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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骨头在说话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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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在说话006
作者:凯丝·莱克斯


1楼2021-03-27 10:50回复
      “晦!妈,是我。最近还好吗?喂!有人在家吗?接电话嘛!”我可以听见电话那一头车水马龙的声音,她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我想没人在,好吧!我也不多说,该要出发了。整个旅行都很愉快,妈你说的对,麦斯是个鸟蛋,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人了。”好像有人在旁边说话,我听到她回答,“再给我五分钟。”然后继续,“妈,我刚好有机会到纽约,而又有人让我搭便车到蒙特娄,所以我马上要出发,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了。”
      卡嗒。
      “不!凯蒂!千万不要来。”我狂喊着。
      我又听了一遍留言,仿佛在做恶梦。戈碧死了,那变态狂甚至把凯蒂和我的照片放在她的墓穴里,而凯蒂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我心跳加速,脑袋里一片混乱。该如何阻止她?她现在人在何处?
      找彼得。
      等待电话接通时,我的脑海回溯到凯蒂三岁那年,有一天我带着她上公园玩,她原本待在沙坑里,我则在一旁和其他妈妈聊天。突然凯蒂起身丢掉手里的铲子,对着在摆动的秋千跑过去,我清楚的知道秋千就要打到她,却已无能为力。这一次我又有相同的感觉。
      彼得的专线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我试着打总机。秘书告诉我他不在办公室,我并不意外,只简单地留话。
      看着答录机,我试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全身发热,仿佛有人在后面掐住我的脖子。
      “不会发生的。”
      我发现博蒂正盯着我瞧,于是又对着它重复说了一遍:“绝对不会发生。”
      它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一定会采取行动,不能让这恶魔得逞,尤其是对我女儿。”
      把刚买的食物丢进冰箱后,我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我的资料档。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最早的日期记录是伊莉莎白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6月2日。只不过是七个星期前的事,感觉上却有七年那么长。
      我拿出档案夹,希望借由这批资料可以找到些线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细细检查所有的照片、人名、日期,斟酌调查报告里的文字,一遍做完再重头,总共看了三遍。
      在读到莱恩访问葛丽丝父亲的报告时,我的第六感又出现了。
      肉店,葛丽丝曾在肉店做事;凶手以厨师专用的刀锯为凶器,又熟练解剖技巧;汤格嗜好解剖小动物。这些事情问或许有什么关联。
      我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肉店的名字。
      于是我依档案资料上列的号码,打电话过去。
      一个男人接起电话。
      “当马斯先生吗?”
      “我是。”厚重的英国腔。
      “我是布兰纳博士,正在调查你太太死亡的案子,可以请教些问题吗?”
      “好。”
      “她失踪的时候在外有工作吗?”
      停了会儿。“有。”
      我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电视声音。
      “你知道她工作的地点吗?”
      “在费蒙的一家面包店,叫‘好牛角’。那只是一份兼职工作,她要照顾小孩,所以从来不上全职班。”


    2楼2021-03-27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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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3: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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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掩饰自己的失望。“她在那里做了多久?”
        “只有五个月,她一向做不长。”
        “之前她在哪里工作?”
        “一家肉店。”
        我屏住呼吸。“哪一家。”
        “叫‘拉波奇’肉店,是我们教区一位教友开的。在圣多明尼克街上,离圣罗伦街不远。你知道在哪里吗?”
        没错,我知道那个地方。
        “她什么时候去那里工作的?”我尽量保持冷静。
        “她做了快一年,1991年大半时间都在那里。这我可以查,很重要吗?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
        “我也不能确定。当马斯先生,你听过你太大提过汤格这个人吗?”
        “谁?”声音急促。
        “汤格。”
        一阵沉默,我可以清楚听见电视里广告的声音。
        “没有。”
        他暴戾的语气让我吓了一跳。
        “谢谢你的帮忙,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
        我挂断电话,马上拨给莱恩。他不在办公室,家里也没人。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于是再拨另一通电话,然后拿起钥匙出门。
        圣多明尼克街比我上次来时要热闹许多。拉波奇肉店窗户上的标志没变,但是今晚灯光明亮,还在营业中。里面的客人不多,我排在一个老太太的后面,看她指着要架上的兔子。小小僵硬的尸体让我想到汤格冰箱里那些可怜的收藏品。还有阿莎。
        我等老太太离开后才走向柜台。柜台后站着一个五官凶忍的男人,倒三角脸,露出T恤外的手臂虽细,却满是结实肌肉。他身上围裙沾着污渍,看起来有点像一朵朵的碎花。
        “你好!”
        “好。”
        “生意好吗?”
        “每天生意都差不多。”与当马斯先生相同的英国腔。
        我听见店后面有人在洗东西。
        “我在进行葛丽丝谋杀案的调查,”我打开皮包亮出自己的证件。“可以请教一些问题吗?”
        男人看着我。店后传来开水、关水的声音。
        “你是老板吗?”
        点头。
        “贵姓?”
        “普内瑞提。”
        “普内瑞提先生,葛丽丝曾有段时间在这工作,对吗?”
        “谁?”’


      3楼2021-03-27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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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丽丝·当马斯,圣多明尼克教区的教友。”
          他两手环在胸前,终于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三四年前,我也不确定,这些工人总是来来去去。”
          “她自行离职的吗?”
