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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始末——终有坚强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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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笔下的“看客”,是所谓悲剧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围观者,他们不参与也不逃避,只是远远地冷眼旁观隔岸观火。他们不敢,或许完全不想相信真相,他们被世俗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任何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生存的权利,都应该享受生命带给他带来的自由,主宰自己肉体和精神的快乐和痛苦。
我叫王岗,1971年4月出生于山西大同。我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91年结婚92年生子。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94年人生最倒霉的转折点来了。重大车祸事故导致我高位截瘫,全身瘫痪,吃饭喝水翻身排泄都需要人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我记得很清楚那是94年的1月6号,在12矿拉煤,142货车装满了煤,主车和拖车在对接之后,我拿的拖车拖把,由于司机没有按照规定倒车,在我不防备的时候他倒车,导致整车压在了我的身上,导致我颈椎,胸椎,粉碎性骨折,我一下瘫在那里。可我那个时候大脑还是清醒的,当时我就觉得,一下子没有了知觉,失去了对手脚和身体的控制。我心里暗想完了,可是我一直想着我的爹、妈、老婆孩子。当时正是凌晨三点左右,满天的繁星,我心里祈祷,爹、妈、老婆儿子,我能不能再见你们一面呢?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就昏死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把我怎么送到医院的,另外当时他们对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没有采取正确的运送方式,导致二次伤害,使我的病情加重。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我送到就近的矿区二医院。途中在我朦朦胧胧昏迷不醒的时候,送我去医院的人问我,老五,你咋弄呀?我说赶快把我送回家,我想见见我的家人。那时候我觉得快要死了,就是怕耽误时间,见不上我的家人。但是他们没有听我的话,直接把我送到了矿区二医院。那个时候我啥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我疼醒了,医生在给我脱衣服,我就说不要脱衣服,直接用剪子剪,说完这句话,我又昏死过去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第几天,就看到我的爹、妈,我哥我老婆都站在我的身边,他们都哭着。当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像脑子一片空白。我看到我四哥,问我四哥“我怎么样?”我四哥说“没事老五,医生说了,你在医院躺五六天就没事儿了”。唉~~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累呀。我当时想,不让我在医院多躺几天,如果让我多躺几天,我就可以多歇几天。现在的我想想起当时,是多么可笑,这一躺就是27年。
记得在矿区二院医院治疗,一个抢救室里。身上全是管子,下巴也撞断了不能吃东西插的胃管,痰糊的出不上气,脖子切开插的是抽痰的管子,身上全都是输液管,还有尿管儿,头上颅骨牵引。说起颅骨牵引,也是当时治疗的一个方案,给我头顶打孔的时候,我能听到转头转我的头骨的声音,那个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我也不知道那是咋过来的。后来才知道,当时医院给我们家人下了不止三四次的病危通知书,已经把我的后事都安排好了,死后的衣服买好了,放在那里等着…唉,生活面前没有幸运者,只有强者和弱者,其实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过去了那是你的坚强和幸运,过不去了那就是你的一个坎儿,也许这就是我的一个坎儿吧!奉劝大家生命诚可贵安全第一位,还是活的好!
