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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周不忧作品-《几度夕阳红》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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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沐麦麦2012
  • 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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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文笔我很喜欢,代入感很强,读着仿佛电视也按这个脉络进行下去了,着实精彩。
转载到贴吧,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
(一)
一转眼,何慕天上山已经一年零两个月了。这一年以来,何杨两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晓白和霜霜考上了大学,他俩进了大学之后,生活顿时丰富了很多,这才明白为什么父母一定要他们考大学。晓如峰也把公司打理井井有条,他和晓彤约定,等晓彤一毕业就结婚。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梦竹的情况却越来越令大家担心。自从晓白考上大学以后,她好像完成了平生最大的心愿,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了。自从晓白住校以后,晓彤忙着跟如峰谈恋爱,也是早出晚归,家里越发冷清了。梦竹也变得越来越沉默,一天到晚跟明远也说不了几句话,明远颇有怨言,可是梦竹既不争吵,也不辩解,甚至连眼泪也没有了。脸色日渐苍白,只有每天黄昏对着落日发呆的时候,夕阳才能把她那苍白的面颊染红。
晓彤和晓白心里隐隐约约有点后悔,当初他们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维持这个家的完整,妈妈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他们无法估量。特别是晓彤,在经历过与如峰的倾心相爱之后,她懂得了什么叫“刻骨铭心”。她不能想像,要是她和如峰因为误解而分手,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妈妈过了20年。而且现在又要面临新的轮回。她相信,妈妈爱何慕天甚至比20年前更有过之。上一次他们分手还是因为误会,这一次他们冰释前嫌,更了解也更爱对方,可最后还是要分开。为什么一定要让妈妈来承受这一切呢?妈妈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可是她加速的衰弱证明了她内心并不平静。
这一日,何慕天接到了凌萍的来信,得知她两年就可以拿到硕士学位,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慕天知道,凌萍还在等着他来决定她的未来。可是,这真的很难抉择。这一年多公司在如峰的管理下,业务蒸蒸日上,规模也扩大了不少,如峰忙得分身乏术。长此以往,势必会影响到和晓彤的交往,实在需要一个好帮手来分担一下。但是这样的人舍凌萍还能有谁呢?对于他自己来说,凌萍应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伴侣吧?他总不能在这清冷的庙里呆一辈子。不过总应该先跟梦竹说一声吧?何慕天一想到可以以此为由跟梦竹见面谈谈,恨不得立刻飞下山去,一年多的修行生活,一点也没能冷却他的心。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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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之一
这天早上,梦竹照常伺候杨明远吃过早饭,送他出门去上班。然后把家里稍稍收拾了一下,就提着篮子去买菜了。刚刚走出院门不久,她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呼唤:“梦竹!”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梦竹的脚步立刻牢牢钉在了地上。是他吗?这熟悉的声音!她不敢回头,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转过身,是他!“慕天!”这在心里呼喊过千百次的名字冲口而出,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喉咙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已经哽住了。何慕天像是听到了她的召唤,立刻大步走到她面前。眼前这个人越发的苍白孱弱了,但正是由于这不同寻常的苍白,使她全身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辉。
一看到李梦竹那熟悉的、含着一层雾气的双眸,何慕天脑袋里一下子就像响过一个炸雷,“轰”的一声,把他的意识炸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梦竹的双手。梦竹这一次没有力气再推开他的手,嘴里终于喊出了这个追她魂、索她命的名字:“慕天!慕天!……”何慕天听到呼唤,终于清醒过来,说道:“我来看看你,”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答应过她的20年后再相见的约定,怕她生气,又立刻改口:“我来跟你商量件事。”梦竹定定神,说:“那去我家坐坐吧。”“不,”何慕天拦住了她,“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拉着她的手,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梦竹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自己打开了后车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车开起来了,速度很慢,梦竹知道,他是想延长会面的时间。她透过驾驶座上方的后视镜看着他,他也一样,双方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了,越来越多的东西从他们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他们都发现,越是躲避,他们就越爱对方,这一年多的隔离,使爱的潮水已经涨得快要漫过理智的堤坝了,一旦冲破防线,立刻就会被淹得不见人影。


2025-05-15 16: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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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沐麦麦2012
  • 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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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之二
不知开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何慕天拉着梦竹的手走上一块背山面水的高地。水岸边立着一棵大榕树,不知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气根纠缠曲结,独木成林。树身并不高,但树阴十分浓密,亭亭如盖。树下有张木椅。这里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坐在椅子上,两面临水,一面背山,靠路的一边被树阴挡得严严实实,行人完全看不到。
何慕天不知如何开始这场谈话,只是怔怔地盯着梦竹的脸。梦竹也在仔细地看着慕天,在山上一年清苦的生活,使他有些消瘦,两鬓的白发又增加了一些,甚至额头上都有一两根了。这不但无损于他的容貌,反而更显儒雅温厚。那双眼睛一如二十年前一样幽黑,一样深不见底。梦竹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斑白的鬓角,说道:“慕天,我们都老了……”
梦竹这一主动的亲昵行为,让何慕天有些受宠若惊,在梦竹要收回手的时候,又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梦竹有些难堪,又无法强行把手抽出来,于是问道:“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慕天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个地方我以前从没带你来过,这是我找到的全台北最好的看夕阳的地方,可惜现在看不到。我曾经带另一个人来过,”他小心翼翼地措着词,“向她讲过我们之间的故事。”
“是谁?”
