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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关东异志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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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20
作者:扯皮大爷


1楼2021-04-29 11:16回复
      小二一席话毕,众人皆惊,原来这小小的怀德集镇曾受得三朝皇帝的眷顾,也难怪它如此繁荣兴盛了。四爷听罢又问:“小二,这刚才是说完两事,至于响铃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爷您先别着急,其实响铃公主的真实身份小的也不甚知晓,民间言她为蒙族一王爷家的爱女,江湖又有传闻说此公主乃是乾隆爷最爱的小女儿,不管她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吧,反正小的暂且将她当为乾隆爷家公主的故事和你们讲罢。
      此公主的真名叫做:努尔哈赤————————美丽其格。传言她出生时乾隆爷都已经五十几岁。在民间老来得子历来都要受到父母的特殊喜爱,故而乾隆爷特地给女儿戴了一串银铃,表示镇鬼压邪,保证她长命百岁。从此之后,王宫内外的老老少少便开始把她称为‘响铃公主’。
      响铃公主小时身体非常孱弱,母亲的奶水不足,其他满族奶妈的奶水她又不喝,乾隆爷非常着急,破例让汉人奶妈也进宫遴选,这时说来也怪,有一位张姓的奶妈的奶水深得小公主喜爱,乾隆爷一高兴遂把她破例留在宫中伺候公主。时间就这样过了五六年,响铃公主渐渐懂事,她与张妈妈的感情已经非常深厚,宫中人再没有敢因张妈妈是汉人而轻视她。
      在张妈妈来这的第六年里,乾隆爷为了褒奖她服侍公主有功,特开洪恩允张妈妈全家全都进宫生活,而张妈妈的儿子张龙此时恰也是七八岁的年纪,年幼的公主非常喜欢张龙,二人经常在院中一起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响铃公主十四岁那年,张妈妈由于积劳成疾不幸死去。张龙和父亲二人也就再没待在宫中的理由,张龙父亲身体原本非常孱弱,在经受如此打击之后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了。张龙瞬时孤苦伶仃,只能独自生活下去。之后他苦练骑射,在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上,张龙成为射箭,赛马、摔跤的佼佼者。公主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但是王法等级却使他们如隔万重高山,再也无法相见。
      在其后的一次皇家狩猎中,响铃公主遇上猛虎,不慎坠马,眼看即成虎食,突然一枝飞箭射来,正中猛虎咽喉,公主得救了。张龙与公主也又重逢了,两人一见亲切交谈,久久不肯离去。直到管家找上山来才看到这一幕,管家听完公主叙说被救经过之后也非常感动,就再次把张龙留在王府喂马赶车。
      转眼间,响铃公主长成二八少女,她因为生在王家,又长得眉清目秀,故而达官显贵想攀高枝的几乎踏破了门槛。面对这些显贵公子,公主一个都没同意,并同张龙私定了终身永结同好,准备逃出王府到深山中隐居。
      乾隆爷不知怎么探得了这个消息,据江湖传闻乾隆爷设下一个圈套,要张龙上山打虎立功,然后答应他与公主成亲。临行前皇上赠送给张龙一把宝刀,谁知在赠予之时鞘中已灌注了铅水。张龙当然不知,上山后张龙与猛虎相遇之时,刀已不拔出鞘,可是久经猎场的张龙异常勇武竟然用带鞘的刀把虎打死了。然而,悲剧被未因此中止,暗受命令的管家一直在盯着张龙的一举一动,在张龙斗败猛虎坐在地上喘息的机会,他在暗中放箭射中张龙的要害,当公主赶到时,张龙已倒在血泊中。
      公主悲愤至极,她亦用扎在张龙身上的箭刺死了管家,然后自己也割颈身亡。公主死后,乾隆爷夫妇夫妇非常悲痛,但又不好将公主真正的死因公诸于众,只好秘密用厚礼将女儿就地安葬。并在每年一日历三月初三清明节、十月初一,都从郑家屯那边秘密过来几辆小车子,拉着纸钱、金银纸锞子以及猪、羊等祭品给公主祭灵扫墓。来的人就在这里住下吃喝几天,给守陵人一些钱物后才回去。后来乾隆爷驾崩,嘉庆爷即位,也就渐渐把响铃公主的祭拜放淡了,但是响铃公主的传说越在当地愈传愈盛,山民都说在怀德镇北十里的九凤山上就是公主被安葬的陵墓,这些年来也有外地的盗贼来探,但均未得手。
      正是由于皇室与怀德这种密切关系以及响铃公主的美丽传说,才使得怀德愈来愈被人知,继而由于地理便利的原因逐渐成为关东中部的一座重镇”


    2楼2021-04-29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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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探宝(三)
        听罢小二一番叙述,我心中终于陡然明白:原来上次在马市中所遇见的那个黑胖老头乃是在打响铃公主陵墓的主意。既然如此,黑风岭匪众应该仍然不知威廉斯暗藏密宝的事情,不过威廉斯日记里的那个狭长通道又是怎么回事呢?倘若他记载的是真实的,那座通道应该有一两千里长,其修建的难度恐怕要堪比秦始皇接补万里长城了。还有,究竟是谁有如此的人力物力去修一个这样长的隧道,隧道底下又为何会有那样的一条怪鱼?它究竟是不是范府老管家所说的‘兽鱼’?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停地在我脑中盘旋着,我开始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我开口又问道:“小二,我且问你,这怀德以西究竟有几道山峰,其中山中有泉的又有几座?你却要如实地告予我知”
        小二听罢大惊失色回道:“大爷问的是怀德以西?这以西唯有崔二毛子的大寨黑风岭一座!”
        “那我问你,黑风岭中到底有没有水量特别丰沛的山泉呢?”,我又追问道。
        “大爷,这小的怎能得知?黑风铃这匪窝子旁人想躲都来不及,小的自然也要敬而远之了”
        四爷听罢点头,答道:“好,怀德本地的风物民俗我就暂且和你询问到这儿。现在我再和你打听一件私事,华莱士先生有一位相识,原先是在广州做海鲜买卖的,后来我听说他仿佛来到怀德做起了茶叶生意,此人年纪老迈,能够勉强讲一点英语,你却知不知道在怀德本地究竟有没有这样一家茶叶店和店老板?”
