的墨迹规则漂亮。
“荧光闪烁。”莉莉丝拿出魔杖开始检查。不时抬起头,看看繁星闪烁的夜空。
他们身处高高的天文塔,正上着天文课。哈德斯菲尔趁着自己率先完成任务的机会,吹着口哨,像巡视一般,神气活现地在天文台上走来走去。教授习惯了他这样的作风,无意阻止,只是站在学生旁边不时指点两句。
哈德斯菲尔来到茜茜莉娅身边,讪笑地看着她。茜茜莉娅没搭理他,还在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在天空中极力寻找着那些黯淡遥远的星星。
茜茜这个样子倒还挺好看的。哈德斯菲尔想,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她高挑的身材,她的带着些清香的披肩长发,她的平光眼镜,以及镜片后那双碧蓝碧蓝的眼睛都让她看上去温文尔雅。哈德斯菲尔刚想称赞她两句,却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脸色一变,眼睛里掠过一丝回忆的神采。他看向塔底,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不一会又回过神来,继续吹着口哨去找别的学生去了。
茜茜莉娅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哈德斯菲尔的神经质表现,按照她平常的习惯,对嫌疑人的各种反常举止都会细细地琢磨一下,不过今天没时间了。她一心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下楼去找奥尔德斯。
与此同时,天文塔塔底,卡勒柔丝、瑟琳娜、尼奥三人正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特别是卡勒柔丝,她从出公共休息室到现在,嘴巴一刻都没挺过,内容无非是“万一他会高强的黑魔法怎么办”,“完了那个咒语怎么念的我忘记了”,“我爸爸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把我接回去的”……
“够了!”瑟琳娜再也受不了卡勒柔丝的碎碎念,双手抱胸,眼看着暴力因子又要激发,“你安静一会行不行?死不了!”
卡勒柔丝乖乖闭上嘴巴,可一分钟后又开口道:“我还是不能理解……”
“你又不能理解什么了?”尼奥见瑟琳娜快要气绝身亡的样子,便接过话茬,敷衍地问。
“茜茜莉娅干吗要这么帮我们,没理由的呀……再说了,这似乎也不是我们的义务吧?”卡勒柔丝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很轻。
“那你可以走!没人强迫你!”瑟琳娜吼道,“真是的,当初是谁答应的最快?这回又要临阵脱逃?”
“茜茜莉娅人很好的,奥尔德斯说了。”尼奥已经把打圆场当成了一种习惯,“抓人这是我们自愿的,嗯,你可以理解这源自格兰芬多的光荣传统——好打抱不平。”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卡勒柔丝撅起嘴,又被瑟琳娜吼了一顿,心里自然有些怨气。瑟琳娜总是容不得那些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孬种,可也没必要总是这样对她大吼大叫吧。
“嘿!他们下来了!”尼奥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卡勒柔丝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天文塔的出口,身着绿色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下来。
远远地,可以看到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瘦高的身影,茜茜莉娅拉着莉莉丝的手,似乎要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那个身影——奥尔德斯,轻手轻脚地紧随其后。
按照计划,这时应该由尼奥上场了,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在校服口袋里摸了一把,确定了一下魔杖的位置,便走上前去。他看到哈德斯菲尔和渐行渐远的莉莉丝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透出满满的默契,以及……神秘。
尼奥来不及多想,来到哈德斯菲尔面前,生涩而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格瑞斯先生。”
哈德斯菲尔理也没理,径直走了过去,留下尼奥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
“嘿,他遇到了点小麻烦。”瑟琳娜对身边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卡勒柔丝说,“你赶紧过去。”
“哦……哦,好。”卡勒柔丝支支吾吾地答应着。
卡勒柔丝才走出几步远,一道从不远处窜出来的绿光,从后面轻而易举地击穿了瑟琳娜的胸口,正中她的心脏。她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能瞪大眼睛,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静悄悄地没有声音。
“零……零!”
伏在公共休息室的桌子上,昏昏欲睡的零被阿黛儿有些粗暴地摇醒,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一脸急切的阿黛儿,含含糊糊地问道:“什么事?”
“咱们现在就去!今天费尔奇出乎意料地不在!快,现在有的是时间!”
“现在?你确定?明天不是保险一些吗?”零的睡意全无,小心地征求着她的意见。
“对!就现在!快!咱们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阿黛儿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不多见的笑容。
零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复仇的狂喜而诞生的笑容。
“好吧。”零站起身,抖抖校服袍子,亦露出一抹笑来回应她。
今夜,我们将亲手洗涤过去所有的错误与罪孽。
今夜,我们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