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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昨儿的帖子,说了要到江边小坐,不料秋雨弥漫了一天,只好却步。想现在的柳江边,条石小凳伴风而眠,江风低徊高飞,没到霜天的征候,却或有思绪的自由。

一个月前,十一长假的当儿,我也在这个城市,天气尚热,晚饭前,为了促进消化增进食欲,沿着陌生的巷子,没头没脑地溜达。陌生的路也会把人带到熟悉的场景。我原来以为我会迷路,然后就一遍遍设想着迷路之后我的张皇,汗颜,以及贼一般的神情。踏入一个陌生环境,总觉得背后遍布怀疑的目光与充满智慧的猜测;墙根旁的肥婆仿佛专业的保安,屋角前的四人麻将好比警惕的哨兵,就连蹦跳着的孩子,在我眼里,几乎都能怀了防范的心思,放倒某棵消息树,窜到某房某屋,和我无端的游击。我兀自清高地走着,思想和周围的陌生抗争着,掩饰着,虽然这时候我的拖鞋拖沓的声音让我的形象大为受损。

转过几个必要的弯,那条陌生紧张的巷道终于愿意饶恕这个闯入者,引着我出去,到了熟悉的大路。沿着大路可以找到江堤,我一寻思,开饭还早,不如到江边看看。

江流不急,我也缓缓地踱着,指望身边平行着的铁路有什么远方异乡来的客车,超过我,或者与我错过。曾经在车上,透着玻璃寻找,风景看得腻了,仍然不厌其烦地张望。张望一个对等的张望,寻找一种久违的寻找。就是现在的我,踱着的我,这座城市的某个闲人,那列车上的某位观众,一秒钟的对望,千百年的承诺。

来自异乡的客车没有不期而至,这个时段过往的都是货车,装载沉默的沉重。小时候,货车尾部还有一节运转车长专用的守车,一个全身制服的酷哥握着红绿两色的旗,在他的车厢里,押阵。如今技术提升了,长长的货车不再需要这样的酷哥挥动旗语,我再看不见他的耐烦,他的固守,他的孤独。

江边人很多,十月份,这个城市仍然炎热,甚至有人游泳。有人坐在杂草中钓鱼,有人卧在高处歇息,有人抱在情人怀里,有人醉在不知名的痛苦。江是浅蓝着的,夹杂着一丝新鲜的绿,时有轻微机动的小船荡过,水面展开一漾美妙的波纹,犹如一个诱人的斜角,夹住你的眼光,引诱你的幻想。城市的喧闹就在不远,可是这一段江岸,这一段人生,平静舒展,纵然听得见对岸的车声市沸,可是却远得象隔夜的梦境。我懒懒地坐在略微发烫的条凳,想靠而无从靠,想卧而怕炙烤,此时夕阳无力,可他曾经从中天傲慢地晒过,留了积温给我,给我享受,体会。

我掏出手机无聊的把玩,乱七八糟地想……现代人跟他的手机之间肯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接触,比如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穿越庭院的他,些许尴尬之余会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很没必要地看一看时间,看一眼还不够,刚要放回口袋,又难以置信似的重新递到眼前;如此这般,观众很满意,觉得很合逻辑。我掏出手机,想,此时这段风景能够印在哪里?走了,散了,也就罢了。

饭前有这般际遇,胃口想必不差。

果然。


IP属地:广西1楼2005-12-20 12:17回复
    牙齿疼得厉害,睡是睡不着了,自己好像个磨牙熬夜的耗子,走过了蛮多路,钻过阴暗的沟渠,愣在刺眼的路灯下,用一种习惯的动作靠在熟悉的地方,茫然地望着夜。

    温度骤降,冷的实在。冷,让我觉得自己的突兀,我的体温,特立在二十摄氏度以下的子夜,为了抵御牙疼,喝水,漱口,憋气,吸烟,做鬼脸,什么招式都想到了,甚至想开门出去,给自己来个冷气沐浴。不过楼下的空地里却没有我的位置,这么晚,这么早,这么冷,活泼的耗子蟑螂们也许都就寝了,剩下了植物们的瑟瑟,水泥墙的胶着。

    关于位置,我首先想到的是一场球赛,队员们往复奔跑假戏真做,争夺自己的正确跑位,把对手逼到错误的角落,把圆球保留在本方的控制里,以出汗为乐,以比分为荣。

    开会了,提着自己的物件,推开会议室,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有时候有人替你安排了,有时候您得自己插队。我时常提着行李走上列车,数年前,许多相似的场景,望着某张空着的铺位,就急匆匆奔过去,以为那是我的位置,短时间内老天爷安排给我的,一个短暂的占领。两三个小时,或者三四天,我趴在我的地盘,心安理得地昏睡。

    许多时候,人的自定义很没道理。要么自私,要么穷凶极恶,要么唯唯诺诺,再要么就高高挂起,可都是先入为主,把自己横在天地间,错误了心态。

    我可以无牵无挂,却窝火得牙疼。出走的只是一粒粒黑白子,它们延长生命,苟延残喘,以为活,以为共活,其实困在棋盘棋盒,困在我们的定式和手筋里,被我们数落得无处躲藏。今天的我,犹如一粒子,颜色不重要,可是那361个交汇点,哪里都不是我的家园。

    怎么办?其实不必。不必问。不必答。昨天既已明白,明天恍然顿悟,唯独今天沉重糊涂。

    另起一行,海阔天空。


    IP属地:广西2楼2005-12-20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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