          “甚至没有知会一声。”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看起来不开心、失望或是紧张吗?”
          “你以为我是谁,弗洛伊德?”
          “她在店里有没有朋友,谁和她比较亲近?”
          他眼睛闪亮,嘴角露出笑意,油腔滑调地说,“亲近?”
          我瞪着他,没有笑容。他也收起玩笑,眼光绕着店内看。“这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没有人可以让你亲近。”
          “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吗?或是曾和谁发生不愉快?”
          “喂,我给她一份工作,我只需要告诉她该做什么,不用管她的社交生活。”
          “我想或许你留意到……”
          “葛丽丝是个好帮手,她离开让我手忙脚乱。每个临时跑掉的工人都让我陷入地狱般的生活。我承认很气这些人,但并不恨他们。在教堂听到葛丽丝失踪的消息,我以为她跑掉了。当然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想来她老公有段难过的日子。我很遗憾她死于非命,但我真的记不起什么了。”
          “你说难过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用拇指抠弄着柜台。“你要问她老公,这是他们家的事。”
          我终于能了解莱恩先前对这一区人的评语。现在呢?看看照片吧!我拿出皮包里圣杰魁斯的照片。
          “看过这男人吗?”他拿起照片。“这是谁?”
          “你的邻居。”
          他仔细看着照片上的脸孔。“这照片照得不好。”
          “这是从摄影机上翻拍下来的,不过还是可以看。”
          我看到他的脸孔突然皱了起来。
          “怎样?”
          “嗯……”
          “如何?”
          “看来有点像另一个我跑掉不干的员工,不过可能是你刚才的问题让我想起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
          他把照片推还给我。“我要打烊了。”
          “你说的是谁?”
          “喂,这么烂的照片,每一个留这种糟头发的男人看来都像照片上的人,没意义。”
          “到底你指的人是谁?”
          “那人在葛丽丝走前来上班,然后葛丽丝不告而别,不久他也同样消失,没有再出现。他们两个都是兼职,那时我弟弟在美国,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他们是我唯一的帮手。”
          “他叫什么名字?”
          “弗提耶。我想想。里欧,里欧·弗提耶。没错,因为我表弟也叫里欧。”
          “他和葛丽丝同时在这里工作?”
          “唉!我用他代替另一个离职的人。我想用两个兼职分担一天的工作,这样如果有人突然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可以帮忙。结果他们两人同时离开,那真是场恶梦。弗提耶在这里做了有一年,是一年半,突然就不再出现,连钥匙都没还,就剩我一个人顾这个店。”


        4楼2021-03-27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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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关于他个人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没什么特别。他看到我的征人广告跑来应征,愿意配合早上开门、晚上关门和清扫的工作,切肉功夫也很好,实在是个条件不错的工人,所以我就用了他。他一天有好几份工作,个性安静,从不多说话,我连他的地址都不知道。”
            “他和葛丽丝的相处情形如何?”
            “我怎么会知道。早上他走了她才来,下午她离开后他再回来,我甚至不能确定他们彼此认识。”
            “你想照片上的人会是他吗?”
            “他或其他有这种发型的人都有可能。”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他摇头。
            “你有听过圣杰魁斯这个名字吗?”
            “没。”
            “汤格?”
            “听来像是同性恋。”
            我的头越来越大,讲得口干舌燥。我只好留下名片,无可奈何地离开。
            ------------------
            三十八
            我到家时,莱恩早已气急败坏地等在门口。
            “你就是没有办法听我一次?你谁的话都不听,就像跳鬼舞的印第安人,穿着自己的服装,跳着自己的舞,还以为自己能防弹。”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太阳穴暴起,我想现在最好不要开口。
            “你开谁的车?”
            “邻居的。”
            “你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我没回答,头越来越痛,喉咙也开始不舒服。
            “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劝得动你?”
            “想进来喝杯咖啡吗?”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跑掉,让那些警察在外面干吹冷风?他们的职业可不是做你的私人保镖,为什么不打电话或是打呼叫器找我?”
            “我打了。”
            “就不能多等我十分钟?”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要等多久,我想我不会出去太久。该死!我只不过出去一会儿。”
            “你可以留话。”
            “早知道你会反应过度,我的留话会和《战争与和平》一样长。”我知道这样说话有点过分。
            “反应过度?”他提高音调。“容我提醒你,这个城市里已经有五或七名女子遭到肢解谋杀,最近的一个不过是四个星期前的事,其中一个的头盖骨还掉在你家院子。这个变态有你的照片,我们却一直抓不到他。至于现在找的这个家伙,他不但有收集刀具的癖好,还喜欢解剖小动物,甚至打电话给你。他曾经跟踪你最好的朋友,现在戈碧已经死了,她的尸体旁边还有你和女儿的照片,这家伙同时也宣告失踪。”


          5楼2021-03-27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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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走过人行道,好奇地看着我们,以为是情侣在吵架。
              我的声音开始不耐烦,心里有种被伤害的感觉。“莱恩,进来喝杯咖啡。”
              他生气地举起手握拳,却又缩了回去。我到隔壁还邻居车钥匙,然后开门让莱恩进屋。
              “低咖啡因还是要浓一点?”
