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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蓬鬼话』 [连载]子不语之云雨画楼(怪力乱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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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佳竹    提交日期:2008-1-18 18:14:49 楼主
     第一章 新人旧鬼(1)
      红烛高燃,一滴烛泪缓缓地从烛芯溢出,慢慢地滚落下来。这是祖堂大厅,四处张灯结彩,笑语欢声,仆童们往来不绝,忙忙碌碌而又喜气洋洋。高堂上坐的老夫妻两人,虽自矜持,满脸的笑意也不禁从一条条的皱纹里溢出来。
      养儿二十载,今日终娶新妇,人生大快。老两口虽自欣慰,可也不禁奇怪,新妇家虽不近,离此也不过数里之遥,何以儿子去了三个多时辰仍未迎亲归来,别是傻小子在岳家给人一通猛酒灌下去,误了正事。
      老两口正自担心,门外已传来大吹大擂的锣鼓声,,爆竹声吼如雷,有胆小的丫头也禁不住掩了双耳,人却直直地冲向了门外。少爷新婚,给这百年老宅带来的热闹百年一见,岂可错过?
      老夫妻送了一口气,笑意虽绵绵不绝,身子却不动。当然了,新妇过门,只有新妇上堂拜见翁姑的道理,哪有翁姑出门迎新人的规矩。
      花轿已经停下,少爷脸上的春风唤得醒冬眠的熊。洞房花烛夜,人生小登科,得意些须,原是应该。他接过笑得像今晚洞房的是他的管家递过来的金簪子,略一沉吟,按捺一下兴奋的心情,沉着稳健地用它挑开了花轿的帘子。
      新人含羞带怯地向前探了一步,马上有两个喜娘分左右搀住她。这两个喜娘吃得人高马大,估计就是等着这个时候派用场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新人拎出花轿。新人也配合得很好,欲迎还拒地扭了几下身子,似乎在告诉大家,不是我思春想嫁,是被这两个家伙逮到这来的,既然这样,我只有认命。
      围观的人都被新人那几下身子扭地心服口服,啧啧称赞新人端庄贤淑,不知道是从哪看出来的。
      新人的脚已经落地,在两个喜娘的劫持下心不甘情不愿意地一步三晃向祖堂大厅走去,有如弱柳扶风,有如花迎风曳。众人又叹,新人的脚不盈一握,腰不足一束,真是大家闺秀,不同凡响。只是看她那风一起,在腰上栓根绳子就能拿出去当风筝放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贫血症。
      新郎手里拿着根红绸,牵着新人,正要志得意满地溜达回去见爹娘,只见他身旁的管家脸色一变,像活见鬼了一样,指着新人刚下来的花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这老头子平常说话嘴巴麻溜得很,怎么今天少爷结个婚给他高兴成这样?少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管家丝毫不理这个白眼,手舞足蹈地指着那个花轿,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涔涔而下,口齿不清地说:还…还…有…
      还有什么?少爷顺着管家指的方向,往花轿里看去,只一眼,顿时觉得血往脑袋上一冲,脊梁骨一寒,身子顿时不听使唤,哆嗦起来。轿子里果然还有。 


1楼2010-04-01 14:59回复
    第一章 新人旧鬼(2)
          还有一个新娘!身着喜服,头盖红帕,两只白生生东西手放在膝盖上,娴静地坐在花轿里一动不动!
          人群顿时死寂。两个新人也一动不动。过了会儿,新郎的一个族叔公,悄悄地扭过管家的肩膀,轻声问道:迎亲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管家紧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汗,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说:有…有,迎亲的队伍经过一座古坟时,突然起了一阵风沙,人马不能前进,等风沙定了,才继续赶路。
          族叔公微一沉思,说:那阵风怕是有古怪,里面有邪物作祟。
          管家赤白着脸,不停地擦汗,说:那怎…怎么…办?
          族叔公道:自古流传下来的,都说炮竹能驱邪,你马上叫几个人拿几个大炮竹来,在两新人身边不停地放,试试有没有用。
          管家马上依言拿来了几个大炮竹,叫两个家丁各自拿着,在两个新人身边不停地放。放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新人接受不了这么热闹的欢迎仪式,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一哭,另一个马上觉得自己要是不哭,未免也太坚强了,不惹人疼爱。也哭了。
          两个新人一哭,管家顿时没了主意,问:怎么办?再放下去,肯定吓坏了少奶奶,如何是好?
          族叔公手一摆,面色凝重地说:驱邪事大,继续放,驱走了邪物,事后给她调理调理就好了。
          于是一帮人就在爆竹声中听了近一时辰的两只黄鹂鸣翠柳,情况丝毫没有改变。
          这下族叔公也没辙了,只得让家丁停止了放炮竹。这时新郎的爹妈早听说了这事,也赶了出来,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让他给拿个主意。
          族叔公见多识广,稍事沉吟,道:这青天白日的,就连炮竹都不怕,看来这邪物道行不浅啊。它别的什么都不变化,单只化做新人摸样,恐怕你们迎亲经过的那座坟里,埋的是年轻未嫁的女子,青春而逝,未嫁而抱憾,说不定未必有什么恶意,不如我们就了了她的心愿,让她一尝嫁妇心愿。说不定它会就此离去。
          老两口一想,娶一个媳妇,结果还买一送一,自己还真没什么不乐意的。当下忙着安排拜堂的事,让儿子左一个,右一个地牵上了祖堂大厅。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不对啊,这都礼成了,那位大姐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送入洞房了。那少爷心一紧,这位大姐看来是想整套程序都体验一遍,只是苦了自己,在洞房里坐着,对着两媳妇,一人一鬼,你说先和谁啊?听说过强娶的,没听过强嫁的。
          想着这汗就下来了,看那两媳妇,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少爷牙一咬,拼了,不就洞房吗,就当做好人好事,也不指望谁表扬了。
          众人也无计可施,见天色已晚,只得将一对半新人送入洞房。在门外支棱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大动静,逐渐安下心来,都道这邪门的东西原来也好这一口,巴巴送上门来挨糖衣炮弹,还打死不走,皮也够厚的。
          停了一会儿,见没出什么大乱子,众人禁不住睡意,各自散了。老两口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衣睡下。刚闭上眼,只听见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伴以一阵“嘎嘎”的响声,好像谁在抓狂地用手指甲挠墙,让人听了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两口心一跳,当下从床上蹦起来,披头散发地就冲了出去,嘴里发狂地大叫:我的儿啊!
    


