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HP）Forgive》续写

　　第十四章　钻心
　　圣诞节绝对是一个隆重盛大的全民性节日，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假期过得舒舒服服、热热闹闹的。不过，眼下这样轻松喜庆的氛围里，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却忙得像一只陀螺，一整个假期，登门造访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邓布利多刚刚送走了来汇报亚瑟病情的麦格，橡木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斯内普裹着长年不变的黑袍走进来，他的脸色有些低沉，似乎要给等候在这里的老校长再带来一条坏消息。
　　冬日的暖阳透进屋子，校长室一派和煦静谧的景象，午饭时分刚过，画像上历届的校长们都闭目微微打着鼾，显然都陷入了深眠，几个精致的银色仪器摆在办公桌上，正旋转着喷吐出一团团烟雾，可那把漂亮的高背扶手椅上并没有人。
　　“西弗勒斯，你来了，坐吧。”
　　邓布利多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他站在一个金灿灿的陈列柜旁边，里面玲琅满目地摆满了细长的小水晶瓶，一个刻着神秘符号的浅浅石盆里转动着银色的物质。
　　斯内普瞟了一眼，正巧看到亚瑟·韦斯莱血肉模糊的身体——这是他被纳吉尼袭击时波特梦境里的画面。他坐进邓布利多变出的雕花小椅上，配套的桌上放有提前准备好的茶点，但显然斯内普没有心情吃，他刚准备开口，邓布利多已经率先说话了。
　　“我希望这学期你能教哈利大脑封闭术。”

　　“教波特大脑封闭术？”斯内普的脸上出现一丝疑惑。
　　“没错，而且我希望他能尽快掌握。”邓布利多强调道。
　　斯内普嗤笑一声，“恕我直言，波特在这种高深的法术上面实在没什么天资，他的魔药课成绩一塌糊涂，更不用说这种——”
　　“所以我才找你，西弗勒斯，你是一名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师，面对伏地魔的摄神取念也能从容应对，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哈利在三年级时就可以成功施展出守护神咒，如果我们那位可爱的副部长乌姆里奇教授真的能认认真真教大家一些实用的黑魔法防御术，我相信哈利会是一名出色的学生。”
　　“可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让他掌握这门冷僻的法术，和黑魔王的思维相通，至少现在看来有些好处——毕竟波特靠着这个救了韦斯莱的命。”
　　“可也只是现在，我想伏地魔早就已经察觉到他和哈利之间存在的这种联系了，韦斯莱袭击事件会更加证实他的猜测，那么他就会设法反作用于哈利，通过哈利的思想看到一切他想看到的画面，比如我，比如凤凰社……”
　　邓布利多摸着冥想盆的边缘，看着里面转动地韦斯莱家四个惊恐万状的孩子，他们哆哆嗦嗦将手放在门钥匙上，画面最后定格到了哈利脸上，在男孩与自己短短一瞬的对视中，翠绿色的眼睛后面闪动出憎恨的火苗。（注1）

　　（注1）：《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二十二章“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哈利在通过门钥匙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前，两人有一个短暂的对视，这个时候的哈利想攻击邓布利多。

　　“如果哈利不能封闭这种联系，阻止大脑受到外来的入侵，那么伏地魔就会抓住这个可乘之机，从而扰乱甚至左右哈利的思想，导致他或其他人在伏地魔的诱导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那就对我们非常不利了。”
　　“其他人——什么意思？”
　　一直安静听着的斯内普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字眼，他看着邓布利多，但对方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疲惫。
　　伏地魔的东山再起让邓布利多不得不调动起他全部的精力和智慧加以应对，作为凤凰社的领头人，更是所有人的希望，方方面面需要他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但他的生命力却在迅速流逝，无论如何，他都是一名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所以，这个学年你才对波特避而不见，转而让我教，我想波特对你的态度也是满腹疑惑，大概还有些不满吧。”（注2）
　　斯内普蠕动着嘴唇，用一句嘲讽平息掉刚才心里冒出的——他不想承认这种软弱无用的情感——一丝心疼。
　　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的眼镜上方看了斯内普一眼，没有接话。
　　“既然顺道过来了，刚好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和你说一下，既然你现在不准备见波特，不妨把从他那腾出的时间分一点给别的学生。“
　　斯内普的话明显是意有所指。

