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里的你，可不是如此沉默寡言。”

“有什么不好么？”

“麻烦的女人啊。”
这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对付沉默寡言的男人，女人自然要健谈，因她不说话，两人便彻底无话可说。
可当对面的男人有说不完的话时，聪明的女人此时就会沉默，根本不必多说，这太久无人可以交谈的男人就会把一切都倒出来。
只需等待，慢慢等待。

电视里的画面依旧播放着，略去无尽的孤苦，很快就到了节点：
战士的身躯从空中坠落，将神社的地面砸了个蛛网状的大坑。

紧接着被巫女磨磨唧唧了快一个小时才送去永远亭，又在门口推杯换盏二十分钟。

“她再磨叽一会，伤口都要自动愈合了。”
男人忍不住补了一句，嘴角抽搐着，颇有些父亲看到不懂事女儿的无奈。

“你还抱有什么期待吗？”

“只是没料到她如此特别。”

要问吗?70+【1D100=20】

“是啊是啊。”
没有多问什么，女人托着脸敷衍的附和了一句。
画面继续播放着，男人也在继续说。

“借着残存在战士体内的碎片，我也得以看见。干扰他的行动是不可能的，我也并没有这个心思。”
“我是败者，败者本该死去。而丧失目标的战士，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紫的察觉50+【1D100=86】

所以并不是假装了？那时的虚弱，原来是真的吗？
这么想着，女人不自觉地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没加糖的口感有些说不出的干涩。
男人不知从哪推过来半盒方糖，盒面的贴纸卷曲发黄，已经看不清牌子。
电视里的画面此时经过了交友与钓鱼的琐事，到了男人与女人的初次碰面。

“是啊，那时你真的快成功了。他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死在你手里我没什么怨言。”

“净说些没发生的空话。”

“那我跟你道个歉。抱歉了，紫，我还不能死。”

“…….因为灵梦？”

“至少这时候是。”
这么说着，电视里的画面刚好到了战士的苏醒，
他哐哐两拳就解除了女人的防备，暴力手段一击就将她的腿打断。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换了个姿势，不自觉地把头偏到了一边。

“伤好的怎么样了？”

“每到下雨天还会痛。”
达沃斯的察觉50+【1D100=46】

要是灵梦在这，绝对会脱口而出“老东西又在骗人！”，这谎话已经明显的不能更明显。
但男人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讨饶似的拿起两块方糖，加到了女人的红茶里。

“我只是想保护灵梦。”

“是啊是啊。”
得寸进尺，敷衍了事。只要给她找到一点机会，就会不顾面皮的牢牢抓住。
明明在别人的梦中作客，却一副主人的样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也是我和他第一次达成共识，只为灵梦。”
力量缘何而来呢？其实也很简单。
在为了灵梦而战斗的时候，魔王与战士达成了合作。
某种程度上一体两面的二人，在这个节点终于开始配合。

“所以她是特别的。”

“不只是我这么认为。”

“所以她才会那么快的堕落，在你的温柔里。”
画面依旧播放着，战士为融入乡里做着自己的努力，平静的生活几多波折，但总算还过得去。

“我影响着他，他也影响着我。”
原本战士只是魔王的一块碎片，是魔王的一部分。
可现在魔王又成了战士的一部分，成了战士的一块碎片。
在第一次达成共识的那刻，或许两人的影响就已开始了。

DOOM的性格是这样的吗？查阅过资料，询问过先代后的女人也有过这样的疑惑。
他的性格软化了，温和了，这没什么坏处。
而接着战士双眼去观看着一切的魔王，又改变了什么呢？

只是一只不肯死去的寄生虫，一个贪恋幻想的游魂。
或许更糟，他可能只是战士心里潜藏的一个念头！

电视里的画面一幕幕的略过，可她看得见。
一幕一幕的故事，都映入女人的眼帘。

“魔理沙，她是个活泼的姑娘，呵，一颗心分几瓣，早晚会吃亏。”
画面里的金发少女笑着，抱着战士送她的武器死活不撒手。

“铃仙，我得感谢她，有时看着她的行动，我都想给slayer两下。”
画面里的兔耳妖怪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琪露诺，琪露诺啊，这琪露诺，这琪露诺真是……”
画面里，冰妖精嘻嘻哈哈的做着鬼脸，骑在战士的头上说着叽叽喳喳的怪话。
男人重复了几遍小家伙的名字，笑容里有着不下于方才的无可奈何。

