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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应该多一点这样的文字。

【短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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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6-14 09:49回复
    美文大家学
    山音
    秦碧薇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外公谢世的第二天,雾霭沉沉,下着密如针脚的雨。
    我对外公印象不深,模糊记得是个文弱的老人。也只偶尔听母亲谈起,说外公从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在外求学十余载,漂泊十余载,兜兜转转又回到山里。膝下的子女都走出大山,而他却执意守在山脚的泥土房里,当了大半辈子的教书先生。却没料到,一场乍暖还寒的三月冷雨,竟让他与这三尺讲桌永别了。山里的世界静极了,没有丝毫外界的声音,而那些留守山中的孩子,失去了唯一的老师,与外面的世界相牵的线,就生生这么断了。
    “现在山里人越来越少,你外公啊,一人教了几座山头的小孩,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几个。”前来帮外公下葬的其中一位大伯对我说道,末了还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真可惜啊,那些小孩都挺喜欢他的。喏,那就有一个他的学生。”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正好对上了一双惶惑不安的眼睛。那是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头发看样子是不会扎,松松垮垮,身形也偏瘦小,上身一件衬衣洗得发白。她定定看向我,板着脸,双唇紧抿,幼兽般的眼睛漆黑得发亮,左手却紧抓着前面老人的衣摆。
    我凑过去问她:“你家在哪?”她抬头飞快瞟了我一眼,不说话,朝山上一片在雨中凝固的苍翠努了努嘴。“你爸妈呢?”我注意到她的脸迅速蒙上一层寒霜,耷拉下眼皮来,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才失落的开口:“他们去外面打工了。”“那你跟谁过?”“弟弟妹妹还有奶奶。”之后我也不知该怎样搭话,便默默走开了,因为我猛然发现,虽然只差了三四岁,但我们之间已然被巨斧劈开了一道鸿沟,于是我与她的距离,就像各自眼中的风景般遥远。山也跟着沉默,不发出什么声响。
    在她的奶奶走后,她突然叫住了我。“你外公教过我,我很喜欢他。”
    “他教我们认字、算术,还给我们念诗、唱歌。他还说,我们这个地方以前叫作夔州。”
    “你看到我们头顶的天空了吗?他说这是夔州特有的天空,他说这种天空是"苍色"的。”
    我惊讶于她忽然会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讲这些,更惊讶于她没有我想象中隐忍至极的悲伤,却也不是饱经沧桑的麻木老成,而是一个正当年华少女的冷静自持。仿佛外公的离去对于她来说只是送别一只北归的鸟,是注视一片摇落在厚厚腐殖质中难觅踪迹的叶子。我明白,可能对于她,离别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感觉到自己犹如置身台风眼,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我跟那小女孩也熟稔起来。
    我发现她非常喜欢看书,时常看见她捧着翻旧的课本,在风里站成一株瘦削的酢浆草,融进绿得化不开的山中。
    雨声渐疏,在某个午后,阳光居然冒了个角,从天际漏了丝丝缕缕下来。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搬了把凳子和她在院子里打发时间,清洁润泽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成为一种享受。我在很多个梦境里都幻想逃离城市,翻过小巷低矮的隔墙,爬上摇摇欲坠的备用天梯,踩过碎砖烂瓦的屋顶,色彩斑斓的霓虹给我披上一层脏兮兮的光,视线所及之处都融化成僵硬死板的色块,水泥森林将我围困在高梁飞架之间。耳边的尘嚣,是炸了线的重工业蝉鸣,于是大脑也要爆炸了似的,不由感叹道:“还是山里好啊!”
