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吧 关注:93,993贴子:1,702,242

回复:【邪瓶】异镇(民国/架空/正剧向)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忽地侧身一晃,躲进了旁边一根柱子后边。吴邪不知道他在躲什么,但也出于本能就地一滚。他身边不远处就是一张写字台,吴邪缩胳膊缩腿,勉强钻到了写字台底下。他这才刚躲好,警察局的大门便叫人给推开了。乱糟糟的脚步声一拥而入,其中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吴邪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大概听出是西边集市上出了什么事。众人七嘴八舌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是死人了,而且死的还不是一个两个。镇上仿佛出了大乱子,已然快要失控了!
警察大队紧急集合,方局长扶着脑袋,拨了两队人到西边集市去控制局面。另外还有一队人,则往西南方向,去保护镇长大人的宅邸。布置停当之后,方局长带着剩下的二十几号人,悄无声息地躲进了警察局后边的小教堂里。他怕鬼怕得没了主意,此时遍寻张海客无果,便只好转而求助于教堂里的天主老爷。


来自iPhone客户端65楼2021-02-25 12:32
收起回复
    十五、
    闹哄哄的一阵过去,警察局便彻底沦为无人之地。这次连门口值守的人都没留,只在大门上松松垮垮地挽了一把锁。吴邪从写字台底下爬出来,脚还没站稳,就往柱子后边去寻张起灵。他要找的人这回倒是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将整条后背贴在柱子上,笔直地站着。吴邪伸手抓起张起灵一只袖子,再一用劲,圈住了对方的胳膊。他说:“小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你听见他们说的了吗,这镇子也太邪乎了!”吴邪退了一步向外走,张起灵没吭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等他二人翻出警察局的大门,张起灵才说了一句:“起雾了……”
    确实是起雾了,空气中一片灰蒙蒙的。警察局门前的大马路只能看清楚一半,另外一半,被浓雾遮了个严严实实。雾气中隐约有股腥味,吴邪闻见了,却也没太在意。他只管走自己的路,边走边说:“小哥,警察局的后院里,停了一辆卡车。就是今早驶进镇子来的那一辆,你当时也看见了。那车上有具铜角金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棺材。道上的行话说‘血衣尸,铜角棺’。要我看,那具金棺里的,一定也是位不好对付的主儿……”
    吴邪说话,张起灵便只顾听。但那双眼睛却没闲着,一边听,他一边往四下里打量。整条马路上的店铺民宅全关了门,且都没点灯。黑黢黢的窗户仿佛一双双黑黢黢的眼睛,默不作声又别有用心地盯着马路上走过去的人。张起灵打了个激灵,突然拉住吴邪不走了。吴邪狐疑地回头看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张起灵抬手指向路边一个中药铺子,铺子门没关严实,咧着一条缝。打从那条缝往里看,能看见药铺里黑影重重,似乎站满了人。那些人像雕塑似得一动也不动,从下往上看,每个人的脖子都拉得极长。脖子上方的脸埋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个什么模样。吴邪觉得奇怪,就在这时平地里起了一阵风,药铺的门啪一声关了个严丝合缝。


    67楼2021-02-26 09:13
    回复
      这下可没法再看了,吴邪收回眼神,小声对张起灵说:“好像不大对劲……”张起灵点了两下头,有意无意地迈了两步,把吴邪挡在了自己身后边。他们一前一后仍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当中多了几分谨慎。一条不算长的马路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吴邪和张起灵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出去了。刚才那个药铺他们经过了三次,可就是走不完面前这条弥漫着浓雾的街道。吴邪心说这是碰上鬼打墙了?他以前在古墓的墓道里,也遇见过这样的情形。只是当时是在死人的地盘上,现在这可是在城镇里。城镇里那么多的活人那么重的阳气,什么鬼敢在这儿造次!