    2楼2010-04-01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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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新人旧鬼(3)
            冲到洞房,众人也都已经赶到,见到洞房里的情景,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像有谁拿着一块千年寒冰,正细致而有条不紊地从自己的后背慢慢地划下去,全身一阵透骨凉。
            洞房里只有一个新娘,另一个已经不见了,剩下的那个正爬 在地上,发疯地用头撞地,凤冠早就掉了,一头乌发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被污血粘在了嘴角。而血,正缓慢地从她的眼眶里不疾不徐地往下流。看她眼眶,空空洞洞,赫然没了眼珠,白嫩的脸蛋,潦草地抹着几痕血,加上龇牙咧嘴的,真是说不出的可怖。
            而那少爷也好不到哪去,趴在新娘身边,咬牙切齿,撕心裂肺地吼叫,两只手不停地握紧,张开,用手指甲不停地挠着地面,发出一阵嘶哑的“嘎嘎”声,两只眼眶里的眼珠,赫然也已不见了。
            这幅情景,真是说不出有多诡异了。
            正当大家都被眼前的这一幅惨景惊吓得呆住了的时候,一个家丁用一种接近哭腔的声音,说:梁上…上…有东…东西。
            众人一惊,都抬头看梁上,只见一只青翼大鸟坐在屋梁上,这会儿正目光阴沉地看着众人。这鸟有条大狗那么大,血红色的喙弯如钩子,两只爪子像乌铁一样,紧紧地抓住梁木。
            众人被它阴冷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只见这鸟嘴一张,掉下个圆圆的东西来,正落在一个人的头上,又从这人头上滚落了下来。那人仔细一看那掉下来的东西,顿时闷哼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从青翼大鸟嘴里掉下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只人的眼球!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都噤若寒蝉。人和鸟就在那对峙起来。最后,那位族叔公狠了狠心,心想自己反正活够了,心一横,指着那鸟,颤巍巍地说:就是这个邪物作的祟,快,拿弓箭来,射下它。
            几个家丁听族叔公这么说,也回过神来,壮了壮胆,一起出去取了弓箭进来,在族叔公的指挥下对这那青翼大鸟就是一阵乱箭。
            那大鸟受到攻击,嘴一张,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发了出来,让人觉得仿佛是阴谋得逞后忍不住的得意。正当众人被这一阵笑声弄得不寒而栗时,一转眼,那鸟不见了。
      


      3楼2010-04-01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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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我合上破旧的线装笔记本,看了看表,还不到十二点,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个七零八落。我收拾了一下桌面,两个年轻的姑娘从我身边过去,其中一个敲了敲我隔间的挡板,说:竹子,还不走,这么勤奋。
              我随口应一声:就走。
              她问我:就剩我们三个没走了,要不要一起吃去?
              我说:不用了,你们先去吧,我约了人。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暧呀昧地说: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啊,这才多大啊,就一天一个妻呀妾成群了。
              我哭笑不得,说:我每天都跟男的出去。
              两姑娘一脸诧异。异口同声地说:你还好这一口啊?
              我一听,得,越描越黑了,正想辩解,那两姑娘甩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然远去了。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也下了楼,一出来就看见霍然倚在墙角等我,不由一阵悲愤,妈呀的,就为了这么个又黑又粗的家伙,我拒绝了两个姑娘的邀请,还被误会同呀性呀恋,不由悲从中来,没好气地对他说:别,别动,对了,身子再斜一点,小手放上去,你他呀妈这是倚窗望月啊还是闺阁思君的姿势啊?
        