    她不能置信地望向我,脸颊激动得有些发红。“你有没有想过这种生活,一人在山中,仅仅一人。不能做什么,只能听流水的声音,风从林间穿行的声音,鸟鸣的声音,石子滚落的声音。”远山浅淡,与天相接的地方只剩一条极细的线,是她抿起的嘴唇。她凝望那阵奔跑的风,似乎想将它捕捉,无果。又转而凝望后山的竹浪松涛,像凝望一个梦中的幻影。“而现在我不能读书了,除了大山,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她的话语被水浸透,转过头,我看见她眼里的泪花在走钢丝,摇摇欲坠。
    她侧过身去不想说话了。
    深绿铺满整座山林,光斑繁密。半分钟微汗,半分钟微凉,细细的芒草摇晃,若在轻吟。她一肩扛起她口中“苍色”的天空,从静水沉渊中升起,万里无云。大地在我脚下隐隐颤动着,传出声响,混杂着风,树叶,草木,鸟鸣,是一支破碎的竹笛,一把断弦的琵琶,一声一声,都好像一种呜咽。
    而这声声呜咽在某一天顺着彤云出岫,搭上山鸢的翅膀,竟一路传到了远方,又托四月的山花捎回了一个令人为之一振的消息。
    我离开那天她执意要来送我。
    她步履轻捷,每一步,都分毫不差踏着我的影子,宛若夏商时祭天祈雨的女祭司。她语调平仄分明,在四下无人的山中响彻,像黄昏,像诗人,像黄昏中的诗人。她说:“我听说再过几个星期,学校就有人来修理了,有新学校,就有老师,就可以上学了。”
    “真的?”
    “真的!”
    而我撞入她黑桑葚般明亮的眼睛,宛若跌进鸦青色的深谷。“其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解意在烟视媚行。”耳畔有什么呼啸而过。
    是山音。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08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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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合集】
      作者 残月
      星空
      阿圣视角
      “我始终为自己骄傲着,不论成就不论身份,我为自己是一个坚持信仰的人而骄傲。”
      ——题记
      我曾做过无数个噩梦。梦里,我看见流星捧着奖杯时的欣喜,我看见父亲在族徽面前大声斥责我的不逊导致的失败,我看见队友眼神中的失望。
      于是我梦醒了。低头看向罪魁祸首——一副白色的耳机——在寂静的房间里还可以听见它播放着“bring me out...”
      我从未如此害怕过,竟有一瞬间想跑到队友面前哭泣。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我不敢回忆,那个拉扯着别人哭喊着请求他们相信我的人是我。
      是的,那个人是我,骄傲不可一世的皇甫圣。
      我不会否认自己的短处,就如我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我潜意识的恐惧。
      不,梦都是相反的。小说里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
      只是科学是我唯一鉴定事实的真理。
      它告诉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绝不是空穴来潮。
      bring me out,带我离开,离开这片苦海。
      梦里我还伤害了唯一信任我的队友,我还曾给予他们最后的怀抱,然后一人独自退场。
      在凝视了面前的那方星空不过一分钟,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洗漱完毕后以一贯的看似风度翩翩优雅的作风前往即将离开的训练室。
      风云组三人早已到场。
      流星见我到了就开始帮助我们收拾东西,我看着董川的水杯,蓝琉璃的黄芙蓉,上官良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平生第一次有了空落落的感觉。
      往昔里拥有一切,如今失去一样似乎都要悲伤许久,不知该为曾经的荣耀高兴还是为如今的境遇叹息。
      上官良不满地说着:“赶人也不用这样,我们还没赶着去投胎……”
      我本想出言制止,但蓝琉璃快我一步,道:“上官良,风云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训练室而成为风云组,风云组有风云组的风度。”
      她虽是这样说,上官良也停止了不满,但她看向那个欢呼雀跃要不是叮叮拉着就要唱歌的奔尼,眼眸里是透骨至极的寒意,她又看向流星和寒酷,嘴角是少见的冷笑。
      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也许是时候表态了,我尽量是自己发音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端庄:“流星,我会告诉你米勒的弱点不是因为我们可以一笑泯恩仇,而是在大义面前,这些算不上什么。”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沉默了一会,随即拉过奔尼向我们鞠了一个标准90度的躬,道:“你们是幕后英雄。”
      结局已定,他们就是跪下来道歉也无济于事,风云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我对流星的确是欣赏,姑且算惺惺相惜好了,就似蓝琉璃和寒酷一样。
      但我欣赏的是流星,不是流星组,更不是某个想唱今天是个好日子的人。
      落井下石者,风云组一向不屑。
      董川整理好了一切,我们走向普通训练室。
      即为风云组,一向比别人承担更多,从这个组合诞生起便是如此了。
      流星跑出了门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回头看向他的眼睛——里面还有我所认为的善意。
      足够了。
      我听到蓝琉璃今天第二次说了长句:“贵族,越是在落魄的时候越显露出贵族的可贵。风云组既然是超变战陀中的贵族,拿出贵族的举止来。”
      世界大战时英国贵族子弟的死亡率高于总死亡率。
      所谓身先士卒,便是如此了。
      周围的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神,但在蓝琉璃的那番话下,我们愈发坚定地走进新的训练室。
      再次回到寝室时,我回忆起我们在晚饭时得出的结论:风云组的骄傲,是因为我们的梦想足够骄傲,我们拥有生而为人足够骄傲的信仰。
      每次迷茫时我总是看着面前那方星空,似乎它拥有所有的力量。
      我又是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信念——我所信仰的,仅仅只是这方星空吗?