“是凌萍,她现在在美国,还有几个月就要硕士毕业了,她最近写信来征求我的意见,问需不需要回来帮我……”
梦竹心里一动,马上明白何慕天要说什么了,她立刻截住他的话头,“我明白,凌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和……生活的好伴侣,你不要错过了她。”梦竹竭尽全力稳住自己,完整地说出这几句话,一说完,马上站起身来道别:“慕天,今天我们就谈到这儿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早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我先回去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走累了我会自己叫车的,你别送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何慕天望着梦竹渐行渐远、有些摇摇欲倒的背影,想起上一次分手时,梦竹也是这样扭头就走了,他没能拦住她,这一次又是这样。只不过上次是她要回杨明远身边,这次是他要接受凌萍。何慕天意识到,他将要永远地失去梦竹了,一想到这个结果,他再也忍不住了,飞快地跑上前去,拦住了梦竹。
“梦竹,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何慕天焦急地解释着。
“不要说了,慕天。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也了解你的难处。你不该独身一人,凌萍就是上天对你的补偿,她那么能干,又那么崇拜你,能够完全包容你的过去。错过了她,你很可能这辈子就错过了获得幸福的机会。”
“梦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找你出来,只是想……只是想……”何慕天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告诉梦竹,他只是借凌萍的事来见她,那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慕天,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再听,我真的要回去了,让我走吧。”梦竹的态度渐渐强硬了起来。
何慕天一看到梦竹这样,心都要凉了,他知道梦竹的脾气。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长长吸了一口气,问道,“梦竹,我只问最后一句,我是不是从此就失去你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梦竹深深地看着他,说道:“慕天,今天我不该来见你的。我已无权再过问你的生活。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今生无缘,只能期待来生了。”
一听这话,何慕天的手臂颓然垂下。梦竹匆匆走了。何慕天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忽然,他发疯似地冲到那棵榕树下,对着江面大喊:“梦竹,我真的失去你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直喊得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其如痴如狂、如疯如傻之态,更甚于当年在嘉陵江边。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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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梦竹快步走着,她不辨方向,不问远近,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筋疲力尽,才到家。一进家门,就像虚脱一般往床上一倒,昏睡过去。杨明远回到家,发现家里黑灯瞎火,冷锅冷灶,而梦竹居然拥被大睡,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不由得火冒三丈。他一推梦竹,发现梦竹脸红得如火烧一般,一摸额头,烧得滚烫,这才急了,原来梦竹发高烧了。赶紧绞了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梦竹已睡了好几个小时,被冷水一激,有些清醒过来,又被烧得有些迷糊。她看到杨明远在床边坐着,挣扎着想要起来。
杨明远赶快按住了,又端来一杯水,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了几口,吞下一片退烧药,这才问道,“梦竹,你怎么了?受凉了吗?”
梦竹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拉着杨明远的手,又哭又笑地问:“明远,我们的结婚证书是不是印着花边方框,还有‘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八个字?”
“是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明远,我心里发过誓的,一定要和你白头偕老,一辈子报答你,跟随你。今天我再说一遍,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
杨明远满肚子的疑问,这话从何说起呢?梦竹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想问个明白,也许是吃了药的原因,梦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正在这时,晓彤回来了。杨明远焦急地把这一切告诉了晓彤。晓彤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妈妈这么失态,肯定与何慕天有关。但是今天早上她还和如峰见过面,如峰并没有说何慕天回家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晓彤淘好米,熬上粥,跟杨明远说出去买点熟菜,就出门了。她马上到巷口的公用电话亭给如峰打了电话,只是问何慕天下山没有,并没有提到梦竹的事情。如峰很奇怪:“没有啊,何叔没说过最近他要下山啊,我昨天在公司加班,一直到现在还没回去。今天我会回家看看。”晓彤实在不解,到底有什么事能把一向含蓄的妈妈刺激成这样?也只好匆匆买了些熟食回家了。
当晚,晓彤和杨明远轮流照管着梦竹,不停地给她敷冷毛巾,用温水擦身,闹到半夜以后,体温总算没有再升高。休息了几个小时以后天就亮了,两人商定,晓彤上午去上课,中午回来接明远的班。吃过早饭,晓彤背上书包走了。刚出院门,她就看到如峰的车停在边上。如峰在车里喊道:“晓彤,快上车!”