        4楼2010-04-01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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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跟吃了狗呀屎炒辣椒似的,说话又臭又冲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霍然,你爸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寄钱啊?
                霍然他爸是地质部的勘探专家,一年到头不着家,回家就是给他扔下一笔钱,拍拍屁呀股又走了,弄得他一年到头赖我家混吃混喝的。我爸领了我们出去,不认识的人不由自主对我爸肃然起敬:瞧这哥两 ,一个白得天下无霜似的,一个黑得天昏地暗的,难为您怎么生的。
                转眼我们大四,要实习了。我在一家小报社实习,给一个女记者打下手,写写特别报道什么的。这小破报社 其实没什么事干,因为是周报,一周才出一期,一期也就一个特别报道,六七千字,轮不上我插什么手。我也乐得清闲,除了帮忙找找资料之外,其他时间全部用来看我爷爷留下来的一本笔记,这东西是他从西北带回来的。
                说起我爷爷,这老头子可不得了。他跟着左宗棠征过新呀疆,打过老毛子,平时说起话来也是一横一横 的,一副横刀立马的样子。小时候我和霍然都特别皮,惹急了他,老头子一手一个拎起来,放出狠话来:把老子惹急了,把你两小子当老毛子收拾了。
                话说得挺恨,其实他根本没舍得动过我们。他对霍然也好,跟对我没什么两样,平时有什么东西,也是先尽着霍然吃,剩下的才轮到我,搞得我每次都不满地提醒他:爷爷,您看清楚了,谁才是您的亲孙子呐。
                其实我知道老头子是心疼霍然,打小一个人在家,妈早死了,有爸跟没爸一样。霍然这孙子心底也跟明镜似的,知好知歹,见了老头子那叫一个亲热,恨不得长身上去。
                后来爷爷去世的时候,霍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几乎昏死过去,看得我爸感动不已,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呜咽着说:好,好,老头子没白疼你。看得我惭愧不已。
                爷爷去世后,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本破破烂烂的,被他翻得卷了边的线装笔记本,是他从西北带回来的,留给了我。
                这笔记本其实我打小就看过,不过上面的文字都是文言文的,那时候看不懂,也就没怎么去翻它,直到爷爷去世前半年多,给我讲了这本书的来历,让我重新对它发生了兴趣。
          


          5楼2010-04-01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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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在新疆期间,为保证军粮供给,曾大力开展军屯。当然了,左大帅本人是不扛锄头下地的,不但不下地,还得吃好,不但吃好,还得吃雅。老左戎马一生,砍瓜切菜无数,爱好自然不同凡响,喜欢吃活蟹,经常在月圆之夜,后花园之巅,左手拿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右手端着一杯竹叶青,飘飘欲仙地对月低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然后一口将蟹咬掉一半,大爵特爵。老左又是个大胡子,满脸络腮,一时间蟹黄蟹清顺着嘴角涔涔而下。这副摸样,鬼见了也怕三分,所以虽然他热情好客,举杯邀明月,而明月敢不敢来还得另说。
                  我爷爷虽然口头厉害,其实老头子只是帅营的亲兵,专门负责老左的饮食采购,俗称勤务兵。
                
            


            7楼2010-04-01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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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张佳竹    回复日期:2008-1-22 19:10
                   我爷爷没办法,只好上城里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糊弄老左的胃,毕竟左大帅为国西征,又是六十四岁的高龄,吃点好的也说得过去。
                    在城里逛了一圈,兵荒马乱的,什么也没有,只得往回走。这时候,一家药铺旁卧着的一个人忽然一跃而起,扯住了我爷爷的衣袖。我爷爷吃了一惊,以为光天化日的,这小子敢抢左家军。
                    那人扯住我爷爷的衣袖,身子却晃了几晃,喘了几口粗气,说:军爷,有件东西,要吗?
                    我爷爷一听,原来不是抢劫,倒是送礼的,正眼看那人,只见他面黄肌瘦,一脸菜色,眼眶都陷了进去。这时候整个人都几乎靠在了我爷爷身上,才勉强立住了身子。我爷爷一看他样子,就知道他饿惨了,淡淡地问道:几天没吃了吧?
                    那人点点头,倒也不卑不亢,细声道:兵荒马乱的,果腹难求啊。
                    我爷爷看这人饿成这样了,还能不慌不忙,镇定自如,倒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一摆手,示意他等在原地,转身去了隔壁烧饼铺,买了几张烧饼,又买了一点卤货,送到他面前。
                    那人感激地看了我爷爷一眼,慢慢地接过东西,返回药铺普遍的角落里,盘腿坐下,打开食物,一点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我爷爷这时候也对这个人发生了兴趣,走近他身边,也盘腿坐下,说:从来没见一个人饿成你这样的还能如此细嚼慢咽的。
                    那人咽下一口食物,轻声细语道:久饿之人,若吞食太急,必致食不能消,胀于腹内,更有甚者,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我爷爷听了,不禁感叹道:我随左帅走南闯北数年,像你这么冷静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一定不是一般人。
                    那人淡淡一笑,说:落魄之人,不敢当先生之称。但求果腹而不可得,还说什么不是一般人?
                    我爷爷看那人气势,虽衣裳褴褛而笃定自如,更加肯定他不是一般人,于是语气诚恳地对他说:先生不必沮丧,虎有落平阳之时,龙游浅水,不日青云直上,又有何难?
                    那人听了我爷爷一番话,眼中顿时有异样的光芒,直视前方良久,轻叹一声,说:承这位军爷抬爱,请我吃了一顿。无以为报,只能送一件微物,聊表心意。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本破书来,递与我爷爷。
                    我爷爷还待推辞,见那人态度坚决,只好收下。看那书,纸页发黄,显见年代不短了,而蓝色封面上却空无一物,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我爷爷收下了书,才缓缓道:这本书得来怪异,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却绝非凡品。我一家穷数代之功而不解其秘。今受军爷之恩,身无长物,只能以此相赠。
                    我爷爷吃了一惊,连忙道:既然是祖传之物,我万万不能收。说着把书往那人手里塞去。
                    那人避而不接,说道:是祖传不假,但是却并不是我家之物,其来历之怪异,说了恐怕也没人信。
              