      听说最近小岛附近的海域最近要亮起许多灯塔,也许我会因为光污染难以看清这方星空。
      难道这早就预示了我们的失败吗?
      不,当然不是。
      风云组从未失败。
      恍然间,我心中突然出现了另一股更强烈的念头:天南海北,何止这一方星空。
      星空之所以是星空,是因为我曾寄托梦想于它身上,而一旦失去了梦想,它仅仅是由大大小小的星系组成的星空。原来,恍然大悟就是这个感觉。我流泪了。
      次日清晨。我带着四份早饭来到训练室,蓝琉璃摆弄着她的黄芙蓉,董川正在开窗户,上官良擦着桌子。
      我们相视而笑。
      我调试着音乐播放器。
      董川拿起了发射器,上官良跃跃欲试,蓝琉璃拿起笔准备记录。至于我?我吃起了早饭。
      播放器里传来“梦想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如此美好。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08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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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这次我并没有把阿圣定义到太高的距离。我们会崇拜英雄,但如果英雄离我们实在太遥远,那不是英雄。就如过于虚无缥缈的梦想叫幻想。
        风云组的少年们还是孩子。关于这次好像和以往呈现的阿圣不一样,你可以把他当做普通人。
        他即使看得透奔尼没有恶意他也会认为奔尼是落井下石,或者是就干脆把他当做落井下石。
        啊这是人之常情。
        一个幸福的人以他的标准去定义不幸福的人的诸多缺点,那透露出的就是幸福的人的无知,天真,可叹,甚至可笑。
        奔尼对他的定义是,你知道他的心是好的,但关于换位思考,就是随时掉线的不靠谱状态。
        上官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的像三岁小孩子。
        可能常理来讲,打圆场多的是董川,但这里的设定是董川像个大哥哥,无条件支持,默默奉献类型的。
        蓝琉璃的心一直向着风云组。她更清楚某些事情的分寸。
        都说圣哥大气十八岁,以过小的年龄去承担这个年龄不该承担之重,这是早慧的悲哀。他不该那么义无反顾,心服口服。他既然有年少的轻狂,索性把那份谦虚藏在心底,表面上,一狂到底。
        蓝琉璃不是一味的高冷,刚开始以为是一种漠视,可不是。其实做一个好的倾听者也能体现教养。她没有那么平易近人,但她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宛若女王。私下里的设定是她追逐自己的信仰而生,没有什么能够羁绊她的脚步。
        为一个人而改变很情深,但我不喜欢这样的举动。在我们产生情感前,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是独立的个体,最难做到的,是精神独立。即为信仰而生。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08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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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组临近期末考(1)
          全校学生如临大敌。
          万众瞩目的期末考还有一个月就要来了。
          于是连最强组合风云组都开始进行特训了。
          当然,进行特训的理由是不同的。
          皇甫圣基础扎实,每次各科成绩均位于年级榜首。然而身为学神的他并非为了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x省x中的提前招生开始,这所以超高升学率闻名的高中,据说连吊车尾也能上一所211。
          皇甫圣的想法不言而喻。
          蓝琉璃和董川则为了本市y中的提前招考努力着。
          然而,算起来他们的压力却比皇甫圣还大。当学神已经学完初中所有内容并开始涉及高中内容准备在这两个月专心刷题时,他们不仅要在这一个月及暑假巩固初一二年级的内容,还有学完九年级的所有内容。
          唯一令人高兴的是,他们从皇甫圣那里看到九年级的教科书很薄。
          少年们天真了,这是后话。
          至于上官良,应付完期末考后玩一个暑假进入初三,通过中考进入x中是他在初一就规划好的。
          当然他本人还计划风云组三人走后夺走个市中考状元还是问题不大的。
          后来状元被一个名叫流星的孩子夺走了。
          那么回到期末考试这个话题,四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蓝琉璃买了二十盒巧克力防止低血糖突发影响效率。(至于增不增胖,啊,默认她是吃不胖体质。)
          董川买的辅导书和试卷已经堪称一座小山丘了。(到底是四人份,但这个定金交了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皇甫圣最理智地买了四大盒咖啡,以及家里的红茶也被他带来了。
          某个到处借笔记补笔记的人是——当然是临阵磨枪的上官良同学。
          等等,他们似乎忘了什么。
          此时四人在超市里对着文具发呆。
          “不如买这个吧,量多而且是0.5的笔芯,三色都有也方便。”董川拿着一桶笔芯提议道。
          “我建议使用直液式的中性笔,写起来比一般的流畅,考试的时候也更得阅卷老师青睐。”皇甫圣拿了十盒黑色,蓝红各五盒扔进购物车。
          “英语使用手写印刷体,配上1.0的笔芯最好。”蓝琉璃看了看a牌,还是买了三盒b牌。(b牌价格虽然高,但质量好啊!)
