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云天，路途遥远
【one】
/手指划过金色的麦芒，缓慢、行走……耳畔是沉重的呼吸，面前是一望无垠的麦
田，广阔、无边。那么，远处出现的那座云梯，究竟是否依然显现？/
“嗨，Brandon，明天周末了，一起去打球？”Tyreke Evans一只手搭在Brandon Jennings的肩膀上，俯视比自己矮不少的好兄弟，笑着问道。
Brandon抬头看向Tyreke，一个“好”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在划过唇齿之间时又将它吞
进腹中。
“算了吧，我还要看书。”说完就推开Tyreke，独自一人走向寝室。落寞的背影让Tyr
eke黯然低头。
Brandon，你究竟怎么了？
路灯像两个方向，拉长了两个沉默的人的身影。暗夜中，月亮却因害怕寂寞。躲进云
层，就连星辰，也不曾出现。


【two】（1）
/马克西姆斯是罗马最英勇的将军。百战百胜、遇敌克敌。也许这些都还不足以证明他
的伟大。日耳曼的强大却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然而他还是会在某时、仰天长叹。/
“Brandon怎么有没来训练？你们谁知道怎么回事？”Larry教练一手叉腰，一只手指
着Brandon经常坐的地方，生气地吼道，“在这样下去，他就再也别来训练了！”
“他说他胃疼，看病去了！”Tyreke听见教练的话之后，连忙帮Brandon找理由。
而就在这个瞬间，Blake Griffin也说道：“他今天被老师留堂了！”
两人对望一眼，Larry教练更生气了，又问：“到底怎么了？”
“胃疼看病去了！”Griffin说。
“被老师留堂了！”Tyreke也同时说。
Larry教练的双眼泛出了红色，把手中的球狠狠砸向地板，发出“嘭——”的声响，球
反弹到观众席上，顺着台阶弹落，下滑，“咚——咚——咚——”声音渐轻，滚到篮架
下方，停驻。
“训练！”Larry教练沉声说。Tyreke捡起篮球开始做热身运动。Larry教练看向场
外，轻叹。
Brandon，你究竟在哪里？


（2）
教学楼顶楼。
Brandon一个人坐在水乡旁，默默地看着天空的太阳，伸出手，感受到太阳的温暖，慢
慢收起拳头想要抓住温暖，却没有成功。于是再松开手，又感到温暖，再松开，又消
失。重复不断。
Brandon闭上眼睛。
原来温暖始终不属于我。
“你在这里啊？可让Larry教练他们好找呢！”Brandon忽然感觉阳光少了一角，耳边
浮现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Brandon慢慢睁开样，看清来人后，站起身，说道：“Allen学长，你怎么……”
“我怎么没上课？”Allen Iverson笑着说，耳上的耳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Brandon点点头。
“今天我们放假。而且我不上课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倒是你，你怎么没去训练？”Al
len拍拍Brandon的肩膀，靠在栏杆上懒懒地晒着阳光。
Brandon继续沉默不说话。
“我知道，你的朋友……刚刚去世，可是，这不是你不去训练的原因吧？！”Allen眯
起眼睛看着阳光、那么刺眼。
Brandon霍然抬头，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Allen。
“哎，你不会忘记Kobe是何许人也了吧，这些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Allen忽然严
肃道：“Brandon你究竟怎么了？”
Brandon淡然却更似痛苦地说道：“从小，他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妈妈不同意我打
球，他就劝我妈妈放我出去……”缓缓滑下身子，Brandon蹲坐在地上，“可是现在他
死了，他因为我死了！我们一起去打球，结果对方的人居然冲上来打我们。他替我挨了
一棍之后就死了……”Brandon两只眼睛迷茫，望向远方，与其说是对Allen讲，倒不
如说是在对自己诉说。
“如果不是我要他陪我去打篮球、如果不是我冲动和对方吵起来、如果不是我那么弱，
也许他就不会死了……”Brandon闭上眼睛，把头埋入双膝之间，不再言语。
Allen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轻在他耳边说：“你经历的事情，我也经历过。可是这样
就放弃了？放弃你的梦想？放弃球队？放弃爱你的队友和教练？当初你刚进校的时候，
被我和Dwyane打趴下了也没有放弃。如今，你真的退缩了？”
Brandon摇头，还是不说话。
Allen拍拍他的头，说：“如果想哭，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Brandon又摇头，却可以听见他抽吸的声音。
我还要再继续吗？
远处传来浅笑，像是回答。风吹过，却不知去向何方。


