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庭西两树吧 关注:31贴子:4,768
  • 8回复贴,共1

(灵鉴无私)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新西兰1楼2021-03-01 09:35回复
    【内廷|喈凤宫】——清乐四斋
    (黄昏张灯时来清乐四斋,却是为寻清净)
    (打仁寿挑嗣那日起,便总觉得周遭有声响。实则,自镇疆落草,又得仁寿亲赐名的殊荣,自个儿便一心想着,这孩子是要被太后捧上龙椅,继而终身奉养我的,但........失落是瓮在心底的事,藏得好,便毫厘不会现在神色间,旁人蜚语却不会,掖庭里落霞时风声格外大,好似要在宫墙间挣个出路,但今儿听得,便好似宫鬟间的窃窃:“想出头想疯了”“把亲孩子当做升官发财的阶”.......)
    (相比书阁里的钩沉辑逸,宫妃更爱看戏,借着打发日复日的辰光,但却无有挑同一出戏的道理,那是跳不出往复的。我却不同,偏挑得同一出,又是那四郎探母,叫戏班浩浩荡荡接连唱得几日,仁寿正殿和瀛芳斋皆没个动静,像砸进深沉古井里。却意外,竟能畔得另一尾鱼)
    (谛见跫音,慢条斯理地扬眉婉声)庄妹妹
    看来是浸月楼的曲没听够,竟能在这处碰见,倒是难得。


    IP属地:新西兰2楼2021-03-01 12:56
    回复
      姐姐哪儿的话,实在是这出戏唱得太响太明,你知道的呀,我惯是个沉不住气的,可比不得旁人会装聋作哑。
      (是不大瞧得透陈氏的作派,依着她面上与人八面玲珑的功底,如何要在太后心愿得偿后非得点这出戏触霉头,若是一日如此能说巧合,两日如此,还可编个偏爱的借口。掰着指头算,又瞧瞧眼前这阵仗,莫不是要唱到年节才肯作罢。)
      (盈盈笑着应着陈氏的话,颇为自在地望着台上的角儿,这一颦一笑的,将母子情深演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偏又将方才那话头引到稀松平常上)原先宫里头爱唱琵琶记,不论听几回,每每瞧见赵五娘寺中弹唱那段,都忍不住抹泪儿。那戏词儿怎么唱的?凡人养子,最是十月怀担苦,更三年劳役抱负......真个千般爱惜,万般回护。孩儿渐长成,父母渐欢欣。教语教行并教礼,一意望成人。为人父母,到底不易。
      (转而瞧着陈氏)姐姐总点四郎探母,可是近日思及养子不易,才生了诸多感慨?烦心事不好闷在心里,若是小儿淘气惹你不虞,也可与妹妹分说一二。我那两个小子亦是闹腾得很,一日安生都没有。


      IP属地:河南3楼2021-03-01 14:00
      回复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浅水龙被困沙滩”........不需讲明,这出戏是唱给仁寿:嘉化堂的孩子是狼崽,养不熟,难保胡氏的便不会踹窝,亦是讲给瀛芳斋:孩子是自个儿怀胎十月,盘算需趁早;而至于《琵琶记》,陈邸里逢年过节老太太最爱点这出,从那时,便晓得听曲实是不必为着自己开心,那德性幽闲的赵五娘孝敬温顺,是敲着边鼓,点给诸位女眷的,是以我惯不耐烦看)
        谁说点了戏,便是要唱给自个儿听的,(打她落座起,便悭吝施与戏台一眼,只意态娴然地将袖里的臂搭在圈椅上,侧着雪颊,温温柔柔的眸光凝在她身上)更何况,擎早便跟妹妹讲过:彩云易散琉璃脆,又是谁说每个孩子都能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地被养至成人的。
        (忽又抿着嘴)玩笑话,妹妹莫怪。
        不过,瞧庄妹妹说的,若非是镇疆紧跟着肃王这位哥哥后头,亦得恩开牙建府,倒叫我在想,妹妹可是在暗暗笑话,我这个做姐姐膝下两个孩子不得器,才惹得我烦心呢。


