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南十字星啊!”丸尾抬着头望着天空,这是在日本看不到,只有在绘画里才能看到,在歌谣和舞台剧里才能听到的被反复传颂被神化了的星座。
“Tora!”奏从后面走上来撞了丸尾一下,“这和澳洲看到的有什么不同吗?”他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提醒丸尾别忘了疯子Tora的身份,为赚钱早就跑遍世界各地的Tora不可能没见过南十字星。
丸尾明白了这个疏失,他不服气地回头望了一眼:“先去酒店,还是大使馆?”
“酒店吧,大使馆上班时间去。”虽然开始工作之前,必须秘密履行一些必要的手续,把联邦政丨府司法部打击毒品署和纽约市警察局签署的一些重要文件呈交给美国驻危地马拉大使馆的相关部门进行报备,这样他们接下来的便衣侦查才具有合法效力,他们的警察身丨份证明也需要寄存在大使馆,但三名美国商人深夜拜访美国大使馆这太突兀,太引人怀疑了,不如在上班时间以延长商务签证之类的正当名义去办这档事。
而在这之前,奏对于把重要文件保护一个晚上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眼前的马路上排满了的士,司机们蜂拥而至地围绕着旅客,七嘴八舌地用西班牙语拉客,阿伦用他那半吊子西班牙语磕磕巴巴地问价、砍价,但似乎他没听懂对方说了啥,对方更没听懂他说了啥,最后阿伦终于找到了一名懂一丁点英语的司机,递给他写着酒店名字的纸条,讲定了五美元去。
这算是危地马拉城比较有档次的酒店,基本都是北美的商人、政丨府雇员出差时入住的地方,订的房间是走廊尽头同一侧的三间,奏住在最靠里的一间,阿伦在最靠外,丸尾在中间。
这样的安排是有讲究的,Tora是一行人中的“老大”,自然住在中间,三个房间位于走廊的尽头,这意味着访客只能从单一的方向到来,这样只要阿伦的房间做好监视措施就能在陌生人接近的时候预警,而奏的房间在最里侧,则是方便在技术上排除被监听的可能,而且奏的房间的洗手间方向位于奏和丸尾的房间之间,这个洗手间的位置确保了它是最不可能被外部器材监听的,所以会成为小组的通讯中心。
各人进了各自的房间之后,丸尾抢先把托运行李里的手丨枪取了出来,塞在枕头底下,然后大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疯子Tora,危地马拉,跨国缉毒行动,简直跟做梦一样,这样的事东京的同事们就算听自己亲口说也不可能相信是真的。他想起两年多前在东京那次所谓的“卧底”,以现在的眼光来看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级别,那次也是在旅店里住了一晚,还被奏摆了一道住进同一间房间里,现在想起来,根本没这个必要嘛,说到底还是那时候专家信不过自己,怕自己一个人呆一个房间时瞎和外界联络打电丨话出乱子吧,这家伙以为这世界就他一个人厉害啊。丸尾简直可以猜得到奏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干嘛,肯定是戴着耳塞拿着传感器满屋子侦测窃丨听器材的波段呢。
丸尾只在床上伸了一会儿懒腰,房门敲响了,通过特定的节奏组合他知道是奏在敲,于是跳下床扭开了门。
“我和查理预备下楼吃点宵夜,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奏反手关上了门,晃了晃手里的传感器,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台词。
“哦弄份墨西哥炒饭得了——不知道这儿的墨西哥炒饭怎么样,上回在圣迭戈的实在烂透了不是人吃的。”丸尾也迎合着一通胡扯,然后一边闲聊着食物的话题一边看着奏在里里外外,高高低低,翻箱倒柜地检测信号。
好不容易见到奏打出“OK”的手势,丸尾连忙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跟麒麟联络?”
“这个等会儿跟杰里打电丨话确认,但肯定不是今天,没办手续干什么都没用——别把枪放这么显眼的地方”奏突然话题一转,指着探头探脑从枕头底下露出来的手丨枪。
“包起来,藏到马桶水箱盖里,在城里我们用不上它。”奏又用目光扫视了一番房间,确信没有问题之后说:“我现在过去查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