【three】（1）
/马克希姆斯的骁勇让在位的国王愿意把王位传与这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将军。而马克希
姆斯有爱他的妻儿。他们的生活简单、快乐。这似乎是马克希姆斯除了战场外的追求。
也可以说，他成功了。/
暗夜。
Brandon一个人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罐打开的啤酒，看着对面墙上自己和队
友们的海报，愣愣出神。下意识的动作也只是抬手、喝酒。
一直到一罐见底，Brandon才慢慢起身，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下那个红色的
键。
音乐、震动，让原本安静的房间忽然叫嚣起来。
20个未接电话——来自Tyreke、Griffin、Larry教练……
Brandon迅速按下几个键，然后记录里，所有，都有变成了空白。
回房，躺在床上，Brandon拿起床头的照片。两个男生笑得灿烂，而今，却已阴阳相
隔。看着窗外，月光洒进房间，不是写意却是伤心。
闭上眼，也许可以与你在梦中相见。
调成静音的手机不停地闪烁，像是彩色的极光，不停照亮黑暗的房间，却一再地消失，
那么短暂。
Brandon似乎梦到了什么，嘴角划过一丝淡淡地弧线。


（2）
“他还是没来吗？”训练之前Tyreke轻轻地问了一句。
Griffin摇摇头。旁边的Dwyane也小声地问：“电话打了吗？”
“早打过了，他不接！”Tyreke手中握着手机，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汗水，眼看着时间
像精灵一样从自己眼前溜走，又不能抓住他让他停下。
“那怎么办？今天要是再不来，明天他就铁定上不了场了。还有，Allen怎么也没
来？”Kevin坐在场边，向馆外看去，希望可以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
Kobe轻轻哼了一声，看着手机，淡淡地说：“Allen？他什么时候准时来过？”
Dwyane和Kevin对视一眼，浅笑。还要装作不在乎，那你看着手机做什么？
“那我们……”Tyreke刚想说出去找找，却看见Griffin递来的眼色，他迅速回头，发
现教练就站在他们身后，硬是把后面几个字改成了，“准备训练吧。”
Larry教练看了看那群人，语气很平淡。“再等会儿吧，时间还没到。”
众人狠狠地吐了口气，坐在观众席上，焦急地等待某两个人。抬眼望中，当3根针指在
一起的时候，就真的没机会了。
“训练吧！”Larry看着指针重合，站起身，走到场地中央，回头发现队员们都还坐在
位置上，不由地喊道，“你们还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训练？”
众人起身，却仍旧向馆外张望。
Brandon你怎么还没有来？
Allen，你又去哪里了？
Larry教练站在最前方，严肃，但眼睛里却透露着深深地无奈。“我说过，无故缺席训
练5次以上的，要取消他的比赛资格，而且，以后都不要来训练了。那么对于Brando
n……”
“我跟你说哦，防守比你高的人，你不要怕，你越是怕，你就越是冲不过去……欸？怎
么大家都站在场地中间？”不羁的声音就像超声波一样传到队员的耳朵里，所有人都向
门口看去——
Allen揽着Brandon的肩膀，站在门口。Brandon一脸的拘谨和不安，外带一丝的悲哀，
浓稠不化；而Allen脸上写满了惊讶，本来就大的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上帝啊！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去哪里了？”Dwyane跑到两个人面前，原本站得整齐的
队伍一下子被冲散，所有人都到两个人面前问东问西。
“喂，老头子要发火了！”Allen笑着指指那个站在场地中间被人完全忽视的人，第一
个都到场地内，对Larry教练说，“教练，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有点不舒服，让Brando
n陪我去了趟医务室，迟到了。”
Larry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人，也不好反驳。让这个人讲句对不起真不容易。又将目光
移向Brandon。
“Brandon，你缺了4次训练。”Larry教练言简意赅地提醒道。
“我知道。”Brandon同样简单地回答。
Larry教练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显还没有回过神的Brandon突然软了心。“绕学校跑10
圈、投篮比平时多2倍，不解释。去吧！”
Brandon点点头，独自一人离开训练馆，旁边是偷笑地Allen。
“Allen，你迟到超过3次了。绕学校10圈，不许反抗！”Larry教练把Allen退出馆
内，带着其他人开始热身。
馆外。
Allen看着Brandon奔跑的身影，想起下课找到Brandon，看到他坚毅的眼神，笑着，想
着。
如果你真的振作了，我跑这10圈就值了。
希望如此。