              这时他的呼叫器开始铃声大作,他吓了一跳。
              “我看还是低咖啡因好了,你知道电话在哪里,不用我找给你吧!”我说。
              我忙着拿杯子煮咖啡,但耳朵却竖着听他讲电话。
              “我是莱恩……是……**……什么时候……好,谢谢……我马上就去。”
              他放下电话表情严肃地走到厨房门口。我的心跳和血压顿时升高,我端着咖啡,努力保持冷静,等着他先开口。
              “他们逮到那家伙了。”
              我拿着咖啡壶的手在空中停下来。“汤格?”
              他点头。我把咖啡壶拿回去保温,小心地在杯子里注入奶,转向莱恩。他摇手拒绝,于是我把牛奶放回冰箱,又小心地啜了口咖啡,才开始说话。
              “说吧!”
              “我们先到客厅坐下。”
              我们走回客厅沙发。
              “两个小时前他们在417号公路往东方向拦下他。”
              “是汤格吗?”
              “没错,比对过指纹。”
              “他正准备回蒙特娄?”
              “看来是。”
              “他们用什么理由逮捕他?”
              “现在是以车上有酒的理由,这**居然在车子后座放了瓶威士忌。他们还没收了他车上的毛皮,现在正在讯问他。”
              “他跑去哪儿了?”
              “卡提诺。他父亲留下的小木屋。已经有一组人过去搜查,那屋里的东西应该可以让他好看。”
              “他现在人在哪里?”
              “帕斯纳斯。”
              “你要过去侦讯吗?”
              “是。”他深呼吸,预期我会和他争吵。但我现在并不想看到汤格。
              “好吧!”我觉得口干舌燥,全身酸痛,却有一种长久以来欠缺的平静感觉。“凯蒂要来看我,”我挤出紧张的笑容。“所以我今晚才会……急着出去。”
              “你的女儿?”
              我点点头。
              “真不是时候。”
              “我想出去查些事情,我……算了。”
              一阵子我俩都没开口。
              “我很高兴事情终于结束。”莱恩的怒气已经消散,他站起身。“我和他谈过后,要回来告诉你情况吗?可能要弄到很晚。”
              听不到结果我是睡不着的。我想知道谁是汤格?他的小木屋里有什么?戈碧是在那里遇害的吗?伊莉莎白、葛丽丝,或是其他的受害者是在那里被宰割的吗?
              “麻烦你。”
              莱恩离开后,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他手套的比对结果。虽然汤格已经被抓,我还是不能放心,最好凯蒂离蒙特娄远一点,或许我可以南下看她,所以还是得找彼得。


            6楼2021-03-27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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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谢布鲁克大道上飞快地开着,绕了一圈,然后把车停了下来。车库的门又哗哗地叫了起来,可恶,温斯顿就不能把门修好?我把车子停好,然后急急忙忙往公寓里冲,想进去察看光碟片里的资料。
                我房门外的地板上竟然有一个皮包。
                “糟糕!那是什么?”
                我看着地上的皮包,皮面是黑色的,看得出是名牌。这是麦斯送给凯蒂的礼物,而现在就摆在我的门外。
                我的心头忽然一阵冷。
                凯蒂!
                我把门打开,叫着她的名字,可是没有回应。接着我又用暗语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明知道找不到人,我还是一间一间地跑,找着女儿的踪影。她会不会忘了带钥匙?如果有带的话,不可能会把皮包放在门外。她一定是到了以后,发现我不在家,然后就把皮包放在这里,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站在卧房里面,全身发抖,受到病菌和恐惧的双重围攻。布兰纳,别慌,静下来想一想。我当然知道,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她人已经到了,可是进不去;所以就先去喝杯咖啡,或去逛街,也可能去找电话,等一下就会打电话进来。
                可是要真没钥匙的话,她又怎么进入大厅,来到我的门前?车库。她一定是从安全门走进车库,因为那扇门关上时并没有上锁。
                电话!
                我跑到客厅去,可是并没有电话留言。难道是汤格?人会不会是被他带走了?
                不可能。他已经被关在牢里了。
                他是被关在牢里,可是,难道凶手并不是他?博杰街的房间是他的吗?是他把手套和凯蒂的相片一起埋在戈碧的陈尸地?
                想到这里,一股胃酸突然涌上食道。我硬是咽了回去,鼓起的咽喉稀里哗啦抗议了一阵。
                布兰纳,还是先查一查资料,也许她们都是在假日遇害的。
                我打开电脑,双手抖个不停,手指几乎不听使唤。荧幕上出现一整列清单,有日期,也有时间。
                法兰丝·莫瑞钱伯是一月遇害的,那天是星期四,死亡时间是在早上十点到中午之间。
                伊莉莎白·托提尔是在四月失踪的,那天是星期五,失踪时间在下午一点到四点之间。
                茜儿·托提尔是在十月的某天下午失踪的,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市中心的学校里头,距离西岛有好几里路。
                这些人死亡或失踪的日期都不是假日,都是星期一到星期五这段必须上课的日子。托提尔可能是在放学后被拐走的,其他两位则不是。
                我抓起电话就打,莱恩不在。我重重敲了话筒一下,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事情变得特别慢。
                我又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克劳得尔。”
                “克劳得尔先生,我是布兰纳博士。”
                他没有回答。
                “圣艾西道尔在什么地方?”