晓彤上车刚把安全带系好,如峰就说:“你昨天打电话问我,何叔回来了没有,你是怎么知道他下山了?”晓彤没有再瞒着如峰,就把梦竹昨天的情况告诉如峰了。如峰点点头,说:“怪不得,何叔昨晚10点多钟回来了。他不知在哪喝了酒,打电话叫司机老刘把车开回来的。他回来什么也不肯跟我说,还叫我不要告诉霜霜他回来了,说他想一个人清静两天。难道他在山上清静了那么久还不够吗?他们昨天肯定见面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他看起来还好吗?是不是喝醉了?”晓彤问道。
“喝是喝了一点,但他一向酒量不错,所以没醉。他整个人看起来跟上山前比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神情很颓丧,我从来没见他这样过。肯定在你妈那儿遭受了很大的打击。”
“我妈也一样,她昨晚烧得糊里糊涂的。他们俩到底怎么了?我今天上午不想去上课了,我想去你家一趟,见见何叔。”
“好!”如峰把晓彤带回了家。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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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之一
如峰和晓彤到家的时候,阿金说何慕天还没起来。何慕天一向起得很早,两人马上意识有点不对劲,赶快冲到何慕天的卧室。等他们进来的时候,何慕天已经披衣坐起来了,捏着烟斗望着窗外发呆。看到他们进来,有点不好意思,下床站了起来,说:“如峰,你先去公司吧,我想和晓彤单独谈谈。晓彤,你去书房等等,我梳洗一下就过来。”
晓彤在书房等了不到10分钟,何慕天就进来了。晓彤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何慕天。何慕天一向注重仪表,人前总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现在的他只是随随便便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睡袍,额前的头发也凌乱地耷拉着。如峰说得没错,他看起来是很颓丧,可是依然风度不减,与平时相比,反而多了一种特别的落寞的味道。晓彤心里骄傲地想,她的父亲总是这么有魅力,怪不得妈妈几十年来对他痴心不改。何慕天一进来就用爱怜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晓彤,看得晓彤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问道:“何叔……,爸爸,你这一年多在山上过得怎么样?”
连穿睡衣都这么有型
“还好。晓彤,你越长越像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了。家里还好吗?”
“家里的情况跟我上次信上写的差不多。晓白和爸爸越来越好了,晓白和霜霜现在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儿,他们好像各自在学校又找了新的朋友。爸爸一直在努力画画,连妈妈也跟着学会了裁纸、研墨、调色、裱画。他的画现在慢慢有销路了,王叔叔说他是‘一颗画坛冉冉升起的老新星’。”
“老新星?”何慕天听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妈妈呢?”
“妈妈,怎么说呢?自从我跟如峰确立关系、晓白考上大学后,她就好像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她总督促着爸爸画画,每天帮着爸爸裱画,前一阵子她还想学刻印章。可是我知道,她心思并不在这上头,她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晓彤停了一下,问道,“昨天,你们是不是见面了?”
“是的,怎么?你妈妈回去说什么了吗?”
“昨天我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发烧,爸爸说,她还又哭又笑地拉着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妈妈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晚上我给她擦身的时候,发现她的脚都肿了,不知道她到底走了多远的路,被皮鞋打得满脚是泡,脚后跟都磨出血了。”
何慕天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把烟斗从嘴里拔出来,说:“难道她昨天是走回去的?还发烧?我们快走,我要去看她!”
“您先别急,”晓彤拦住了他,“昨天半夜妈妈就已经退烧了,上午是爸爸值班看着她,他下午要开会,11点钟我就去接他的班。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好了。昨天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慕天颓然倒在沙发中,双手捂住了脸,“没想到会这样,我又害了她。”
晓彤走过去,拉过何慕天的手,问,“爸爸,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何慕天抬起头,晓彤发现他的眼圈都红了,“我昨天干了一件蠢事,你妈妈她,只怕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什么事?”
“前一阵子,凌萍又来了一封信,她说她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我知道她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来决定她的去留。当时,我根本没想别的,就想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妈的机会,这件事总该告诉她一下吧?”
“那你跟妈妈怎么说的呢?”
“我根本还没说什么。只是说凌萍给我来信了,问我毕业后要不要回来帮忙。你妈妈是多敏感纤细的人,她马上打断了我,叫我不要错过凌萍,说什么我不该再独身一人,凌萍就是上天对我的补偿……然后她就要走,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爸爸,你真的从没考虑过凌萍吗?”
“在山上的时候,我是想过。如峰现在这么忙,根本就没时间陪你,以后他还会越来越忙,他实在需要一个凌萍这样的帮手。凌萍今年已经31岁了,她再也耽误不起,如果她要回来,我势必要给她一个名分。我原来想,凌萍是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她又那么了解我的过去,其实她也早已经介入我的生活了。也许……唉,这一切,在我重新见***妈的第一眼起,就统统被推翻了。”何慕天又点起烟斗,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看着墙上的挂钟,一边大声喊:“阿金,阿金!”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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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之二
阿金跑来问:“老爷,什么事?”
“你去炖个汤吧,要清淡一点,再煮两个敲敲蛋。就是整个鸡蛋丢进白水里煮到三分熟就可以了。”
晓彤了解了情况以后,心里五味翻腾。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两人根本就没有也不可能忘记对方,这跟一年前有什么区别呢?两个家庭还会围绕着他们暴发世界大战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何慕天:“爸爸,你真的做不到不再见妈妈吗?”
“我做不到。我试过了。山上已经够清静了吧?可我的心根本静不下来。我每天都努力地压抑自己,这种日子实在太苦了。二十年前,我和你妈妈分开以后,我不知道她的下落,所以还能靠着回忆活下去;现在我和她在一个城市里,你妈妈却又跟我定了一个二十年之约,她说她现在怕见我,要等我们都老得没力气玩三角恋的时候,才能在一起笑谈今日的种种……我想我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现在就想见她,想得快要崩溃了!晓彤,我向你保证,今天去看过你妈妈之后,绝不再去打扰她。以后我只会偶尔远远地看她一眼,好吗?我保证绝不会破坏她和明远的平静生活。你相信我,晓彤!”