              8楼2010-04-01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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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狐手夺书(1)
                    
                      这人姓陈,祖上是古玩当铺的掌柜,也算是家大业大,在这城里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家里妻娇儿憨,陈掌柜的好吃好喝,,身材看上去就知道平日里是心宽体胖。
                      这一日陈掌柜的开了当铺的门,旋即进来一个人,在当铺高高的柜台前送上一个白稠包裹的物件。陈掌柜的接过那物件,打开层层包裹的白稠巾,里面是两只打造精美的金丝镯子。
                      陈掌柜的眯了眯眼,懒洋洋地问道:这一对东西,要当多少?
                      来当的那人赔笑道:真金足货的,怎么也得有个二十来两的吧。
                      陈掌柜的一笑,两只手指捏起一只镯子,仔细端详,道:真金足货倒是不假。不过什么东西一上当铺,就都是贱物。物值其当,折价过半,不瞒您说,这东西倒是值二十两,但是上当铺就只能当个十两,不知意下如何?
                      那人一愣,牙一咬,说:行,把银子给我吧。东西你给我收好了,过几天我就来赎。
                      陈掌柜的给他开了当票,把银子给他。那人看也不看就塞入怀中,低头匆忙离去。
                      那人一离去,一个躺在当铺门口晒太阳的乞丐顿时连虱子也不抓了,伸起腰,开天辟地地打了个哈欠,人五人六地摆进当铺里,把身上那件黑糊糊的传家宝衣脱下来,往柜台上一扬,吆喝道:掌柜的,宝衣一件,当银二两。
                      掌柜的几乎笑出来,脸一沉,道:去去去,这么件衣服你就想当二两,敢情您早上刚喝二两,喝多了吧。衣服您还是留着传家用吧。
                      那要饭的冷笑一声,说:一副铅镯子都能当个十两,我这件百纳宝衣难道还不值二两?
                      掌柜的脸色一变,急忙拿出刚才收的那副镯子来看,一看,果然是假的,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陈掌柜也是个明白人,马上开了铁门,从柜台后面出来,给那要饭的做了个揖,说:在下鲁莽,有眼不识泰山,请高人指点。
                      那要饭的打了个哈哈,斜眼看陈掌柜,说:是高人我就不要饭了。
                      掌柜的连连拱手不语,那要饭的顿了一顿,说:那人在城里的十余家当铺都当过东西。当完东西人一走,里面的肯定哭爹喊娘,寻死觅活的,我见了十几次,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掌柜的一呆,想了想,说声:请稍候。返身回到柜台后,取出一锭一两的银子,双手奉上,恭声对那要饭的说:请指条明路。
                      那要饭的嘴一咧,伸手接过银子,掂了掂,说:那人住的地方我倒是知道,也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自己进去,我不能奉陪。
                      掌柜的连连点头,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要饭的领了陈掌柜,直奔一个去处。到了地方,要饭的手一指,说: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我不奉陪了。转身就走。
                      陈掌柜细眼看那地方,是座独门小院,门外停了一抬轿子,十分雅致,显见是达官贵人所乘。
                      陈掌柜不暇他顾,,直接向门而去。门虚掩,陈掌柜一把推开,冲进屋里,。里面的两人正对坐而饮。其中一人,正是那当假镯子之人。另一人,锦衣华服,相貌庄严,应该是那坐轿子的达官贵人。
                      陈掌柜见了当假镯子之人,一言不发,上去就扯住了他衣服,然后骂道:与你何冤何仇,当假镯子害我?
                      那人一惊,挣脱陈掌柜的拉扯,肃然道:当镯子之时,亲手验明真假,怎么如今找上门来骂我?
                      陈掌柜掏出那两个假镯子,一把仍到桌子上,气氛地道:你且看是真是假。
                      那人检视假镯子,勃然大怒,说:当的时候是真的,如今你哪里又找出两个假镯子诬陷我。
                      一个说真,一个说假,顿时争执不下。
                      这时候,那白面无须的锦衣贵人插口道:为了区区十两银子,何至于此?我们这种人,与民相争,总是宁肯自己吃亏些,免得留人口柄。你就取十两银子给他,不就了事了么?
                      那人愤愤然,犹自不肯,那锦衣贵人反复劝说,才勉强答应,自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扔给陈掌柜,冷冷地道:这回可看清了是真是假。
                      陈掌柜果然仔细查看,确定是真银子无疑,才自离去。回到当铺,犹自气愤,取出那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扔,顿时惊得跌坐在椅子上。
                