（2）
“这个地方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Allen一边走，一边看着场馆外人流攒动，不禁
感叹。
“更可怕的是，比赛还没开始就这么多人，比赛要是开始了，那球馆会不会挤爆了？”
Melo从后面探出头，悄悄地问。
Allen很不客气地一拳直接揍向他的额头，吹吹拳头重新放回口袋，仰天长叹：“哎，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又是笑声，只不过被淹没在人声鼎沸中。而笑脸不曾消失。就连一直一直都不曾拥有表
情的Brandon也慢慢展开笑颜。
更衣室。
Larry教练在布置战术，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毕竟赢了这场就可以进决赛了。大家都
拼到这个地方了，谁都不会想输。
Larry教练不会，Allen、Kobe和Kevin不会，Dwyane和Melo不会，Brandon、Tyreke
和Griffin也不会。
看看时间，Larry教练深呼吸。那是一种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片球场。思绪
飞扬。
“去吧！”
随后是他们的加油声。坚定不移。
双方球员进场的时候，球馆确实有了一种就要挤爆的感觉。让Melo说中了。而自始至终
都存在的低气压匍匐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先发，不用多说。
跳球。Griffin的身高帮助了他。球，掌握在Allen手上。面对着比他高出许多的Rick
y Rubio，运球，晃动。但似乎那个人，就像是知道Allen的心一样，始终没有被骗
过。Allen传球。完美的弧线，球落到Kobe手里。Kobe的实力，所有人都明白。他面对
防守队员一点也没有慌乱。Griffin的挡拆，Kobe干净利落地上篮。2：0。
防守。Kevin站位。他是最佳防守球员，他的职责，他没有忘记。Ricky Rubio控球。A
llen盯防。也许是身高，Allen似乎还没有找到破解的方法。Rubio突破，但他似乎忘
记了Kevin。Kevin的防守毫无破绽，他也只能选择传球，却被Allen顺势抄截。
快攻，交给Melo，轻松写意。4：0。
Allen的感觉回来了，他的助攻，他的组织，让整个球队的进攻开始如行云流水一般，
比赛不是那么的激烈。似乎开始一边倒。不管是Allen和Kobe的突破，Melo的投篮，Ke
vin和Griffin的扣篮，都显得那么轻松。轻松得吓人。
下半场开始之后，对方依旧没有手感。
他们要了暂停。他们似乎在密谋什么。Brandon和Dwyane给Allen他们递上了毛巾和
水。Larry教练适时地做了一点提点，并且换下了Kobe，让Dwyane上场。
暂停之后，Allen这边依然攻势不减，即使刚上场的Dwyane也能有打三分成功的场面。
球权再度落到Rubio一边。他的打发突然犀利很多，Allen加快步伐追上他，防守。Rub
io选择自己来。但是Allen的防守似乎得到了Kevin的真传，好到让Rubio找不到出口。
然而——
“咚——”伴随着敲击金属的声响，全场忽然鸦雀无声。Kobe突然从替补席直奔球场。
场上乱作一团。
“Allen，”Melo轻轻地扶起躺在地上的Allen，却惊现他面色不正常地白，嘴角还有
一丝血痕，同样听见了他一直抑制住的声音。
那是疼痛后的声音。
队医进场，迅速给Allen做了检查，然后对Larry教练摇摇头。Larry的心重重地沉下
去。
抬上担架，Allen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他想要起来继续比赛，却被Larry教练制
止了。
Kobe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没有你，我们还会赢。”然后披挂上阵。
不过没有了Allen的球队，心似乎都没有了。没有了魂，该怎么打球。眼看着对方不停
地得分，而Kobe一直打铁，一直打铁，连带着Melo都进不了球。Larry教练终于还是喊
了暂停。直接换下Kobe，换上了Brandon。
Brandon看得很清楚。是Rubio把Allen推向篮架。他当时的眼里冒着怒火。他告诉Larry教练，他要上场。
Brandon上场之后，稳住局面。像Allen一样，组织起球队，传球。Rubio似乎是知道他
一定会上场。
接着的比赛几乎变成了两个人组织能力和控球能力的比拼。
加油声此起彼伏。
他们还落后8分。
Melo发边线球。球给了Brandon，他把球推到三分线附近。防守他的依然是Rubio。Rub
io做好了一切准备。三分、突破。
可是，Brandon左手一抬，优雅轻盈地弧线精准没有丝毫偏差地落在内线的Dwyane手
中。
Dwyane嘴角一咧，飞身起跳。
扣篮。
全场沸腾了。即使实在客场。
Rubio懊恼地看看记分牌。但还是相对冷静的带球到前场。可是Brandon却想被神附身
一般，抄截。自己带球到前场。对方的高个球员依然在他们的后场。
Brandon想起Allen说的，比自己高的人不需要害怕，越害怕越是不能成功。
胯下，闪转。这只是几秒的事情。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杀气是与此同时的。甚至冷冽的目
光让防守的球员狠狠地怔住。
“哗——”球穿过篮网。3分。
还有10秒。还差3分。
比赛的悬念，留在最后的10秒。