晓彤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想着,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它会使人生变出无数多的花样,挖掘出人的各个另人意想不到的侧面。何慕天,一个人前永远儒雅淡定的成熟的中年男人,现在却在这里为了她妈妈烦躁得要崩溃;李梦竹,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幽娴贞静、含蓄典雅的妈妈吗?为了何慕天的一个的不太明确的暗示,她就失态成那样;而杨明远呢?那个永远不苟言笑、刻板严肃的爸爸,居然会为了爱留书出走、闹到差点自杀的地步。他们到底是怎么了?比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火爆、还要热烈。也许这才叫“爱”吧!想到这里,她轻轻摇摇头,说:“我不管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听到晓彤这么说,何慕天心里涌起一股模糊的喜悦之情,这是一个好的信号,也许以后他和梦竹的事,孩子们不会再成为羁绊了。
快10点了,何慕天跑到厨房里,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原料,要阿金做了几个梦竹爱吃的精致小菜。又去重新换衣服、梳洗穿戴,总之一分钟也停不下来,他努力压制着自己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的念头。好不容易捱到10:50,一切准备妥当要出发了,他却对晓彤说要去换件衣服。
晓彤一看,他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于是劝他不要耽误时间了。何慕天很认真地对晓彤说:“晓彤,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妈了,以后不知她还愿不愿意再见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何家的时候穿的那件白色礼服吗?那是我和你妈妈订婚时她穿过的,她保留了20年。其实我也有一件同样很重的衣服,也保留了20年,我想今天穿给她看,我怕以后没机会了。你等我一下好吗?”
“也是你的订婚礼服吗?”晓彤很好奇。
“不是,是件很平常的衣服,也许你妈妈还记得它。”
何慕天很快下楼来了,换了一件银灰色的浅色长袍。这件衣服同样保存得很好,笔直熨贴,没有任何折痕、压痕。晓彤只见过何慕天穿深色的长袍,她也一直以为长袍只有深色的才好看,没想到何慕天穿浅色的长袍也会这么迷人。只有他那端凝持重的气质才能压得住这么浅的颜色,一点也不显轻佻,偏白的色泽更衬得他风神如玉。晓彤在心里暗暗喝彩。
当年的那件银灰色长衫
车很快开到了杨家门口,晓彤拿着东西要下车,却发现何慕天靠在座椅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爸爸,你是不是很紧张?”晓彤问道。
何慕天靠在座椅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晓彤,我还是不进去了。”
“进去吧,没事的,家里没别人。”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进去。今天我来看你妈妈,没有任何借口,完全是为了私情。这是明远的家,我现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和你妈妈叙私情,实在是太不尊重他。我……”何慕天说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
晓彤看着他又疲倦又失望的样子,与刚才的兴致勃勃、神采焕发相比,完全像换了一个人。可是他说的一点没错,他今天就是背着杨明远来找梦竹叙私情的,从道义上讲是不应该。晓彤于心不忍,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你快进去吧,不要告诉你妈妈我来过了。我走了,你妈妈要是有什么不好,记得立刻打电话给我。”
何慕天看着晓彤进去了,忍不住伏到了方向盘上,把头埋到臂弯中,痛苦地啜泣起来。


  • 梦含依雪
  • 小吧主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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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又被翻出来了??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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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晓彤回到家,梦竹已经能坐起来了。晓彤盛好汤菜送到床头,她知道梦竹会问的,就干脆自己先说:“妈,我今天早上没去上学,我去如峰家了。这是何叔让我带来的。”说着,又把两个尚有余温的敲敲蛋放到梦竹手里。
梦竹握着这两个鸡蛋,再回想起昨天见到何慕天时内心的震撼,突然觉得万念俱灰。与他谈恋爱时,自己曾经说过,从此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不是天堂就是地狱,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堂,与他分开就是地狱。可是现在呢,他已经把她打入地狱,还不甘心,还要再来踏上一只脚,把她的心牢牢锁住,永远留在地狱里受煎熬。
晓彤看到妈妈难过的样子,知道她还在介意凌萍的事情。于是说道:“妈,我今天和爸爸谈过了,我发现你一点都不了解爸爸。”
“是吗?我怎么不了解他?”
“那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你不懂。”
“你真的相信爸爸要娶凌萍吗?”
“晓彤,你要真的心疼你爸爸,就应该劝他娶凌小姐,你也知道凌小姐其实很适合他。”
晓彤很吃惊,她吃不准妈妈说的是不是真心话,“那你还……”
“我昨天刚听慕天说的时候,一时之间是接受不了。可是仔细想想,他有什么错呢?这个结果其实对大家都好。”
“可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凌萍。”
“那他……”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见你。
晓彤的这句话,让梦竹的心跳陡然加快。这时晓彤又岔开了话题,“妈妈,你还记得爸爸以前有一件银灰色的长衫吗?”