　　“别的学生？你是说德拉科·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看着对方脸上一幅明知故问的表情，“是啊，上学期德拉科是有一点变化，我只希望他将来不会走上卢修斯的老路，但——”
　　“有一点！？”
　　斯内普高扬的尾音里透出浓浓的不满，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许你忘了，德拉科是整个学校除了我和波特以外唯一见过黑魔王的人——连你都没有见过，阿不思！黑魔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指望他会像对待一个晚辈似的对待德拉科吧。”
　　“我知道伏地魔的为人……”
　　斯内普没有理会他的话，“上个学期，他好不容易摆脱黑魔王对他造成的影响，可现在已经没用了——圣诞假期，黑魔王折磨了卢修斯，当着德拉科的面，他甚至威胁要让德拉科加入食死徒，就为了让卢修斯加快那件事的速度。”
　　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蜡黄的脸因为怒气出现一丝绯红，他在圆形办公室的地板上来来回回走着，黑色的袍角被风带起来，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德拉科出身劣迹斑斑的斯莱特林，身上那种根深蒂固的富贵毛病在很多老师和学生眼里并不讨人喜欢，和你‘宠爱的小哈利’比起来也确实不值得费心，但他毕竟也在霍格沃茨，也是你的学生，阿不思。”

　　一个小注释，不明白到底哪有问题，一遍遍被删。

　　“我关心这里的每一名学生，西弗勒斯——“
　　“那你可有为德拉科考虑过吗？现在他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黑魔王的手心里，他承受的压力并不比波特少，甚至更多！你就不怕有一天他被迫接受标记？那会击垮卢修斯和纳西莎，也会彻底毁了他！”
　　斯内普愤怒地将举起的拳头挥下，离他最近的一把扶手椅竟因为他爆发的魔力咔嚓一声断成了好几截。
　　“西弗勒斯，我承认以前确实对斯莱特林出身的人存在一定的偏见，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大战将至，我非常希望各学院之间能暂时放下对立，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邓布利多轻声安慰着，丝毫没有理会地毯上的几块碎木头。
　　“卢修斯世故圆滑，一直将家族利益和荣誉看得胜过一切，德拉科身上有卢修斯的影子，但我知道这个孩子本心里并不坏，他内心深处还保有一丝善良。”
　　“你还能看出他善良？”
　　斯内普重重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仍旧生硬地板着脸。
　　“在四年级结束的离校晚宴上，我能看出他和所有人一样是真诚地叫出塞德里克的名字，他真心为同学的离世感到难过……”
　　这是个特别糟糕的回忆，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接着邓布利多又开口了：

　　“你很清楚西弗勒斯，无论我有多么想帮德拉科，选择权最终还是在他自己。如果有一天，他能明白马尔福的未来不能仰仗伏地魔而是在自己手中时，也许他能选择回到正确的道路上，到那时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们。”
　　“那现在——”
　　“现在，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打断他，“磨难和遭遇可能会让他痛苦不堪，可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谁都不可避免。我们不妨往好的一面想，或许这些经历会造就出另一个斯莱特林的大英雄呢？至于标记德拉科——我认为不会，毕竟他还没有成年，而且我内心里也觉得黑魔王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斯内普对邓布利多这种近乎残酷的理性闹得有些憋火，可又偏偏对这一席话无处辩驳。
　　他当然明白邓布利多的意思，也希望德拉科能成长为一名勇敢坚强的巫师，而不是任人摆布毫无思想的工具。
　　但邓布利多说得没错，他终要独自面对那些注定的命运，而最后被战胜的挫折和困难，都会演变成为身上耀眼的勋章。
　　“西弗勒斯，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哈利掌握大脑封闭术，所以，请现在去凤凰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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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机车喷出白色蒸汽，轰隆隆驶向霍格沃茨，大雪初霁，天空格外晴朗，开阔的原野上，冰雕玉砌的世界被铁轨劈成两半，飞速地从眼前倒退着闪过。这样好的景致不免令所有人都心旷神怡，放假回来的学生坐在暖烘烘的包厢里，兴高采烈地交谈着。

　　德拉科关上厚重的门，隔绝里面嘈杂的声音，他站在狭窄的列车尾部，这里用锻铁铸成一个笼子状的狭小空间，苍白的手指抓住棍子粗细的栏杆，他没有欣赏美丽的雪景，只是茫然地望着远方。
　　如果说上学年暑假的见面经历让他惧怕见到黑魔王，那这次回家则是加剧了这份恐惧和从未有过的……怨愤。
　　是的，他恨他。
　　黑魔王用钻心咒折磨他的父亲，因为他办事不力，因为他拒绝让自己的儿子成为黑魔王的附庸。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倒在地板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恐怖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汗水打湿了他铂金色的头发，一绺一绺地黏在脸上。
　　高傲的卢修斯，马尔福家族的家主，如同最低贱的奴隶一样被钻心剜骨折磨得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德拉科身上。
　　一声，又一声，
　　一下，又一下。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跟着母亲一道匍匐在黑魔王脚边，屈辱地低下他们的头，听她说感激黑魔王大人留下她丈夫一条性命。
　　可笑吗？
　　他胆怯地连求情的话都说不了，更不用说挡在父亲面前让这个残忍的黑巫师住手。
　　他站在漆黑的卧室里嘲笑着自己，嘲笑这个风光无限、羡煞旁人的马尔福继承人——如此懦弱，如此无能，如此……
　　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激起了更沉郁的怒火，他大声质问追上来的母亲：“他对我们不好，为什么爸爸会追随这样的人！？”