          上官良此时捧着一堆方格纸和笔记本回到了正在挑笔的三人身边。
          大智若愚。三人如此想道。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7-08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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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组临近期末考(2)
            复习效果并没有他们四人想象得那样好。
            上官良自从上厕所也要带本语文书去背“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皇甫圣下课已经自动省略了喝水;董川的桌上贴满了英语单词;蓝琉璃的头发更是不知掉了多少。
            他们的压力很大。
            上官良对语文近乎绝望,但放弃从来不配他上官良。第一天扔掉课本撕掉笔记,第二天捡起课本去向蓝琉璃借笔记重抄一遍的事情屡见不鲜。他的梦里,《卜算子·咏梅》等诗词化身为魔鬼向他扑来,被惊醒后的他再次拿起床头的语文书开始念:“驿外断桥边……”
            皇甫圣的抗压能力一向很好,他只是有些迷惘,比如是留下,还是奔向已经安排好的锦绣前途。他也因此常常失眠至凌晨。
            董川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非常好。但并不完美。上官良早发现方格纸上毫无意义的鬼画符,笔迹很重,大部分早被他用笔划破了。
            蓝琉璃算是反应最大的了。每周两个晚上准时情绪爆发的哭泣并没有帮助她解决多少半夜里写完作业时的疲倦感。她的理科只是一般,可提前招生的重点在理科啊!除了化学,她的物理与数学都需要她付出数以百倍的努力去靠近那个目标。最近,她停止了吃饭。
            “厌食症。”皇甫圣下定了结论。
            “带琉璃去找心理辅导老师吧,我们最好也一起去看看。”董川苦笑,如果没有感同身受,谁能体谅此时的蓝琉璃呢?
            上官良的心情很复杂。他的消息灵敏程度比皇甫圣和董川高得多。一些女生口中的“作”,部分男生嘴里的“矫情”,蓝琉璃怕是都听到了。
            “我们唯一该庆幸的是关于蓝琉璃的谣言还没有传播到老师那里。”上官良耸耸肩,心里却觉得也许老师已经知道了。
            一个白发少年突然向他们奔来,飘扬的蓝衣有些刺眼。他来不及喘息,断断续续地说到:“蓝琉璃在老师……办公室……你们赶快……过去一下……”
            皇甫圣感到不妙,他们为了不让蓝琉璃听见他们的讨论三个人特地躲了起来,那么,那碗开胃粥是蓝琉璃一个人吃的!
            三人来不及思索立刻跑向办公室,白发少年也没顾得上休息,努力跑着追上他们。
            于是大老远皇甫圣就看见蓝琉璃在一个红发少女的搀扶下勉强站稳,此刻她脸色苍白,总有一种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感觉。
            “我看见这位同学在洗手间里呕吐,而且脸色很差,就把她带过来了。”红发少女如是说道。
            新来的转学生,少数没有说蓝琉璃坏话的人之一,董川下了结论。
            “所以老师您的建议是什么?”上官良没有想那么多,问题是拿来解决的,蓝琉璃当时选择落后的他组队时没有犹豫,他又怎能这样忘恩负义,任凭好友在流言和压力下凋零呢?