                他犹豫了一会,我还以为他不准备说了。
                “在贝肯斯菲尔。”
                “这么说离市中心要半小时左右的路程?”
                “要是不塞车的话。”
                “你知不知道那边上课的时间?”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管那么多?”我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大概也听出来了。


              10楼2021-03-27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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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下午4点40分了,你叫我到哪去弄一块合成树脂模板?”
                  “你干脆去买个大亨堡算了,贝坦德。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弄、反正想办法弄一块来就是了。我还得赶紧联络达烈尔,免得他走掉了。快点行动!”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达烈尔正在等电梯。他是在服务台接的电话。
                  “我需要帮忙。”
                  “你说吧。”
                  “等一下贝坦德会带着齿印样本到你办公室去,麻烦你把图片扫描成Tif档案,然后用网络尽快把资料传来给我。你办得到吗?”
                  达烈尔半天不出声。我可以想像得到,他一定正瞄着电梯上方的时钟。
                  “这跟汤格的案子有关?”
                  “没错。”
                  “那好吧,我会等他来。”
                  “尽可能让光线贴着模板平行而过,这样才有办法把印痕清楚地照出来。记住附上规格或尺度之类的。还有,一定要让影像一个接着一个排列出来。”
                  “没问题。”
                  “太好了。”我把我电子邮件信箱给他,并且请他把资料传送过来后,拔个电话给我。
                  然后我就开始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得又慢又冷淡。电话没有响,凯蒂也没有回来,只看到时钟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幽幽闪着绿光。我静静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时间一直不停地走着。
                  电话响了起来,我一把抓起听筒。
                  “我是达烈尔。”
                  “是。”我咽下口水,感觉一阵刺痛。
                  “大概在5分钟前,我把资料传过去了,档案名称叫Tang。tif。我把资料压缩过了,所以你必须先做解压缩的动作。不过在你下载完毕之前,我会一直等在这边,等到一切都没问题了,我才会离开。记得回个电话给我,祝你好运。”
                  向他道完谢后,我把电话挂了,然后移身到电脑前,开启我的电子信箱,荧幕上出现“信件接收中”的醒目字样。我没空去管其他的信件,直接下载达烈尔传过来的档案,然后把它转换成图档的格式。接着,荧幕上出现一道弧形的牙印,在白色背景的衫托下,每一颗牙齿都很清晰地呈现出来:而且在牙印的左方和下方还附上垂直的尺规。看完之后,我就回电话给达烈尔,然后关闭电子信箱。
                  回到看图程式后,我马上找到Tang。tif,按了两下滑鼠开启。荧幕上立刻出现汤格的齿印。接着我就把博杰街公寓乳酪上的咬痕也叫出来,然后把两张图片并列在一起。
                  再来,我把两张图片都转成同样的格式,把图片放到最大,以便能够照顾到每个小细节。接着我又调整浓淡、明暗、对比以及饱和点。最后我又利用影像编辑来加强齿印边缘的部分,就像我在乳酪上的咬痕所做的一样。
                  想做这项比对工作,两张图片的比例非得一样不可。我拿出双脚规,测量汤格齿印那张图片上的尺规。印痕之间的距离正好是一厘米,而且影像也是一对一的比例。
                  可是傅杰街那张并没有尺规,这下可怎么办?
                  只好用个东西来代替了。先回到完整的图像上去,总有办法解决的。
                  有了。那个汉堡王杯就跟乳酪旁的碗碰在一起,上面的红黄字标还清晰可辨。太好了。
                  我跑到厨房里头去。就让画面先定在那边吧!我打开橱柜门,在流理台下方的残渣堆里瞎摸一阵。
                  找到了!我把咖啡渣冲洗掉,然后把汉堡王杯子带回到电脑桌上。使用双脚规的时候,我的手还在发抖。结果第一个字的直径正好是四厘米。
                  接着我选了影像编辑的更改尺寸功能,然后在博杰街那张图片上的杯子动作。以杯子的字的大小做标准,调成一比一的比例。现在两张图片的比例都一样了,一起并列在荧幕上面。
                  我开始比对。汤格的齿印是完整的一排,上下各有八颗牙齿。
                  乳酪上面只有五个齿印。这些牙齿先是咬紧,滑动,或者还往后缩,然后才咬下了一块。
                  我仔细盯着那道锯齿状看,确定那是上排的牙齿。我看到中线两侧都有两处下陷的地方,那八成是中间的门牙。下陷处侧边也有两个同向但稍微短一点的凹沟。再过去,也有一个圆形的小凹洞,可能是犬齿造成的。其他牙齿并没有留下印痕。
                  我把出汗的双手在衬衫上面抹了几下,弓着背,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现在来弄方位。
                  我选了“效果”的功能,然后在“旋转”处按了一下,开始慢慢操作汤格的齿印,希望能达到与乳酪上的咬痕同样的定位。我一下一下地按着,以顺时针的方向旋转中间的门牙,就这样上下移动,每次只移了几度,反复不停地调整着。一来心急,二来笨手笨脚,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达到满意的地步。现在,汤格的前齿终于和乳酪上的一样,角度和方位都齐一了。
                  我又回到编辑栏,选了“缝补”那一项。我把乳酷那张设定成主动影像,汤格那张则为浮动影像,然后把透明度设定为百分之三十,于是汤格的齿印就变得阴暗起来。
                  我在汤格的前齿之间点了一下,接着又在乳酪那张的相同位置上也点了一下,然后在两张图片上设了一条缝补线。等到自己觉得满意后,我又在“位置”项按了一下,影像编辑开始发挥功能,两张图片慢慢重叠在一起。可是画面太暗,乳酪那张的线条都被掩盖掉了。


                12楼2021-03-27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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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3: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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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想起其他晚上的梦魇。老鼠、彼得、伊莉莎白·康诺的头颅,她的埋尸处。那个神父,他说什么来着?只有替教会工作的人才可以进入大门。
                    事情有可能是这样吗?能够进人修道院和圣米内大教堂的人,难道是替教会工作的人?
