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以为自己会继续这样过下去,无意义,无尽头。但是,就在今天,就在刚才,他居然对她说“要不要出去”。
他对她说过“他爱她”,他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他说过“绝对不可以离开屋子”,他说过“你在外面无法生存”……
她听了。而且用了一个漫长的时间去相信了!可是他现在却对她说“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出去……他厌倦把自己留在屋子里了么……要被赶出去么……不要……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小白兔抱着自己的脑袋,发狠就着自己的长耳,独自在屋子里惊声尖叫。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以离开这里的……如果,如果他要让自己离开……那、那就……
傍晚,大灰狼回来了。他看到小白兔还保持着那个他离开时的姿势坐在床上,根本没想到此刻她内心正在怎样的事情里挣扎。
大灰狼坐在小白兔身边,床陷下去一片。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长耳,又提起了那件事。
“想出去吗?”
又来了!又是出去!果然,他要扔掉自己了吧……他要赶她出去了吧……即然这样……
即然这样,与其等着自己被扔掉……不如……
小白兔突然发力,猛地推开大灰狼。反应不过来的大灰狼被推到了地上,一时头晕眼花竟站不起来。小白兔又拽起手边的台灯,坚硬的灯罩朝着他的头挥去。
“嗵”
是他倒在地上的声音。小白兔扶着床站稳,血液顺着扯掉的电线滴滴答答的地落在地上。小白兔看着地上的大灰狼,头部下方殷殷冒出鲜血,很快散开一片,殷湿了她白净的足。小白兔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他现在躺在那里,不能走不能动不能说。这样,就不会再说出让她“出去”的话了吧。这样,自己就可以留在这个屋子了吧。
小白兔在昏死的大灰狼身边轻轻跪下,手拂开他头上被血打湿的额发。
我在这里呦。我没有走,我乖乖的听你的话,不会出去的呢。
大灰狼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小白兔吓了个激灵。
是啊……他会醒的……他醒了以后还是会……
【以下皆用“他”“她”】
她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找出来一把年代久远的斧子,上面锈迹斑斑。她用床单简单擦拭了一下,又摸到他的身边。
这两只胳膊……会撵自己出去吗……所以……
她举起了陈旧的斧头,向着他的左臂狠狠劈下!
不算锋利的刀刃没入皮肤,发出闷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本这么会在一点一点恢复意识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唤醒。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身上溅满自己鲜血的她。那双红红的眸子和往常一样,带着些惊恐望向他。只是因为和身上的血迹相映,显得十分诡异。他捂着自己业已断裂的左臂,怔怔的看向那双熟悉的眼睛。下一秒,却看见了迎面劈下的斧……
他的突然醒来突然尖叫,也吓到了她。有那麽几分钟她只是愣愣的望着醒来的他,心中不知所措。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观察那个人,他的灰色眼睛里有的是震惊,不解和恐惧。这样的眼神刺激得她越发无措。她慌乱之中摸到身边的斧子,救命稻草一样地拾起来,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劈下……
有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镶进去,又像是什么东西裂开来。
依然是闭着眼,她想拿起斧子,却发现拽不动。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斧子牢牢嵌进了他的头骨,拔不出来。
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依旧是震惊,不解和惊恐。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闭眼又握住斧子,双脚狠命向前蹬开他的尸体。
尸体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一片狼狈不堪的血迹。
她则是跪在一旁喘着粗气。不去看斧子上红白相间的液体。
两只胳膊以及其不自然的姿态摆放在一起。因为,它们已经从原来的身体上被砍了下来,随意的摆放在一旁。
有规律的切砍声在房间里回荡。破旧的斧头再推个上渐渐劈出了缝隙,逐渐裂开。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却不成想吧手上的血迹抹到了脸上。她一下一下劈着他的腿骨,不知劈了多久,一条大腿终于被卸了下来。
她扔开手中的斧头,颓然向后一坐,看着眼前的光景:
他的身体上仅剩一条大腿还完整的留着,其他本应该是躯干的地方则是空荡荡一片,露出狰狞的白骨断茬。脖颈周围的筋肉已经被剔除干净,只剩一根惨白的颈骨连接着头和身体。而他的脸上是血肉模糊一片。她不想看见他无法合上的双眼流露出的眼神,所以用斧头柄发狂一样的砸烂了他的脸,包括那双眼。皮肉被砸烂,下颚、颧骨处惨兮兮的露出了白骨。
体力恢复后她又开始了动作。看着他在自己手下一点一点分离开裂,她的心里反而更愉悦了。
你看,他现在不能动,就在这里陪着我。
她抬手摸了摸原本是嘴,但现在一片血泞的地方。
这里也不会说出什么“出去”的话了吧。
这样多好……
她把他的四肢和躯干搬到房间角落里,扯了床单盖住。
洗干净手和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小心地捧着他的头放到平常他坐着和自己说话的地方,而自己则有抱着双膝缩在床上,就像往常无数个普通日子一样。
空气里弥漫着腥甜的血液味道。
她闭上眼,感到无比安心。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