            “我建议休学一年。”约翰老师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严肃。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7-08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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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关于期末生活这个结尾当然是悲剧的。因为这不是童话,生活中的抑郁症患者挣扎在绝望的黑暗的深渊,我不能安排一个快乐的结局近乎去侮辱他们。对,抑郁症患者是有被治好的,但这里想告诉诸位的是,人性总是可怕的,流言猛于虎不是没有依据的。
              也许是人类的天性,喜欢去同化异己,你若不合群,我偏要以孤立你等方式迫使你扔掉你的假清高以卑躬屈膝的状态乖乖加入我这个群体。
              所以我这辈子敬佩两类人,一是不在乎小团体主义自己独来独往,比较慎独的人,他们的脚步只为缘定人停留,你只能敬佩不能亵渎。二是敢于打破小团体主义的人,古时的君子不都是这样决绝地上了各个战场却没有回来的吗?
              天才都是孤独的。
              但残月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知是非对错的普通人,残月为信念而战斗,于是这份执着在我现实中所处于的群体是不会包容的。这可能是造成残月不善交际的真正原因。
              大胆地说一句,现代年轻人大多过于浮躁,对于一些意识也没有那么强了,残月的确更适合古时。
              当然我们要选择希望。
              话说回来,蓝琉璃不是假清高,她早慧,却没有皇甫圣活得那般通透,这也是她多遭非议的原因。
              你说你不像大众,那你就是异类,异类就是要除掉的。
              可能也不能谈太深入,总之,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吧。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10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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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
                董川视角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看向阿圣。他的白色西装一如少年时笔挺,做工精致,很容易想象儿时的白衣少年如今依旧是精英。
                “最近的公益活动,是为了她吗?”我突然不受理智的控制,贸然问了一句。
                记忆里的蓝衣少女和他一起作为学校代表接过那面旗帜,代表着他们在年级里的领头地位。
                如今白衣还在,而那笑靥如花的少女,却是……
                “斯人已逝,节哀。”我看到阿圣的眸中越发深沉,若是追究深处,你可以看到一丝悲哀。
                “当然是为她。”我们自然忘不了,她从高楼上决绝一纵,竟连半片衣角都未留下。
                “我本以为她已经被医生医治好了,我们又不曾离开,谁知随后她还是……”我看向手中的咖啡。
                还是未曾对人世间有半分留恋。
                “后来想想,”阿圣接下了我的话,“初三时她比以往更爱笑了,是为了不让我们留下遗憾。我们对她情谊深重,但这不是让她被世人折磨的理由。”
                “你知道,个人的价值总是被众人所忽视的。但怎么说,一个人,归根结底为她自己而生。”
                我记起了那个在国旗下讲着学习雷锋精神,树立好校风好家风的阿圣,信誓旦旦,一片坦诚。
                “留学这几年,你的思想更像西方了吗?”我问道。
                阿圣像是未曾听到我说的。“你知道吗?她生前得不到的尊重,死后依然得不到。她的父母还在斥责她的狠心,斥责她丢了这对律师的脸。约翰老师和阿兰老师也说她不好,校长说她给学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把这件事硬生生压下了。”
                “可我们都知道。”阿圣转向我。
                “阿良没有显现出化学竞赛天赋的时候,琉璃天天督促他背化学元素表。当他因比赛被提前录取的时候,琉璃说,她在下降期,于是再也没有去搭理过上升期的阿良。”阿圣突然越说越激动,“阿良说,没有琉璃,没有如今的他。”
                “他通过竞赛顺利被国家最高学府录取,毕业后却过起了隐居的生活。”阿圣此时的声音却有几分克制。
                “你当初放下最喜爱的计算机去学了经商管理和金融,又何尝不是为了她?”我反问道。
                “好像只有名利才能让所有人意识到那也是条人命。至于你,董川,从小把名利场当戏看的人进入了娱乐圈,成为抑郁症大使不是为了她吗?”阿圣的声调有些高昂,很像,他在合唱队领唱却悄悄注意着弹钢琴的琉璃不被发现的突兀。
                “对,我们都没忘。”阿圣接着我的话。“我们都没忘记她。”
                “她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她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蓝琉璃啊,不高兴时阿圣让步,我和阿良避之不及怕惹怒她的蓝琉璃。但她在最耀眼的年龄选择了解脱。
                愿天堂没有永恒的黑夜。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7-10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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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理
                  琉璃因抑郁症离开后,阿圣去了x中,十年寒窗一朝胜负后成功进入了心仪的学校,后作为交换生留学,成为了商界里的成功人士。
                  阿良被歧视时是琉璃没有放弃他。当他领到竞赛一等奖时,她恰好从高楼坠落。玩世不恭的人选择隐世,已经足够耐人寻味了。
                  董川的确世故,可他最后自己做了唱戏人,当然,是为了有朝一日拯救像琉璃一样更多的人。
                  这个结局看起来美好而又遗憾吗?