“记得。那个时候,学生们都很穷,大家基本上都只有一两件‘永不褪色’的阴丹士林——就是那种翠蓝色的布袍,一年四季都穿着它。暖和的时候单穿,冷的时候顶多里面加件夹衣。只有少数像慕天这样的富家子弟才能备齐单、夹、皮、棉四季衣裳。他有好几件长衫,都做工考究、质地精良,但基本上都是深色的——深蓝、藏青、铁灰……只有这一件浅色的。我特别喜欢看他穿这件衣服,在一片蓝黑色中,显得那么倜傥不群,风神潇散、旁若无人,宛如散仙一般,不愧他‘小李白’的名号。但他自己并不喜欢穿,说颜色太嫩了,显得不成熟。还经常教育我,说什么‘老要张狂,少要稳重’,所以很少穿。”沉浸往事当中的梦竹在这一刻容光焕发。
晓彤忍不住打趣道:“妈妈,你形容起爸爸来,宛如说书先生一般。”
梦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长衫留给我的,并不都是美好的回忆。当年他离开我坐车去昆明的时候,就是穿的它。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件衣服的?”
“我见他穿过。好了,妈妈,你快吃点东西吧。敲敲蛋冷了就吸不出来了。”晓彤催着梦竹,一边把汤和菜都摆好,敲敲蛋,还有自己最爱吃的几味小菜,梦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回到了沙坪坝。晓彤说的一点没错,何慕天真的很会宠人。梦竹突然不再想尝试去遗忘、去怨恨何慕天了。


2025-05-15 16: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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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沐麦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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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梦竹很快就完全退烧了,只是脚上的伤还未全愈,不便外出,于是晓彤承担了每天买菜的任务。何慕天那天一回去也病倒了,每天发着低烧,霜霜从学校搬回来照顾爸爸,晓彤和如峰也尽量抽时间来看他。可是何慕天极度消沉,他根本就不想振作起来。霜霜是个急性子,开导、劝慰无效之后,开始发脾气,但这一切对何慕天并不起作用。他拒绝任何针药,缠绵于病榻之上,只有每天黄昏时分才坐起来对着夕阳发发呆。霜霜急了,她恨不得冲到杨家把梦竹拉到爸爸面前。晓彤也看不下去了,她向梦竹坦承了何慕天那天过杨家门而不入、以致于病倒的情况,请求梦竹去看看爸爸,或者写封信也行。梦竹摇摇头,拿出了一块玉珮,“晓彤,把这个交给你爸爸。前一阵子明远教我治印,我篆书还写得不太好,也不大会写反字,他就要我先学刻边款。不过是个以石代纸,以刀代笔的意思罢了。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本来早想给你爸爸,现在送给他正好。我要说的话都刻在上头了。”
晓彤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青白玉,白中带着一抹碧绿。晓彤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送一块这样的玉给爸爸呢?这种颜色的玉并不适合何慕天这样的人佩戴。梦竹微笑着对晓彤说:“你爸爸看到这块玉和上面刻的字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你告诉他,我的想法和他一样。你放心,他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晓彤把玉拿给了何慕天。何慕天一看,对晓彤说:“这是二十年前我和你妈妈在重庆有一次逛地摊买的,不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只是你妈妈觉得它的颜色娇嫩可爱,我就买下来送给她了。没想到她还留着。”何慕天拿在手里把玩着,翻过来一看,背面颜色略深的地方刻着三行小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强极必辱”。
晓彤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话没说完。”
何慕天微微一笑,“你妈妈送给我的,正是她没有刻的第四句。”
“是什么?”
“情深不寿。”情深不寿,情深不寿,何慕天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凄恻地一笑,“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还要什么‘寿’呢?”
晓彤听何慕天这么一说,忍不住伏到他怀里哭了,“爸,你不能这么想,妈妈还要我转告你,说你怎么想,她就怎么想,她的想法和你一样。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我怕有一天我会同时失去爸爸妈妈!”
何慕天抚摸着晓彤的头发,说道,“‘爸爸妈妈’,多么美好的四个字。我和你妈妈,今生只怕是无缘了,来世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你这一声‘爸爸妈妈’,把我们叫到一起了。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安慰。”
“那你们更要好好活着啊!你们好好活着,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安慰。爸,前十八年你没好好宠我,我要你用双倍的时间来补偿才行!”
“好!我的乖女儿!”何慕天搂着晓彤笑了。梦竹通过晓彤传递的这一番同生共死的表白,让他热血沸腾,“梦竹,梦竹!我何德何能,有你若此!”何慕天心里默念着,连日来的颓丧一扫而光。他起身下床,要晓彤伸出一个拳头,问道:“你妈妈的手和你差不多大吧?”
“嗯,差不多。”
“那你和***看,”何慕天把他的拳头伸过去,差不多比晓彤的大一倍。“人的心脏和拳头差不多大,我的比你的大一倍,心脏和身体都比你们强壮一倍还不止,这点小病不算什么。告诉你妈妈,我没事,我会好好活着的。倒是她自己,要好好调养身体,以后再不要随随便便地出去跑马拉松了!”