                9楼2010-04-0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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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狐手夺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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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里是什么银子,分明是一块烂土坯外面裹了一层银纸!
                        掌柜的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明白是遇上了不善之物,只得强自吞下一口恶气。回想起来,此事颇多破绽,比如,那门外小轿,虽然雅致豪华,却显然是没有轿夫的。轿子不用轿夫,难道自己飞么?
                        陈掌柜慢慢静下心来,喘了几口气,均匀了一下呼吸,出了当铺,只说有事,唤了几人同行,又向那独门小院而去。慢慢地行了近了,陈掌柜不由脸色大变,只见那地方残山破水,人烟荒芜,倒是老藤野草长得一派欣欣向荣。一人高的野草丛中,掩着一座破败的青砖古墓,墓顶上还压着不知是哪一年上的纸钱,风一吹,飒飒地响。墓的左下角,开着一个半人高的门洞,倒是有点像寻常人家里用来出入的小门。墓旁一座纸轿,颜色惨白,被风一吹,踉踉跄跄,好像要乘风向陈掌柜飘过来。
                        陈掌柜急忙招呼众人往回走。一路上,大家都问陈掌柜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踏青踏到古坟上来了。陈掌柜心知 是遇上了邪物,那东西敢青天白日到处走,应该不是孤魂野鬼,那就是狐祟了。
                        几句话把众人的疑问支吾了过去,陈掌柜回到家里,坐立不安,明摆着被耍了,这要是人还好办,是人总有个出气口,最怕这不是人的,被耍了光认命不行,谁知道那玩意儿还什么后着。
                        连在着几天,当铺也不开了,在家歇了几天。几天后心绪渐渐顶了下来,觉得也没再发生什么事,兴许这次的事只是狐仙大哥青春期躁动,恶作剧一下,也就放下了心,又把当铺开了起来。
                        就这样几年无事,陈掌柜也慢慢地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这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大的那个叫他跟着自己在当铺帮忙,准备继承家业。小的那个,只叫他安心读书,准备考个功名,好光宗耀祖,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小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倒也争气,一路中了举人,贡生,只差往京里再刚考,就能弄张奖状糊祖宗脸上了:看,孙子当官了,您老多光荣!
                  作者:张佳竹    回复日期:2008-1-24 19:17:00 18#
                       第三章 狐手夺书(3)
                        这一年又是大考之年,陈家小儿子小陈心情激动,跃跃欲试,提前三个月就跟家里打了招呼,拿着钱就上路了。那年头一路上都不太平,经常有农民朋友忙时耕种,闲时顺道抢个劫,灭个尸什么的。可是小陈不怕。小伙子平日里不光学习,身体也倍儿棒,一拳能撂倒一头牛,德智体全面发展,是素质教育的产物。
                        所以小陈就一个人不顾家人反对,只是身上路了,只在背后背了一把弓箭,身上佩了一把剑。
                        且说这一路晓行夜宿,游山玩水,拈花惹草,倒也无事。这一日,小陈贪看路上美景,错过了时辰,眼看太阳下山了,风也吹得一阵凉似一阵。小陈有些着急,再找不着村镇,今晚就只有和鬼做伴了,做伴倒没什么,就怕那鬼有什么不良嗜好就不好了。
                        一阵紧赶慢赶,路过了一座林子,正想穿林而过,不意借着天边的残霞的余光,发现一株两人合围的老树上,坐着两只野狐。两只畜生人模人样地坐在树枝上,正坐而论道,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本古书。小陈听那两只野狐在那指点江山,不由暗暗称奇,正想不理它,径自穿林而过,忽然想父亲说过的被两只狐仙戏耍的事来,小伙子年轻气盛,一时气上心来,也不管什么以和为贵的道理,心想我也戏它一下。从背后取出弓来,搭上一支箭,对准那只那书的狐狸就是一箭。
                        箭正中野狐左目,只听它惨叫一声,手中书跌落于地,身子一窜,逃向了林子深处。另一只野狐见势不妙,也跳下树来,想捡起那本落在地上的书,被小陈一把赶上,一箭又中了狐尾,那野狐也是惨叫一声,急忙转身而逃。
                        小陈上得前来,捡起地上的书,那书封面上却不着一字,也不知道是经史子集还是什么,因为天色已暗,也不及细看,顺手塞入了怀中。
                        出了林子,又赶了一里多路,终于到了一家客栈。店主人将他热情迎入,问他:官人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小陈赶了一天路,又饥又饿,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道:有上房开一间。
                        店主人点头道:有,有,楼上全是上房。
                        小陈取出一锭银子,说:这个且算房钱。有酒温一壶上来,切些牛肉下酒。
                        店主人取了银子,转身去温酒切肉,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人,一身青衣,秀才打扮,头上挽一条纶巾,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惜左眼上蒙着一块黑纱,给俊俏的容貌打了个折扣。
                  


