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惜云是当天早上才知晓扶寄月要回来的消息，一大早连粥都还未来得及吞下，便急匆匆向殿前跑去，殿前已规规矩矩站满了人。沈惜云松了口气，整理整理衣裳默默地站在人群后。
入了冬，这天越来越冷，沈惜云走得急，没有多添些衣物，后知后觉才觉得冷。人群微微有些吵闹，大家一开口便在空中呵出的白气。也不知待了多久，总算听见了一句：“教主回来了！”
扶寄月一身白衣，手握折扇，一旁的人为她打着纸伞，却依旧有雪花落在她肩上，偶尔有细碎的头发扫过，沾染了些许。斗篷的颜色也是清淡的白色，不过边缘绣了银白色花纹。她抬眼向众人望去，表情冷淡，比这冬日的寒霜也冷上几分。眼神扫过旁人，落在沈惜云身上，软了几分恰逢沈惜云抬头，两人眼神相碰，让沈惜云晃了神。
扶寄月这一身寡淡得很，在沈惜云看来艳得胜过五月牡丹，满天雪妄图在沈惜云眼中抢得分头，却无可奈何作了扶寄月陪衬。在那一瞬间，沈惜云觉得这飞雪，不过是因为扶寄月的一身白色，才变成白色与她作伴的。
等沈惜云回过神，扶寄月已经温和地笑着同众人寒暄。
“教主，这次....”
“李长老，外边甚冷，让大家先回屋吧，我们回屋说。”说着扶寄月取下身上的斗篷，抖落上边的雪，披在李长老身上。
“好，好，是老夫心急。”李长老挺了挺佝偻的背，带着的骄傲，开口遣散了众人，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冷的，还是高兴的。
沈惜云垂下眼，转身走了，不知是站得太久了累了，这回去的路走得缓慢，不似来时。三三两两的人从她身边路过，不时有几句不好听的话落入她耳里。
还好这天着实冷，大家兜兜转转都进屋取暖，没人忙着数落沈惜云。
沈惜云回了屋，开始思考自己为何到了这般人不待见的地步。当初师父师***并没有查出个结果，师父师娘被害死的消息也都对外称意外，但自从古月教开始壮大以后，越来越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她，她也解释过，可其余人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沉默转身，搞得现在沈惜云成天就呆在屋里，半步不出。
唉，她出生贫贱，能被师父师娘捡到，然后抚养大，实属幸运，他们待她如亲生，自己又怎会杀害他们。想到此处，沈惜云眼眶红了几分，抬手孩子气地把眼泪抹在脸上到处都是。
身体逐渐变暖，手上滚烫的温度提醒她还有正事要做，停下了脑海中的回忆，提笔欲写信，却迟迟不动笔，迟疑地落下写了两字，便又停手了。沈惜云举起信纸，眉头紧促，脸上一片纠结，随后眉头缓缓舒展，眼神有点犹豫，似乎有点恼怒自己行为，懊恼地撕碎了信纸，走到火炉旁。
“师姐..”一声独属少年的清脆嗓音的轻唤，吓得沈惜云手一抖，碎纸被燃烧的火吞没，她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碎纸丢进火炉，答应着。
“你怎么来了?”沈惜云回头，笑着开口。这笑是扶寄月最反感的，温和讨好而又疏离。
她皱皱眉，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师姐就没有其他话可说?”
“此次和夜风教所议何事?”扶寄月向来阴晴不定，沈惜云摸不透，试探着开口。
“啧，小事，夜风教知道我们会去一月谷了，也知道那里有什么，想和我们合作。”扶寄月脸上并未好转，脸色阴沉地搭话。
“对了，不说我还忘了，走，师姐，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东西。”难得扶寄月脸色回晴，沈惜云只有答应的分。

2.