        店小二略加思索答道:“茶叶店怀德东街倒是有一家大的,不过执掌店里事务的现在却已经是少掌柜了。小的平日都在店中候客对这老掌柜的并不了解,您若想知晓结果却也只能亲自去东街拜会拜会了”,四爷听罢欣然点头,便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子打赏给店小二。小二得了银子自是欢天喜地地去了。
        小二走后,四爷朝外面望了望天,这时这天色已经全黑了,三人均觉得茶店老板年事已高,此时拜望不甚恰当。商议过后四爷便决定今晚暂且作为休息整备,待明日上午再去东街拜望。主意打定,三人继续在雅间吃喝完毕,才一同结账返回寝室。
        躺在床上,三人全都睡不着。四爷索性和我拉起家常,三说两说话题最终又落到静玉身上,我也没有隐瞒,将我俩在木屋之中私定终身之事全盘脱出。四爷闻听先是大笑,继而又是为女儿的久病不愈哀声叹气连连。
        华莱士本不知静玉的病情,我和四爷这一番谈话却也让他听得个十之八九。在他的追问之下,我只好将四爷所见的巫医以及范府小姐的故事讲予他听。华莱士听后点头答道:“如果范府小姐的那份化验单没错的话,刘先生未婚妻与范府小姐的血液之中就是因为亚铁离子含量太多才造成了血稠的情况。之所以吃白玉能够化解病痛,我猜大抵是因为白玉中的铝离子可以置换掉部分的亚铁粒子使铝离子溶于血中再透过脏器析出到胃和大肠当中。而那血玉之所以比白玉更有奇效应该并不是因为吸收了什么怨气所致,那是人的血液和白玉长时间接触会在白玉里面发生反应,使它的化学成分发生显著的变化……”
        “等等,华莱士先生……”,四爷听华莱士说完显得非常激动,“我知道您说的这些对我女儿的病非常有用,但是我却一句都听不懂,麻烦您告诉老夫一个实底,这兽鱼究竟是不是必须要捕,还有这兽鱼的眼珠究竟对治病能起到多大作用?”


      3楼2021-04-29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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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21-04-29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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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入正门,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正操抹布擦着陶瓷罐上的灰尘,提鼻一闻,屋中茶香宜人;抬眼望去,正厅里摆着一长列贴着大字的茶罐:有龙井、铁观音、普洱等名贵茶品,种类繁多不一而足。中年汉子见我们进屋赶紧撂下抹布鞠躬问道:“小店儿欢迎各位客官光临,您几位是想让我给介绍介绍还是想自己看看?”
            “敢问,您是……?”,四爷冲中年汉子微笑着问道。
            “我是本店的掌柜”,中年汉子从容答道。
            “我听人说,这店子原先好像是位老掌柜所经营的,但不知我们能否求见一下老掌柜的?”,四爷也不遮掩,开口便直奔主题。
            “这个……”,中年汉子有些疑惑,“我爹他抱病在床,此刻恐怕不能外出见人,众位有什么话就请先和我说吧”
            “老板,事情是这样的!”,还没等四爷说话,华莱士将话头抢过答道:“我名叫拉希德————————华莱士,是个德意志人。在庚子年时,我的一个同胞威廉斯曾在关东被一个茶叶店老板收留,回国之后他深深感激这老掌柜的,特托我来关东打听此事,我听怀德人说,这镇上会说外语的只有顺亨茶铺的老掌柜的,所以我特来打听打听,倘若令尊就是威廉斯当日的恩人,我必将代他好好的感谢老掌柜的”
            “哦……”,中年汉子听罢点头笑了笑道,“倘若只问这事,你们便也不用去惊扰我爹了,因为在收留那个威廉斯的当时我也在场。我和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吧,省得你们担心我是沽名钓誉之徒”
            茶叶店老板说罢拉出几条凳子摆在正厅当中,待我们全都坐下了,老板就打开了话匣子:“庚子年的深秋,我和我爹在茶铺第一次见到了威廉斯。说实话很多细节现在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这个大汉身高体胖、外型硕大,穿着一身残破的黄绿色的军服被十几个村民带了过来。后来我爹终于弄清楚了,这大汉好像是得了什么顽症,还曾托我爹帮他找过几个郎中看病。后来郎中找了七八个,但是每个郎中对他的怪病全部无从下手,威廉斯在这呆了大约有十天八日,一见中医也治不好他得病就和我爹告辞了”
            听罢威廉斯一席话我心里不禁大喜,自知这皇冠和夜明珠这几样宝贝肯定就在怀德以西了,于是便继续问:“老板,敢问怀德以西就只有黑风岭一座山么?”
            老板听罢点头回道:“小老弟,我在怀德已呆了几十个年头,对此我倒是敢肯定说的。怀德以西就只有黑风岭一座大山,不过你们若想游山玩水还须另改线路,因为黑风岭早已沦落为一个匪窝”
            三人听罢心里全都明白,便也不再和茶铺老板再费口舌,留下些糕饼礼盒就草草告辞了。待回到店房之后,四爷把门一插,三人开始聚在一处商讨起探取黑风岭宝物的事宜。
            华莱士首先开腔道:“刘先生猜得果然没错,只是事情却越来越复杂了:匪帮不知威廉斯在山泉地下藏了秘宝,整天想着如何去探响铃公主美丽其格的墓葬;而我们知道虽然秘宝的所在却又难以随意进出匪巢探取,这秘宝是拿又不能,弃又不忍,这该如何才好?”
            四爷听罢气也叹气道:“这黑风岭我早在四五年前就曾听过,据说其总辖大寨主崔二毛子治军有方,山内匪众全加起来将逾千人,想进如此的一座山里探囊取物委实是太过困难了。不过我今日业已探得秘宝的所在,又知这深藏兽鱼的通道就在山泉之内,纵然没有不进去探探的道理”,说到这儿,四爷沉思了片刻又道:“这样吧,你俩先在店房之内好好守着,今夜我独自一人进山踩踩盘子再说”


          5楼2021-04-29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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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听心里着急,连忙阻拦道:“四爷,怎么不带我去?静玉业已是我的未婚妻,于情于理我都应和你到黑风岭亲走一遭,倘若我就畏缩在店房里无所作为,他日我回到二龙山也没脸去见静玉”
              四爷听罢,脸上露出了许多欣慰之色答道:“知焉,看来四叔真没瞧错你,能把闺女托付给你四叔也就宽心了。不过四叔也要提前地告诉你:此次探山极为危险,黑风岭不比寻常小柳子,说句难听的,咱爷俩此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也都是两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再追悔莫及就好”
              我听罢轻笑地摇了摇头道:“大丈夫哪能活成那样?我死也要死得壮壮烈烈的”
              四爷闻听应道:“好,像个关东爷们儿。等会儿我就去东街买两套黑衣黑裤,天一擦黑咱们就从店房出发往黑风岭方向行走……”
              “等等……”,华莱士将大手一摊阻住四爷的话头,只见他满脸通红,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四爷忙问:“怎么?华莱士先生,难道你也想随我们一起去?”