                  10楼2010-04-01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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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狐计百出(1)
                          那秀才走得近来,冲小陈做了揖,小陈连忙还了一揖。秀才开口道:兄台是独身一人吗?小弟冒昧,能否同坐一桌?
                          小陈看他也是读书人打扮,道:在下正是独自一人,兄台尽管坐下。
                          秀才依言坐下,看秀才虽然背上背了把弓,却也是一身儒衫。遂问道:兄台莫非也是读书人?
                          小陈道:正是,此去正为进京赶考。兄台呢?
                          那秀才大喜,道:小弟也是为赶考而来,贪行夜路,误了时辰,不想得遇同道,正好切磋学问。
                          小陈也自高兴,说道:我们这两个读书人在这切磋倒还说得过去。可笑两只野狐也敢坐而论道,贻笑大方。
                          秀才忙问是怎么回事,小陈就把林子里两只野狐对坐而谈,被他两箭射走,拾获古书一本的事告诉了秀才。
                          秀才眼光一闪,说:竟有这等异事。那究竟是什么书,兄台何不取出一观?
                          小陈答应一声,自怀中取出那书,正想递给秀才,这时候店主人温了酒切了牛肉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童,牵着店主人的衣角也向着两人走过来。
                          那秀才正想接过那书,那小童眼尖,顿时一把扯住店主人衣角,说:爷爷,爷爷,这儿怎么有一只大野猫坐在桌子上?
                          小陈一听,思绪一闪,已经知道这对面坐的秀才正是被自己一箭坏了左目的野狐,想用计赚回那书。于是手猛地一缩,左手已经擒住那野狐衣领,右手拔剑要砍。
                          那野狐忙就地一滚,脱了那身衣裳,从小陈手里滑了出去,一个箭步窜出了店门,就站在店门前,厉声叫道:秀才,你若肯还我天书时,万事俱休,不然,哼,必定叫你家宅不宁。
                          小陈抖了瘦手上那野狐脱下的衣裳,只见那哪里还是衣裳,不过是些残枝败叶。小陈甩手扔掉,冷冷哼道:我怕你这畜生。
                          那野狐就站在门口高声叫骂,语句十分难听,小陈充耳不闻,这都是读圣贤书练出来的,想听不见什么东西,完全就当自己聋掉了。看来读书的好处还真不少。
                          店主人听那野狐越骂越不像话,有伤风化,能叫处女听了,立刻失贞。他听不下去了,就劝小陈道:秀才,你拿了这畜生什么东西,就还给它好了,犯不上和畜生一般见识。只怕它真有些手段,惊扰了宅上,也是不好。
                          小陈虽然是读书人,却很强悍,对一切言语置之不理,径自埋头喝酒吃肉,然后又独自上楼,酣然而眠。
                          第二天起床,结算了房钱,继续赶路,又是晓行夜宿,直到京城,也没再见那野狐出现,心下那畜生嘴上说得厉害,也只是个花架子罢了,真是世风日下,狐狸也会摆空城计了。
                          到得京城,离大考之期不远了,几日备考,上了考场,几场试考下来,不禁失望,只觉得自己答得极为勉强,上榜的机会不大,却又心怀侥幸。巴巴挨到放榜的日子,挤在人群里仔细搜索,没有自己的名字。挤出了人群,心下失意,回大下榻的客店,收拾了行李,下楼结了房钱,一时不想回家,寻思着去哪里游山玩水两天,排遣心中不快。
                          在市场上买了一头驴,信马由缰,任它漫步游走在郊外,走了一段时间,迎面过来一个人,背上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插了一把伞。小陈待他走近,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却是家人陈二。
                    