      吴邪心里没有头绪,脚下的劲跟着也就没了。他越走越慢,最后干脆拉着张起灵,站在了马路中央。半晚上没喝水,吴邪嘴里干的发苦。他舔了舔嘴皮子说:“小哥,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张起灵嗯了一声,吴邪不说话的时候,他吭也不吭一下。现在吴邪说话了,他也只是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吴邪心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爱说话的人,简直就是一闷油瓶子。看着那闷油瓶的眼睛他又说:“咱不能一直就这么走,得想个破解的法子,从这儿出去才行。”
      吴邪接着便要说他想到的法子,可就在这时,马路那头噼里啪啦蹿进来好几个人。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好像是在躲避什么要命的东西。吴邪看得发愣,等那几个人都快跑到面前了,才认出其中一个是潘子。潘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挥舞着两条胳膊,像只大螳螂似得朝吴邪冲了过来。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潘子就已经冲到了吴邪跟前。他刹车不及和吴邪撞了个脸对脸,俩人都捂着鼻子弯下腰去。吴邪含含混混地骂了声娘,忍着痛问潘子:“你跑什么?”
      潘子嘶嘶地抽着冷气,仰起脖子往前看。眼看着刚才和他一起的人都已经跑远了,他就像被人扎了一刀,猛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这一蹦刚好吴邪离得近,又被潘子用后脑勺顶撞在了眉骨上。吴邪疼得差点眼泪都下来了,双手全捂在脸上,喊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弄死老子!”潘子一怵,狠狠地摇了两下头。他上去抓着吴邪,不由分说道:“快跑!”
      话音落地,潘子一马当先先跑了起来。吴邪被他抓着手一带,感觉身子一轻,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三个人当中只有张起灵没动,蓦地一回头,他再一次看向路边的中药铺子。这一眼足足看了有半分多钟,直到吴邪发现张起灵没跟上又再折回来,他还是一动也没动过。吴邪急得叫他,一伸出手,就听浓雾里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男人从雾里冲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血。他跑着跑着,突然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向后猛地一扯。这一扯力道极大,那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彻底断了气。他的身子靠着惯性又向前跑出去一段,最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68楼2021-02-26 09:14
      回复
        十六、
        吴邪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见那人死了以后,身后又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形状奇特,四肢奇长,脖子上边却空着一块地方。吴邪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问了句:“那是什么?”张起灵离他很近,答道:“是煞。”吴邪一瞪眼珠子,心说这他娘的真是倒了血霉了!他和张起灵原本是来看尸体的,没想到把个杀人凶手给看来了。他如今算是知道潘子为什么玩命地跑了,换了是他,能跑得比潘子还快。吴邪没有和恶煞正面冲突的打算,拽起张起灵,转身便退。可那恶煞见了人就像是猫嗅见了腥味,弓身发力瞬间便追了上来。它动作迅如闪电,两条胳膊张开,瞬间占去了半条马路。顶着一身乌漆墨黑的东西,它认准吴邪扑了过来!吴邪反应也不慢,矮身一躲,连带着半步小跳。恶煞和他擦身而过,带过去一股浓烈的血气。
        吴邪被呛得打了个喷嚏,那恶煞趁空反身一击,差点拍碎吴邪的脑壳。就在这时张起灵动了,绕到那恶煞的侧身,抽出匕首一刀扎了下去。恶煞身上裹着一层黑液,胶似得粘稠滑腻。张起灵这一刀只扎进去半寸,吃不住劲儿不说,还不断地往下滑。他于是反转刀刃,双手发力向上一抬。恶煞腰侧登时开了一道口子,被激怒之后,调转矛头直取张起灵。张起灵不退反进,就在恶煞转身的那一瞬,踩着它的两条胳膊飞跨到了它脖子上。吴邪在一旁看得傻眼,想帮忙,又不知道能帮得上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起灵手起刀落,又从恶煞脖子上削下来一大块肉。裹着黑液的肉落了地,飞溅出来的血在空中划了个弧。吴邪本能地向后退,血花坠地,竟在马路上蚀出一个大坑!