                    罗伊!
                    很好,布兰纳,80岁的连续杀人犯。
                    我是不是应该先等等莱恩的消息?他到底跑哪去了?我拿出市内电话簿,双手抖得很厉害。要是能找到那位管理员的话,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他。
                    在圣伦伯特有一位叫罗伊的。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小心点,别吓着人了。
                    “请问是罗伊先生吗?”
                    “我就是。”
                    我先表明身分,然后说明打电话的目的。没错,他正是我要找的那个罗伊。我问到他在修道院的工作,可是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从电话里面可以听到他喘得很厉害,一呼一吸之间,有如风在通风孔来回进出。好不容易,他终于又开了口:
                    “我在那个地方管得好好的,可不想丢了饭碗。”
                    “我知道。就你一人在做?”
                    我听到呼吸呛住的声音,好像石头卡在通风孔上。
                    “偶尔也需要人帮点小忙就是了。不过我可都是自掏腰包,从工资里头拿出来付,根本就没让雇主多花半毛钱。”听他的口气,反倒要抱怨起来。
                    “罗伊先生,那么帮你忙的那个人是谁?”
                    “我侄孙,他是个好孩子。他主要是来帮我铲雪。我正打算告诉神父,可是……”
                    “你侄孙叫什么名字?”
                    “他叫里欧。他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了吧?他可是个好孩子。”
                    我手中的听筒差点滑落。
                    “里欧什么?”
                    “弗提耶。里欧·弗提耶。他是我姊姊的孙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该讲的讲完以后,我就挂了电话,我的脑筋已经一片混乱,一颗心忐忑不安。
                    冷静点,也许只是巧合。当管理员又没有错,兼差当肉贩的助手也不犯法,总不能凭这样就认定人家是凶手。再想想。
                    我看了看钟,然后走到电话旁。拜托,人要在呀。
                    电话响了四声以后,她接了起来。
                    “我是露丝·唐门。”
                    谢天谢地!
                    “露丝,我真不敢相信你还在。”
                    “程式档出了点问题。我刚要走。”
                    “露丝,我需要点资料。这资料非常重要,可能也只有你才拿得到了。”


                  14楼2021-03-27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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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资料越多越好。可不可以?”
                      “可是时间很晚了,而且我……”
                      “露丝,这事非同小可,我女儿可能有危险,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资料。”
                      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迫切的心理,完全不管自己的语气。
                      “我可以连线到魁北克省警局的档案室,查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你想知道些什么?”
                      “全部。”
                      “那你手头上有些什么线索?”
                      “只有一个名字。”
                      “没别的?”
                      “没有。”
                      “他是谁?”
                      “弗提耶。里欧·弗提耶。”
                      “我再回你电话。你在哪?”给过电话号码,我把电话挂了。
                      我在房子里面踱来踱去,内心挂念着凯蒂,简直快急疯了。会不会是弗提耶?是不是因为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就把帐记在我头上?为了泄恨,所以杀害我的朋友?他也打算这样对付我?对付我的女儿?他怎么知道我女儿的事?难道他是从戈碧身上偷走我和凯蒂的照片?想到这里,我打心底凉了上来,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悲观过。我脑海里头忽然浮起戈碧临死前的景象,仿佛可以感受到她当时内心的恐惧。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
                      “我是露丝·唐门。”
                      “我知道。”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想,说不定她都听得到。
                      “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位里欧·弗提耶多大年纪?”
                      “啊……30,40。”
                      “我一共找到了两位:一位是1962年2月9日生的,现在大概是32岁;另一位是1916年4月21日生的,现在应该是,哇……78岁了。”
                      是32岁那位。“我说。”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就调了他的资料出来。他可是前科累累,可以一直回溯到上少年法庭。重罪倒是没有,不规矩的事干了一大堆,还有就是一些精神方面的诊断纪录。”
                      “他做过哪些不规矩的事?”
                      “13岁的时候偷窥被逮到。”我听到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蓄意破坏。逃学。15岁那年也有一件,他拐了一名女孩,控制她的行动达18个小时之久,不过并没有被起诉。你全要?”
                      “有没有最近的纪录?”
                      嗒……嗒。我可以想见她的脸正靠在荧幕前面,粉红色的镜片上面映着一片绿光。
                      “最靠近现在的记载是在1988年,因为施暴被捕。看来受害者是他的家属,因为跟他同姓。没有入狱服刑,只在品诺精神病院待了半年。”
                      “什么时候离开的?”
                      “确定的日期?”