                    11楼2010-04-0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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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狐计百出(2)
                            陈二这时也大吃一惊,看见小陈纳头便拜,嚎啕大哭,小陈下了驴,双手搀起陈二,见他手臂上,缠着一截白布,脑袋顿时“嗡”的一声,颤声问道:家中何人遭了不幸?
                            陈二止住哭声,呜咽道:自公子离家赴京,老夫人就一病不起,不几日竟驾鹤西去了。
                            小陈听得一呆,俄而忍不住放声悲哭。陈二也不拦他,待他哭得差不多时,才道:老爷嘱我快马加鞭赶上京城,让公子速速回家,老夫人已经入殓,还未安葬,只等公子回家祭拜,便入土为安。
                            小陈这时游山玩水的心情早已飞到了爪哇国,只恨不能插翅飞回,马上上驴,快马加鞭便往回赶。
                            不几日行程过半,由于寝食不安,日见消瘦,心神受损,思量着不如买舟西上,不用车马劳顿,而且家人陈二由于股上生疮,不能骑马坐车,正好可以躺着。
                            计较已定,马上托人买了一条船,雇了舟子,溯河而上。船行了几天,这日政务,眼见对面也行了一条船过来。小陈伫立船头凭吊他娘,忽然听见一声欢呼,一人叫道:公子,公子。
                            小陈听着这声音耳熟,抬头看向对面那条船,船头也伫立着一个人,居然是家人陈大。
                            陈大见了公子,顿时欢欣雀跃。小陈心中有火,心想我娘死了你就这么高兴吗?厉声问道:老夫人大去,你不在家守灵,跑到这来干什么?
                            陈大听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说:谁说老夫人去世了?老夫人现在正在船上。
                            小陈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一跺脚跃上了邻船,抓住陈大衣服,说:快,带我去见老夫人。
                            陈大带小陈进了船舱,老夫人果然在内,母子相见,都大喜过望。小陈见陈二也伺立一旁,顿时怒由心头起,过去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这狗奴才,居然敢妄报老夫人死讯,实在罪该万死。
                            陈二也吃了一惊,掩护脸辩解道:小人自老夫人出门就随侍左右,不离半步,什么时候向公子谎报老夫人死讯了?
                            老夫人等也纷纷证明。小陈呆了呆,返身冲回自己船上,进了船舱,里面哪里还有另一个陈二的人影。又回到另一条船上问陈二:你最近股上可曾生疮,坐卧不得?
                            陈二答道:小人一向安好,什么时候生过疮了?
                            小陈顿时明白过来,向自己谎报死讯的,应该是在林子里被自己一箭射中尾巴的野狐,不禁嘿嘿冷笑,自语道:魑魅魍魉,倒也有些计谋,可惜能奈我何?
                            老夫人问他是怎么回事,小陈说了射狐夺书之事,老夫人大惊失色,劝道: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惹它做什么?它要书,还它就是。
                            小陈发狠道:如今更加不还它了,看它能怎么样。
                            老夫人还要劝,小陈掉转话头,说:母亲何故到此?
                            老夫人奇道:不是你派人回家,说刚好中状元,皇恩浩荡,封为翰林苑编修,要我老两口同上京城享福的吗?
                            小陈惊道:哪有此事?这定又是野狐弄的鬼。
                            老夫人愣了半晌,说:数日前,有一人自称翰林府家人,持你手信,到家要你父亲将家产变卖,随即入京,同享富贵。你父亲为事起仓促,将好些产业十分只做三分卖了,收拾了家当,分做两份,一份留于你兄长,嘱他留守当铺;一份携带上京,与你日常花销。
                            小陈忙问:父亲呢?
                            老夫人说:有些产业未处理妥当,稍候几日便赶上来。
                            说话间,陈大在舱外叫道:老爷来了。
                            陈掌柜随即从外面进来,见小陈也在,惊讶不已。小陈将事情原委,一家人都被野狐骗的事向父亲说了一遍。
                            陈掌柜听了,沉吟不语,半晌,才道:你把那本自野狐手中夺来的书给我看看。
                            小陈伸手入怀,正下拿出书来,不想天气炎热,陈掌柜身上长衫脖子那个地方没有扣上,被小陈看见有一缕黄黑色的毛露了出来。小陈心中一动,左手假装拿书,右手却迅速拔出剑来,一剑砍向陈掌柜。
                            老夫人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疯了,他是你父亲。
                            言未落地,陈掌柜就地一滚,四肢着地,被砍中左臂,嗷嗷叫着跑出了船舱,只听见扑通一声,跌落了江中。
                            小陈追出船舱,往江中一看,没了影子,才恨恨返回舱内,说:这畜生冒充父亲,正该碎尸,可惜被它跑了。
                            老夫人颤巍巍地:这就是那野狐?
                            小陈点头。老夫人又说:快将书还它去吧,不然不知又要惹出什么祸事出来。
                            小陈脸色阴沉,没有答话。
                            一行人返回家中,其间又说起被野狐算计的事,都劝小陈将书还了了事,偏生小陈十分倔强,执意不听。为怕连累家人,就两下里分了家,留父母与兄弟住,独身搬了出来。
                            后来,那野狐又来骚扰多次,小陈置之不理,不几年,父母去世,分家时分得的财产又在野狐的作祟下,折腾一空。
                            要说小陈同志也真是一条好汉,打死不向阶级敌人低头,财产既然已经折腾一空,只有那本书,就作为传家之物,一代代流传了下来,直到这一代传人即将饿死,就跟我爷爷换了几张烧饼。
                      


                      12楼2010-04-0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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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不是良民(2)
                            
                              老板看上去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一身的白衣黑裤,头上扣着个汤碗似的小白帽,笑眯眯的,对我们摆摆手,说没关系,吃点什么?
                              我们一人点了一碗新疆凉面。在等面上来的功夫,我跟霍然说了从爷爷留下的笔记里看的两个新娘的故事。里面说的事我们当然不信。我推测,这笔记可能就是明清失传的笔记小说而已。在明清,类似的笔记小说多得举不胜举。
                              这本书很有可能是作者穷毕生之力写就的,但是不幸还没写完就去世了,因为余愿未了,家人就以这部书稿作为陪葬,导致了它没有流传下来。
                              至于将这本书赠送与我爷爷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盗墓贼。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谁也没有闲钱玩古董,才导致了他差点饿死。而他所说那些野狐失书的事,当然也是信口胡扯的,这家伙也真能想,放现在不用盗墓也能当作家。
                              我们的面端了上来,端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骨骼粗大,看不出是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中的哪一朵。
                              这人给我们端了面上来,就在隔壁的桌子前坐下,店里也没其他的客人,我们以为他坐那休息,也没在意。自顾自讨论那本笔记的事。我偶尔斜眼过去,发现这人听得非常认真,心想这人都有好奇心,听见这样的事谁也会支棱着个耳朵听,还是没在意。
                              我们把面吃完,站了起来,我掏出钱,对那人说:老板,算钱。
                              那人站起来,冲我们摆摆手,说:算了,也就两碗面。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才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吗,怎么一下子共产主义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坚持把钱送了过去。
                              那人还是摆手,然后皱皱眉,一副沉思的样子,良久,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冲我们神秘的眨眨眼,缓缓地说:你们说的那个地方,我去过。
                        


