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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柄剑，一柄新剑。
数了数这个月所剩无几的零花，左思右想之下，始描宽眉、易裙裳，溜进赌坊小试几把，果然宝刀未老。
按我过往经验，两局小赢掺着一把输，不引人注目，也晓得见好就收。
掂着比来时丰厚些许的荷包，甫踏出门口，向右转过脚步，一袭青衫迎面，眉眼透着两分隐约的哪里见过。彼时我正做贼心虚，不由顿住目光片刻——

[皇城北|赌坊]---晟业赌坊

寻日里赌坊自是纨绔子弟消遣之主要处所，拿着一二两银钱，有赚小钱的，也有赔大钱的，人生百态，在赌场里俱能观其一二，我瞧得多、下手却是少的。
我更爱在旁边看他们，或是及时收手；或是一掷千金、倾家荡产，瞧起来可比小画本好看多了，岂不是乐哉。
但今日我来时却瞧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快步上前拦着来人，她虽是易过装的，眉眼里却骗不了人，哪里会有如此肖似的第二个人。
狐疑的瞧她一眼，又瞧瞧赌坊的牌匾，迟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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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我顿住的时刻太久，引得他回目看来，我望着朝我阔步而来的身影，恍然间一拍脑门儿，想起这位来——他父亲与祖母同胞兄妹，正经该能唤声表叔父的。
当下已想转身跑路，然人已至面前，显然，他也认出了我。
混迹市井不算过错，但赌坊三教九流最是混杂，出手赌钱更无异于踩着父亲底线跳舞。他开口询问时，得意之色还僵在面上，不晓得现编瞎话混不混得过去——
“我说路过……”仰颌，带一丝试探，“您信么？”

这借口扯得太过蹩脚，一听就足够让人戳破，也或许是她拿一声试探，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明晃晃的告诉我：她在骗我。
也不是没有年少时候，小姑娘的心思，哪能不一眼看透；我与宁郡王不甚相熟，而关系却不能说是一点儿都没有的，这位多罗格格要是我的女儿，自叫我教训上好一通了，而我们不过是叔侄。
示意她过来些，到底要离赌坊远些，不能叫这尘世的灰土沾染在觉罗家姑娘身上。
手中扇被打开，只反问她一句，“你说……我该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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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父亲予我的自由足够宽广，能教我在这京都恣意生长，唯独一件事，如逆鳞不许触碰——自我将被带回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已说得很明白，过往皆当抛弃。
面前人低眸看来，我吸口气，努力以非常笃定的姿态深深点头。
“我觉得，您可以信。”
语罢，见他招手，也只好又向街边挪了一挪，垂手立于其身前。他身量高我许多，因此仍是一个微仰着头的姿势看他，杏眸晶亮，“叔叔今日怎么路过这里？”

我不愿去过多掺和别人的家事，这事我本该交由她父亲定夺，在看到小姑娘的表情的时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不做叫他人烦厌的事了，合扇虚点空中，摇头提醒道。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人鬼混杂的，以后不要再来了。”
要说路过是假的，我本就是专门来这一趟，低眸瞧见她神情，又想刚同她说教一番云云，自不能将实话全盘托出，目光胡乱往远处瞥去，“我去……我去买些糕点，这不正巧看到你，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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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的。”
闻其言，明了这是就此揭过的意思，不由长松口气，作出一副十分乖顺的模样。
“喔……”但看他眼神倏尔飘忽，意味深长地点一点头，来而不往非礼也，因此亦不戳穿。只唇角轻扬，声音也较方才轻快许多，“那还真的是巧。”
尾音骤然一拐，也抬纤指，往他身后一条小路虚空点了点，“正明斋在那条街上，他家奶皮饼很好吃，叔叔可以尝一尝。”
终于忍不住泄出声儿笑音来，向他微作一揖，“我先告辞了。”

她向我指明了正明斋的位置，我也顺着视线往远处看去，话题到此算做结，我不去提她的事情，她也不来戳破我的胡言，相安无事，岂不正好。
就爱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促狭一笑，在心里记下方位，既然说都说到这里了，自是要去转一圈的，给兄弟姐妹们带回去尝一尝也是好的。
“谢啦。”眉眼一弯，漾出笑意来，见她心生离意，一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