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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永远的主题


1楼2021-02-11 15:53回复
    有路过小妖奔走相告,山上忽生云气,浮浮冉冉,青红混沌,有千年龙蜕藏焉,特报于妖主定夺。十几朵垂丝花藤顺崖而上,热热闹闹地圈住了七寸和尾巴,两朵红艳的挡在眼前,直接揪着尾巴拖进洞去。
    山君在镜中劝我,如今千年以上的炉鼎背后没人的少了,一旦捉到便要趁热吃新鲜。等什么情投意合,扭扭捏捏,夜长梦多。我沉吟片刻,同山君说:此言有理。便一袖拂水镜,棠香一阵如埃,散漫、空濛,烟粉色,向洞中小蛇飞去。我半途溜上,斜坐花蕊之间,一手指天,一手覆地,化出人身法相,一身烟罗褝衣,袖小棠花为座下莲海,一花一人当风起落,飘在他面前。
    “你醒啦。”
    那圆目一瞪,眼皮翻翻,倒生出一番不可置信神色,六神不在瞳中,亦不知人声从何而来,我便招手,挥动香风一阵,直冲蛇颌,要它定睛看我。
    “小妖,看这儿~”
    “东山之上,花妖吃人,你偏来此渡劫,时也命也。小妖,你有甚么夙愿未偿?”
    支颐问他,见那蛇蜕缠绵腰际,其下米白蛇腹,一阵阵痉挛绞震,便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这边从花上下来,赤足甫点地,便化出人高形貌,蹲身而下,一手抚顶,一手指尖燃星,自尾向上游移,将深青逆鳞寸寸劈开,剜去老蜕,换了新皮,露出白生生一对足来,这小妖懵懵懂懂之间便做了人。
    待做完这些,便赤足一顶,丝萝藤蔓松垂,将人翻了过来,落在地上,将两腿分跨,膝头温软缠了腰上,纱衣落地,指腹隔一重烟粉,谑点新生的脐处。
    “知恩图报,好生受着。”


    2楼2021-02-1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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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5 01: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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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醒来时,我感到十分饥饿。饿像一只揪着五脏六腑来回扇我耳光的手,打得我小腹生疼。这种刺痒像是潮水般没过我的腰腿直到脊椎涨到一朵花,圆鼓鼓,嫩粉色的花苞,粉得白颤颤仿佛枝头新受罢一整夜的细雪。风一动,雪就从那儿挨蹈下来,映着日色,吐露半口光艳。我朝他笑了笑,恍惚间他好像也朝我笑了笑,黑黑的影子们爬来爬去,爬得这具身体特别沉重,重得像会把天地压塌。
      一条黑色的影子从我的脚下爬出,越爬便愈胀大,渴急地将他纠缠住了。我——我笑着,皱着眉头看他,我成了他的袜子他的鞋子他的里衣他的手套,他那些裸着的,露着的蕊一样的手脚都被这团黑雾给吞没了,呼吸和阳光都成了在火上烤水上蒸出来的白烟。
      蛇是瞎子,聋子,认得腹下与舌尖的热。追着那手指走,沿着臂膊直到肩胛再到颈窝,把他的耳垂,那朵花尖尖一样的小肉吐出继而吞下,用牙,用手指,用不熟练的器官把他劈开,把他变成玉,变成云,变成水珠,变成红莲朶、紫牡丹,或一朵孕着小珠的宫。
      他不知道,我茫然地点了点头,蛇鳞冰冷,铁意森森。一束光自洞外打入,银白色的几滴顺着他的背流下来,再一阵,淌到我的脚边。我躺在地上,看,仰视,他的轮廓是一段红,比一万八千年前更近、更秀丽,更直接,更不可抗拒的美。不明白,这种凝脂般的柔软怎么会属于花,可他盘在我腰侧的那两条腿堪比蜡烧软后流出来的那两行泪把人烫穿,糯糯的,白如奶牙,伏着青色的,叶脉般的筋与血管,如此可怖可爱。蛇身一动,我本能地覆过去,把他从天上的星星一下摇动成眼底的一口井,把他整个,一鼓作气,片甲不留地刺杀成甜蜜的石榴籽,把他翻折,把这颗珍珠碾碎成为粉末,掐着他那段腰,像掐着花心的一截蕊,我凑在他颈窝边,对热,——尤其是他的热,——花非花雾非雾的粉热格外过敏,用分叉的舌舔过去,他喉结处突起,恰从其中擦过。
      你不知道,我嘶嘶地小声说着,用蛇的语言爱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IP属地:德国3楼2021-02-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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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嘶嘶不成文,却依稀衷情恳切,如有万语千言欲诉——我在花蕊中颤颤胡思:“莫非是什么故人,什么前缘莫?”又笑而自知大无可能,素手点他心口,哪有这样好又巧的事情。我细细含他,此时也无暇细听他的辩驳,用花的房拢住他,拥挤,催促,像蚌贝裹住珍珠时绵软的肉,又像牧童细细的鞭子。指缘在他心口描摹,微生震动,不知是悚是悸,他变人不久,在动时尾椎也在跳,跳个不停,其实我对人身也无多经历,只知道唇舌热,鬓汗津津,只有胸膛空洞洞,不如他的热闹。
        眼角潮腻,汗泪分不清明,一道光折出七色虹,好个春日呵!连春光都背叛东君来凑热闹,不见我如何生,倒来挤攘攘看怎么死。我在这缱绻又煞命的春光中低头去看,那光也没羞没臊,正投在他腿间一抹阴影中央,小妖情动之时,青色蛇鳞时隐时现,进退两难,乍有还无,中花兵月阵,戟钺交攻,一眼小泉融融,半点花心消灭。颈中要害被他叼住,两条软舌分裹,激得后脊一栗,骨软筋酥,便也愤恨学他伸舌,将热气团团吹出唇间,喷在颈上。身下遭他愈发动情顶弄,眼角一朵海棠也愈生秾色,深近妖冶,长出花叶如蚓,一心要往瞳孔中攀爬,指上亦生长甲,游走蛇颈,摹画其上蜿蜒咒文,我不大会写字的,想来春蚓秋蛇,不能成文。手移下去,那瞳中朦胧烟色便红得滴血,捆挟来人的藤蔓上有嫩粉色的花瓣纷纷雨下,极重地砸在地上,一时间花魂散惊魄齏粉。
        山君戏谑犹然在耳:花妖无心,偷一颗来不就得了。我睁那一双眼睛看他,铺天盖地,像万树海棠同时开了,花开了藤蔓即死,我业用腿缠死了他,片刻不肯放它逃脱,一臂还拢,若哄婴孩。
        “真乖。”
        小蛇一处软肋终日不见日光,腹胸皆白如雪,一般可爱,指尖划过,便落下猩红一点点,如梅如桃,只叫人前来采撷,就小指剖开,食中二指推开堆叠软肉,如他纵情驰骋一般长驱直入,在其下三寸捉住一颗心脏,撕扯出来,血粼粼、热腾腾,整颗吞下,吃得一双唇舌红艳艳,用唇封住,俯身而下,以他的热血哺还了他。