        IP属地:新西兰4楼2021-03-02 10:00
        回复
          呦,姐姐可别说这样的玩笑话,当娘的听不得这个,慌得很。
          (提了帕子捂着心口,眉尖轻轻蹙着,十足地矫揉造作。神态是装的,话却是实话,自镇煦镇元出生,愈发笃信神佛,实在是来日无法预料,又有了不得不挂碍的人与事,只得当上了愚妇,不求什么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就盼吾儿一世平安。尾音还未落了地,瞧着台上戏唱得热闹,叹了口气)
          说来又念起宜美人了,一句玩笑话我这个做娘的都听不得,似宜美人那般将自己孩子送出去,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心境。那日在仁寿宫,妹妹着实替姐姐担心了一回,七皇子的名儿可是太后赐的,本以为得了偏爱,怎么也得养在身边,太后倒是心疼姐姐,不忍你们母子分离。
          (那日仁寿宫,但凡膝下有皇子的,谁心里没个盘算,饶是我也跟着慌了一回。镇煦虽长,可镇元还小着呢,如若太后真想挑个年纪小还不知事的,保不齐就得落在我儿头上。这条路就算是再盛的东风也不乐意走,他朝母子离心,让小儿误以为当娘的拿他作垫脚石,即便是真能借此亲近仁寿,难保不会在嫡亲子嗣心中埋下祸根,日后反噬,苦的只有自己。既是玩笑话,那自然得笑着说)
          姐姐教养出的皇子怎会不成器,真要拿孩子的事当炫耀,那也得睁大眼睛分清人呐,何必自讨没趣。


          IP属地:河南5楼2021-03-02 10:29
          回复
            (分明季夏已过,仁寿挑嗣的境况却仍似尚在眼前。满座脂粉皆屏息缄默,唯有窗纱外,几只思乡鸟栖在老槐树间,发出点叽叽喳喳的声响,偏我是个异类,恨不得铆足劲,拼命往太后凤座前凑,坤宁无嫡子,这样的乱局里她们不敢表露毫厘野心,我是不屑的;而眼前人她不想,我亦不信。只她话格外熨帖舒坦,叫我慢悠悠挥着掌间圆扇)
            是呢,镇疆这名字到底是皇嗣里独一份的殊荣(“显矣皇祖,帝祉肇臻......惠我无疆”。在我眼里,疆是个好字儿,是要同那皇位休戚相关的好字)
            (戏台上西皮散板铿锵凄切,分明唱到悲处,偏我和她这对台下人没入戏。面间笑意未掩自满与矜傲)想来,仁寿宫冷清,太后娘娘会格外心疼镇泓,含着怕化了,金银绸缎肯定也都不会缺,只是这般养出的孩子到底更金贵,要一辈子养在仁寿跟前的,不比咱们自个儿带出来的壮实、摔打惯了。
            我呀早便跟着镇疆说,眼下可要刻苦些,无论是诗书或是习武,将来可是要跟着皇上治国出征的。


            IP属地:新西兰6楼2021-03-03 10:23
            回复
              (其实昌昭仪也挺好相与的,只要顺着她的意思多夸些就成,除非遇见那种怎么折都不乐意弯半点腰低一下头的,才会生出一番计较。不过昌昭仪也不是明面上的咄咄逼人,顶多就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劲儿,宫里嘛,目中无人的多,鲁直的还实属少数。到底华服加身,又挂碍着自己在万岁眼中的姿态模样,哪能真如市井妇人,动辄就要在宫巷口上挽袖子吵嚷。若真有,也是一绝。)
              (思绪跑得太远,尚能在话语将结时恰好收回,岁阳说我有时瞧着心宽得很,也不知怎么练出的本事。说什么修炼不修炼的,实在是纾解方法太多,真正看重的东西又少,再加上懒得寻麻烦,这才肯与旁人都生出和煦模样。即便昌昭仪把自己儿子捧上天,都快捧出跟万岁平起平坐的架势了,我也就心里头暗自撇嘴,不屑反驳:“胡说八道,我家煦儿才是一等一的好,我家煦儿胜过你那镇疆千万,将来我家元儿定也胜过你家镇关千万”,面上却还笑着点头)
              瞧瞧,要不我说姐姐教出的孩子定是好的,姐姐都想着治国出征,我只求他们平平安安。这人和人就是不能比,高下立见了不是。
              (稍顿,抿了口茶润了润声色,慢悠悠地言道)我若能如姐姐这般就好了,镇煦也能多个助力。如今封王得赏只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多辛苦呀。而且你看这孩子,老是自己努力用功,姐姐也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何时逼过他什么,那会儿他紧跟着二皇子后头封了肃王,除了感念万岁恩德,我真是又惊又喜又心疼,万般结果,皆靠他自己。
              (所以我儿有本事,那是天赋如此,命里头带的贵重。肯自己知晓上进,那就是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主意,知道往后该干什么,目光格局都不低。说实在的,说到这份上我都有点心虚了,镇煦小时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只是人前阵势不可输,我一个当娘的跟自己儿子争什么风光,他只要光鲜,我就是躲在暗地里不为人所知又如何,等他真正出息了,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