“多多良小伞、藤原妹红、依神紫苑……”
喃喃的说着，每一个有所交际的人他都记得。
八云紫的察觉50+【1D100=7】

画面交错着，男人的双目也越来越红，如同渗出了血。
还有灵梦吧，说都不必说的灵梦。
灵梦堕落在温柔里，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魔王、战士，堕落的只会比巫女更深。

“以及——”
男人偏过头，直直看向了有些出神的女人。
“你。”

不止是画面发生改变，屋外似乎都下起了雪。
与画面中一样的，那日在神社树旁夜谈时下着的雪。
聪明的女人，麻烦的女人，别扭的女人……

八云紫的配合50+【1D100=8】

“欸？现在是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咳咳。”

“不要误会，我只是没料到你会在这时候提到我呀~”

“赫恩，你这女人真是……”

“谢谢你的【善意】哦，达沃斯先生。”
端起茶杯，加了糖的红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涩味，
但过了这么久，茶水也难免也有些凉了。
像是在逃避一样的，男人略过了刚才的窘境，继续陈述。

“一日又一日,我好像看见了杰卡德。但竟然有人想将它毁坏！”
画面已到了神秘珠的异变，紧接着又是月球的激战。

“我会替你保护幻想乡，正巧，你也把权柄交给了我。”

紫的察觉50+【1D70+30 (亲身经历)=33+30=63】

“那时候你？”

“我本来就会帮忙，更何况是你开口请求。”
是那个时候。当大结界被神秘珠破开时，只有毁灭的力量自然不够。
是创造世界的神分出了权柄，让结界在毁坏中得以维系…….
这是恩赐，也是个开始。

“我接管了结界的权限，而且日益增多。但这时候，我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就像我说的，我只是个不该存在的游魂。”
“可威胁和痛苦总是存在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出手保护。”

画面里，须佐之男一刀横斩砍向了灵梦，若不是战士出手及时，后果已不堪设想。

“他该杀了那试图伤害你们的独眼东西，换我来我就已经这么做了。”
偏激，憎恨，狂怒。这种情绪他原本就有，但在战士的影响下，似乎又比从前更多。

“但灵梦开口了，对吗？”

“我可以忍受，我可以继续忍受….即使被关在他的身体里，只要能看着也好。”
“只要这一切继续存在，只要幻想还继续存在，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画面前进着，如同时间流逝一般。
画面里的战士来到三途川旁，看着了无牵挂的灵魂在河边离开，又看着执迷不悟的水子在河边垒着石头。

“可是她怎敢的，她怎么敢让我放手！”
“要我就这么继续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杰卡德的第一个臣民消逝一般。”
八云紫的察觉50+【1D100=6】
所以他夺取了控制，从DOOM的手里。
但契机是什么？女人思索着，却没有头绪。

“从他有所动摇的时候就开始了。”

“？！”
这一次，是他料到了女人的想法。

“当Slayer的心有所软化的时候，当他不再是毫无破绽的战士的时候就开始了。”
“所以我感谢铃仙，是她撬开了战士的封锁，这才让我找到了机会。当然，这里也有因你而有的宽慰。”

每一次放下心防的时候，并不只是意味着他越来越接近一个人，所谓的感情，也并不只是锁链。
是的，女人这才意识到，当DOOM的人性越来越多时，这名为达沃斯的神就越来越压抑不住。
神权应为神所使，可DOOM已经软化为人.....

“他放不下。"
战士看着垒石的水子，一言不发。

“我放不下。”
男人看着画面里的战士，神色坦然。

“所以我要让她永恒，我要让这里永恒。”
说着，他攥紧双拳，过度用力的动作让两只手都开始颤抖。

“这是我对你们的恩赐。”
直到掌心都被握出鲜血，也没有松开一瞬......

