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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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么黑瞎子呢?闷油瓶呢?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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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花骗过了所有人,还是所有人一起配合我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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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黑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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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来,大概两年多以前——我刚坠崖没多久那会儿,有一次我和黑瞎子下斗的位置在内蒙古草原。从斗里出来时,所有人都伤得不轻,休整一下后黑瞎子联系了自己手下的人,连夜乘坐私人飞机就飞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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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出在这里。飞机上的接应当中有汪家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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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汪家人的行事风格,担心下飞机后被赶来支援的汪家人包围,直接摧毁了信号装置,并且强行更改航线,导致整个飞机上的人都与地面失去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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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冲突进展格外激烈。汪家内应要劫机,奈何人数严重不足,根本不占优势,我们想要压制他们,又苦于状态不佳。两边势力僵持不下,直接在机舱里就发生了枪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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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正的热兵器对抗热兵器,不掺杂任何玄学力量。子弹打在身上的滋味丝毫不亚于正面承受海猴子一击,一个人从活着到死去不过那么几毫秒时间,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余地可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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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关是跳机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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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那时已经昏迷,全靠我强行拖着,舱门打开以后的气流吸力叫人几乎站不稳脚,我根本没胆量在抱着他的同时伸手拉降落伞活扣,不得已只能将两个人用登山绳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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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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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5000米的高空掉下来,耳畔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我和我的同伴被风托在空中,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那样的感觉让我想起十年前巴乃湖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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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洛陀的脚步,胖子的骂声,以及闷油瓶那一句“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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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潘子死前为我唱的那曲《红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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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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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很想哭。这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我害死过无数无辜的人,可谁还记得,原本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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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得往前走,小三爷只能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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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坠落的地点在北京八宝山附近。汪家线人已经全部剿灭,瞎子队伍里所有跳伞活下来的人都被气流冲散了,周围一个人也找不到。黑瞎子和我的伤都急需处理,又得防止被人发现后计划败露,最终只好将他带到距离最近的解家老宅门口——这全凭运气,我不知道小花是否能及时发现黑瞎子,如果不能,死亡甚至算得上是最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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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深度昏迷,全身上下一共16处弹孔,衣服全部被血水浸湿。”小花看着我,“吴邪,没有人能够无缘无故伤成这个样子,我既然选择了救他,就同时选择了承受救他带来的后果。你不需要自责,黑瞎子同样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