              IP属地:河南7楼2021-03-03 11:05
              回复
                (“助”,这本是客气、却又不算客气的字眼,明明需要襄翊,却又显出尊卑间不赊欠的刻薄。一双眉本是极静的两叶,但此刻轻挑,扇亦悠悠停住,沈静的眸光落在自个儿那只手上)
                瞧庄妹妹说的。他们之间兄友弟恭本是应当,这“助力”便委实谈不上啦。
                (平平安安。这原是最稀松平常的话,街头巷尾那喝茶晒太阳的老先生,每每相逢时,泰半拱着手、客气道得出入平安;若是哪家淑媛砸碎了罐瓶,则会殷殷念叨碎碎平安.......但掖庭是不同的,逢年过节或是开元斋醮日,很少有人将这般贺词心愿挂在嘴边,无论妃嫔,或是衔玉生的皇嗣,都偏爱步步高升的完满。眯着眼喃喃)平平安安(顿声半晌)
                平平安安好呀,咱们大明一贯讲究御驾亲征,做藩王不就应该是山高水远间乐得逍遥、富贵安逸,若动了歪心思,那可是要掉头的。
                (话兜兜转转,又落到子嗣身上)若论起镇煦,那可是头一批孩子里最成器的几个,等熬过今年的寒冬,明年开春、瑞雪融尽时,想来便要离京就藩,也不知道皇上会为肃王挑哪处。二皇子是淑妃娘娘的长子,皇上体恤,自是要挑得近些的地界。至于镇煦嘛........


                IP属地:新西兰8楼2021-03-04 09:18
                回复
                  镇煦如何?姐姐您最有主意了,宫里头的事儿我总觉着姐姐跟明镜儿似的,方才念着这出都没好提,既姐姐开了这头,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也不与姐姐弯弯绕绕,姐姐且分说分说,我家阿煦往后......
                  (一双眸子直愣愣地凝着陈氏,坦坦荡荡地询问,真跟要从她这儿取个答案一般。她这意思我懂,不就是说我比不得淑妃身份贵重,日后镇煦也沾不着我的光,被皇帝给指到什么贫瘠之地,这结果有我当娘的一份“功劳”。可这种事岂是我们后宫妇人说得上话的,昌嫔既提了,那我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她既说一半藏一半,那我就当听不懂意味,非追着问个明白。都姐姐妹妹这么半天了,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又有何不可。)
                  (说着,身子往昌嫔那儿侧了侧,心想也不知清乐四斋的四郎探母要唱几日,与昌嫔一番言谈,不难看出她似乎从未改变的勃勃野心,此时倒是生出另一桩思量。或许眼前人与我并不相同,不会将母子情分搁在权利之前,所以她会不会不满仁寿养育二皇子,觉着该获此殊荣的应是太后亲自赐名的定王?所以四郎探母,不过是心愿未能得偿的宣泄?垂眸遮住险些表露的探究,正巧台上的戏愈发地热闹,眉尖一蹙,咕哝了句)
                  凄凄切切的,嚷得我都听不清姐姐言语了,真是恼人。


                  IP属地:河南9楼2021-03-04 16:3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