“跑马拉松?”晓彤忍不住笑了,“谁知道她为了你下次还会干出什么傻事呢!”何慕天又会开玩笑了,晓彤终于松了一口气,到现在她才知道,何慕天和梦竹的感情有多深厚。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一言让对方下地狱,一言让对方上天堂。她认真而又有些忧伤地对何慕天说:“爸爸,以前我曾对你说过,你和妈妈的感情使我懂得了什么叫‘刻骨铭心’;今天看来还远不止如此,简直是‘至死不逾’。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那样拼命地把妈妈留在家里,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
“傻孩子,你从来没做错过什么。你妈妈不论在哪里,都是我心里的伤口,到死也不能愈合。”何慕天开玩笑似地安慰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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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何慕天和李梦竹明白对方的心意后,病势很快都转好了。凌萍终于还是回来了,虽然何慕天已经写信给她婉转表示了自己不可能接受她的爱。她回台湾那天何慕天去接了机,凌萍能回来实在是帮了他的大忙。接过行李,何慕天问:“在国外呆了两年,回来还习惯吗?”凌萍笑了,“你这句话应该反过来问吧?唉,终于又看到穿长衫的人了。”说着,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想帮何慕天拈掉胸前衣服上的一点脏物,没想平时慢条斯理的何慕天这一下反应倒很快,自己先出手拿掉了,然后拖着行李箱迅速往前走了。凌萍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而何慕天只留给她一个走远了的背影。凌萍这才明白,何慕天已经心意决绝了。
吃饭的时候,何慕天递给凌萍一份协议,原来何慕天想将自己名下的公司股份转让一部分给凌萍。凌萍明白,这是对她回来工作、而又婉拒她的爱的一种补偿。还没等凌萍开口拒绝,何慕天就先说话了,“我这一辈子,亏负过很多人。晓彤母女俩就不说了,即使是霜霜,我也没把她带好。但不管怎么样,我还能用各种方式补偿她们。可是对于你,欠你的就只能欠你了,什么也弥补不了你这几年的付出。这些股份,并不是对你的补偿,而是你应得的,你一定要收下。这样你也是公司股东之一了,下次就算我想发疯把公司搞垮,你也有权利制止。这样一来,公司也更安全一点。”这样的理由,使凌萍无法不接受,何况她也没办法放弃这个偶尔还能见见何慕天的机会。
何慕天为了避嫌,干脆完全把公司交给如峰打理,再也不在泰安公司出现了。他以投资参股的方式与王孝城合开了一家画廊,还在画廊边开了一家书屋,专卖一些艺术人文类书籍。对于他来说,经营这两家小店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提供一个与老朋友相聚的场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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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杨明远在王孝城的建议下,开始尝试拓宽画路,为开画展作准备。除了工笔仕女画,他慢慢也开始画一些兼工带写的小写意山水、花鸟。这一天他画了一幅紫藤,问梦竹。
梦竹一看,赞了一声:“好!”
“好在哪里?”
“紫藤里有风。”
“你怎么看出来的?”
“花是乱的。”
“对极了!”梦竹这么一说,杨明远对这幅画是越看越爱,好像那紫藤花真要随风飘拂,欲乱人眼了。他提起笔来,想题个款,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下笔。
梦竹拿过笔,咬着笔杆略一思索,写下两句词:深院悄无人,风拂紫藤花乱。
杨明远一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暗暗叫好,也恨自己没有梦竹那份灵气。只说:“梦竹,你这笔晋人小楷二十年都没荒废啊!”
梦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啊,早就手生了。只是这一年稍微闲一点,偶尔你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也练练。只怕把你的好画给写坏了。”
晓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安慰,妈妈和爸爸总算有点共同语言了。但以梦竹的才气和天分,陷入在这个家里,实在埋没了。
“梦竹,这幅画实在不错,你的词也题得好,我不想拿去卖了。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件作品,还是自己收起来吧。”杨明远说道。
“明远,你要真觉得不错,就还是放到孝城画廊去吧。你现在是要出名气的时候,这种游戏笔墨,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作。画张好画不容易,你要早点让更多的人认识你。
杨明远第二天将画拿到王孝城那里,请他品评。孝城一看,“好!明远,画得很活!这两句词题得真好,有画龙点睛之妙。咦,这不是你写的?”
“是梦竹题的。”
“好啊!梦竹还有这么一笔好字!看来你们现在是琴瑟和谐啊,有红袖添香,怪不得你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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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之一
过了几天,画裱好挂出来了。一天,孝城来画廊的时候,发现何慕天已经在了。他正叼着烟斗在看杨明远那幅画,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萧索寂寞,令王孝城都不由得心疼。他走上去,“慕天!”何慕天还在愣愣地出神,他又喊了一声,何慕天才回头问:“孝城,这幅画我可以买下来吗?”
王孝城心里一动,但他并没有接何慕天的话,而是问:“慕天,你真的就这么绝了自己的后路,准备后半辈子就这样了?”
“你是说拒绝凌萍和退出泰安公司吗?”
“你这样做等于是把自己事业和感情的后路统统封死了,真要这样吗?”
“你不明白,孝城。感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至于退出泰安,早十年晚十年还不是一样的。以前是为了孩子们,现在他们都大了,也不太要**心了,我还工作什么呢?不是自找麻烦吗?”
“看来山上这一年多你是白呆了。”
“我想买那幅画。那题款很像以前梦竹的笔迹。”何慕天不接这个话题,依然执着地要买画。
“那本来就是梦竹写的。”
“什么!”何慕天大惊失色,“那画是……”
“是我画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干吗?”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两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杨明远来了!
何慕天一听,心里涌出一阵阵酸楚之意。一个画画,一个题词,灯下伴书,红袖添香,杨明远过的什么神仙日子!这是他一辈子梦想而不能的。一年多以前,他和梦竹曾经一起设想过这种日子,虽然梦竹也被打动过,但还是伴着杨明远去了!