              华莱士答:“那是当然!你们关东爷们儿都是好汉,我们日耳曼人更不是**,你们全进山探了,留我一个人在此蹲守又是何道理,不是因为我是个外国人就对我另眼相看吧?”
              四爷听罢朗声大笑:“华莱士先生,老哥不是对你另眼相看,更不是嫌弃你累赘。探山需要身形敏捷,不仅要善于攀爬山岩,遇到险境还要有能力脱逃才行。你别看我和知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我俩都有轻功在身,一旦真遇到了危急时刻,我俩纵身一跃就能跳上房去。敢问你却有没有这个能力?倘若有,老哥哥二话不说,马上就带你一同前去,倘若没有,那你就乖乖地呆在店房中等候我俩的消息,你看可好?”
              “这个……”,华莱士显然没有想到四爷能够提出如此的问题,思考片刻之后他索性答道:“老哥哥,我当然没有一跃上房的能力,但我也不相信你俩能够纵身一跃就跳起两三米高。这样吧,我也不和你们抬杠,咱们店房的跨院里就有一间喂马的马厩,你俩若能从平地起跳跃上马厩的棚顶我华莱士就心服口服了;但倘若你们跃不上去,就休要再生出其他理由,乖乖带我一同进山,你看可好?”
              “好!”,四爷干脆地答道,“咱们说办就办”
              三人说罢便从楼上下来,自后门轻轻进到跨院的里面。说来也巧,此时正是饱睡午觉的间隙,干活的下人们吃罢午饭之后全都撂下工具回房休息去了,跨院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空无一人,只有几匹骡马在漫不经心地舔着地下的草叶。
              华莱士见身边无人一指眼前的一个宽大马厩说道:“我也不难为你们,这间马厩约有两米七八的高度,你们若能纵身一跃跳上去,我就心服口服再也不提进山的事了”
              “好,华莱士先生,你看着”,四爷话音刚落便将真气沉于丹田,力道降于腿上,身子往下一弯,弹腿纵身向起一跃而起,再见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离弦的利箭直射向马厩。他的力道拿捏得正巧,身子刚过马厩便轻飘飘地落在房顶,简直如同一缕棉花坠地无异。我和华莱士低头一看:厩内的骡马群依旧低头舔食草叶,丝毫没有觉察。
              华莱士一见此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痴愣愣地瞧着站在棚顶的四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待到许久之后他才转头与我问道:“刘先生,难道你也能这样?”
              “我……”,我被华莱士一问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应答,“若是在盘龙岭时,别说是一个马厩,就连十个恐怕也不在话下,不过那龙塔几乎耗光了我所有内力,此番我究竟能否跃上马厩也是一个未知”,想到此处我只好无奈应道:“华莱士先生,我试试看吧!倘若我纵不上去,那我就陪你一齐在店房里侯着四爷”
              华莱士微笑着点头,把身边的一处空场让出来给我。头顶的四爷亦安慰我道:“知焉,我在房上接应你,你却不要害怕踩塌屋顶,只管屏息聚气用尽力量向上跳跃便是,四叔绝对相信你能跃过这小房”
              听四爷把话说完,我心中自觉得无比畅快。便索性在原地站定,像以往那样运息调气起来,这一调不要紧,我只觉得丹田之中那团真气又开始慢慢聚积,只是比以前微弱得多罢了,藉由这股真气的运动,我感觉到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气力,心中一乐,便纵身一跃便直奔房顶去了。


            6楼2021-04-29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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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我的双脚终于如愿踩在马厩的屋顶之上,厩内的骡马被这声音惊得直踏地嘶鸣好几声才算作罢。我深呼了一口气,心想虽然自己控制内力的火候远不及四爷,可总算是没有食言如愿跃上了屋顶。四爷点头朝我投来几眼赞许目光自是对我更加喜爱,他转头朝向身下的华莱士喊道:“华莱士先生,你要不要也试试?能跳上来我就带你一齐进山”
                第七十八章-探宝(四)
                “老哥,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有这功夫早就回国参加奥林匹克去了。你们赶快下来吧,别一会儿让店房的老板撞见解释不清”,华莱士一见我俩全都纵上房去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
                二人闻听华莱士所说都觉得甚有道理,便飘身落地与华莱士再次返回店房。华莱士把房门一掩回身同我们说道:“我以为全中国就只有邓宠一人能够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原来二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啊。对了,刘先生,上次在胶澳之时我见你一副文弱的书生模样,怎么只隔了两三个月的时日你竟然如此厉害了?”
                我听后心中暗暗发笑,当然更没时间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参场的经过解释给他听,只好故作神秘地说道:“华莱士先生,我和四爷都知道您对中国文化研究得相当之深,但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句话呢?”