        那恶煞的血明显带着毒,而且还是剧毒。张起灵离得近,溅上一点有可能就是个死。吴邪看着都替他着急,可偏偏张起灵没有这份自觉,越是危险他越是不避。凭着一把匕首,他硬是在恶煞的脖腔上开了个洞。大量的血涌了出来,张起灵连续躲了好几次,才没沾上毒血。搏斗中他手上的纱布松了,张起灵顺手把带血的纱布,塞进了恶煞的伤口。那恶煞登时浑身大震,像疯了似得,非要把张起灵从自个身上甩下去。张起灵在上边无处着力,瞧了个准,纵身一跳落在了地上。他落的点离吴邪近,脚下还没站稳,便被吴邪带着往旁边躲。恶煞的两条胳膊砸在他们身后,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这一击落空之后,恶煞身上忽然开始冒起了白烟。烟随风走,吴邪呛进去一口,只觉得喉咙里像是烧着了似得。他一阵一阵地想吐,不消一刻,眼也花了。那恶煞在哪儿他根本看不清,只能凭借直觉,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大约跑出去七八步,他才终于跑出了白烟笼罩的范围。吴邪用力吸了口气,再抬眼时,只见那恶煞正在白烟中慢慢萎缩。它身上的黑液掉了一地,最后露出一具干瘪的无头尸首。无头干尸身量小了气势便也没了,手脚并用,它飞快地退回到了浓雾之中。


        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21-02-27 09:58
        回复
          眼瞅着干尸跑了,吴邪压根没有去追的心思。张起灵向着浓雾里看了一眼,也不声不响地退回到了吴邪身边。他二人刚站定,已经跑远了的潘子,冷不丁又冒了出来。他嘴里喊着“小三爷”,一把满膛的匣子炮,对着浓雾里便是一枪。吴邪被这一枪吓了一跳,按住潘子的手说:“都跑了,别他娘的浪费子弹。”潘子听了他的话收起枪,刚才的紧张感还没过去,憋得满脸通红。吴邪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留在旅店别乱跑吗,你是怎么招惹的那东西,还跑到这儿来?”潘子喘了两大口气才把表情松下来,答说:“爷,不跑不行啊!”接着他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吴邪听着,只觉得这回这事儿,比他这么多年在斗里碰到过的还要离奇。
          原来吴邪和张起灵走后不久,旅店外边的街道上便闹了起来。潘子一开始并不知道外边在闹什么,只管躺在铺上睡他的大觉。可是后来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大,能听见好些个人在扯着嗓子喊救命。潘子于是起身出去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刚才那恶煞,撵着人满大街地跑。恶煞见人就杀,大街上到处都是死尸,乍一看,还以为是一脚踏进了修罗场。潘子几乎吓傻了,回过神来,也立刻开始撒丫子跑路。那恶煞追着逃命的人群,谁要是跑不动掉了队,不消一刻便成了死人。潘子越跑心越急,就怕吴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本想直奔警察局,没想到中途跑岔了路,绕了两三条街,最后才绕到这儿。这期间,那恶煞马不停蹄,几乎把半个镇子的人都祸害光了。潘子说完噎了一下,自个在那儿顺着气问:“这怪物、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问的吴邪也答不上来,一颗心不上不下地吊着,总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一个镇子好端端地会冒出杀人的恶煞来,又怎么恶煞先前都是一个一个地杀人,到了今天晚上却突然暴走了?这一切的一切起因在哪儿呢?有没有可能,跟山上那座古墓有关?想到这吴邪不禁心下一凛,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沙子淘的,也处处都透着诡异。且不说古墓里为什么会有镇宅用的魇镇,光是张起灵的出现,就已经够说不清道不明的了。他一个人被困在古墓底下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或者说,他究竟是不是人?
