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先前腆颜赖皮，打兄长那处讨来个趁手的宝贝，偏却许了个不开刃的承诺，以至怎么把玩都不堪尽兴。无他首肯，这短匕就同罗列的摆设无二，恐是连三庚的小子都唬不住——是以，为使这金漆饭桶、潘木朽株，能有几分用武之地，已是打了好几日的主意】
【今儿哄凑了他来，刻意将不成章法的功夫比划给他看，跟撮科打哄似的，把着刀柄虚步一举】
二哥，你瞧我这招白鹤亮翅如何？
【不俟他理睬，先自收了招势，抚着缺了明亮的锋刃，似有似无地喟叹】
这可是个好宝贝，就是可惜了些.......【骤而一顿，眉下滴溜儿的眼珠便转了几转，笑嘻嘻朝他凑去，贼眉鼠眼地问】好二哥，咱俩商量个事儿成不？

【从来不好动刀兵，叫人说是不擅此道也不为过，眼望他手脚飞动，不待招式用老便又起了下一式，比之我这个“不擅此道”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憋笑看了一阵，即来随他张口随意点了点头，便又倚回靠，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却还想着昨日那几簿账册上的数字】
【许是这敷衍的劲头太足，令人窥见了端倪，直见那钝刃上头银光一闪，方才回了神】
你师父是哪一位，教的你脚下这步法比手头的功夫还乱些，若是上下调个个儿，能去练蛤蟆功了，若是将来仕途不顺，或也可成为一代大侠。
【两指将那匕首一抬，恰好遮了他一双眼睛。心中也知这小子若然开了口，必没有什么好事】
如何？说来听听——

地点换在酒楼吧，蹭个2.3
【览观二哥这漫不经心的作派，铁定是没将我断蛟刺虎般的技艺瞧入眼，却也不过笑了笑，分毫不介怀他的不识货，只在闻听这句揶揄后，不服气地咂咂嘴】
我比划的有这么差劲？
【琢磨他今儿兴致不错，开口时先周到地提壶斟满了盏，又煞为殷勤地请他吃茶，才道】
二哥，还记得彼时你送我这把匕首时，我虽人小不识货，却也晓得这是把好刀。我也知道，往年你都不许我开刃，那皆是念着我年岁小，可而今元日一过，我又长了一纪，已是个十足十的大人了。依我看——
【指腹滑在冰凉的刃上，骤然抬掌抄刀，闷墩的响声便刺破长空，鈋钝处遥指千里迢递之外】再好的短匕，都得用磨刀石试一试，不然就这么搁置一辈子，暴殄天物不说，将来就是人没了随到棺材板里，怕是连个恶鬼都砍不死。

【昔日赠与他这匕首时曾叫他许我一诺，便是非要我先点头，方才能给它开刃，彼时其人性格顽劣，有此一诺也未料他能信守至今，不想今日来问我，倒皆因于此，侧首端详了人半晌，方才开口说道】
如何就是十足的大人了？我竟不知镇关弟弟而今竟以大人自居，为兄欣慰之余，倒想细听个究竟。
【这酒肆茶坊之间，人群攒动，偶有一两音节没于人声当中，那话断断续续的落入他耳中，到不知能听得几分】
莫急，咱们靖王殿下几曾缺了趁手的兵刃不成？还需得这短刀作为依傍，刀虽是好刀，却也未有可与什么名器匹敌的程度。
【略一停顿】再者，哥哥一番心意，这匕首若不开刃则万年如新，一日见刃，则终有卷刃埋锋的时候，你可舍得下？
【将那刀背向下，摁在桌上，对视人眼眸，接着道】
罢了，不问你，哥哥可舍不下。

【概因是个火燎脾性，起小没少挨人数落，却泰半如西风贯驴耳般，分毫毋有挂碍于心。举凡认准了的事儿，便是犟如倔牛，轻易回怼不得，这会儿就被他一句驳问引得耿耿在怀，立时拧出了盘虬的川字眉，腾得甩手而立，亟亟同他回嘴】
怎么就不是大人了？
【挺直了脊梁骨，愣瞪的个头儿压下帘外的云翳，掌心自往周身一比】
论身量，我而今已不差哥哥几寸，论年岁，我也只不过比二哥晚生了那么几年。而今，连父皇都允了我开衙建府，将我从母亲的长宁宫里撵了出去，指不准哪日我也要领了差事，同二哥一样，正经八百地吃起朝廷的禄米，可不就是个十足的大人了？
【原是有几分窝气的，搁了旁人兴许说教不得，但二哥到底不同——畴昔尚在咫角骖驹的年岁时，便知他便拔了兄弟间的头筹，圣命敕建睿王府，许是几分钦敬之忱打小便生了根。未几，便偃旗息鼓般，适时收敛了胡搅蛮缠的作派，逊顺地捧茶而坐，浑一副弭耳受教的模样，耐心将他后半截听全】
【无力辩驳，满目懊丧】
可，话虽是如此，我总不好老捧着把钝刃的匕首玩儿。
【指头百无聊赖地在案几上划了个圈，俄而又生出个新主意来】
二哥，不如这样，我听说这些珍稀玩意儿，向来属你府上的最多，横竖你自个儿留着无用，要不——你再送我个中看又中用的，匕首、长枪，什么都好，但你得让我真刀实枪地耍弄一番，待到他日哥哥若有麻烦，我也好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替哥哥厮杀不是？