        4楼2021-02-16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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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睁眼,认出来了,那一颗心里是他!漫长一道蛇身,自千年万年兆亿年前盘桓,从下而上,忽如微风破水,霎时褪去人形,奋力一蜷,席卷数丈烟沙,滚滚黑云,滚滚红尘地迎就上去。那唇瓣犹如花瓣,是海棠空蒙,腻云如露。皮肉回还,霎时迸出两寸金血,渗渗的,自那伤口处向下垂滴,——这一刻我方觉出剧痛,仿佛是数载春秋,不计寒暑,千千万万不知冷不知热的黑暗中所有被屏蔽的感觉一并复活,嘶鸣着缠住他,将那一口热血,连同满腔肺腑都塞进他体内,我冲进去,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摇摇闪闪是垂丝海棠中心那一小束蕊。火从冰雪中烧将起来,把体内空虚处烧得摧枯拉朽烧成一个空洞。我这一刹原身万丈,是靛青蓝黑的一条巨蛇,蛇信吞吐,蛇鳞森森,两颗漆黑的,不见光的眼睛。
          你——你再说一遍。我挤在他体内,感到有一股热的体液,几要从双眼中哭出来,你知道,你想起来了,我——!
          一颗小小的心,正贴着那朵花细而幼小的萼,他眼角有水意,舔去了,微苦微甜,呼吸都很急促,像说话,被急切地打断。我用力做他,恨不得把第一根第二根连同蛇尾一齐都塞进去,恨不得将他填满,连皮带骨地吃下去,这样他才安全,我才不会饥饿。至情动时,也将他那副人身撞得隆隆,震荡颠簸,与心跳合拍。
          我是怎么突然地想起那些旧事,突然开始勇敢,又突然开始惶然。——小棠,末几下更急了,蛮横而粗暴地把他整一个熨烫成一段无褶的细绸绢。可爱深红爱浅红的妖花,凄艳如受有勒伤,胭脂般的一颗花卵,向里,更深入更确切更柔软的那一处,我几近绝望地答应他。
          好。
          我射在他里面,力竭而不能动。风吹来一片枯叶,打了个旋儿,飘在石与石的缝隙之间。


          IP属地:德国5楼2021-02-17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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