                    15楼2021-03-27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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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法院裁定里欧·弗提耶必须到这边接受半年的辅导治疗。当时我正是他的主治心理医生。”
                        “你还记不记得他?”
                        “记得。”
                        我的心跳个不停,等着听她讲。我听到她喀晤一声,打开打火机的盖子,接着又盖了回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
                        “里欧·弗提耶拿台灯打他祖母,于是就到这边来报到。”她话讲得短,很小心在处理这件事。“老妇人一共缝了一百多针,可是并不想控告自己的孙子。半年的期限一到,我建议他继续留下来接受治疗,可是他不愿意。”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子,想着该怎么说比较好。
                        “里欧·弗提耶眼睁睁看着母亲死掉,而他祖母却在一旁坐视不管。此后。他就由祖母带大,这让他在内心极端地否定自己,导致日后无法发展出正常的人际关系。
                        “里欧的祖母常会对他严加惩罚,可是一旦他在外面闯了祸,反而一味加以袒护。等他到了十几岁的时候,他的行为举止已经透露出反常的讯息。他的认知观念已经严重走样,而且控制欲非常之强。他观念偏激,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应该的,而一旦行事受挫,他就会展现出他那种过度自恋的性格,进而想办法发泄他心中的恨意。
                        “由于人格不健全,里欧总是有股想要掌控不可的迫切心理。他对祖母的感情是又爱又恨,他与社会的关系又日渐疏远,于是就越来越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头。久而久之,他便发展出种种的防卫机能:否定一切,自我压抑,而且具有浓厚的主观意识。因此,不管就情绪管理方面,还是就人际关系的处理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非常不成熟的人。”
                        “照你看来,他是否会做出我刚才描述过的行为?”想不到我的语气竟然是这么平静,其实我的内心正翻腾起伏不已,一想到女儿的处境,我简直吓得魂不附体。
                        “在治疗他的那段时间里面,我发现他的幻想已经是根深蒂固,而且是极其负面。他甚至有性暴力的倾向。”
                        她停了下来,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依我看,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
                        “自从他离开医院以后,我就再也没跟他联络过。”
                        正当道别之际,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里欧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堕胎不成,死在密医的手上。”
                        挂了电话以后,我的脑袋就跟跑马灯似的,转个不停。我手上有一个人名。里欧·弗提耶跟葛丽丝一起工作,他可以在教堂里面自由进出,他还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可是那又怎样?
                        忽然,外头响起一声轻雷,屋里亮起一道紫光。我推开落地窗,往外头望去。天上乌云密布,天色整个暗了下来。风向也改变了,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浓,随时就要下起雨来。外头的柏树被风吹得前摇后摆,地上的落叶也跟着旋舞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以前办过的一件案子。聂莉·亚当斯,五岁,失踪。我是看新闻得知这个消息的。新闻报道她失踪的那一天,也曾经下了场大雷雨。那天晚上,我安躺在床上,心里头却想着她的事。外头雷雨大作,而她是不是一个人在外,心里感到无比的恐惧?六个礼拜过后,我验明了她的身分,而她却只剩下一颗头颅和几根肋骨。
                        求求你,凯蒂!求求你赶快回来!
                        别再胡思乱想了!打电话给莱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墙上又亮起了于阵闪光。我赶紧把门关上,栓上门日,走到一盏灯前面。我开了灯,可是灯竟然不亮。布兰纳,你忘了定时开关,时间是定在八点,现在还太早。
                        我把手伸到沙发后面,然后拨了开关的按钮,结果灯还是没亮。于是我就沿着墙摸索前进,拐过墙角,然后进了厨房。厨房的灯也没反应。我开始起了疑心,步履蹒跚地走过了大厅,进了卧房。墙上的时钟没有亮光,根本就没有电。我呆立了一会,脑袋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是闪电的关系?还是电线被吹倒的树枝压断?
                        屋子静得有点诡异。我闭上眼睛聆听。少了电器运转,整个空间却杂音四集。我听到外头的风雨声,又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接着,我突然听到轻轻的喀喀一声。门关上了?是博蒂?在哪?另一间卧房?
                        我走到窗边一看,整条街灯都亮着,得麦松纳夫街的公寓里头也是一样。我回头往大厅跑去,来到院子门边。从雨中望去,左邻右合的窗子里头也都亮着灯光。就只有我!只有我一家没电!接着我才想到一件事:在我打开落地窗的时候,警报并没有响。房子的保全系统失灵了!我赶紧一把抓起电话。
                        电话竟然没有声音。
                        ------------------
                        四十一
                        我放下电话,两眼往黑暗的四周扫了一遍。虽然没有发现有人,可是我却感觉得到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我全身发抖,神经紧绷,脑子里思绪纷杂,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镇定点,我告诉自己。从落地窗冲出去,冲到院子里。
                        可是篱笆门锁起来了,钥匙在厨房里。我心里估量着围笛的高度,不知道爬不爬得过去?就算爬不过去,至少是在外面,总有人会听到我喊救命。真听得到?外头风雨那么大。


                      17楼2021-03-27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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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嘴巴又干又渴,想要出声,舌头却不听使唤。我咽了咽口水。
                          “我想……”
                          “闭嘴!给我闭上你的鸟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对我的看法。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是怎么想的。你们一定都认为我是个变态,最好赶快从这个世上消失,对不对?可是事实上,我跟大家都是一样的。而且我现在可是处在上风。”
                          他把刀握得非常紧,连手都在发抖。在幽暗的门厅里头,这只手看起来就跟鬼魅一样苍白,鼓起的指关节显得又白又圆。外科手术用的手套!那就是我刚才闻到的味道。这时刀刃已经划进我的脸颊,我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下巴滴了下来。我已经是完全绝望了。
                          “布兰纳博士,等一下你就会把衬裤脱掉,你会非常需要我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有点事情想先问问你。我叫你说,你才能开口。”
                          他重重地喘着气,鼻孔一阵苍白。他用左手玩弄着铁链,把链条一节一节地缠在手掌上。
                          “现在你告诉我,”他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露出冰冷又凌厉的眼神,就像某种中生代的哺乳动物。
                          “你认为我是疯子?”