【five】（1）
/马克希姆斯终于站在罗马斗兽场的中央，对面是他的国王。他耗尽所有力气、所有勇
气，为得一胜、为得人民的幸福。好吧……他成功了。/
最后十秒。
Larry教练满脸阴云。
谁投最后一球？
Allen不在，Kobe和Melo手感极差，Dwyane3分球的时好时坏。Kevin？他可是内线。
“给我吧！”Brandon在队伍最后说道，“最后一球，给我投吧！”
Larry教练脑子里面闪过一些画面——
这个孩子刚进校队的时候，在训练完之后，自己留在球馆里面练习投球。投了多少？至
少自己走的时候，那孩子还没走。
交给他吗？交给他吧！
Larry教练点点头。开始布置最后一击。那是必进的一个球，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嘟——”仿佛开战的号角，铃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Melo持球，交给Dwyane，在左侧，3个人来防守他。Dwyane晃动，传球，交给弧顶的Br
andon。
左手运球，起跳，投篮……
“嘟——”仿佛战争结束的号角，铃声响起时，究竟谁赢谁输？


（2）
“为什么考试的题目会这么无聊啊？”出了考场之后，Dwyane愁眉苦脸地趴在Melo肩
膀上，回想起刚刚考试的内容，很不得用篮球把教室的地砸个洞。
“谁叫你不用心来着？”Melo邪恶地笑了。
Dwyane抬手就是一掌，讽刺道：“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啊？作弊不脸红！”
Melo的邪笑瞬间变成可爱尴尬的笑容。
“啊——早知道我也作弊了！考试考不好做队长就困难了！”Dwyane走过两步之后突然
回头大吼，让正在偷看他和Melo的女生们吓了一跳。
夏天到了，林中的鸟儿飞过一群又一群，知了也在树中不停鸣叫，好像提醒了学校中同
学们夏天的序曲，多么洋溢。
那就让时间倒转，回到那个10秒——
Brandon投3分，Rubio防守。鬼使神差？命定如此？那一瞬间的Brandon似乎是被圣光
笼罩着。
“刷——”3分投中，而Rubio的手却碰上了Brandon的手。
罚球！
还有2.5秒，罚进了，赢得希望就大了。
那么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那个瘦弱的孩子身上。球在他的手中，落下、弹起、重复再重
复。
球馆里嘈杂声一片。却在瞬间安静。
Griffin把Brandon抱起来，狠狠地蹂躏了他的头发，Dwyane和Melo冲过来，差点把Br
andon撞到。Kevin很冷静地在旁边微笑，然后走到Brandon身边，轻柔地抬手，放在Br
andon头上，最后——非常用力的拍拍他的脑袋。
这个时候，他们沸腾了。
2.5秒，没有暂停机会的对方，输了……
他们赢了。球馆里嘘声一片，却在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发出了呐喊。
你永远得相信女生的实力。她们尖叫的分贝，差点就盖过了嘘声。Allen和Kobe从更衣
室里出来，拥抱所有队友。
Brandon在人群中间笑了。他想到了他死去的朋友。他在想，是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了，告诉他，自己赢了。
春天的风里杂着一股淡淡的夏天的味道，那是属于那些人的成功。
即使还没有成功。


（3）
你们去往云天漫步的路途、很遥远。
                   ——AI、KG、KB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