　　马尔福的利益高于一切，多少先祖为了家族的兴盛献出生命。从记事起，德拉科就要熟背家族史，被谆谆教导着成为一名合格的马尔福继承人。尽管这半年来，他担忧着父亲，但仍然选择相信父亲所坚持的——黑魔王是能给马尔福带来无上荣耀的伟大巫师。
　　可现在他对这个坚信动摇了。
　　屈辱，他只看到屈辱，马尔福生来高贵的骄傲在黑魔王眼里不过草芥。
　　“他以前也这样惩罚爸爸，你们一直都瞒着我，对不对？那个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波得摩，还有去年暑假，你说爸爸去伍斯特郡处理家族事务，其实他是去养伤，对不对！”
　　纳西莎早已泪如雨下，她走上前拥住咆哮愤怒的儿子，滚落的泪水打湿了德拉科肩头的衣衫。
　　因为那本被损坏的日记本，暴怒的黑魔王用钻心咒折磨了卢修斯半个小时，她带着神志不清的丈夫到伍斯特郡的别苑休养了近一个月才恢复。（注3）
　　这段时间来，纳西莎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地下室里为丈夫拿过多少次缓解剂了，而她什么都帮不了他，他不要她牵扯进来。
　　——黑魔王的食死徒，一个马尔福就足够了。不要担心我西茜，为了你和德拉科，为了家族，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爸爸作为他曾经的信徒，必须跟随他、效忠于他。”她抚着儿子的脊背，试图安慰他，可自己的手却不停颤抖。

　　（注3）：《（HP）Forgive》第57章“思变（下）”。德拉科与斯内普讨论销毁魂器的方法时，斯内普告诉德拉科因为日记本丢失，黑魔王用钻心咒折磨了卢修斯半小时。

　　“我们不能离开吗？”
　　对啊，我们可以离开，藏到黑魔王找不到的地方。纳西莎也这样恳求她的丈夫，就在一年多前，卢修斯胳膊上的黑魔标记越来越明显的时候。
　　在魁地奇世界杯比赛结束的当晚，卢修斯教训完乱跑的德拉科，安慰了焦急的纳西莎，接着匆匆离开，去调查那个在营地上空释放出黑魔标记的人。（注4）
　　他们都明白他要回来了，这个在魔法世界掀起十年腥风血雨的黑巫师，会奖赏依然忠心的追随者，也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惩罚胆敢背叛他的人。
　　卢修斯相信崇尚纯血的黑魔王能给马尔福带来重振威名的机会，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畏惧，他不敢拿妻儿和整个马尔福作赌，赌光明一派会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抵挡了黑魔王护得住他们……况且，他连一个法力高强的保密人都提供不出来……
　　何去何从，在他们面前已经很明晰了。
　　纳西莎努力眨去眼中的泪花：“德拉科，我们早已别无选择。”
　　少年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双手紧紧揽住瘦弱的肩膀，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寒风刺骨的苍白天地间，无人能看见他的愤怒和无助。

　　（注4）：《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九章“黑魔标记”。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后，食死徒在营地大肆捣乱，羞辱麻瓜，哈利三人组跟着巫师跑进树林的时候碰到了德拉科，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释放出了黑魔标记

　　主线时间：《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二十四章“大脑封闭术”。圣诞假期最后一天晚饭前，斯内普奉邓布利多之命到格里莫广场见哈利，通知他下学期每周教他一次大脑封闭术。

　　第十五章　偏见
　　一月初，《预言家日报》上关于食死徒大规模越狱的报道犹如一记惊雷，炸开了原本平静祥和的表面，恐怖的暗流涌动，搅乱了太平近十四年的巫师世界，到处人心惶惶，走在校园里，总能碰到学生或老师围在一起紧张地小声交谈。魔法部的说法并没有平复人们的情绪，反而让各种猜测愈演愈烈，时间就在这种困惑和恐惧中飞快度过，天气逐渐回暖，多雨湿润的二月来了。
　　哈利和赫敏与卢娜分开后，便一起走上通往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楼梯，他们刚爬进洞口，就看到罗恩正落汤鸡一般站在壁炉旁边，双拳并在一起，费力地绞着魁地奇袍子上的水，地上全是他留下的水渍和泥脚印。
　　“你们怎么也回来这么晚？”罗恩看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两位好友，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嘿，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被问到话的黑发男孩一声不吭，只是满脸疲惫地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凄惨的样子像是刚从斯内普那里上完十节大脑封闭术课。
　　“他这是怎么了？”
　　罗恩不解地抓抓脑袋，赫敏抽出魔杖，花样复杂地舞了一下，杖尖开始喷出热乎乎的白气，她指向罗恩的球袍，不一会就帮他烤干了。
　　“哦，多谢。”
　　罗恩往嘴里塞满一整块蜂蜜甜蛋糕，也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