          第一次,吴邪看张起灵的眼神冷了下去。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愣了一下,跟着退了半步。他大可以一直往后退,就此离开吴邪。可他没有这么做,心底里的一根弦绷紧了,他甚至觉出了一点怕。怕什么?怕吴邪从此以后,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张起灵动了动嘴皮子像是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潘子突然蹦出一句话道:“你们闻这什么味儿,好香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70楼2021-02-27 09:59
          回复
            十七、
            空气中莫名地多了股香味,压住了浓雾的腥气。张海客坐在一幢老房子里,四周围用人血画了八个硕大的阵符。他要人血原本不是这么用的,但形势有变,不得已而为之。八个阵符隔绝了外界的邪气,张海客才能安稳地守着剩下小半桶人血,一张一张地在黄纸上画符。他画的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便攒了一沓子纸符。纸符被他收进口袋里,撑得裤腿鼓鼓囊囊的。完了他又从另外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两把小黄旗,左右手交错向前一挥。
            旗子中间无故刮起一阵风,推开了老房子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门外是一片不祥的浓雾,张海客迈开步子走了出去。这镇上刚经历了一场大变,人们逃的逃死的死。寻常时热闹的大街上,此时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张海客一边走一边摇动小黄旗,沿路驱赶身边的邪气。可邪气越赶越重,反而像是被吸引了似得,争先恐后地朝他聚了过来。他察觉到了异常,护住心口,向前向后各看了一眼。能看见的范围很有限,张海客觉得,浓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那东西不敢出来,张海客同样不敢进去。两相对峙了一阵,张海客突然扬手,掷出了一面小黄旗。那旗子是个轻飘飘的玩意,这一掷,却破空飞出去十几米远。最后旗子在空中撞上了什么,啪嗒一声,掉落下来插在了地上。旗子周围的浓雾哗一下散开,露出地上一个半蹲半坐的死人。
            死人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张海客看了看,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他上前去捡掷出去的小黄旗,走到死人跟前,又和它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张海客猛一下向后退去。他看见死人的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从眼圈周围开始,爆发出密密麻麻的白毛。不消一刻,整具尸体便被白毛给覆盖了。尸体好像一下大了一倍,小山一般堆在地上。插在它面前的小黄旗砰一声炸了个粉碎,尸体左右晃了两下,忽就站了起来。张海客心说不好,碰上新鲜出炉的白毛粽子了!起尸的这一刻往往也是粽子最凶的时候,张海客不想在这赔了性命,连着往白毛粽子脸上甩了两张符,完了拔腿便跑。那白毛粽子也没有要追他的意思,一仰脖子一张嘴,它吸进去一大口浓雾。


            来自iPhone客户端72楼2021-02-28 09:52
            回复
              浓雾里有些散落的魂魄,被白毛粽子一口吞了。符咒的作用就此抵消,它拖着一身的白毛,熟练地攀上了房顶。它和张海客走的不是一个方向。而另一头张海客跑了一阵,也在街角停了下来。现在他只剩一把小黄旗,空出来的那只手,顺势在墙上做了个标记。这个标记做完以后,张海客突然发现,墙角下凝着一滩血迹。血迹周围没有一丝邪气,地上地下,完全是干干净净的。
              张海客咦了一声,俯下腰去道:“这是,麒麟血……张启山在这附近,而且还受伤了?”他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竟意外地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八角镇上能让张海客觉得眼熟的地方并不多,他略微一寻思,记起来隔着一条马路,便是镇上的警察局。他自觉离开老房子之后并没有走远,却不知怎么地,莫名其妙绕回了远在好几里外的警察局附近。这是碰上鬼打墙了,还是说这镇子自己变小了?
              张海客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听见有人在前边喊他,喊得还挺亲,“海客海客”地叫。张海客不答应,那声音便由远及近追了过来。一个扎一条大辫子的姑娘闯入张海客的视线,他认得她,说起来,俩人是在同一年放的野。那姑娘最近几年一直侍奉在张启山身边,这回一定也是跟着张启山出来的。见是熟人,张海客自然而然松了口气。那姑娘上前来拉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呀,就等你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73楼2021-02-28 09:53
              回复
                十八、
                “什么就等我了?”张海客一头雾水。同时他发现,那姑娘手劲大的吓人。他挣了一下,愣是没挣开对方,还被硬拽着,向前跨了一步。这一步跨入浓雾之中,张海客一抽鼻子,闻见一股浓郁的香味。那味儿感觉像是把杂七杂八的肉食一锅炖了,比他晚上吃的那顿饭还要香!张海客意识到不对劲,当下举起小黄旗,啪一下拍在姑娘的后脑勺上。那姑娘短促地叫了一声,回头问:“你打我干什么?”