沈惜云走到地牢入口，听到凄惨的叫声，顿时有些犹豫，但看到扶寄月面不改色，便咬了咬牙跟上去。
这是怎样被折磨的人啊，耳朵只余半个，头发凌乱肮脏的绞着，口水和着血从无法闭拢的嘴巴流出，眼珠子呈血红色，瞪大了看着扶寄月。
沈惜云从小流离，见过的多了，这番景象不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扶寄月暗暗观察沈惜云的脸色，发现对方终于维持不住那一贯令人讨厌的笑容时，心情明朗了不少，愉悦的一挥手，下令给面前的可怜人一个痛快。
沈惜云在回去的途中，一直沉默着，扶寄月心情愉悦，倒也没继续折磨对方。
“教主大人，天寒，您早些回去吧。”到了门口，沈惜云发现扶寄月依旧跟着她，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扶寄月稍稍有些意外，看着面前硬气的沈惜云，挑了挑眉，没动身也没说话。沈惜云被看得心里发虚，才发觉刚刚自己那番话有多不妥，就算她同扶寄月长大，也摸不透这位教主大人的性子，怎么刚刚就...沈惜云心中难免有些懊悔。
扶寄月见着眼前的人儿脸色苍白，有些怜惜的抚上沈惜云的嘴唇，沈惜云身体一哆嗦，往一旁躲。
“师姐好生歇息，莫受了寒。”扶寄月放下手，轻声道，便转身往回走。扶寄月自认对沈惜云很好了，至少她没有对谁这样轻声细语关心过。可沈惜云从未瞧出过她的心思，若不是怕她受不得，自己又何必忍着。可转念一想，要是这沈惜云没瞧出来也就罢了，若她是瞧出来了，觉得受不了躲着，甚至..为此逃跑，那...
扶寄月脸色阴沉，一甩手，心道：那沈惜云受不得也得给我受着。
此时沈惜云还不知道自己又惹得扶寄月不快活了，急急忙忙回了屋，不顾手脚冰冷，哆哆嗦嗦写了封信，亲眼看着信鸽飞出古月阁后，脸色才好转。
可心底依旧一片凉寒，她认得今天地牢里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他是扶寄月的心腹，虽说没有自己在扶寄月身边待得久，但也颇得扶寄月赏识。今日见他这番下场，不免让沈惜云考虑起了自己。平常扶寄月一口一个师姐得叫着，可言语举止上并没有半点师妹的样子，扶寄月张扬惯了，自己也只有试探着迎合她的份，想到刚刚扶寄月的举动，心里也泛起了恶心，她自然知道扶寄月对她的想法，可她觉得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再加上扶寄月向来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指不定哪天她不高兴，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也不一定。
沈惜云想到此处，眉头深深皱起，她怕死，但也不是任人宰割，心思纯净的羔羊。
她望着信鸽飞去的方向，脸色逐渐平静。

3.
大概因为夜风教的事情，扶寄月没有前几日那闲功夫来逗弄沈惜云。沈惜云自然快活，但又因为好几日没有得到夜风教的回信，心底难得的一丝痛快也被不寒而栗取代，凉意从心头发散乃至四肢。
沈惜云知道，若是继续呆在扶寄月这位恣意妄为的主儿旁，加上扶寄月对自己的占有欲，绝对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指不定哪天被玩死都有可能。还不如赶紧找个机会，尽量把自己命给保全，若是能赚点钱自然更好。这时夜风教找上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一旦扶寄月知晓，她便是白骨露于野的下场。沈惜云愈想愈心寒，巴不得立刻完成任务，收了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第二日清晨，沈惜云收到了信，皱着眉看完了。信上的字条理清晰，却把沈惜云的心搅得一团乱麻，她把信捏成一团，狠狠扔进火炉。她紧抿着唇，咬着牙，一双杏眼本该存柔情脉脉的秋水，此时凝成蚀骨的悲凉寒意。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人隐忍的呼吸声，偶尔有火燃烧时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提醒沈惜云此时的处境由不得她生气。
夜风教在信中说，让沈惜云在一月谷假扮引路人，领着古月教迷路即可，以便夜风教抢得先机，率先拿下一月谷中的宝物。这何其容易，夜风教拿到宝物必定会出不小的动静，那时扶寄月发现自己上当了，第一件事就是抹自己脖子。虽然信中多次保证，一旦暴露，会有人来保她周全。不过，她也无退路可走，想到此处，沈惜云神色暗淡下来，垂下的睫毛落出一片阴影，眸色深沉的双眼泛起涟漪。
“师姐大清早的，看起来烦闷得很，所为何事？”扶寄月不知何时倚着门，勾唇浅笑，双目微眯。
沈惜云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惊恐盯着眼前人，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
扶寄月懒得等沈惜云反应，径直走进去坐下，挥挥手示意沈惜云倒茶。扶寄月向来与人友善，从不端教主架子，可偏是到了沈惜云面前，任性得跟什么似的，不招呼不敲门，甚至让沈惜云给她倒茶。
沈惜云垂着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乖乖倒茶。扶寄月看着沈惜云的侧脸，长若流水的发丝顺在一旁，叫扶寄月连沈惜云的侧颜也看得不真切，只见得脖颈处的肌肤白皙胜雪，微微有银白晶莹之光。惹得扶寄月眸色一暗，要是一直这么乖，有多好。
沈惜云倒好了茶，一只手收拢宽大的袖袍，另一只手把茶放在扶寄月面前后正欲离开，扶寄月一把抓住沈惜云纤秀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模样缱绻极了，漫不经心地抬眼：“这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麻烦师姐帮我看看。”