94年的四月初,我的家人四处筹钱去了北京301医院,那会儿全国也就是北京301医院和积水潭医院有核磁。那时是北京301医院的救护车来接的我,躺在救护车里,看着路边的树,和高楼大厦呼啸而过。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那个时候我的家人和我都是心情特别不好,特别沉重。没想到我一生中第一次去北京也是最后一次去北京是这样子的。到了北京301医院的分院那个地方叫啥?我也不清楚了,这时候医院把我安排到一个单间,看到我的病情也挺重,说真话,北京医院收费高,但是那个服务质量绝对是一流的。考虑到我半夜醒来翻身喝水,怕打扰别人也怕别人打扰到我,这一切都挺顺利的。到了晚上出现了小状况,当时我儿子一岁零3个月,正常情况下要吃奶,就是因为我去北京老婆也跟着,没有办法只能扔下孩子,到了晚上那个奶水憋的疼,下面滴奶水,上面滴泪水,那个心酸程度别提有多难受了。
那时候做核磁不是一去就能做,得排队等号我记得好像是等了五天左右,那会儿我们全家人的心思都在想做核磁,能做手术康复该多好啊!哪怕不像健全人那样,至少生活能自理就行,抱着能康复的心满怀期待。我妈我哥我老婆一直都在安慰我,都说没事儿,做了核磁检查出来,能做手术,咱们一定做,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你看好,说实在话家里人都报那么一线希望。我那时候也是一直想着至少可以生活自理。没想到核磁做出来,检查结果是我哥去取的,我们都满怀希望,可是等到我哥回来拿着结果我看到我哥的脸色,我心里就明白了。
这辈子完了,我开始了,在床上的生活。
五月的北京天气特别热,我到北京医院感觉一点都不适应。天气热的一连好几天没有吃饭,不是我不想,是吃热的吃不下去。北京医院收费高,但是服务质量真是一流的好,咱地方医院没法比。医生看我不吃不喝,日夜消瘦也着急。给我输液,那么老的医生站在我面前给我喂饭。我记得是吃的八宝粥,一勺一勺的喂,不吃也不行,那么和蔼亲切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温馨。护士也是一样,一会儿过来问一问、看一看。
不知不觉在北京医院住了20多天。在那里有许多跟我一样的病人。最轻的就是截瘫,最重的病人就我们两个。那一个跟我一样,也是高位截瘫,是老婆伺候,幸运的是他坐还坐不起来,但是人扶起来就是能走路。他有一个轮椅能把后背放下来,我第一次出去坐轮椅就是跟他借的,哎呀,那个出去的感觉真好。感觉一下视野宽阔起来,看到啥都那么新鲜,那么好,空气也好。在北京我第一次看到蝴蝶梅花儿,真的跟传说里的一样就像两只蝴蝶落在花上面。自从出事以来,就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跟我以前一样一样的。说话间也走出一里多地,不一会儿护士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有点生气,问我谁让你出来的?你不知道你现在需要卧床静养吗?我说我第一次来北京,想出来看一看,再说了病房里也热的不行出来透透气。护士看到了我渴望的眼神,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同情,就说好的,我推着你走,以后医生不同意出来你千万不能出来了。
回到了病房护士和我老婆把我抱上了床,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安顿我,“你需要这样平躺着静养,没有医生的嘱咐,可不要出去了”。等我二哥回来的时候,我就跟我二哥说,我也想买一个像那样能躺着的轮椅,于是第二天,二哥从康复医院给我买了一个。然后我二哥到医生那里问了问能不能出去?医生说每天早晨六点到下午六点,每次出去可以出去半个小时,这下好了,每天可以出去散散心,看一看,内心波澜得到短暂的忘却。
在我每天开心出去的时候,背后却都是心酸。其实这几天我妈和我哥,一直背着我和医生交流着给我做治疗的方,医生的建议就是回家静养,也许会出现奇迹,其实谁也知道,那就是一句安慰的话。我妈和我哥的建议就是想给我做手术,咋能通过手术才能康复到生活自理的状况。医生在我哥和我妈哀求的情况下,于是展开了讨论,我这个病情手术的情况。最终在医生们会诊的建议说给我做个解压手术,就是把,损伤严重的胸椎和颈椎取下,换上人造胸椎和颈椎,费用大约在15万到20万之间。这个价格在那个年代,那是天价。就是这个价格,我妈和我哥还是想给我做这个手术,但是医生说了也不保证能痊愈和生活自理。相反,这个手术的风险特大,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也就是个一点让我妈迟疑了。因为我伤的太重了,颈椎和胸椎创伤的程度也非常较重,说白了,就是没有做手术的意义。我这会儿细想,我的身体受折磨,但是我哥和我妈和我的家人。那个压力不比我小,他们受的苦是精神和亲情。然后我妈跟我哥商量,算了,别做手术了,这样还能说个话,还能每天见个面。要是手术失败了,那就啥都没了,这个啥都没了,指的是我不是钱。