“何慕天,你下山了,没去我家报到?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何慕天听杨明远这么说,马上明白了他还不知道梦竹生病的原因,今天看到他,会不会意识到什么?不会给梦竹带来麻烦吧?于是说道:“我刚回来不久。反正肯定会有机会在孝城的画廊碰到的,还用得着特意通知你吗?”
杨明远走到画前,指着梦竹的题款说,“二十年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是她的笔迹,不容易啊!‘风拂紫藤花乱’,我看不是花乱,是她这两行字把你的心拂乱了!”
“好了,明远。别一来就火药味儿那么重,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过来一起喝杯茶吧。”王孝城赶快过来打圆场。
“不用了!你们慢慢喝吧!”杨明远一挥手,走了。
何慕天立刻敏感地意识到,杨明远会找梦竹的麻烦!他不向王孝城告别,就跟着冲了出去。王孝城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知道这又将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何慕天跑到门口,看见杨明远匆匆叫车走了,也赶忙开上。快到梦竹家的时候,何慕天没有跟上,他把车远远地停了,然后站在巷子口的大树后等着,幻想着梦竹也许会负气跑出来。
杨明远到了院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他要好好跟梦竹谈谈,并不全为了何慕天想买画的事。他开门进去,发现在梦竹正在练字,说道:“还在练哪,兴致这么高。”
梦竹觉得很奇怪,问:“你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不是去孝城那看画了吗?怎么样?”
“有人想买画,我想不管我出多高的价他都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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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之二
梦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又出什么事了,杨明远的语气和神态不对。
“梦竹,我想问你件事。上次你发烧、出去跑,是为了什么啊?”
梦竹知道,杨明远对这件事一直心存疑惑,只是不好问罢了,现在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再瞒他也没有必要。于是说道,“发烧可能是正好赶上了,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至于脚的问题,是因为我那天去了很远的地方,走得久了,所以被皮鞋打起了泡。”她停了一下,平静地面对着杨明远说:“何慕天下山了,那天他在门外等我,我们出去聊了聊。”
“聊了些什么?”杨明远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
“按我的理解,他大概是想跟他的女秘书结婚,来告诉我一声。”
“他结婚为什么要来征求你的意见?”
“那你就要去问他了。”
“后来呢?”
“后来我说希望他早点跟他的女秘书结婚,祝他们幸福。然后就走了。”
“然后你就又伤心又绝望地跑回来,大病一场,然后才想着他那边没想头了,要跟我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是不是?”
梦竹忽然无比厌倦这种生活,又一次的轮回开始了吧?无休无止的争吵、眼泪,然后有一个人会摔门而去,再回来,又和好……然后再磕磕绊绊地继续生活下去。一辈子就这样了吗?真是令人感到窒息和绝望。她都不想再分辨什么,只是很疲倦地说:“明远,我不想再吵了,你还愿意和我白头偕老吗?”
杨明远曾说过,他最讨厌梦竹的眼泪和哭相,可是当梦竹不再战战兢兢,不再泪眼朦胧,而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更加暴跳如雷。“好啊!你现在是豁出去了,是吗?反正晓彤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晓白也上大学了,你再无后顾之忧了,是吗?”
梦竹一听他提到晓彤、晓白,那种揪心的感觉又上来了。晓彤是不会放弃杨明远的,难道自己走了,要她来照顾杨明远一辈子吗?晓白呢?他才刚上大学,还是很恋家的,这个家散了,他会怎么想?想到这里,她又走上去,握着杨明远的手说,“好了,明远,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不见他,好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我想过去,可它就是过不去!今天在画廊里,何慕天还想买那幅紫藤,就是因为看中了你那两句题款!我看不是什么风动、花乱,而是你们两个又心乱了!”
梦竹终于明白杨明远为什么这样了,原来他看到何慕天了,可是这是避免不了的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她无可奈何地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杨明远看着梦竹平静的样子,气得血往头上涌,他瞪着梦竹,“我……”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顺手摸到桌上的一个杯子,往地上一砸。“呯”地一声巨响,把梦竹砸清醒了,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你走!你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出了门,还能听到杨明远歇斯底里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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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何慕天终于看到梦竹出来了,他刚想喊住她,但她已经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了。何慕天赶快找到自己的车,但计程车已经不见影了。他沿着车开走的方向追了一段,还是没找到。他想也许梦竹会去他家吧,于是把车开回了家,没有;又打电话给王孝城,还是没有,她会去哪呢?