扶寄月眼神从未投入过那杯茶中，摆明了挑她的刺，沈惜云随意瞥了眼：“不过是些碎茶叶，教主喝时避着点便罢了。”
继而开口问道，“教主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沈惜云每次在扶寄月面前，总是维持不住平时的温和疏离。以至于语气稍不自觉强硬，让沈惜云一阵后怕。
“只是想同师姐说一声，我明日启程去一月谷，此次路途遥远，不宜多带人，只能留下师姐，还请师姐原谅。”扶寄月继续盯着沈惜云的脖颈看，越看越觉得柔润如温玉。
“也好，不为大家添麻烦了。”沈惜云轻笑着，语气软了几分。
“师姐在府中也注意安全，我先走了。”扶寄月起身，忽的想起什么，俯下身，惊的沈惜云欲站起来，却打碎了一旁的茶壶。扶寄月抓住一只手，她不得不把身子往前倾，扶寄月贴近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
“师姐的脖颈，看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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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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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
二日清晨。
“教主大人，引路人已在山下等候了...”
“好，启程吧。”
山下的沈惜云披着纯黑的斗篷，她打晕了原本的引路人，戴上了早早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帽子拉得极低。一月谷是个难寻的地方，所以需要请一些黑市里专门做这行买卖的带路，俗称“引路人”。
沈惜云一看到扶寄月，难免忆起昨天，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由一阵恶寒，手在袖中越攥越紧，企图使麻木的手指不再僵硬，攥得越紧，心里那种焦急无力感愈发泛滥。沈惜云自幼在古月派这种江湖气重的地方长大，本不该有寻常官家大小姐那种思绪过多的毛病，可她偏偏喜欢自己吓自己。
“教主大人，那位，便是引路人了。”扶寄月顺着说话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披黑袍，平平无奇的矮小老人，双眼空洞，颇有种失魂落魄之感。
扶寄月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示意沈惜云带路。
路程遥远艰险，大概需要个三四天的时间，皆为步行。古月教里的人自幼习武，这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的，可对于沈惜云来说，倒是有点吃力。
其实从小她和扶寄月从小随着师父，也就是扶寄月的父亲习武，武功倒也不错，连师父也曾经夸奖过她天赋极高。不过师父死后，她就别说武功了，身子骨也突然变得极弱。
沈惜云勉强带了两天的路。晚上众人围在篝火旁欢声笑语，远处煮着汤。
沈惜云远远在一旁瞧着，心里估摸着明天也快到一月谷了，该出手了，叹了口气，正准备行动，
“阁下为何一人在这。”冷清的声音响起，沈惜云本就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被这么一吓，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
扶寄月斜靠着树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沈惜云心里发毛，却表面上依旧淡定地摇了摇头。
扶寄月慵懒地起身，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沈惜云，逼得沈惜云一退再退，背狠狠撞在树干上，扶寄月也就顺势贴近。
沈惜云不懂这是哪一出，心底是恼怒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压抑着情绪。扶寄月玉指划过她的背部，一点一点往下挪，冰凉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缓缓道：
“我一直在想，这么细嫩一双手，为什么脸那么苍老呢？”
这话如一道雷劈在她耳边，她只觉周身血液都凝固了，脑袋嗡嗡响，耳朵似是蒙上了一层纸，所有的声音都不真切。
“我听说令尊身体不好，所以派你来引路？”缓了良久，沈惜云才听明白她这句话，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只是问一下，”扶寄月笑着从她身旁离开，“你不必这么怕我。”说罢她便走向人群，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想的。
沈惜云微颤，她深呼吸着，身体也久久不能回暖，扶寄月刚刚是在试探她吗？可是...那又是什么意思？她脑袋一团乱麻，心也跳得厉害，她只想赶紧完成夜风教的任务，然后拿钱远走高飞。
或许是想到了以后的日子，沈惜云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扶寄月应该没有发现她。而且只差最后一天了，自己就快成功，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她手指冰凉，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再无回头之路了。
她从黑袍中拿出夜风教给的药粉，不致命，药性大概明天才能发作。
她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把药撒进了汤里。

5.