要不咋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家里人还是没有放弃我,在我妈和我哥的请求下。医生又给了一个保守治疗的方案,按摩和针灸电疗,其实也就是安慰安慰病人。于是在次日下午四点到四点五十进行按摩和针灸电疗。就这样,我在北京三0一医院又住了20多天。治疗效果可想而知,根本全身没有一点知觉。里里外外在医院住了40多天。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安排出院,医院的救护车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要不说北京火车站的服务素质也是一流的。我们一进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员,头上带的火车站标志帽子的人看到我们,主动打招呼,问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如此的和人家说了,于是人家把我们带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把我们安顿好,给我们带来热水,然后给我们买了回大同的卧铺的车票,时间到了把我们安排的上了火车。在火车一声汽笛之下,我们回了家。
就这样结束了,我能走,能蹦,能跳的一个正常人,到现在只能在病床上翻身喝水吃饭大小便都需要人来照顾的一个人了。这个差距好比一块石头一下掉在地上的感觉,那个时候真的好迷茫,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也不知道这辈子咋活下去,看着年幼的儿子,再看看结婚不到三年的老婆,还有年迈父母我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该咋办呀?
一转眼从北京医院回家一个多月了,那个时候我整天望着窗外,想想我的过去,看看我的现在,看着自己拍打出来的灰尘,再看看过去自己接的电线,还有结婚的时候贴的喜字,就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的略过,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于是闪过一个念头,一了百了,还是一死了知吧,但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喝药放不到嘴里,割腕拿不起刀,还是绝食了断吧!我就不在吃饭。我妈给我喂饭,我说我不想吃,我爹喂我吃饭,我也说不想吃。后来我妈我爹察觉到了什么,就让我儿子喂我吃饭,我也不张嘴。那会儿我儿子小,也挺懂事,好像也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也不会表达什么,就知道爷爷奶奶让喂饭,你必须吃,不吃也不行,硬是把我的嘴掰开,我记得很清楚,把一个整鸡蛋硬塞到我的嘴里,然后用小手堵在我的嘴上,不让我吐出来,嘴里一直念叨,爸爸你吃。唉,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后来还是我爹,我妈一直在劝,说你死了没事了,凉凉的躺在那里,你想过你的孩子没?想过你的爹妈没?我和你爹,老了终就也会去陪你的,一边说一边哭,看你的孩子怎么办?谁管他呢,你现在这样,至少孩子还有一个爸爸叫。要是你没了,孩子连个爸爸都没了。你还是好好的,就这样我爹妈一天一天的喂我吃饭、给我翻身。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熬到了现在。
那时候我爹妈,为了我的事好像是着了魔,谁要是说我的病看不好!我爹妈立马跟人家生气,谁要是说我的病可以看好,我爹妈立马就会问哪里能看?现在想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民间的偏方没少吃,蛇泡酒,蝎子蜈蚣泡酒都吃过,一点作用都没有,就是每天吃完了昏昏沉沉的。又有人说西花园住了一个用气功疗伤的挺管用,我老父亲把这个人请来,在我们家里住了一个礼拜,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每天他给我气功治疗。就是给我按摩,然后又用他的气功给我推拿,前后给我治疗了十多天,连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其实谁心里都清楚,根本就是看不好的病,北京301医院都束手无策,他就能给我看好吗?唉,就是那样,我不想看了,然后跟我跟老父亲说,“爹,我根本看不好,你就不要给我在看了。那时候我们家已经没钱了,把钱都花在我看病上了。”


IP属地:山西1楼2021-03-17 07:17回复
    人生好难!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3-17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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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华加油


      IP属地:北京3楼2021-06-30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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