                华莱士听罢忙答:“听说过,听说过,这下我是彻底懂了:中国人惹不得啊,书生怒了都能纵身上房,下次走在路上不知哪位大婶大妈就迎面劈我几招神拳飞腿什么的”
                三人听罢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片刻笑毕四爷又道:“咱说是说闹是闹,不过正经事切莫给耽误了。华莱士先生,倘若我和知焉超过三天还未回来,那就必然是在山里出了意外。到那时请你立即动身返回二龙山再将此行经过悉数告予我那二当家的知道,他自会知道如何调兵遣将营救我们”
                华莱士点头答应,一行人便不再赘言分开行事。我和四爷出院跨进东街,找了间规模较大的裁缝铺买了两件黑衣黑裤装进包里便顺着西边直下而去。一路无话,待到天刚擦黑之时,我俩已潜入离黑风岭不到十多里远的地方了。
                我还要继续前行,四爷一把将我一把拽进草丛说道:“知焉,切不可贸然前行。现在天还未全黑,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倘若被人发现就只能被惨遭暗算,咱们不如趁现在躲在草从把衣服换了,待到天色全黑的时候再行不迟”
                我听罢不禁在心里暗暗敬佩四爷的老道,便与他一起低身取出黑衣换了,二人伏在草间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天色终于黑得像是铁锅的锅底。四爷轻轻捅了我后腰一把,像是一只狸猫似地潜出草丛,我自然也不敢懈怠,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相随。
                黑风岭的山路非常崎岖,恰巧今夜又月黑风高,爷两个只能靠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土地之上,不消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潜到了黑风岭的山门底下,只见岭前立着一个偌大的山门,山门左右各有一间石屋岗哨,借着岗哨里的火光我清清楚楚看见山门外的一块巨石上用朱漆漆了三个血红的大字:‘黑风岭’。


              7楼2021-04-29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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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我打量黑风岭的山门之时,石屋里懒巴巴走出一个汉子,只见他七倒八歪和对面说道:“老朱大哥,你也来喝一口吧,天气已然转凉了,可别让山风呲坏了身子”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也出来一个矮胖的汉子答道:“崔老弟,多谢你的美意。不过俺可不敢呦。你是大寨主的同门,即便被抓住寨主也能赏你一分薄面,老哥可没有这个福分喽”
                  先前的汉子醉醺醺地说道:“咳,我也不敢喝太多,若让大寨主逮住我亦免不了挨一顿皮鞭吃。老朱大哥,既然如此兄弟就回屋小憩一会儿了,山里头倘若有什么动静您可千万要给兄弟个信儿啊”
                  “没事儿,你就睡去吧”,矮胖的汉子应道。之后他便抽出石屋外插着的火把,擎着它出了石屋绕着周围随便转了两圈儿才回到自己屋里休息。
                  四爷看罢将我带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看来这崔二毛子果然是治军严明!依照他多疑的秉性,这层山门之前的明岗只是个小小的摆设,进了山门之后里面还会有多层暗哨阻拦……如此看来咱俩此行从正门潜入委实是凶多吉少啊”
                  “四爷,那怎么办呢”,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四爷沉默片刻没有说话,思考了许久才答道:“山门这条路肯定是不用想了,不过咱也不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地乱撞,一会儿你先随我一起探探四周的山形,倘若有可供攀爬的地方咱爷俩就循着飞爪铁索上去,倘若没有,咱再回来打这两个兵卒的主意”
                  “好!”,我答应一声便随四爷一起由南向北往前行去。
                  此时已是秋末冬初,天气正萧瑟得紧,蛐蛐和知了这两样在夏秋没法驱赶干净的叫虫此刻也不知究竟隐匿去了哪里。遍地都是干枯的落叶。浑黑的深空没有月亮,外面时有阴风阵阵刮过,直吹得草丛枯叶悉悉索索乱响。我俩就在秋风当中像是两只狸猫般地穿梭着。四爷边走边探,看到有山路的地方就迈上去试探试探,见到有怪石嶙峋的地方就拿飞爪扔上去试试。结果试了七八遭几乎都是碰壁而归。
                  我走着走着有些急躁了,便骂道:“这崔二毛子不去当防务督察使真是屈了他的材料”
                  四爷听罢忙答:“知焉,探山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像你这么心急不仅找不见什么线索,反而可能中了崔二毛子的陷阱”
                  我叹气答道:“四爷,照我在来之前的料想来看:像黑风岭这样的一座大山,从哪儿还扯不开一个豁口子?按理说有您在前面引路,咱俩想要进去不说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起码也不应屡遭碰壁才对。而今我终于是见识了崔二毛子的厉害,这家伙果然是个人才!”
                  四爷亦叹了一口道:“的确,崔二毛子果真是个人才,只可惜这能力没有用在正地方上。不过这些都是闲话了,咱们还是继续再找山口为妙”。
                  四爷话毕,我俩稍作歇息继续围着黑风岭使劲转圈儿,四爷也看得有些心急了,不住地摇头嘟囔:“百密尚且有一疏呢,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山底就真找不出一丝漏洞来!”,正说着,前面的树丛突然稀疏起来,在白杨树林的末端,竟突然现出一条直通山上的林间小路出来。
                  爷俩一见全都异常振奋,我刚要循其而上,四爷却将我拦住说道:“慢着!知焉,你先别着急上去,按照崔二毛子的个性,他是断然不能犯下如此大的错误的,我倒觉得这像是个陷阱”
                  闻听四爷如此说话,我心中暗暗有些不服,便想道:“这四爷不是被崔二毛子给吓怕了吧?爷俩个一起跑了多半个时辰都未寻得一条攀援的道路,好容易找见一条山路又岂能有错过不走之理”,正在想着,四爷不住地蹲在原地自言自语说道:“不对,我越想越不对劲,这条山路定然是个一个陷阱”


                8楼2021-04-29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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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见四爷这般模样,忍不住驳道:“四爷,这崔二毛子虽然聪明,可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百密总有一疏’,咱们好不容易找见一个缺口,又怎能因为些莫须有的东西畏缩不前?”
                    四爷一听我驳也是有些急躁,便答道:“你却闯过几天江湖?关东的胡子你又见识过几个?我当初在二龙山当了十余年的胡子,自然知道胡子的脾气秉性,胡子生性就极其多疑,办起事来亦非常诡秘。就前面那些防务而言,可以说崔二毛子此人绝对是个难得的将才。知焉,难道你就真愚到能相信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给我们留下一个偌大的缺口么?”
                    “但是……该攀的地方攀不上去,好容易有条路您还不走,那您说说究竟要怎么去办才好?”
                    四爷听罢叹了口气道,“知焉,你还嫩哪!自古兵不厌诈,想要带兵打好仗最先要戒的就是心浮气躁,就你现在这样意气用事,何时才能抵得上孙文黄兴的一半呦?你须知道:就连曹操这般的天才因为轻敌都被逼入华容道内,倘若不是关云长念其救恩还有得他半条命在?而且此番我们要面对的还不是庸碌之辈,咱就更没理由轻敌冒进,凡事都必须三思后行的好!”