沈惜云照常的失眠了。因为大战在即，众人一大早就出发，一个个神经紧绷。扶寄月看似严肃，实则眼里全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沈惜云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她琢磨着，今天就要按照夜风教的计划把他们带错路。
偷瞄了一眼扶寄月，和前几日无异，沈惜云松了口气，只当昨日是意外，于是带着众人偏了路线。
也不知走了多久，早该因为药性而晕倒的古月教众人，现在依旧生龙活虎，沈惜云咬咬牙，不会是这夜风教给错了药吧，但她除了皱皱眉也别无他法，再这样迟早会被看穿，到时候别说走了，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想到这里，她低着头，眼圈发红，黑亮的眸子含着泪，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泪珠。
突然，野兽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沈惜云抬头，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传来吼叫的地方。
“教主大人，这好像是一月谷中野兽的叫声...这个老头故意带我们走错了路！！”古月教其中一个弟子愤怒地拔剑指着愣神的沈惜云。
扶寄月望着一月谷的方向，微眯着眼睛，藏着血腥的杀气，看都没看沈惜云一眼，说道：“把这个人和李长老都绑回去审问，”轻轻舔了舔嘴唇，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然后....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古月教一众赶到一月谷时，夜风教只余几人还活着对抗神兽。
“凤...凤...凤凰！”扶寄月一旁的弟子难以相信地望着天上飞着的神兽。
“火凤，凤凰之子，为火之精，周身火焰，性情暴躁，高兴的时候光芒万丈，发怒的时候赤地千里。”扶寄月傲然的目光扫视全场，冷冷开口。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神兽。
“用弓箭。”
火凤虽凶残，但眼前这个应该是重伤在身，之前在远处没有看见它在空中盘旋的身影，大抵是实力大损，导致现在才飞起来。而且火凤性子骄傲，稍有点实力便不可能屈尊于这个小小的一月谷。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万不可放松。
被绑着的沈惜云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发生到这一步，手脚冰凉不得动弹。一旁的李长老也没有想通，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睛，他瞪着扶寄月，嘴里呢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恶狠狠的冲扶寄月吼：“夜月教给你的药呢？！****！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完了我完了！”
沈惜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长老。乱了乱了，全乱了！李长老怎么会知道她和夜月教的事情，那扶寄月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扶寄月望着天上的火凤，表情严肃，她在等，这些箭自然伤不了这火凤半分，但是它脾气暴躁，定会俯冲喷火，这样她就有机会接近火凤。
她喂自己吃了一粒药丸，可以抵御火焰。然后手按着腰间的剑上，眼睛紧盯着逐渐暴躁的神兽。就在它俯冲时，扶寄月拔出剑冲了上去！
其余人配合着继续射箭吸引仇恨。火凤冲出的火光吞没了天地，将整个大地映射的一片通明，烧掉了周围植物，烧焦了尸体。可古月教众人却无事。
扶寄月旋风般疾转，下一秒便骑在了火凤身上，火凤身上的火焰十分灼热，就算扶寄月服了药丸，也能感受到自己皮肤的疼痛，疼的让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她咬紧牙齿，血从嘴里漫出。
火凤也在剧烈挣扎，企图摆脱掉背后的不速之客。
扶寄月带着不服输的狠决，用尽全身的力气，宛若蛟龙腾飞而起，在空中旋身，周围缭绕着动用凌厉的剑气，长剑挥洒，直冲而下，从天劈落！而后把剑狠狠插入身下的火凤中！
它在空中发出凄凉的叫声，那正是它曾经受过伤的地方，伤口重新裂开，血腥味弥漫开来，残忍而无助，翅膀也无力支撑它在空中飞舞，重重地摔在这片大地上，砸出了个巨深的齐洞。
扶寄月喉咙间的血水也再次涌了上来，火凤周身的火焰造成了可怕的冲击，再加上退避与防御也不算及时，令她更是伤上加伤。体力透支的她，随着火凤，一起掉入了这个幽深的大洞。
其余众人也被火凤的火焰伤得不轻，不过还有意识，可全在下一秒陷入昏迷之中，包括李长老。

6.
