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其实她睡得并不香甜,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窗外投来的阳光刺目,她下意识地扯动被子蒙过头试图隔绝一些光线。
等等?被子?
手中的布料触感丝滑,质地轻盈,与厚实的被褥分明不同。扶桑微微掀开眼帘,些许金色迷迷蒙蒙地闯入眼中。
“……扶桑小姐?”
一声轻唤让扶桑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身,然后对上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莫修斯正一手执笔端坐桌前,似乎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了,惊讶的神色只在他脸上出现了几秒又很快转变为担忧:“没事吧?”
本要脱口而出的优美语言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扶桑讪笑两声:“没事,没事。”
莫修斯只是笑,再次开口前似乎犹豫了一下:“天色还早,扶桑小姐可以再睡会儿。”
“不了不了,”被频繁尊称让小姑娘有些不自在:“呃……叫我扶桑就行。”
伊凡诺这一趟似乎去了很久,墙上钟表的时针动了两下,莫修斯手边也已经堆了一沓文件。
“身为守护者也要处理这些事吗?”
扶桑只知道伊凡诺大部分时间负责的是文书工作,她探头去看那些文档的时候只见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项都有,让人光看着就觉得头脑发昏。在西大陆的时候,扶桑很少、几乎是没有见到无月关心过这些事宜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大部分交给了华沙——即无月最为得力的下属处理。
“只是刚好有空。”
这样的回答,不免让人觉得好笑。
莫修斯看她无来由的笑意:“扶桑在想什么?”
扶桑换上调侃的语气试探道:“在想东大陆至宝丢失这么久了,守护者大人怎么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回应她的是平和的微笑与轻描淡写的一句:“悠闲一点也不是坏事,摆出焦急的样子很显然对事情并没有帮助。”
莫修斯避重就轻的态度很明显,扶桑也知趣地没有再说什么。
尴尬的氛围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蔓延开来,或许是对方刻意疏离也或许是些别的什么缘故,向来健谈的扶桑觉得她与这位年轻的守护者似乎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无法沟通则意味着对方口风严密、心机深沉。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越危险,这是她从话本里学来的处世之道。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毫无付出地在东大陆每天吃喝玩乐,以这样宽容的方式对待来自西大陆的子民,的确很难不让人多想。
东大陆守护者竟恐怖如斯。
扶桑不自觉地抱紧手中柔软的织物,摆出一副防范的姿态。
莫修斯似乎并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仍是不疾不徐地写画着,在她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给手边又添上一册已完成的文件。
大约十几秒后,扶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抱着一件白金色调的斗篷。
在东大陆,斗篷与制服搭配着算是人手一件,但是扶桑没有见过这样以金色装点的。就连图案也并非往常的交织羽翼或者红色十字,而是简单的一个金色菱形体周身环绕着类似繁花曲线般的金线。
如此特殊的存在,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扶桑不动声色地将其拨到一旁,然后伸手去拿刚才余光瞥见的那本大陆史。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人想忽视也难,莫修斯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扶桑装模作样地翻了翻书页。
之后两人再无交集,直到时针又走了一步、夕阳西沉的时候,扶桑等来的不是伊凡诺,而是渐离墨月。
“扶桑!我来接你啦——”
梳着俏皮双马尾的少女似乎在值班结束后特意回了一趟渐离家,换上了可爱又不失优雅的衣裙。
“诶?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渐离墨月眼睛亮晶晶地,看起来相当期盼。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莫修斯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委婉拒绝了同行的邀请,在渐离墨月的表情逐渐委屈之前又及时出言打断。
“钟响之后,我会去找你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