                小黄旗是种法器,张海客以为那姑娘被邪祟控制,所以才打的这一下。打完之后看那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倒是出乎了张海客的意料。他一下没留神,又被拽着走了一段。前边影影绰绰似乎还有人,张海客定睛一看,当时便愣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铺张的宴席,从马路这头,一直摆到马路那头。估摸着有不下二百张桌子,把全镇的人请来,都能坐得下。他闻见的那股香味便是从宴席上来的,此时离得近,香气直冲脑门顶。张海客一下觉得手脚都动不了了,全凭那姑娘摆布,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边上。
                邻座是个老头,揣着双手,嘴里嘎嘣嘎嘣不知道在吃什么。张海客费了老大的劲儿侧眼看去,只见老头的下巴阖掉在胸前,一嘴的牙全烂了,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沫子。老头眼里没有眼白,一看便知是个死人。这原来是在给死人设宴,张海客遍体生寒,当即就想拍桌子站起来。他身上动不了,空有一口袋的符,却没法伸手去取。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指甲戳破手心,挤出一点血来,往右边裤腿上蹭。张海客没有麒麟血护身,用那一点血,勉强解开了右腿的禁制。他想靠一条腿站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成。


                来自iPhone客户端76楼2021-03-01 10:10
                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带张海客过来那姑娘始终忙个不停,他看着她,觉得那张脸慢慢变得不像人了。姑娘的眼角向上吊高,嘴也越来越大。最后她走着走着忽然不动了,身上像着了一把火,嘶嘶地冒冷烟。周围坐着的人一下全扭头去看,像事先约好了似得,同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张海客听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突然这时,双手双脚又能动了!他不敢犹豫刷一下站起来,才离开坐席,就发现人群的目光,一齐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在座的除了他都是死人,张海客屏气凝神,生怕他们会扑上来。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正要后退的时候,眼角瞥见,又有人被带入了宴席。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表情一下怔住了。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默然对视着。


                  来自iPhone客户端77楼2021-03-01 10:11
                  回复
                    十九、
                    这一看就是好几分钟,张海客把吴邪看了个通透,吴邪也把张海客仔仔细细打量够了。看完之后,他们俩像照镜子似得,一齐松了口气。张海客这时才发现,刚恢复知觉的手脚又不听使唤了。有股力量压在他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坐回原位。吴邪的状况也差不多,木偶一般迈开腿,他走到张海客身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两个人近在咫尺,吴邪先开了口,问:“你是谁?”张海客想笑没笑出来,只勾了勾嘴角说:“我姓张,我叫张海客。”吴邪哦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接着道:“你是张家人?”
                    张海客点头,以往一挂出张家这幅金字招牌,他就不必再多说话了。可他对吴邪的身份也很好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呢,你又是谁?”吴邪脖子发硬,使劲拧着脑袋说:“我姓吴,我叫吴邪。”张海客顺口接道:“原来你就是吴邪!”吴邪听出这话蹊跷,警觉地问:“你认得我?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为什么长得一样?”他满怀期待地等着张海客回答,却没想到对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说完这句他就闭了嘴,眼神环视了一圈,搁在面前的大圆桌上。
                    多了个吴邪,这一桌已经几乎坐满了。浓烈的香味熏的张海客直想吐,心说得赶紧想法子离开这儿。他刚才能动的时候趁机摸了张符,此时拳心紧握,用自己的血把符纸浸透。符上的咒文因而开始发挥作用,压在张海客身上的力道,慢慢便消失不见了。这回他没有马上站起来,而是侧眼看向吴邪,问:“你怎么会跑到这来?”吴邪想什么想的入神,并没有意识到张海客在问他话。想了一阵之后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样了……”张海客不知道他说的小哥是谁,顺着自己的思路猜测,那人会不会是张启山?


