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与鱼

“我要忘了自己的名字,离开这个即将熟悉的城市……”
每次想到这里，就会好奇：在时间的对岸，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会还有一个人会带着好奇问,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也许会有吧，希望是在海边。尽管并没有真正见过大海，但这并不影响我***天赋。
我会故作沧桑的看向大海，然后用舒缓的语调说：你觉得蓝天和大海哪个更蓝？……（停顿5.3秒）听说天空其实是倒过来的海，你没有漂泊过，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幅空旷与寥落。
她可能会说：那你一定当过很长时间的水手啰？
我：并没有。船上信号不好，开5G都没用。
她：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她：怎么知道？
我：漂泊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就像有些人，虽然认识不久，但你就是明白他一样。
她：那你漂泊了多久？五年，还是十年？
我：我晕船。
她：也没见你晕。
我：船上一玩手机就晕。
她：怎么不玩？
我：没信号。
……
她：所以你一直在吹牛！
我：在下江湖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你觉得我会为了这点小事骗你吗？
她：不会吗？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你还不懂。
她：怎么才能懂，要很久吗？
我：也许很快，如果你能遇见曾经的我。
她：这就是相见恨晚吗？
我：对于你来说，是。
她：哦。不明白。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记不清了。上一次有人这样问过，我忘了是怎么回答的。
她：那问个简单的，蓝天和大海你更喜欢哪个？
我：都不喜欢。蓝天太蓝，海水太咸。
她：那你喜欢什么？
我：曾经，有条鱼也这样问过。那是一个雨天，它说天空太蓝，海水又太咸，只可以喜欢一个，你选什么？
望着满天大雨，我说——
我选雨天。

♪《Dreamcatcher》
—— Secret Garden

幸好我能感觉，幸好我能倾听
一支午夜的钢琴曲复活一种精神
一个人在阴影中朝我走近
一个没有身子的人不可能被阻挡
但他有本领擦亮灯盏和器具
令我羞愧地看到我双手污黑
睡眠之冰发出咔咔的断裂声
有一瞬间灼灼的杜鹃花开遍大地
一个人走近我，我来不及回避
就象我来不及回避我的青春
在午夜的钢琴曲中，我舔着
干裂的嘴唇，醒悟到生命的必然性
但一支午夜的钢琴曲犹如我
抓不住的幸福，为什么如此之久
我抓住什么，什么就变质？
我记忆犹新那许多喧闹的歌舞场景
而今夜的钢琴曲不为任何人伴奏
它神秘，忧伤，自言自语
窗外的大风息止了，必有一只鹰
飞近积雪的山峰，必有一只孔雀
受到梦幻的鼓动，在星光下开屏
而我像一株向日葵站在午夜的中央
自问谁将取走我笨重的生命
一个人走近我，我们似曾相识
我们脸对着脸，相互辨认
我听见有人在远方鼓掌
一支午夜的钢琴曲归于寂静
对了，是这样：一个人走近我
犹豫了片刻，随即欲言又止地
退回到他所从属的无边的阴影
——西川

炎炎盛夏，骄阳似火，藉此半阕，聊以解暑。

遥知故里大雨滂沱，而此间此时却是阴晴不定，闷热难当。天空似乎很努力地挣了挣，然而只是枝叶摇晃、飞沙走石，最终也没能挤出一滴泪，只好把一切都付予过往，做无事状。
同在一片天空下，却有着不同的风景。有的地方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有的地方却只是晚风习习、云淡风轻。是因为所处的位置角度不同，亦或是观看的人不同？
很多事都是这样，谁也不能真正设身处地代入谁的角色，而感同身受更无从谈起，因为我们都是如此地不善于表达。就像有的人也许离开，但他却依然在等。
不知道何时再能遇到当初的那个雨夜。

阴云密布，闷热难当。
此时此刻，有人身陷汪洋，与恐惧角力，与命运争锋；
有人素衣白花，站在地铁口无声悲恸，徒有泪流；
有人呼吸着核子风暴，强忍呕吐，在污浊不堪的海水中角逐...
而此时此刻，你又在哪里，做着什么？
是否也携带着莫名的重量，步履艰难，把当下甩到身后，一去不返？
...
以前似有人说起在商店买的酒过期了，当时不仅疑惑，酒不是越陈越香么，怎会过期？
越陈越香...
某些东西贮存的久了，是不是也像酒一样，记忆中又酸又涩如同用眼泪酿就的东西，当你再次打开尘封的盖子，却闻到了剧烈的芳香气味？
粬发酵后产生酒，那感情发酵后又成了什么？

恍恍惚惚，不觉已经走过好几个春秋了。
后来的我也走遍了你曾去过的地方。山高水远，人来人往，山脚、桥下、弯曲蜿蜒的小道上，也会偶尔见到一些等待的身影，一些张望的神色，我看向他们，无端的揣测，是不是在他们眼中也藏着深不见底的伤痛。突然所有记忆混淆在一起，悄然降临的错觉：那时究竟是你遇到了未来的我，还是如今的我找到了当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