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的戏我待会儿就来

【京师的雪光，比囊载似是更磅礴了些，不在于絮雪而在于烈风，千里冰封的功劳者，非风莫属。想必蛰龙择冬三月卧养，并非是无稽之谈。推轩观此寒风呼啸，雪末飘荡，亦是去东厢读圣贤书的日子，并未有退却之心，蹝着三尺厚的雪，足足行了二炷香，才至奉天门。】
【翰林院的先生以溢美之词夸赞冒风雪前行者，其中渊浩的道理，哪里懂得，只知出行的艰难，更晓得机会的弥足珍贵，踯躅前行者，并非是圣贤人，亦是在无数个日夜笃定闯出一片天地的含泪人。】
【今日风大雪大，下学后，直奔母妃处告安。】

（清早推牖，便见六出落满宫城。饶是如此，坤宁定省也是不敢迟。淑女大选再至，才眼熟的锦绣花团便换了新颜。倒是正应了眼下这景，春未至，却已见过琼华发满枝。）
（照旧留茶小坐，照旧同那小徐氏又逗弄几句——大抵血脉相承，论起憨直，她比皇后更甚。她们姐妹如斯，也难怪当日薛相定要将我塞进这紫禁城。回宫后，照旧往菩萨前诵经，于蒲团上跪拜，楞严经默至第二回，忽听得殿外声响。甚么菩萨功德，便抛诸脑后了。）
（迎着人进了门，瞧着他去了氅裘，亲自替他拂去了髻上几朵碎雪，又将手中的海棠炉一并塞入他怀中）
风雪厚重，稍慢些过来也无碍的，别湿了身子

【京师的风雪，并非是一个人承得了的，陈一在旁跟着，也不抵用。宫阙的廊腰缦回被磨平，一眼望去是雪，是白，是空。世间颜色均被吞没，绿枝若想微探出头，是要被狠狠蹂躏，雪不知万物的底线在哪里，因它是决裁者，身段在天，不在地。独行于白茫茫中，蒙睃着看清前路，终是抵了长阳。】
【迸溅着、怒吼着仿佛要吞噬人的寒意，待我入了弄颐，已消散的一干二净。将鹤氅递与宫婢，接了手炉笑道】
“已是迟了许久，不敢再耽搁。”

（转眼光儿也已到了入学的年岁，昔年他还在我腹中的场景倒仍是历历在目。彼时自有好事者，揣度我诞子后该如何自处。然待光儿呱呱坠地后，我却只教他思不出位安分守常。他比孙氏、皇后腹中的皇儿都先一步来这世上，便已先胜大半，若是再同那起子人般贸然出头，于他于我，都未必是件好事。所谓流水不争先，待来日方长。）
（学中之事我向来是不多问，自知不精此道，也无甚根基可供他倚仗，索性便全托付给学中诸位先生。到底是万岁为皇子们亲择，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前朝礼教如此，可内廷诸事却是不然。随手为他又添上杯热茶驱寒，状似无意又问道）
千秋将近，我日前同你说，为皇后准备的寿礼可有了打算？

【深知母妃行得艰辛，战战兢兢地做好皇子的本分事，众弟投帽掷笔顽闹时，亦是不敢有半分心思一同去顽。是知要不落后，要前行。主人喋血，不等的，终会被绞杀，与其将命置于他人股掌间，不如做隐忍的刃，拔刀出鞘时能吓得住他人，亦护得住自己。】
【母妃虽诞了一双二女，但依旧压得住这一身的娇色。持着热茶的手略顿，复而露乖巧的笑】
“母后的寿辰自是要很花心思，儿臣愚钝，思来想去没想到称心的，还请母妃指点。”

（皇后千秋，也算得上宫中的大事。虽然无论是在薛府还是在这紫禁城里，她向来都不短些什么，可尤在这宫中。说是为她贺寿，实则，确正是六宫荟聚要比个高下的紧要时候，容不得半分马虎。往年也罢，今年方是光儿进学头一年，由他进献的寿礼，必得显出些独到之处才是最好）
什么金银玉器和璧隋珠，我看都不必。花费不少，却也俗气。再说皇后娘娘又不短这些玩意儿，也未必瞧得上我们寻来的。照我说，倒不如准备些花了心思的精巧玩意儿，既别致又可彰显你的孝心。
（沉吟片刻，复道）我记着，头先每到这个时节，皇后娘娘身子总有些不爽利。大夫说，是冬日屋中地龙烧得太旺的缘故。可这寒冬腊月的，缺了那热气倒也不行。所以我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在这时节里给屋中添些水汽？

【蛰伏的兽，并非一如既往地乖巧，表象不是真的，真的要留心去瞧，若是碰了逆鳞，那定然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赴来，结局无二，终是被厮咬夭亡。朱焕之低首敛了笑容，无人知其想，或露出了什么神色，待抬首时，亦是那温恭的模样。】“水汽……”
【朱焕之低念着，复而乖顺地颔首】“好，母妃安心，儿臣记下了，一定会思索出个好方子来。”

（光儿性子温厚，想必是我自小便教他不可冒进出头，才养成这么个性子。只是凡事嘴上不说无妨，若是心里一点筹谋也无，那也不好。再做思量，不知怎的，想起早年在薛府时，偶见得那薛小叔预备什么凉屋时画下的草草几笔。这些享乐之事，他最是在行，想必同他相仿，准是没错）
头先在薛府时，我听皇后说，有那用水车制成风扇的法子。我想着，既是都用水，那便也差不离。冬日将风扇取了，夏日再装上，寒暑皆宜，更是一举两得。你这几日有空，可再仔细琢磨琢磨。

【年载更迭，从诞于寰宇，便在此境下，于筐笼矜战。猕猢亦知吃果子拜树头，若是无降迹，那一辈子都是如此，不愿如此，是要营营筹谋的，一步一步，更近那威光的一天，每一步都是新的，而这第一步，是在此处。】
【经母妃提点，已有了思绪，工笔模具，精于算术，我自是在行的。上回经与拙弟切磋，更是上一层楼，如今拾起来入手，更是易事。应下母妃的话】
“嗯，儿臣一定不负母妃所托。”

（转眼光儿也已到了入学的年岁，昔年他还在我腹中的场景倒仍是历历在目。彼时自有好事者，揣度我诞子后该如何自处。然待光儿呱呱坠地后，我却只教他思不出位安分守常。他比孙氏、皇后腹中的皇儿都先一步来这世上，便已先胜大半，若是再同那起子人般贸然出头，于他于我，都未必是件好事。所谓流水不争先，待来日方长。）
（学中之事我向来是不多问，自知不精此道，也无甚根基可供他倚仗，索性便全托付给学中诸位先生。到底是万岁为皇子们亲择，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前朝礼教如此，可内廷诸事却是不然。随手为他又添上杯热茶驱寒，状似无意又问道）
千秋将近，我日前同你说，为皇后准备的寿礼可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