                  不,那些七嘴八舌害琉璃而死的人,依然活着,继续做着他们慈悲无害的芸芸众生。
                  当然琉璃的死不仅仅因为谣言,她早慧,通人事却不向世故低头,综合家庭与学习各方面,她是难以适应社会的。
                  于是法不责众是对的吗?
                  于是琉璃的命只有这三人才会在乎?
                  于是若三人只是无名小卒,琉璃的命便如草芥?
                  残月言尽于此,与诸君告别。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7-10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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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芭
                    (印度)泰戈尔(倪培耕译)

                    这个姑娘被起名为素芭茜妮时,谁会料到她竟是位哑巴呢!在她之前,两位姐姐分别被起名为苏盖茜妮和苏哈茜妮。出于押韵好叫的考虑,父亲给小女儿取名为素芭茜妮。现在,大家都简称她为素芭。
                    费尽了周折,破费了钱财,两位姐姐好歹出阁嫁了人。如今,小女儿素芭犹如一块硕大的无言石头,重重压在父母的心田上。
                    谁也不晓得,素芭虽然不会说话,但能感受一切。人们在素芭面前,毫无顾忌地对素芭的前途,发表了各色各样令人担忧的议论。然而,聪颖的素芭从小心里就明白,造物主的诅咒,使她降生在自己父母的家里。这样,她始终设法躲避众人逼视的目光;内心始终祈祷着,众人若把她遗忘掉,那就该万事大吉了。眼前,她心灵的痛苦,深深地扎在父母的心坎上。
                    尤其是她母亲把她视为自身的一个残疾,因为与男孩相比较而言,母亲更把女儿视为自身的一部分。所以,她把女儿身上的任何疵点看做是自己的奇耻大辱。与自己其他女儿相比,父亲巴尼康托更爱自己的小女儿素芭,而母亲却把她视为自己胚胎的污点,因而她始终沮丧不堪。
                    素芭不会说话,却有一双长长睫毛掩藏着的大黑眼睛;她的两片嘴唇,只要获得心灵情绪的少许暗示,就会像两片娇嫩的新叶,颤抖不已。
                    我们相互间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较正确地表达各自的思想感情,有时还得经过翻译才能明白。即便如此,它也不总是被表达得正确无误。当然,缺乏表达能力,就不免会出错。然而,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任何时候都不需要翻译,心灵自个儿会映照在这双黑眸里。心灵的感触在这黑眼睛的阴影里,时而伸展,时而蜷缩;这双黑眼睛时而炯炯有神,燃烧着;时而灰心丧气,熄灭了;时而犹同静悬的落月,目不转睛,不知凝视着什么;时而若同急疾的闪电,飞速地向四周放射光芒。哑巴有生以来除了脸部的表情再没有其他的语言了。他们的眼睛语汇却是无比丰富,无限深沉,就同大海一般深沉,就像蓝天一般清澈。从日出到黄昏,从黎明到黑夜,又从黑夜到清晨,自由嬉戏的阴影世界和孤寂大地是那么庄严,那么静谧。正因为如此,寻常的男女孩子都对她怀有一种敬畏的心理,不敢接近她,和她一起玩耍。她犹同寂静无声的响午,无声无息,无亲无朋,孤寂地伫立着。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7-10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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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的名字叫做琼迪普尔。一条孟加拉小河犹同家里的可爱小女儿,流经村旁。它的流程虽然不漫长,但它不倦地带着自己纤细的身子,为保护着两岸而工作着,仿佛它与两岸村落的所有人,保持着无法言说的亲密关系。两岸高耸着,村庄坐落着,大树矗立着。在它们的下面,一条乡村的拉克什米小河,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迈着急疾的步伐,为数不胜数的善事而忘我地奔流不息。
                      巴尼康托的屋舍毗邻着岸边。他家的竹篱笆、高高的八顶草棚、牛栏、草垛、谷仓、芒果园、木棉和香蕉园等等,过往的船夫和渔夫们,尽收眼底。
                      我不晓得,在财运亨通的幸福家庭里,是否有谁注意了这位哑巴女孩。但是,那位哑巴姑娘一旦干完了活儿,获得几许空闲,马上就走到河岸边坐着。