                    78楼2021-03-02 11:15
                    回复
                      所以这篇文到底有没有人在看?


                      80楼2021-03-02 11:21
                      收起回复
                        【补一下被吞掉的内容】
                        张启山的年纪足够给吴邪当爷爷,可是因为张家人普遍寿命都长,还看不出老来。吴邪叫他小哥,听起来,俩人的关系似乎很近。张海客不知怎地,就起了捉弄吴邪的心思。他提了一口气,猛不丁地一肘子撞在吴邪的肋骨上。吴邪吃痛闷哼了一声,扬起头便骂:“你干什么!”他不敢把动静闹大,骂完这句便没有后文了。张海客冷着眼神问他:“你不是在杭州吗,谁让你到这来添乱的?”吴邪只觉得这人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会才说:“我来淘沙子。你呢,你不在张家好好待着,跑这来找什么不自在!”说完吴邪突地恍然大悟,僵着后背问张海客:“为什么你能动?”张海客不搭理他,又摸出一张符,揉成一团吞了下去。这张符封住了他身上的活人气,能让他混在死人堆里而不被察觉。然后他才站起身,打算悄悄地离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海客这回,依然是没走成。就在他起身之后不久,现场所有的死人活人,也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浓雾中不知道哪儿来的声音,高喊了一句:“开宴!”
                        那声音又尖又高,层层叠叠回音似的响起。吴邪只觉得好像一下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发冷,肌肉抖个不停。他紧咬牙关忍着,放眼看去,二百多张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人。与此同时,一片巨大的黑影,正从远处慢慢地移过来。吴邪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口气提着上不来下不去,梗在喉咙口打转。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恐惧,甚至有种冲动,想对着那黑影跪下去。这种恐惧张海客也感觉到了,瞠目结舌,脑子里一片空白。黑影不像是在走,而是一点一点倾轧而来。齐刷刷站着的死尸在接触到黑影之后,便像之前张家那姑娘一样,冒着青烟化作了飞灰。飞灰再在空气中流转,使得雾气变得更浓更重。吴邪目睹这一切,终于,打从心底里绝望了。他把两眼一闭等着那黑影来收自己,却突然感到心口一热。上衣口袋里有个东西在发烫,吴邪打了个激灵,探手入怀把那东西摸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能动了,低头一看,发烫的是旅店那人给他的血符。吴邪差点忘了身边还有张海客这么个人,正在打量那张符的时候,突然听见张海客问:“这是张启山给你的?”吴邪茫然地应道:“张启山是谁?”他还没反应过来,符已经被张海客抢了去。那人一手捏着符一手抓着吴邪,急急地说:“还愣着干嘛,不想死的就快跑!”
                        吴邪当然不想死,于是开始玩命地跑。跑得快的时候他超出张海客两三个身位,被那人一把拽回来,说:“你他讲点义气行不行!”吴邪拿手去甩张海客,跑得气喘吁吁地说:“你刚才还想自己跑呢!怎么着,这时候跟我讲上义气了!”他们俩一个拽一个甩,拉拉扯扯地跑了一路。二百多张桌子的长街宴有种怎么跑都跑不到头的感觉,跑到后来,两个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张海客趁空腾出一只手,把张启山给吴邪的血符,从中间撕成两半。他将其中一半塞回给吴邪,说:“拿好了,这上头是麒麟血,关键时候,它说不定能救你的命。”吴邪看看那半张符,抬头又看了看张海客。麒麟血他听说过,好像整个张家,只有张大佛爷一人拥有这种血统。他这下可算明白了,脱口而出道:“你说的张启山,就是张大佛爷!他怎么也到这儿来了,你们张家,究竟对这儿有什么企图?”