                        14楼2010-04-01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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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鬼挠背(1)
                                我和霍然都吓了一跳,说:你说什么地方你去过?
                                那人闭了一下眼,又睁开,坚定地说: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一轿子抬来了两个新娘的地方,我去过。
                                我和霍然互视而笑,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能,别开玩笑了。那就是个笔记小说上的故事,哪有那么个地方啊?
                                但是那人语气非常坚定,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一字一字对我们说:有这个地方,这决不是小说上的事。
                                他见我们还不信,对我们招招手,自己先返身走入店后面的房间里。我和霍然迟疑了一下,对视一眼,也跟着他进了店后面,心想光天化日的,我和霍然又是两小伙子,还怕他搞出什么花招来,有什么动静先把他那二两排骨给拆了。
                                那人领着我们进了里间,一句话不说,竟然开始脱衣服。霍然一见这架势,一句话脱口而出:喿,我说搞得神神秘地干什么呢,原来是个老玻璃。我说大叔,瞧你那年老色衰的样子,能搞定我们两大小伙子吗?
                                那人也不答话,只目光阴沉地看着我们两,我们给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正想说您这么深情地看着我们干嘛呢,只见那人缓缓地转过身去,说:你们看我后背。
                                我抬眼看他光着的后背,突然失声叫出来手:鬼手!
                                在他的后背上,赫然有一个黑褐色的手印,印里的肉明显被挖去了两分厚,有些地方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在手印的手指上边,有五条细细的上尖下宽的痕迹,应该是指甲留下来的。要真是指甲的话,那这指甲也太长了,足有五公分。
                                那人转过身,长出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去过那个地方后留下的。
                              
                          


                          15楼2010-04-01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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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鬼挠背(3)
                                  那人见我们答应,也很高兴,冲我们摆摆手,说:好好好,爽快。大家既然愿意交流,那就要坦诚相见。不怕二位见弃,敝姓吕,江湖上排行第三,几年前还在西北靠手艺吃饭,人称跑得快吕三。
                                  我们听得稀里糊涂,什么靠手艺吃饭,跑得快的。霍然插嘴说道:敢情您还是个民间艺人加业余田径运动员啊,您什么手艺,布袋戏还是皮影啊?那两玩意我都没见过,什么时候麻烦您给我们来一套长长见识。
                                  吕三嘿嘿一笑,抿嘴道:既然交二位这两个朋友,我就给你们交心交底了。所谓手艺人,在我们这行里,就是指翻山越岭,发丘掘甲,向祖宗要饭吃。
                                  我大吃一惊,失声叫道:盗墓贼!
                                  吕三点点头,说:通俗的是这么个叫法,不过我们管自己叫手艺人。
                                  霍然说:呵,您倒能往自己脸上贴金。那您那跑得快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你们这一行的,还经常在古墓里举行运动会什么的吧,是你们比,僵尸女鬼给你们当裁判呢,还是它们比,你们当裁判啊?真是人鬼一家亲啊。
                                  吕三脸一沉,严肃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地说:这么叫,绝对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要知道干这一行的,光胆大不行,还得心细,光心细还不够,要知道,我们找饭吃的地方,都是几百几千年前的古墓,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凶险难测的东西,这就要求手艺人要见多识广,临危不乱,一般人不是想干就干的,祖师爷有一套规矩和看家本事流传下来。这东西,一代传一代,不是嫡亲门人,谁也窥不着门道,嘿,说句不谦虚的话,我们手艺人里的高手要是改行去考古的话,那些所谓的考古专家得饿死一多半。
                                  我听他说得郑重其事的,煞有介事,忍不住问道:那吕先生应该算是手艺人里的高手了吧?
                                  吕三沉吟了一下,说:真正的高手算不上,算是登门入室了吧。我十四岁第一次下墓,说来侥幸,二十余年还未失过手,就算没有满载而归,起码还能全身而退。因为我见机得早,所以行里人才有个笑称,叫跑得快。
                            


                            17楼2010-04-01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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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鬼挠背(4)
                                    霍然嘴一裂,似笑非笑地说:全身而退?那您背上那九阴白骨爪是怎么回事啊?您别告诉我那是几千年前的小美人给您捶背不小心劲用大了吧?
                                    吕三顿时脸色大变。我见机不对,连忙扯了霍然的衣服,让他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一边向吕三陪不是:您别理他,这小子就这样,平常也是满嘴喷粪,您别跟他计较。
                                    吕三冲我们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上,吸了一口,又把烟盒往我们面前推了推。我们不抽烟,又给他推了回去。
                                    吕三吐出一口烟圈,手在椅背上敲了敲,对我们说:我比二位多吃过几年饭,痴长几岁,二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别吕先生长吕先生短的叫了,就叫我吕哥吧,我就叫二位做张哥儿和霍哥儿,怎么样?
                                    我忙道:行,吕哥,看您顺口吧。
                                    吕三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说:霍哥儿说得没错,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失手,不过不是下墓,而是去了你们说的那个宅子,那地方可真是邪门,幸亏我逃得快,饶是这样,还是在后面留下了个鬼挠背。
                                    鬼挠背?我和霍然面面相觑。
                                    不错,这东西毒性极大。我被它挠了一下,心说不妙,逃出来后马上在上面浇了油用火烧,二位没试过在自己背上烤白薯吧,嘿,要不是舍不得死,我宁愿在脑门上来一枪还干脆点。烧的时候,我咬断了两把筷子。
                                    我一想到活生生地被人在背上玩篝火晚会,不由得背上一凉,打了个寒噤。
                                    吕三接着说:那是我最后一次做活。从里面逃出来后,连夜就离开了,第二天就买了去南方的票,不敢再呆下去了。
                                    我和霍然都不禁毛骨悚然,说:什么东西那么吓人啊,能把吕哥唬得背井离乡,不敢回头啊?
                                    吕三在椅背上磕了磕烟灰,舔了舔嘴唇,说:行,我就先把我的经历跟二位说说,然后二位再把你们知道的补充补充。
                              


                              18楼2010-04-01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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