                      大自然似乎弥补了她不会说话的缺陷。小溪的絮语、村人的喧哗、船夫的哼唱、鸟儿的鸣叫、树叶的簌簌声,都汇合在一起,与四周的颤动融合在一起,犹如大海波涛,拍打着那位姑娘永恒孤寂的心灵的彼岸。大自然的各种响声、不同语言和多彩运动,就是这位哑巴姑娘的语言,就是长着大黑眼睛和长长眼睫毛的素芭的语言。这种语言包罗万象,从蟋蟀鸣叫的草地到星空无言的世界,只有手势、表情、音乐、哭泣和叹息,充盈在那广阔的语言世界。
                      晌午,渔夫和船夫都匆匆赶回家吃饭,村人正在午睡,鸟儿停止啼鸣,渡船停泊在岸埠。人类忙忙碌碌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自己的一切活动,葛然间它变幻成一座可怖且孤寂的塑像。那时辰,在炎热炙人的辽阔无垠的天空下,唯有一个无言的大自然和一位无言的女孩子,面对面静坐着——一个置身于炎热的阳光之下,一个静坐在一棵大树的绿阴底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7-10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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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芭身边并不是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牛栏里有两头牛,一头叫萨尔帕迪,一头叫班尔帕迪。它们从来没有从素芭嘴里听到叫唤它们的名字,然而,它们十分熟悉她的脚步声响。素芭虽然说不出话,但能发出爱怜的嘟哝声,它们借此比语言更容易理解素芭。素芭时而爱抚它们,时而叱责它们,时而哄劝它们;而她的“萨劳”和“班劳”比人更能理解那些话语的含意。
                        当素芭钻进牛栏,用双臂抱住萨劳的脖子,把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它的耳旁,亲热地磨蹭,那时班劳就用爱抚的目光注视着她,用嘴舐她的身子。素芭每日至少有两三次按惯例进入牛栏;此外,她还不定时走去探看。哪天素芭在家里听到叱责,她就在自己哑巴女伴那儿,消磨时光。真不知它们凭着哪种朦胧的洞察力,领会了素芭内心的痛楚,然后贴近她的身子,用犄角轻轻地摩挲她的臂弯,竭力用无声的同情,安慰她。
                        除了两头牛外,还有一头山羊和一只小猫,也是她的朋友。尽管素芭对它们施以的友情并不是一样的,但它们对素芭都相当亲热,都十分依恋。小猫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毫不迟疑地占据素芭温暖的怀抱,美美地睡上一觉。每当素芭用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抚摩它的颈脖和背脊时,它的内心仿佛得到暗示,很快进入了梦乡。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7-10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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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7-10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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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芭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对自我的感受日益觉醒。仿佛在月圆之夜,一种崭新的大海般的无法描述的意识力量,充盈着她的心灵。现在,她仿佛瞥见了自己,正思考着自己,询问着自己,但没有任何答案。
                            一天,月圆的深夜,索芭缓缓地打开自己闺房的窗户,惶恐地探出头,朝外窥望。她似乎感到,月圆时节的大自然,像她一样孤寂地坐在熟睡的大地上,觉醒着。她也仿佛全身充盈着青春的欢乐、激情和忧伤情情,抵达那无限孤寂的边缘,甚至超越了那边缘,默然无言地、丧失感觉地、纹丝不动地端坐着,她的嘴里没有吐出一个词儿。在这永恒沉默的大自然边缘上,一位比大自然还要宁静,比大自然还要沉默的纯朴姑娘,伫立着。
                            现在,父母为操办她的婚姻大事而焦急不安,村人也到处谴责他们,甚至要把他们逐出种姓的流言飞语,到处扩散着。巴尼康托的家境不算差,有鱼有米,不愁吃喝,因此他们的仇敌也不少。
                            夫妻俩反复商议着这件心事,最终巴尼康托离开村子,去了异乡多日。
                            一天,他终于回来了,对妻子说:“走吧,我们一块去加尔各答。”