                        86楼2021-03-03 11:25
                        回复
                          二十、
                          张起灵猛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一片炫目的亮光。除了亮他什么都看不见,听声音判断,身边似乎有人。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人会是吴邪,摸索着伸出手去,他想确定吴邪的位置。可就在指尖触碰到那人的时候,张起灵却一下警觉起来。那不是吴邪,也不是潘子。眼睛渐渐适应了亮光,他看清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个陌生人。说陌生也不全对,他记得那人的模样,之前在警察局门口的告示栏上,还见过那人的画像。那人淡淡地一笑,俯下身道:“你醒了。找到你的时候你流了不少血,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起灵没说话,他想知道为什么吴邪不在。张启山却以为他还没缓过来,拧了张冷帕子,想替张起灵擦擦脸。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不止一次这么做过。张起灵本能地躲了一下,看张启山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那人不笑的时候便是一脸的疲态,低头叹气,他说:“你不记得我了……这也难怪,十年了,不管是什么都该忘干净了。”他说的张起灵心头一动,似乎面前的这个人,很了解自己的过去。关于过去张起灵有太多的事想知道,但开口第一句,他问的却是:“吴邪呢?”张启山愣了愣,答说:“还没有找到他。”
                          没找到,跟没找是两种概念。张启山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张起灵至少能再安分地待一阵。他没想到张起灵听完,撑着地便坐了起来。他背上有一道一尺多长的伤,伤口用纱布缠了好几层,一动却还是有血渗出来。张启山拦着张起灵问:“你要干什么?”张起灵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去找吴邪。”
                          “你去找?你上哪儿去找?你知不知道,外边现在什么状况!”张启山有点急了,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大。他们待的是一间小茅草房,没有房门,光用一块布帘隔绝内外。外面的人听见动静,一掀帘子,进来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脸戒备地看着张起灵,嘴里问了一句:“佛爷,有事吗?”张启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下令道:“出去。”两个年轻人不敢怠慢,听令又从原路退出门外。等到屋里只剩他二人,张启山便收了那股凌厉的气势。他半哄半骗地对张起灵说:“你身上有伤,不能到处乱跑。吴邪那头我会派人接着找,找着了,人我马上给你带过来。”他的话张起灵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光看那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他盯着张启山问:“你是谁?我又是谁?”


                          87楼2021-03-03 11:35
                          回复
                            张启山说:“我是张启山,我们以前认识,你的名字叫张起灵。”张起灵其实知道自己叫张起灵,听到这儿还是点了点头。张启山于是接着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家族。关于家族的缘由,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你跟我回去,看了族谱就知道了。我现在要说的事,和你这十年来的遭遇有关。十年前,张家曾和另外的八个家族,合称为九门提督。当时还是前清,国势衰微,皇权无力。有人意欲篡国,需动手翦除前朝势力。九门提督首当其冲,被诬陷和东洋人勾结,大批倒卖国宝。这个罪名一旦坐实,整个九门便会被连根拔起。为了保住九门根基,张家一力承担了罪名。一年之内,包括族长在内的七人被判死刑。张家历任的族长都是张起灵,为了不让族长的承继出现断裂,族中决定由我暂代此职。而你,则被设计假死,封存在这儿长达十年。现在十年期满,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张启山说着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拍张起灵的肩,还是想摸那人的脸。最后他那只手哪儿也没落,只在张起灵耳边虚握了一下,便又收了回来。他等着张起灵消化自己说的那些话,等了约莫有一分钟。张起灵的表情始终看不出变化,仿佛这十年的事,全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屋里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屋外,却时不时地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张启山道:“车备好了。”张启山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过脸来他对张起灵说:“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他正准备站起来,被张起灵一把拽住了。那人仰着脸问他:“这个镇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88楼2021-03-03 11:37
                            回复
                              被吞了一层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并没有敏感词……


                              来自iPhone客户端97楼2021-03-04 17:3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