【方才自是未有应他，却也叫那末尾一句扎了耳朵，本也不想发作，又见他坐定身前，捧着盏茶装乖的样貌，不由摇摇头嗤笑道】
妄言死生大事，可非成人所为，平日里在父皇面前三缄其口，赶上我便开始胡吹一通，叫我如何信你成人了？我看无非是父皇眼见你心烦，给你换个地方作妖罢了。
【伸手又斟一盏茶，腾腾的热气蒙上刀面，将那上头刻下的字都晕成一片，再看不分明了。笼了一把雾气，才又对人言】
再者说，为兄虚长你几岁，将来也定时要走到你前头的，何曾要你来操心用什么玩意儿砍哪方恶鬼？踏实躺好就是——
【方才还与人讲莫要妄论生死，而今亦是满口违心之话，颔首笑笑不再往下说，又算是应下了他的请】
行，那算是你要走的，你如何处置我不管，这一柄是我赠的，非得要过问我才行。否则来日你便再莫要存什么从我这里拿东西的心思了。如若你做得到，我府中尽有你只管去选，便是顶头的房梁你若是要也都可以。
【来往数句，又开始不着调起来，非单是我，京中封王之子众多，来日便要指封地去，这麻烦由自何来，似也不算妄言】
又开始浑说，你我皆在京中，能有什么麻烦容你阵前厮杀？我看你还是少玩这些东西，一天到晚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皇是父皇，二哥是二哥，只消二哥不瞧着我心烦便罢，父皇那儿——不打紧。
【“作妖”俩字很有几分丑诋的意味，听得教人心痒，成心勾起小指，装模作样搔了搔耳廓，似没听见般腆颜赖过。而后见他慨然领诺，遂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忙不迭摸起甜白瓷，齐齐俩盏熟汤奉送他眼前，不正经地嬉笑起来，信口胡诌】
还是二哥疼我——二哥宽心！
【恐他后话会翻悔，闻之立时扬手拍着胸脯，指天誓日般，言之凿凿替自个儿作保，恨不能披付皦日白白之心】我向来听话得很，你若指北我绝不往南，你要打鸡我绝不骂狗！哪天我要是违了你的话，只叫老天爷降个惊雷，一股脑儿劈在我头上便是！
【尚是生死无畏的年岁，是以嘴欠便胡咧咧了句，唯恐他发作，片刻间又安分下来】
我可没有浑说，我这叫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实则非为诓他，我确也设想过靴刀誓死的疆场，贪念做个无畏矢簇金疮的将军，不过每每念头刚起，便会叫天潢贵胄的尊王之位，压下不该有的心思。心里藏了桩要紧事，俄而眉心微动，四下一顾，笃信无隔墙之耳，方才出言】
不敢瞒二哥，前儿我风闻得来个消息，好像是同辽东有什么干系，估摸着是高丽又不安分了，你且瞧着吧，只怕没几日，这朝上又要翻起个大浪来了。

【岂知这小子讲话当真不着调，此地非是什么清静处所，往来都是人，谁料哪一句话不备便让有心之人听了乱传，抄起案上那一柄匕首便掷在他怀中，蹙眉斥道】
可还能管住你的嘴吗？你这猫嫌狗憎的模样，便是老天爷长眼降雷，也懒的往你头上劈，早早的躲远了才好。
【东境异动亦有所耳闻，非是短时之内的事，但真要牵连上关系却也不那么简单，见他眉目之间似跃跃欲试的模样，思忖片刻还是插科打诨的遮过去了】
哦？倒还有人比你能比你翻起更大的浪不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那匕首自归入他袖中，也便不嚷着要开刃，是日天晚，各自散去】

【原是有几分窝气的，搁了旁人兴许说教不得，但二哥到底不同——畴昔尚在咫角骖驹的年岁时，便知他便拔了兄弟间的头筹，圣命敕建睿王府，许是几分钦敬之忱打小便生了根。未几，便偃旗息鼓般，适时收敛了胡搅蛮缠的作派，逊顺地捧茶而坐，浑一副弭耳受教的模样，耐心将他后半截听全】
【无力辩驳，满目懊丧】
可，话虽是如此，我总不好老捧着把钝刃的匕首玩儿。
【指头百无聊赖地在案几上划了个圈，俄而又生出个新主意来】
二哥，不如这样，我听说这些珍稀玩意儿，向来属你府上的最多，横竖你自个儿留着无用，要不——你再送我个中看又中用的，匕首、长枪，什么都好，但你得让我真刀实枪地耍弄一番，待到他日哥哥若有麻烦，我也好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替哥哥厮杀不是？

【原是有几分窝气的，搁了旁人兴许说教不得，但二哥到底不同——畴昔尚在咫角骖驹的年岁时，便知他便拔了兄弟间的头筹，圣命敕建睿王府，许是几分钦敬之忱打小便生了根。未几，便偃旗息鼓般，适时收敛了胡搅蛮缠的作派，逊顺地捧茶而坐，浑一副弭耳受教的模样，耐心将他后半截听全】
【无力辩驳，满目懊丧】
可，话虽是如此，我总不好老捧着把钝刃的匕首玩儿。
【指头百无聊赖地在案几上划了个圈，俄而又生出个新主意来】
二哥，不如这样，我听说这些珍稀玩意儿，向来属你府上的最多，横竖你自个儿留着无用，要不——你再送我个中看又中用的，匕首、长枪，什么都好，但你得让我真刀实枪地耍弄一番，待到他日哥哥若有麻烦，我也好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替哥哥厮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