                    “那这路咱们就真不上去了?”,我又将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谁又说不上?”,四爷淡淡笑道,“我刚才告诉你说轻敌冒进固然不对,但畏缩不前自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我的意见就是咱们不妨回山门之前捉一个山里人来问问细情,待摸清了其中的猫腻之后咱们再决定从哪条路上进山”
                    四爷这一番言罢直把我臊得耳根发热、满脸通红。的确,纵观史书行兵打仗最难保持的就是一个‘稳’字,多少成了名的大将都是因为狂傲轻敌,最终才误入到无名小卒的圈套里面成为千古的笑谈。而崔二毛子是一个强大得让人敬畏的敌人,我们于情于理更是没有半点轻视对方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点头承认道:“四爷,刚才的确是小侄太不懂得轻重,不周之处还望您见谅”
                    四爷道:“咳!知焉,你还客气个甚啊!老夫即使蹦着活还能有几天活头?我拉着这二龙山几百人马闹腾,说到底不还是在给你和丫头两人在打天下么?这用兵可不比二人交手比武,谁武功高谁就能取胜。兵策里有太多的骗局和猫腻,稍不留神不仅连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还要连累手底下的弟兄,所以老夫刚才看你急躁冒进心里发急才损了你几句,你且不要记恨四叔才是”
                    我听罢四爷说完心里自是感激有余,二人达成一致也就不再计较前嫌调转头去赶往那山门。时间不长,爷俩又回到山门前的草丛里面伏着,四爷俯身说道:“知焉,你看着,倘若不是两个一起出来我就逮来一个问话,就看谁是倒霉鬼了”
                    “那倘若抓来的人和你说谎,咱也没法立即分辨。假若他们将我等引入一条死路不就适得其反了么?”
                    “呵……知焉,你不知胡子里头的规矩,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胡子自有一套对付说谎的方法,到时候你就瞧好得了”
                    第七十九章-探宝(五)
                    一见四爷这般自信我也不好继续发问,只能伏在草里继续等待,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石门之前火光簌地一闪,左边石屋那个喝酒的巡山喽啰突然出来,只见他迷迷糊糊地东摇西晃,想拔出火把拿在手中,想了想又插了回去,四爷压低声音同我说道:“这酒鬼肯定是出来解手的,你且在这里好好看着右边石屋的动静”
                    “诶!”,我顺从地应道。首发转头紧紧盯着右边石屋,兼用余光扫视着四爷和酒鬼的行动。四爷说罢一俯身子,高大的身形立刻如一只狸猫似地潜在草里。酒鬼当然是一无所知,仍然哼着小曲儿迷迷糊糊来到山门之外解手,四爷在他后面愈靠愈近,慢慢就来到离他不到一丈的距离。此时我已注视右边石屋许久,只见那里面的矮胖汉子没有丝毫的声息反映,想来已然睡去多时,便开始用七八成的精力去看四爷擒那酒鬼。此刻酒鬼刚往草窠里撒完一泡骚尿正用双手提着裤子毫无防备,四爷抓住这个机会向前纵身一跃,左手像闪电一般捂住他的鼻口使其不能发声,又用右臂紧紧扼住他的脖颈闭住他的真气将他生生拖进草丛,整个过程干脆而又利落,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夹杂在内,让人见了不禁在心中暗暗为之连连叫好。
                    四爷像拖死狗似地将酒鬼拖回我俩匍匐的草丛中来,急忙问我道:“知焉,右边那间石屋可有异样”,我放心说道:“四爷,您放心吧,一点异样也没有,想来其中的胖子已经睡去许久了”,四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把这个酒鬼拖远些,免得呆会儿用刑审讯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你在后边好好瞧着风声”。我点头答应心中不禁暗想道:“我倒要看看四爷究竟要用什么胡子的办法能问得真话出来”
                    四爷说完稍稍给酒鬼鼻息放进了点空气,因为醉酒之人很容易因为窒息而死,不过四爷拿捏尺寸的能耐真不是盖的——待到刚能让酒鬼憋不死但又喊不出声的时候四爷的一双大手又紧紧地覆在他的口鼻上。就这样往往复复地遮盖松开了几次之后,我们终于绕出将有一里多的路去。四爷回身朝我望了一望,我随即摇了摇头,四爷满意地将酒鬼的脖领拎起朝着靠嘴的地方‘啪、啪’扇了两个清脆的小耳光。
                    “啊?……是大寨主?”,酒鬼被两个耳光彻底扇醒,以为是崔二毛子惩戒他喝酒便开口懵登地问了一句。
                    “呆着你的!”,四爷低声训道,“你要记得,以下我问你的所有问话你均要低声同我回答,倘若胆敢喊叫老子先费了你的武功再抹了你的脖子”
                    “哎……哎!”,酒鬼被这一斥酒劲儿几乎全醒,瞪着一双眼睛惶恐地看着四爷应道。


                  9楼2021-04-29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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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将脸色一沉,活像个阎王在世问道:“我且问你,你们黑风岭在这正门之内共布有几道明岗,几道暗哨?”
                      “有……有……六道明岗夹着五道暗哨,每隔半里就设置一个,从正门进去五里才是大寨真正的里头”
                      四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我再问你,你这黑风岭里共有几眼山泉,有几眼水流特别地急,有几眼高悬在半空之中?”
                      酒鬼听到这里却有些懵了,忙问:“英雄,这我却有所不知了,我平日只管在山外巡视,至于岭里究竟有几眼山泉这全是伙夫和女人们才关注的,您要非让我硬说,我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四爷一见他的样貌也不似是说谎,也就不再往下深问了。
                      “现在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除了山门之外,还有几条路也能进山?哪几条是无埋伏的,那几条是有埋伏的?你要记得,你答完后我既不放你,也不杀你……”,说到此处,四爷嘿嘿一声怪笑从囊中抽出一支马刀和一根麻绳出来,只见酒鬼惊恐的眼睛瞪得更大,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胆颤地问道:“莫非英雄也是同道中人?”
                      四爷邪笑道:“正是!小贼,你既然知道我也是一个胡子,就应该知道受‘土炮’是个什么鬼滋味儿,所以你倘若敢打什么歪心思,最终受难的还是你自己”
                      酒鬼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英雄你问什么小的都要如实去答……”,我一听这酒鬼的言语之中已经怕得带了几分哭腔,心里不禁开始对这‘土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四爷却不理会,回身冲我说道:“知焉,去把咱们刚才劈的树枝捧来”,我一听心中满是疑惑,刚想发问却见四爷偷偷向我使着眼色,我心中霎时明白,便马上假装着应道:“好嘞,您就在这儿侯着,我马上就来”,说完此话之后,我假装向后山走去,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向前观察。
                      酒鬼见我一走,心中的三魂七魄都仿佛跑了一半,低声与四爷哀求道:“英雄,英雄,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土炮的事就请免了吧?”