沈惜云记得刚刚火焰快扫过她时，突然头晕目眩，下一秒就到了这个地方。是个幽深黑暗的地方，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点害怕也没有，反而放松了很多。
或许是受了点刺激，之前的事她一下想通了。李长老一直都是夜风教的人，所以他知道自己要给夜风教下药。而扶寄月也知道，所以在接近自己的时候换了药，那种药熬在汤里，众人喝了，也可以在必要时保护内脏，所以火凤的火焰虽然凶残，但古月教弟子除了皮外伤也并无大碍。她知道这种药要是光明正大给其余人吃，李长老定会通风报信，所以借自己之手...
“喂，**。”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意料之中的，沈惜云并没有被惊吓到。
她回过头，瞧见了一个小女孩子，身上穿着与她极不相符的宽大衣服，五官精致，却也不是那种小家碧玉之范，眼神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嚣张轻狂，周身萦绕着张狂的红光，足以让眼前人看清她的模样。怀中抱着一团红色的东西。
“说你呢，愣着干嘛？”小女孩皱了皱眉，“你被我选中了。”
“.....什么？”沈惜云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满脸疑云。
“不知道你来这里？！你知道什么是神迹吗？！”小女孩炸毛了一样，凶巴巴地吼道，可是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试探地盯着沈惜云，“你不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
沈惜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她这么多天来唯一感觉轻松的一刻。
“你笑什么？！”小女孩暴跳如雷，“算了，不和你计较，”她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想要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沈惜云的冲动，而后略带着骄傲地说，“我是羽忤。”
听到这名字，沈惜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书中记载羽忤是实力最强大的战神，不过因为神族的灭亡，羽忤也消失不见。不知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而且也和书中描写的...高大威猛完全不同....
羽忤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连说话声音也更加开心，“这里便是神迹，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顺便带走敌伏。”
沈惜云环顾四周，一片漆黑，自己也不知道踩在何处，“神迹？我发现了神迹？”她明明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会突然发现神迹？顿了顿，“还有，敌伏是什么？”
“敌伏是我的剑，也就是你们人类苦苦追寻的那把剑。”不知道为什么，羽忤提起“敌伏”二字时，心情似乎低落了很多。她不屑的撇撇嘴，“当然不是你发现了神迹，你是被我选中的，”她见沈惜云毫无反应，不满地继续说，“要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你早就被我的小红烧死了。”
“你给它取名小红？”沈惜云回过神，才意识到羽忤怀中的是火凤，她咽了咽口水。
“不要打断我！”羽忤生气地瞪了眼沈惜云，“这么多人中只有你被我选中了，该高兴才对。那些愚蠢的人以为神迹只是一把剑，真是可笑。神迹也就是神仙被封印的地方，被封印的神有好有坏，当然，我是好的。”沈惜云想到外面被烧焦的尸体，于是羽忤话的真实性在她心中大打折扣。“凡人找到神迹并且被神仙选中的话，可以问神仙一个问题，然后带走那位神仙的武器。”
沈惜云被天降的惊喜砸昏了，一句一句揣摩着羽忤的话。
“也就是说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然后拿走敌伏。”羽忤不耐烦地说，“要不是因为小红受伤了，才不会被那个毛头小子打败呢。”羽忤嘟嘟囔囔安抚着怀里的火凤。
沈惜云沉默了很久，空气似乎不再流动，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氛围，沈惜云呼吸声愈发重。
“我想问，”
羽忤等得快爆炸了，烦躁的揉着小红，头也没抬，示意她继续说。
“我的师父师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记得我上次也是更到这里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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