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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里有事,所以我想……”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小心地吞唾沫。由于心虚,整个肩膀也僵硬起来。
“那谢谢张台长。”
摁下红色挂机键,深呼吸。扭头看着车窗外渐渐稀疏的房屋和辽阔起来的田野,脑子里还是对方爽朗的声音。“行,回头你给蔡主任打个电话,让小涛拿他的节目顶一顶。”“请个假都不准,你们背地又该骂我老学究了,以为我不知道啊!哈哈哈!”长辈特有的宽容,挂电话时不忘严厉地嘱咐,“下不为例!别忘认真工作,给我把电台办好!”
发了会儿呆,低头扯开白色皮包的拉链,翻出那张写着地址的纸。
南河镇天美橡胶玩具厂。城郊小镇的小工厂,我撒谎请假即将赶往的地方。市内只有一辆破旧不堪的班车每天来回四次,幸好赶上末班车。
我在本城一个小电台工作,负责每天深夜10点到10点半档的节目。22岁开始,到现在已三四年。每天接听操着各种方言的听众电话,无非点首口水歌送上些祝福。无人问津时,电台内部工作人员假扮凑数,勉强经营。偶尔也念些心灵故事,放自己顺耳的音乐。工作不复杂,但每天必须熬到深夜,节目一结束,立马拎起皮包朝站台飞奔,争分夺秒才能赶上回家的末班车。由于台里人手不够,白天还负责整理文件、安排会议、打扫卫生等琐事。薪水只一份。
接到田一章的电话,是下午6点多,我正气冲冲从家往台里赶。出门前又和杨睿吵了一架,气急败坏摔门而去。田一章是我和杨睿共同的大学同学,毕业去了电视台。陆续策划了几个很有影响力的纪录片,现在负责新闻专栏的节目。嘴皮子特溜,几年来平步青云。
“晏黎呀,上个月你说那事儿,想进我们电视台……机会倒是有了,只是……”
“说。”额前的刘海儿辈飞驰而过的车掀得乱飞,我烦躁地抬手按住。
“最近频繁发生的案子,抢劫后砍人手脚的,知道不?”
“看报纸了。”
“落网的歹徒都十八九岁,有大帮派,全来自一个地方,烦躁挺复杂。我们想做这案子的深度报道,今天就去采访一孩子,也打那儿来但没犯过事。我预感这题材肯定轰动,你全程参与,正好是表现机会。大危险倒是没,只是你一女……”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