                            家里开始着手赴加尔各答的准备事宜。素芭的整个心宛如被浓雾笼罩的清晨,浸没于泪水里。这些日子,她像是一头无言的牲畜,怀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心理,紧紧尾随着父母;她睁大了自己的黑眼睛,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他们,好像企图探听到一些消息似的,但父母没有作任何开导,没有作任何安慰。总之,什么也没有对她说。
                            这期间,一天下午时分,在河岸边,帕勒达帕一边专心致志地钓鱼,一边面带笑容问素芭:“喂,素,我听说,你有了未婚夫,你准备赴加尔各答结婚?可别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说罢,他又凝视水面。
                            素芭犹同中了箭的牝鹿一般,怀着令人怜悯的目光望着猎人,仿佛在怨恨地唠叨个没完:“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素芭就这样直盯盯地望着帕勒达帕。那天,她没有坐在合树底下。晌午,巴尼康托刚从床上起身,坐着吸起旱烟。素芭坐在他脚旁,盯着父亲的脸,哭泣着。最后,爸爸安慰了她几句,他干瘪的脸上,不禁滚落下两颗泪珠。
                            明日将动身去加尔各答。素芭到牛栏,向自己无言的同伴告别,亲手喂它们饲料,用手臂搂着它们的脖颈,两眼泪汪汪地向它们道别,泪水不止地从她眼里,簌簌落下。
                            那天又是月圆之夜,素芭从自己屋子步出,走到从小就熟悉的河岸那未经修葺的埠头处,扑倒在绿茸茸的草地上,她仿佛用自己双臂紧紧抱住整个人类的无言的大地母亲。她想说:“你别把我撵到陌生的地方去,你也像我一样用自己双臂紧紧地把我抱住,别赶走我!”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7-10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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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在加尔各答的一间租房里,母亲正精心地为素芭梳妆打扮,把她的头发扎起来,编成发辫,扎上彩带,戴上首饰。尽管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她的自然美丧失殆尽。眼泪大把大把地从素芭眼睛里淌下来。眼睛别哭肿,母亲起初劝导她,末了责骂她。但她的眼泪对严厉的斥责,不屑一顾。那日,新郎官同几位朋友一起来相亲,父母惶恐地忙碌一番,仿佛天神自个儿降临人间,挑选自己中意的祭祀牲品。母亲在内屋狠命责骂她,她的泪水格外流得凶。就这副模样被带到考官的面前。
                              考官们仔细地查看后说:“好,蛮不错。”
                              看到姑娘哭得像泪人儿似的,新郎官就觉得,她有颗善良的心,她因要离开父母而感到内心难过哭泣不停。他心里琢磨,今天那颗心想到将与父母离别而痛苦不堪,那么明儿对我也会如此的。姑娘的眼泪犹同海蚌的珍珠,会自个儿提高姑娘的身价。这样,对她谁都不说些什么,谁都不评头论足了。
                              把自己的哑女托付给人之后,父母踏上回村的归途,他们踌躇满志,因为他们终于保住了他们的种姓和美好的来世。
                              素芭的新郎官在西部工作,婚后他很快携带妻子到自己谋事的地方去了。
                              不出一周,婆家的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新娘是个哑巴。但谁也不理会,素芭是没有任何过错的,她自己也没有欺骗任何人,她的眼睛已经明明白白说清了一切,但那时谁也没有领会过来。现在,她观察了四周,她没有获得诉说自己心灵的语言。在这里,她没有发现那些从她降生人间以来就领会哑女语言的熟悉脸孔。现在,在这位姑娘永恒沉默的心灵里,响起一种无限的无法言说的哭泣声,除了心灵探索者,谁也不会去倾听那种无声的哭泣。
                              这次,她的丈夫用自己的双眼和双耳,非常仔细地察听,相了亲,娶了一位会说话的姑娘。
                              1893年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1-07-10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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