                          我没有出声。雨点打在他身后的窗子上。
                          他拉了铁链,把我拉近他的身边,脸对着脸。他的气息吹散了我皮肤的汗水。
                          “担心你的宝贝女儿?”
                          “你知道我女儿些什么事?”
                          “布兰纳博士,我对你的一切可是了如指掌。”他的声音又低沉温柔了起来,好像黏稠的糖浆。我只觉得仿佛有恶心的东西在我耳边蠕动。我痛苦地吞着口水,一方面想开口说话,可是又伯激怒他。他的情绪就像狂风中的吊床,剧烈摇摆不定。
                          “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大概吧。”他又拉起铁链,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突然用力,而是慢慢地把我的下巴拉到最高,然后反手拿着刀,慢慢地在我的喉咙上面划过。外头忽然打起闪电,他的手也猛力一拉。“够紧吗?”他问。
                          “求……”我说不出话来。
                          他把铁链放松,好让我把下巴放低。我咽着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喉咙痛得像火在烧,脖子也有瘀伤,而且肿了起来。我举起手去揉它,可是他马上拉住我手腕上的铁链,把我的手扯了下来。他的嘴巴又是一阵唇齿交磨。
                          “没有话说?”他瞪着我看,两颗瞳仁又黑又大。他的下眼险也跟嘴唇一样微微颤动着。
                          在惊恐之中,我忽然想着,不知道其他被害者是怎么度过的。不知道戈碧当时是怎么度过的。
                          他又把铁链高举过我的头,然后开始慢慢地施压,就像小孩子在凌虐小狗。一个有杀人怪癖的小孩。我想起阿莎。我想起戈碧身上的伤痕。约翰说了些什么?我要怎么运用它?
                          “求你行行好。我想跟你谈谈。我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喝一杯,然后……”
                          “***!”
                          他突然用力一扯,我身上的铁链一下子缩得紧紧的,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本能地举起手来,一双冰冷无用的手。
                          “谁不知道布兰纳博士不喝酒,你想骗谁?”
                          虽然泪眼朦胧,我还是看得到他的眼睑跳动得很厉害。他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啊,上帝啊!救救我!
                          “你跟其他人都一样,把我当成傻子,是不是?”
                          这时我的脑子只发出两样讯息:逃走!去找凯蒂!
                          他抓着我的时候,外头狂风呼啸,雨水不停地打在窗子上头。我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汽车的喇叭声。我闻到他的汗水和我的汗水交混在一起的味道。他那双眼睛,因为发狂而变得呆滞,此刻就映在我的眼前。我吓得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卧房里面忽然有东西闯了进来。他暂时停下了动作,眼险一阵收缩。博蒂突然出现在门口,低吼着。弗提耶把视线移向那团白色的影子,我的机会来了。
                          我抬起朋来,狠狠地朝他两腿之间踢去,这一踢掺杂了我所有的恐惧和仇恨。我用外腔重重地踢了他的下体,他当场弯下腰去,痛得大叫起来。我把他握在手中的铁链扯掉,转身便往大门跑去。我惊魂未定,只知道要往前跑,可是脚步十分沉重,仿佛是用慢动作在跑似的。
                          他很快就恢复了,愤怒地吼了起来。
                          “**!”
                          我在狭窄的通道上跟路跑着,差点被拖在地上的铁链绊倒。
                          “**,你死定了!”
                          我听到他的声音,他就跟在我后头,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地走,就像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我歪七扭八地拐过墙角,双手不停地扭动,拼命想挣开手腕上的链条。血液在我的耳朵里面跃动着,我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身体正由交感神经系统在指挥控制着。


                        19楼2021-03-27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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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就挡在我和前门的中间,我只能拐到厨房里头去!这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到落地窗去!
                            我的右手已经挣开了链条。
                            “妓女!你是我的人了!”
