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何说话这样…夹枪带棒呢?”
该是抱怨的话,由我口中说出,好似天然就带了两三分笑意,全无威慑力。好在我也并非是恼怒他的态度,只是纯然惑于他这话像被人扎了无数回,如今自己也学会了长刺的小崽子。但很快我又想起,周既明一向是这样的,只是他年纪渐长,方才的讨论中稍作了掩饰,才叫我一时未察,如今讶异。由此也可见我们师门三人,真是许久未见。但话说出了口,大概也是冒犯,便认真道了个歉,两三步赶上他的步伐。
“我不是在怪你,或许是我听岔意思了。”
眼睫微拢合出一个凸显真心实意的神色,以此证明话的真实程度。皂靴下踩过的路发出些微被碾过的动静,合上说话的节奏。
“风流没什么不好,我只是问问你要做什么而已。”
一如我一反常态弃文从武入了神威军,抛下长剑拿起不爱使的陌刀,成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队正,阿娘从未问过为何,只是问我是否选定未来的路。而今我要问周既明的,也是这个而已。至于老师惜才,又是另外一个说法了。脚下踢开一个小石子,看它滚落到路边,在他顽笑间静静听着,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提起了来时想了八百回的话。
“老师此生收的弟子不多,最遗憾的便是你我二人。但先生说儒将也不是没有,因此暂且将我轻拿轻放,独独为你惋惜了许久。自然,依我之见,无论你要做什么,你心里有成算就行,师兄是没什么资格说你的。可——”
不自觉地又一摸刀,什么也没摸到,又默默地放下。
“只是众人都看不明白,你想在平康做些什么。你若要向老师说,就对他说这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