                      四爷上来扇了酒鬼一个响亮的耳光厉声斥道:“******,都是当胡子的,你他娘当我是棒槌啊?不放土炮你哪能说真话?不过你要若讲的早,按江湖的规矩我把麻绳给你搭双层的;若讲得晚就给你搭单层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说,我马上说……旁山上去的路一共有四条,其中只有一条隐蔽的是没有埋伏的,其余三条明晃晃的小径全都有机关陷阱”
                      “那隐蔽的究竟是在哪儿?崔二毛子为何要开这条路下来?”,四爷又厉声问。
                      “第二条小径的往南数七八丈的地方有一棵树皮斑驳的白杨,白杨旁边的土丘上有一块儿极不显眼的草皮,把它打开便是一个进山的入口,至于大寨主建它的原因,当然是想把它当作最后的出路”
                      四爷听罢点头说道:“我此次进山乃是取点东西出来,倘若你说的是真话,一两个时辰之后我便能出来救你;倘若老子栽到里头,你这条小命儿也就丢了”
                      “小的怎敢骗您,小的怎敢骗您……”,酒鬼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同一套话,磕头就如鸡扦碎米一般,我一见既知他已被吓破了胆子,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四爷。四爷也不答话,猛然一回身绕到酒鬼身后,探左手将他的肩膀按定,伸右手扳住他的脑袋就是一转。只听得酒鬼脖颈发出‘咔吧’一响,便再也没了声息活动。四爷转头向我这边说道:“知焉,事儿办完了,你快出来吧”
                      我再次回到四爷跟前,只见卧在他怀里的酒鬼面色铁青,口鼻之中都渗出许多稠血出来,显然已经断气了。一见此景我忍不住发问:“四爷,不是说给他坐什么土炮?怎么直接就给勒死了?”
                      四爷笑道:“咱们此番这么紧急,哪有什么时间单给这喽啰造土炮?当时我只是吓吓他,逼他说真话,如今这真话已讲,我当然不能留着他了”
                      “那究竟什么是土炮?为何你一提这个东西,酒鬼就被吓得像是丢了魂魄似地?”,我又继续发问。
                      四爷回道:“这是关东响马之间的一句黑话,解释起来也颇要费些时间。这样吧,我先把这死狗扔下山涧之后咱爷俩再边走边说”
                      “诶!”,我答应一声,便和四爷一齐将酒鬼的尸身扔进半里开外的一条深涧里头。在回程的路上,四爷低声同我说道:“人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关东的响马较之中原的土匪而言也有一套更为成熟的办事方法。刚才我说的土炮,乃是胡子之间互相逼供最狠毒的方法,它一不用打,二不用骂,三不用施以极刑”
                      我听罢觉得纳闷,便问:“既然打骂都不能用,那酒鬼刚才为何要吓得那副熊样?还有您刚才叫我去搬什么木头又是所谓何意?”
                      四爷笑道:“关东的胡子普遍比中原的土匪骨头要硬,他们更爱面子,所以你若对他用刑,或者辱骂其门宗卑微,这些人虎劲一上来甚至可以豁出性命和你死磕。所以你要抓住弱点,尽量扬长避短才能又快又好地达到目的”
                      我听罢忙问:“四爷,您倒说说,怎个扬长避短法?”
                      “古话说得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其实每个人在头脑清醒之时都不想死,只是在关东名誉和脸面太过重要,头脑一热不免就忘了成破厉害的关系。这些贼不是想轰轰烈烈地死么?那你就偏逆着他,让他知道自己将要卑卑贱贱地死,漫漫长长地死,让他在死前尽量保持清醒和安静,这样他就能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了。而这土炮正是达成这一目地的最佳工具,论其组成:其实土炮就是猎人捕兽用的暗弩再稍加改造所制成的。寻常的暗弩倘要触发其射箭,只能待行人或走兽靠近时靠踩塌到事先布好的机关之上才行。而土炮在此之外又增加了一道活机关:即用一两根儿麻绳吊着一块儿重物做坠……”


                    10楼2021-04-29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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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21-04-2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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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声粗音回道:“陆兄你有所不知,自从几月之前严寨主在马市被人灭掉之后,寨主就特殊关照说万万不能让地道失守,否则黑风岭将后患无穷”
                          “严寨主被灭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在伺候其他寨主之时无意听见的:据逃回来的何姐说,那天是严寨主在马市放风时见人家露了白,他想骗回来把人家迷倒剁了。结果不仅没把人家剁成,还让对方一个叫做胡老三把他给废了。后来我听寨内兄弟说那胡老三在关东乃是一个人神皆俱的角色,就是老严那样的棒身手也是被他在一个照面之内所降伏的”
                          “一个照面儿?”,粗音不禁唏嘘起来。
                          “是啊,何姐说就是一个照面儿,幸亏她溜得快蹿进一堵夹皮墙里躲了起来,否则连何姐恐怕也得搭进里头去”
                          粗音邪笑了几声道:“我私下听说何姐不就是大寨主的姘头么?倘若她让那胡老三给捉住了,大寨主不还得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嘘!”,另一个声音赶紧制止住他道:“陆兄,切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寨主的私事咱还是不要议论的好”
                          “嗯,程兄说得有理,咱哥俩还是好好守着罢”,说完之后,两人便调转话题不谈山上,改去叙述各自风花雪月的寻欢快事了。四爷从藤梯上面轻轻顺下,附在我的耳旁轻轻说道:“看来咱今天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山去是决不可能了。木盖顶上是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正是刚才说话的两人。一会儿你看准机会,待我顶开桌子之后,你赶快随我蹿出石洞制服左面的瘦子,记得下手一定要快、要狠,千万不能让他呼喊出来,否则咱俩极难脱逃”
                          我闻听点头答应。也从后腰抽出马刀抄在手里。四爷继续回到藤梯之上,又用自己的马刀插在木盖的缝隙里面,只见他丹田一叫劲奋力往上一扬,头顶上的木桌‘扑通’一声倒下,随即四爷像一只狸猫般地攀住藤条向上一蹿便登上了陆地。首发我一见自然不敢懈怠,也紧紧跟在四爷身后上去。
                          四爷此前就在盖子底下的缝隙看清了二人的位置所在,此番出去更是有的放矢,跳出去就奔着那个胖子飞去,胖子当然反应不及,被四爷像扭断酒鬼脖子一般将他轻易击毙,而我紧随其后,使用胡家拳中的一招小擒拿手也将瘦子也按倒在地,封住了瘦子喉咙之后。**起马刀,奔着瘦子的肚腹便是一刀,瘦子一声低吟,稠血便顺着马刀的血槽滴滴流了下来,我心中一紧,赶紧将马刀抽出一脚把死尸踹倒在地。
                          四爷见罢非常满意,二人刚要起身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女人尖叫,这叫声在三更半夜里足能传出一两里外,直把我吓得汗毛竖立,我转头一瞧:原来这屋子的门后还有一个插间儿,在插间儿的床上,一个略有姿色的四十多岁娘们儿正半裸着身子抱头瞅着我二人尖叫。


                        12楼2021-04-29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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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四爷气得抬手扔刀,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哐当’,这娘们儿应声被活活钉死在木屋的墙上。四爷纵身飞过将马刀取下,向她唾了一口吐沫骂道:“***,真是坏了老子的好事”。正在此时,山内铜锣乱响,周围乱作一团,鸡飞狗跳之声连绵不绝。四爷赶紧说道:“知焉,此地不可久留,快走!”