                            就在离厨房还有两步的地方,我突然又感觉到一阵疼痛,脖子好像要断了一样。我的左手被提飞了起来,连带的头也被迫往后仰。他又抓到了拖在地上的铁链。我感到腹部一阵肿胀,氧气供输的管道又被勒住了。
                            我用自由的那只手去扳开喉间的链条,可是我扳得越用力,他就把链条勒得更紧。尽管我再怎么扭动拉扯,链条只有越陷越深。
                            他慢慢地收着链条,一步一步地把我拉近他的身旁。我嗅得到他狂暴的气息,也在链条的摇动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他一圈又圈地缩短套在我身上的链条长度。我开始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就快昏过去。
                            “**,你会付出代价的。”他怒气冲冲地说。
                            我的脸和指尖因为缺氧而变得麻木,耳朵里面也鸣起空洞的响声。我觉得整个房间都旋转浮动了起来,同时有一堆黑点出现在我的视界中间,这些黑点渐渐合并在一起,然后又像团黑色的积云般,往外扩散了开来。在黑云逐渐扩散之际,我看到磁砖地面隆起,慢慢向我靠了过来。我觉得身体往前飘浮,看到自己的手伸向前。突然,我整个人往前倒下,而他也跟着我跌倒。
                            我们往前倒下的时候,我肚子正好按倒柜台的某个部分,我的头也被橱柜重重敲了一下。这时他手中的链条掉了,可是他马上从我身后扑了上来。
                            他双脚张开,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把我按倒在柜台上面。我左边骨盆的地方被洗碗机的尖端割到,虽然痛得要命,可是至少我已经能够呼吸。
                            他的胸部起伏得很厉害,而且每一条神经和每一条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就像弓已经搭在弦上,准备射出。这时他又把链条缠在手上,我的头也被迫往后仰起。他扼住我的脖子,用刀尖抵着我的下领。我的颈动脉贴着冰冷的金属,抽动个不停。我的左脸颊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他抓着我不放,而我就像挂在勾子上的动物尸体,头向后仰,两手前伸,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仿佛隔着一道海湾在看自己,只能站在对岸干着急,尽管早已吓坏,却完全无能为力。
                            我把右手放在台面上,想要撑起身子,好让链条松一点。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碰到了台面上的东西。一瓶柳橙汁。一把刀。
                            我偷偷模摸伸手去握住刀柄,一面假装呻吟吸泣,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安静一点,**!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你不是很喜欢玩游戏?”我小心翼翼地旋转着刀子,一面大声尖叫。
                            我的手在发抖,犹豫不决。
                            后来我又看到那些受害的妇女,想到他是怎么对付她们的。如今我正亲临其境,完全可以体会她们当时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下手吧!
                            肾上腺素贯穿我整个胸腔及四肢,就像岩浆从山边滚落。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非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我必须主宰自己的命运。我抓起刀子,刀刃向上,量好方位,然后用尽所有恐惧、绝望以及复仇所能给予的力量,猛然向他刺去。
                            刀尖先是碰到骨头,稍微滑动了一下,然后就直接刺进了软如泥状的肉里面去。我听见他扯开喉咙狂叫,声音凄惨无比。刚才我曾踢他一脚,他也是痛得大叫,不过跟这次比起来,程度实在差太多了。他左手下垂,右手也从我的脖子上移开,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他手中的链条滑落在地板上,我终于又松了一口气。
                            我感到喉咙一阵麻木,脸上还湿湿的。不过没关系,我目前只想要空气。我饥渴地吸着空气,并且把背脊伸直,这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流了血。
                            我的身后又响起一声尖叫,音调很原始,听起来好像野兽垂死前的哀嚎。我双手扶着柜台,一边喘着气,一边转过头去看着他。
                            他东倒西歪地往后退,一只手放在脸上,另外一只伸向前,以保持平衡。他张着嘴,发出可怕的声音,接着就撞到墙,整个人慢慢地滑到地板上。他伸出去的那只手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他的头前后摆动了一下,喉间发出一阵细微的呻吟声,尔后,他的双手都垂了下来,头和下巴也跟着下垂,两眼死盯着地板。
                            房子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听到自己急剧的喘息声以及他渐趋消失的呜咽声。在疼痛加剧的同时,四周的景物也开始一一归位。流理台、火炉、冰箱……一片死寂。脚下是滑溜溜的东西。
                            我瞪着那个跌坐在我厨房地板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形。他两腿大张,下巴抵在胸前,背靠着墙。在微弱的光线底下,我看到他胸前有一道黑色的污渍,一路延伸到他的左手。
                            突如其来的闪电就像是焊工手中的火束,照亮了我亲手制成的手工艺品。
                            那把刀的刀柄就插在他的左眼里。血从他的脸和喉咙滴了下来,把他胸前衣服的颜色染得更深。他已经停止呻吟了。
                            我的喉咙哽塞,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这时那支小黑点舰队又航进了我的视野之中。我双腿突然一软,还好有柜台可靠。
                            我赶紧多做深呼吸,然后举起手来把脖子上的链条拿掉。我的手摸到一股浓稠的暖流,放下手来一看,才知道自己真的在流血。
                            我朝着门口走去,心里想着凯蒂,也想要找人求救。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声音,吓得我待在原地不敢动。是链条的声音!房间也突然亮了起来。
                            我大吃一惊,已经无力逃跑,只好转过身,有道人影正静静地向我走来。
                            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声,接着又看到无数的黑点,然后视线就完全被那团黑云给挡住了。
                            远处传来阵阵的警笛声。人说话的声音。有东西按在我的喉咙上面。
                            受到光线和四周动静的影响,我睁开眼睛,有个人影正俯身在我面前,他用一只手拿着东西按住我的脖子。
                            是谁?我在哪里?我家客厅。我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阵恐慌,挣扎着想坐起来。
                            “小心,小心,她起来了。”


                          20楼2021-03-27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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