抱着一点最后的希望,何慕天来到了上次带梦竹来过的,那棵看夕阳的大榕树底下。果然,梦竹真的在!何慕天激动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她站在岸边,不知站了多久。梦竹望着水面,现在还是上午,没有夕阳,水上一片白茫茫的,她也一片茫然,心里喊着:“慕天,慕天,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梦竹,到我这儿来。”
她一回头,是何慕天!他向她张开了双臂,梦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怀里恸哭起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何慕天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良久,她抬起头来,想问什么,何慕天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的嘴唇拂过她的眼角,带走了一滴眼泪。梦竹有点慌乱,想推开他,但是何慕天这一次没有再遵从她的意思,任她跑掉,他一手用力搂住了她,把她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头,狂热地吻住了她……梦竹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这一刻她能感受到的,只有何慕天沸腾的体温和急促有力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何慕天终于放开了她,梦竹转过身去,思绪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走掉,这种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何慕天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一把把她横抱起来,“慕天!你干什么!”梦竹惊叫起来。
“你站了多久了?该休息一下腿脚了。”何慕天把梦竹抱到榕树下的椅子上坐好。他蹲在梦竹面前,一手脱掉她一只鞋,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轻轻抚摩起来。“慕天,你……”梦竹羞得脸通红,想抽出脚,被何慕天紧紧握住了,“晓彤说你上次脚受伤了,站了这么久,现在疼不疼?我给你揉一揉。”他一只手揉着她的脚,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脚后跟上次破皮流血、现在已经经痂的地方……何慕天这种能慰贴到人最根本处的温柔,让梦竹心里一阵阵悸动。那感觉就二十年前在嘉陵江畔的夕阳里,她在大树下等着他,等他走上前来问:“什么时候,你爱上了黄昏的散步?”
梦竹再也忍不住了,伏过身去紧紧搂住何慕天的头,眼泪滴到了他的头发里,“慕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何慕天也流泪了,他拉下梦竹的手,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掌中,泣不成声地说:“梦竹,我爱你!如果你不想我‘不寿’,就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何慕天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没有了那份潇洒淡定,也没有了往日的隐忍克制,刚才还那么狂野任性,现在又这样软弱。但是这样的他让梦竹更无法抗拒,他的热泪流在她的手掌里,却把她的心都要烫化了。


2025-05-15 16: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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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过了许久,两人终于平静下来。何慕天为梦竹穿上鞋,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梦竹摇摇头,说:“我们怎么办不要紧,关键是晓彤怎么办。她是不会放弃杨明远的,难道我走了,让她去照顾明远一辈子吗?”
何慕天黯然地垂下头,握着梦竹的手说:“那我们就不想以后的事,只说今天好不好?”
“今天?今天什么事?”
“梦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曾经订过婚的。可是这二十年来,却没有过夫妻之实?”
梦竹脸红了,斜睨了何慕天一眼,娇嗔地顶了他一句:“那晓彤哪来的?”
“你想哪去了?”何慕天揶揄道:“我是说,我是想像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过一天日子。现在还早,”他抬手看看表,“才10点多,反正你现在也回不去。不如我们去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那样,休假一天,身边没有孩子,没有俗务缠身。”
梦竹有些伤感,仔细想想,跟着杨明远这二十年来似乎从没过过这种日子。何慕天的提议太有诱惑力了,她无法不答应。两人将车开到了市区停下,一路走走逛逛,梦竹买了几本书和一些零食,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路过一家绸布店的时候,何慕天一眼看中了柜台里的一块缎子。月白色为底,带浅紫色暗花,极其清雅。走进去用手一摸,质感很好。何慕天说:“梦竹,我看你现在穿的衣服都是深色的,显得很老气,其实你还不到四十岁。不如用这块缎子做件旗袍,又清新又雅致,像你小时候常穿的那些衣服一样。”
梦竹笑了,“小时候,我小时候的样子你见过吗?”
何慕天很认真地说:“当然见过。你只要跟着我就是小时候,我宠你就像宠霜霜和晓彤一样。”
“可惜,就算我做了,你也不一定看得到了。”
何慕天呆住了,虽然他知道梦竹为了晓彤、晓白还是会回去的,可是现在由她亲口说出来,依旧那么难受。不过他仍然把这块料子买下来送给了梦竹。
逛完街,两人去了一家环境幽雅的西式酒店吃午饭,吃完饭后他们在酒店的露台喝茶。露台上有一架葡萄藤,透过葡萄叶看蓝天,天空格外的蓝,蓝得要滴下来一般。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进来,明亮而不刺眼,温暖却不晒人,使得两个人的心情也格外的明朗。回想起来,这种日子只有在沙坪坝才有过,可惜当时并不懂得珍惜,大把大把的好时光都挥霍掉了。梦竹跟何慕天话起了家常,讲起了他们是怎么把晓彤和晓白带大的,何慕天一个人把霜霜和如峰拉扯大,自然也是同道中人,谈起养儿育女来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后来何慕天又向梦竹说起他是怎样艰难创业,怎样把泰安公司发展起来的,梦竹也听得津津有味……说着说着,何慕天有点迷迷糊糊了,最近他一直忧思辗转,直到这一刻心情才放松,最后竟然打盹睡着了。梦竹仔细地看着何慕天,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想过会分离,所以从没注意过他的睡相。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睡觉居然会流口水!这时的他,闭上了那双忧郁的眼睛,眉头也舒展开了,嘴角的那一点点涎水使他的面容显得那么恬静可爱,这个山一般的男人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梦竹忍不住伸手去为他擦拭,没想到把何慕天弄醒了。他一把抓住梦竹的手,有点懊恼地说:“时间这么宝贵,我居然还睡着了!走,我带你看电影去!”看完电影出来已经5点多了,何慕天把梦竹带到了以前跟她说过的、泰安公司附近的那家重庆小馆子。
一进饭店,何慕天径直把梦竹带到了他固定去的那间包厢,没想到,如峰和晓彤已经在座了。“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唉!”何慕天对着梦竹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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