                            四爷话音刚落,但见外面已经涌进七八个穿着粗布的喽啰兵进来。四爷见罢也不多言,挥起马刀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这些喽啰兵砍翻在地,他杀得性起,刚要出门却没有提防自左手边上射来一只弩箭,正好叨在左臂之上。
                            “你娘了个球的”,四爷气得一把扭断竹箭,也不顾疼痛,一把将之从皮肉里面生生地拽了出来。他躲过其他喽啰的攻击,操起马刀纵身一跃,手起刀落就将放暗箭的喽啰拦腰斩为两截,其他喽啰一见四爷下手如此狠毒纷纷扔下兵器四处奔逃,爷俩借着这股气势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出去。
                            四爷边跑边气得不住骂道:“这个**养的,亏得箭头里面没有来得及放毒,否则老子就真栽在黑风岭上”,骂毕之后,四爷还是不解心中恶气,抬右手又朝路边的草芥挥砍了几刀才算作罢。两人向前跑了又有一刻左右,忽闻身边伏兵四起,只见众人当中站定一个手持双斧汉子和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在他们的身前左右仍然是二三十个身穿灰布袍子的喽啰兵,我定睛一看这个女人非是旁人,正是此前在马市饭庄中溜走的老板娘。
                            那老板娘显然也认出了我,与那汉子说道:“老头子,这就是跟着胡老三的那个小鬼,大寨主果然猜得无错,胡老三这厮看来就是铁了心死要和咱们黑风岭死磕了”
                            汉子持着双斧问道:“你看他旁边的老头是胡老三么?”
                            “不是”,老板娘向四爷打量一番摇了摇头道。
                            “小子,且我问你,胡老三跑哪儿去了?”,汉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抬起右手斧子质问我问。四爷一见却不干了,擎马刀怒骂道:“你这乌龟头,接我一刀便知道了”,四爷骂罢,二人便陷入真刀真枪斗在一处。俗话讲得好:‘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待二人过了六七招后,那汉子已被四爷的马刀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老板娘一见自己丈夫情况危急,便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抽出柳叶弯刀也卷入战局。
                            其余的小兵一见主子都不讲单打独斗,他们便更不必围着观看热闹。呼啦一声一拥而上,便把我和四爷二人团团围住。我且战且擒,并未动用体内所剩的真气,只用一口马刀结合着胡老三授予我的‘胡家拳’就将十几个兵丁斗得不知所措,一会儿让我用扫腿绊倒,一会儿又被我用擒拿手搂在怀里做盾。我在抡刀的间隙偷眼观看身旁的四爷:只见他虽然左臂虽然负伤,但右手擎着的一杆马刀却丝毫都不含糊,一口马刀抡起来上下翻飞直把周身遮了个风雨不透,在全力攻击汉子和女人的间隙,四爷的肘子和大腿却没闲着,一会儿绕到喽啰身后肘击到其后背之上,一会儿又一脚蹬得兵丁哭爹喊娘,我俩虽然在形势上寡不敌众,却在气势上占着不少的优势。
                            双方斗得正酣,却不知身外有几下鼓掌声响起。我和四爷虚晃一招,便一齐跳出圈外背靠背地站定观看:只见在我们身后已然又围了六七十个兵丁,在正中正站着四条汉子,看四人衣冠显然不是寻常头目的打扮。当中拍手的乃是一个三十八九岁的紫衣男人,但见此人生的一张窄长的瓜子脸,五官周正,神态飘逸,细眉细眼,面上无须,腰间斜挎一把长剑,在长剑另外一侧挂着一个枪盒,此人两手并未拿任何兵器,正神情自若地拍着巴掌。但站在他左右的三人却没有他这般洒脱,各自拎着长枪短刀朝我们怒目而视。
                            “二位好身手!”,紫衣男人一边拍手一边赞道。“但不知崔某人究竟有何德何能,肯让二位深夜来访?”
                            四爷朝我施了一个眼色,会意我不要讲话,便朝紫衣人应道:“废话少讲,你又是何人?”