1.“真自私啊。”（敌视）
2.“要我指责你吗？”（理解）
3.“......”（互有一半的沉默）
【1D3=1】

“真自私啊。”

“你不理解。”

“那你问过灵梦了吗？”

“......”
恩赐和赠予，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一点，男人无法反驳。

“没问过她，也没问过任何人，哎呀...仔细一看，还真是张苦大仇深的脸啊。”

“紫，别这样。”

“答案是否。”
女人用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扇面上露出的视线也没给男人一个正眼。
答案是否，回答的是他没问出口的问题。

“永恒代表了什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前进的必要，没有变化的必要，在无论做什么也不会有改变的现状里，只会剩下一成不变的东西。”

“......”
他无法反驳。
无法反驳，所以只能沉默。

“只有看着她的时间流逝，才会让你有活着的感觉。对于永恒来说，慢慢变化的短暂是不可失去的。”

“我需要她。”

“需要什么？需要她的短暂和变化，为何又把她拖入永恒的一摊死水？”
所需求的与所做的自相矛盾，莫非是睡太久了脑子不清醒么？

1.“那又如何？”（执念）
2.“我需要她...也需要你...”（爱）
3.“你又在妄论什么？”（高傲）
【1D3=1】
可男人只是把头转到了她的方向，面色竟是毫不在乎。

“那又如何？”

“你？！”

“我要她永恒，我要你永恒，我要所有我在意的东西与我一同永恒！”
“你的生命又有多久呢紫？学着短生种去说这些可笑的话。”

“你这个人...”

“别再妄言！死亡和时间不得伤害我的孩子！”
神恩如海！
未等女人说完，男人强硬的喊话就直接将她的反抗打断。
紧接着脸色涨红，最后竟像是着了魔般自言自语：

“只要继续飞翔就好，就在我为她塑造的幻想乡里，永远做飞翔的二色蝶.......”

紫的察觉50+【1D100=64】
暴君？倒不如说是孩童。
在男人威势尽显的时刻，女人却面色从容。
是恐惧吗？刚才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情绪......
最妖怪的妖怪，看到了潜藏在神心中的惶恐。

“......”

“你理解吗？你应当理解的，紫。”

“......我困了。”

“......”

“我困了。”

“晚安。”
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答案与刚才的回答相同。
【1D10+10=2+10=12】
女人靠着沙发睡去，窗外的夜色渐深。
距离幻想乡被吞没，还有三十六小时。
————第四幕：清醒梦 完————

第五幕：紫香花

战士站在沙海中，小腿已经陷进细碎的沙坑，
在粗糙的、带有伤疤的手掌中，沙砾不断流逝着，
任他抓的再紧，也是徒劳无功。
·
炽热的太阳就在高空，将沙海烤的灼烫，
只是呼吸都会感到一阵阵的热浪，混合着微小不可见的沙子，灌入他的肺中。
过去了多久？没有变化的景色很容易让人忽视时间的流逝。
·
将鸟居的柱子从沙子里拔出来，将被沙海掩埋的神社一点点挖开，将破败不堪的残片拼成一个赛钱箱的形状。
他努力的尝试复原着这里本该有的一切，直到最后一块瓦片。
但没有人，依旧没有任何人。
·
院中的树木早就看不出形状，里屋的天花板都被冲刷得不知所踪，
柱子断了一半，地板净是碎渣一样的坑。
已不知经过了多久。

沙海涌动着，片刻功夫就将他挖出的遗迹掩盖小半，
这已经是他不知多少次尝试，就跟之前的一样无用。
最终只剩下太阳、沙子和断裂的鸟居，
男人还在沙海中站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
“在发呆啊。”

“？”

“其实早就想说了，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无法放下心呢。”
转头，金发的女人出现在面前，她微笑着，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来到这里后就竟是添麻烦。”

“......”
他没有问为什么，就好像有所亏欠一般。
女人则一步步游到他面前，伸出了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手。
DOOM的察觉50+【1D100=82】
DOOM的配合50+【1D100=49】

“......”

“不愿意吗？”

“不是时候。”
盛装的女人向男人伸出手代表了什么呢？即使是他，也知道这是舞蹈的邀请。
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在哪？
一片沙漠里？一堆废墟上？
他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