                            紫衣人依旧一副悠闲神情笑颜答道:“我是黑风岭寨主,大名崔铁钢,诨号崔二毛子。敢问二位又是哪路高人?还望赏脸能够通报个名姓”


                          13楼2021-04-29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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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崔二,我大哥叫胡三,我叫王四,他叫赵五”,四爷一见崔二毛子一副笑面,索性也收起凶恶面目戏虐回道。
                              崔二毛子一听四爷如此说话,直气得柳眉倒竖,眼角险些瞪裂,想在这大山之中,崔二毛子就是土皇上在世,主宰着寨子里几百人的生杀大权,不管有何等的能人,是龙见他也得盘着,是虎见他也得卧着。哪个敢对他如此不敬?还没等崔二毛子开口,他身边一个擎着三节鞭的红衣汉子叫骂着冲了出来,只听他口中骂道:“老匹夫,你给脸不要,休走,且吃我一鞭”,之前的双斧汉子和老板娘见状双双闪开,把四爷围在一个小圈里。四爷倒也不慌,仍操着一杆马刀与之应战,瞬间之后周围又是一片刀光剑影,兵器相碰的叮当作响之声此起彼伏。
                              我提刀在四爷身旁看着其余人的动向,只见兵丁和偏副寨主们全被四爷二人的打斗所深深吸引,并无人想对我行凶,我在心里暗暗担心四爷左臂的伤势,却又不好意思纵身跃过帮助四爷一同临敌。这一念闪过之后两人就已打过了十七八个照面。但见那条三节鞭上下翻飞,如同一条水蛇般地专往四爷的要害处击,四爷也不慌张,撤步闪身以守为攻屡屡利用膂力在震掉鞭头之后夹杂拳脚擒拿的招式,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得出来:红衣大汉鞭法虽好,但四爷的马刀飞脚却更胜一筹。打着打着,四爷终于找到大汉一个破绽,上面大刀虚晃,底下一个扫堂腿将红衣人撂翻在地。
                              红衣汉子刚想起身反扑,但听得崔二毛子身后一个黄衣僧人蹿上来叫道:“毕寨主稍事休息,容贫僧斗他一斗”,还没等红衣汉子答话,僧人便横着一条镔铁大棍朝四爷捅去。我在四爷身旁看了几招,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要说方才这二人的武功套路,实属是一阴一阳、一柔一刚,有着天差地别,红衣男子的三节鞭属阴,招式繁多,轻巧多变,四爷斗他之时一杆马刀直来直去,力求兵器碰撞,想要来个‘一力降十会’;而黄衣僧人一条大棍属阳,招式简单,力道丰盈,四爷斗他之时马刀尽量避其锋芒,专沿棍杆儿出溜去斜砍劈刺僧人的双手,想要博个‘以巧弄千斤’。他的套路变化之快让人咂舌,转眼间二人走了三四十个回合,僧人舞着舞着一个不留神,被四爷的刀尖儿刮到小指,险些把指头勾掉,直吓得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儿外,长长地喘着粗气。
                              其他人一见四爷如此勇武善战,谁都不敢上来单打独斗了。转眼之间,崔二毛子身后连着纵上三条大汉,将四爷团团围在当中。我一见心中暗呼‘不好’,又不知该不该纵身前去帮助四爷。若不去,四爷一只伤手一把马刀恐怕难以应付三人的轮番攻击;若去,恐怕我一搅局崔二毛子身后的六七十个兵丁都会一拥而上,反而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就在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之时,忽听耳畔有人低语一声道:“你只管屏息聚气就好,老夫先借你些真气救急”,此言说罢之后就再无声息了。
                              我听完连忙转头向四处张望,只见左右一丈之内依旧是空无一人,三四丈外是崔二毛子的兵丁的包围圈。我一见此景心中却生出许多疑虑出来:方才的声响明明与附耳所听一般无二,怎么就突然连个鬼影都没有呢?正在思索之时,那边的战势却已发生了剧变:四爷以一战多体力早有不支,砍翻一个小将之后收招稍微老些,竟被一个汉子拿九节鞭的套住手腕。我霎时便被这形势惊愣了,刚想操刀帮忙却听见耳畔旁再次传来低语声道:‘赶快发招,再犹豫片刻你两人只恐要丧命于此!’
                              我一听这耳语声又是一惊,自知方才所听根本不是幻觉,与此同时,四爷身旁的两个汉子竟不知怎地突然口喷鲜血,轰然倒在地面叫苦不迭,我自知四爷一时并无性命之忧,也就放心屏息聚气汇积内力,这一汇积则可,稍一汇积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原来我体内不知何时竟已受了许多真气,虽远不及在老把头家时的那层功力,但逃跑救命却是足够了。
                              崔二毛子的喽啰一见与四爷缠斗的两个汉子突然倒地均是十分惊异,转眼间二三十个喽啰就纵身而上将四爷重新包围在一个小圈之内,一个头戴红缨的头目大骂道:“老杂毛,你他娘竟敢使用暗器,既然你手段如此卑鄙,也休怪我们以多欺少了,兄弟们,一起把这老杂毛给砍了!”,他一语说罢二三十人就要各掏兵器就要围攻四爷。此时我的真气已然汇于丹田,只要再一调息便可由掌中发出。


                            14楼2021-04-29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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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突然忆起在老把头家后院被我毁掉的那些花盆——那是我不精于调息内力时所发的败招,虽然攻击范围极大,但却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不过此时场上形势危急,我实在找不到比这它更加适合的招式,却只能卖巧弄拙将丹田内的真气如数灌于手掌和十指之上:但见运气之后周围狂风暴起,地上黑土屑卷被成一个硕大的旋风,又将几颗百年古树顶上残留的枯叶尽数搅在其中。霎时之间,身旁左右的几十个兵丁喽啰已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兵刃自是把持不住叮叮当当地撒手。我借由这个间隙连忙跳到四爷身旁,拽住他短褂上的牛皮腰带想要冲出包围圈外。
                                在我侧面的正是黑风岭的大寨主崔二毛子,他一见到嘴的肥肉要丢自是不能答应,慌忙之中拽出腰中的驳壳枪就想射击,我心中暗暗叫苦,也自知此时无暇斗他,便只能在心中暗暗意淫些他手枪卡壳之类的美事,没想道我这一想他的手枪还真的卡壳了,对这我连勾了七八下竟无一发子弹射出。我心中大为宽慰,只管拽着四爷翻山越岭、踏树寻丛去了。
                                跑了一刻钟后,身后的喊杀声渐行渐远,我深吸一口气打量眼前所在,也不知究竟往哪方向行走才好。这时耳畔周围突然又响起方才熟悉的声音:“向左”,我自知此番定然是受了哪个世外高人的指点教化才能从险境当中捡回一条小命出来,便也只好乖乖依令前行。
                                那声音发了八九个‘向左’、‘向右’的号令之后便不再多言,行了一会儿之后,只见我的眼前突然现出一条崎岖的山间小路:借着天上的星光照射,我勉强能够看出脚下好似有人行走的痕迹,我沿着山间小路快步直上,又进了二里余路忽闻耳旁传来连连水声,抬头一看原来头顶一丈开外的山壁墙上正挂着一眼喷涌浓烈的山泉。
                                身下的四爷一闻泉声连忙问道:“知焉,你是怎生寻见这清泉的?”,还没待我回答,自泉下的土地里却冒出一句话来:“是我引他来的”
                                第八十一章-终篇(一)
                                二人闻听扭头一看,只见在池边松树底下正倚树坐着一个老头:此人身形矮小臂粗腿短,即使站起身来也只有五尺不到,他左手抚着地上的土丘,右手横着一根四五尺长的拐棍,正凝神注视着我和四爷。
                                我一见声音的真身出现赶紧抢步跪身说道:“此番多亏老人家出手相救!但不知老人家您是哪方高人?”
                                老者听罢一按土丘起身说道:“我大名叫做张禄,乃是不咸孙良的结拜弟兄,亦是怀德诸山的山神。数个月前我那兄弟曾登门造访,言小虎神极有可能夜拜黑风岭,要我广尽地主之谊多多帮忙照顾。我既应了兄弟之诺,自当不能让你命丧于此”


                              15楼2021-04-29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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